可光有绝色的姿容,仍造就不出一名不凡的花魁。叶柔嫣之能坐上花魁之位,不只因她那绝美的娇媚,再加上她那不俗的文采与琴艺,色艺双全才使得男人们趋之若骛。
叶柔嫣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多少王公贵族捧上珠宝金财想替她赎身,其中也有不少是要娶她为正室的。可她在等。她清楚明白那些财主公子哥儿皆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一名能与之相衬,一位真能威风喝雨的豪杰。
在青楼里见识了各色人品的五年光景中,她终于等到了。一名真的天子。有著“鬼魅龙王”名衔的北方霸主戎抚天。
稍早得知龙神堡的领主们今晚会来藏春楼庆贺,而堡主戎抚天也会来的消息。叶柔嫣一个下午皆欣喜莫名,又是沐浴又是妆扮的,只想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戎抚天的到来。
今晚的“春楼”内,叶柔嫣与四大金钗这五位藏春楼最讨喜的俪人,全在这倾心侍奉贵客。
除了戎抚天一行人,恐怕也没人能得此殊荣,让藏春楼最招牌的五位名花全聚在一楼内温软相待。
花楼内,满桌的珍味醇酒只为迎讨贵客。粗壮的徐兆宏嬉哈的喝下花娘奉上的酒,战武也是乐在其中的享受这软香玉怀。向来冷峻的邢昊在面对美女人怀仍是一抹淡漠的静喝著酒。柔情斯文的冉靖则理所当然的成为花娘们竞相争宠的目标。
戎抚天坐落在位静静的啜著美酒,心情愉悦的聆听著叶柔嫣为他弹的曲子。
琴声听来低低切切,好似诉说等待情人的孤寂埋怨,一会又缠绵悱恻的诉说情意,有意让人听得心花怒放,怜疼她的委屈。
戎抚天放下酒杯,正巧捕捉到冉靖别有深意的戏谑眼神,戎抚天挑眉回以一抹淡笑,不想多做解释。
冉靖笑眼看这场景,今晚合该放松享受美人在旁的乐事,他可没见过那个男人上妓院,还能像戎抚天那般有礼的独享珍味,好似他来到的是饭馆而非勾栏妓院。
整晚见那花魁叶柔嫣独系在戎抚天身上,而他竟能有礼的闪躲叶柔嫣的侍奉,不喜不欲的喝著酒。
有意思了,这等郎无情、妹有意的段子,概略只有两种可能,即是戎抚天若非有断袖之癖,则是心系他人,否则哪个男人能不对美女心怀旖旎?不过探其原因,这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冉靖微倾前身,眼语暧昧的对戎抚天道:“唉——没想到我这情场杀手也有在情场上败给你的记录。原想来见见花魁之美来个一亲芳泽,没想到人家可只钟情你一人,还献曲诉情的。嗟,真可惜了她的娇媚,竟打不动你的心。哈哈哈,抚天啊,该不会是我们这些哥儿们碍著你们的好事,你才一整晚只喝酒不动手的吧?”
戎抚天瞪了他一眼。
坐在冉靖身旁的花娘,嘟起红唇、娇嗲的抱怨道:“唉呀,冉爷不喜欢春香么?”
冉靖伸手将她抱了满怀,放荡的啄了下红唇,眨眼柔道:“冉某怎会不喜欢春香呢?你这身骨又软又香的,我可爱死了!”
说著还狂浪的俯首吻上她袒领半露的酥胸,惹的花娘娇笑连连,嗲声讨饶的。
戎抚天暗笑一摇头,又执杯啜酒。叶柔嫣正巧弹完了曲子步下台阶。众人鼓掌叫好。
叶柔嫣踩著摇步的走向戎抚天,眼嘴风骚百媚的噙著笑意,低低柔柔的语道:“戎爷,妾身献上的曲子,您可喜欢?”
戎抚天拱手礼道:“叶姑娘的琴艺真是愈来愈精湛了。戎某非常欣赏。”说罢作势邀她上座。
叶柔嫣颔首坐落在旁,倾其柔媚的侍奉。心底明白戎抚天霸主的地位,不容娶一名花妓为正室,但三年下来她有把握自己至少能坐上二房。自古以来,男人娶进的正室皆只为家门地位,二房才是最被宠爱的。
多年的青楼生涯,戎抚天的冷严不同于那些砸了金银珠宝,只想对她一亲芳泽、燕好渡夜的王公贵族。
“戎爷,柔嫣替您斟酒。”
戎抚天手接过酒杯,技巧性的避开触碰到她的手。在江湖与商场打滚多年,他又怎会瞧不出叶柔嫣的心思。
他可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本就不嗜美色之人,再加上年少时尽力于江山之业,随后戎巧仙又闯进他生命中,他的心早容不下他人了。
冉靖在旁将这一切皆看人眼中,虽无法体会戎抚天那只为一人的心意,但心底却莫名地羡慕起戎抚天。因为他无法想像,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人而成了柳下惠。
哈哈一笑,“春楼”里真个是春情满泄了。
绿儿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服侍戎巧仙这么多年,多少知晓她顽心重,可也从没想过小姐竟恁般地大胆。大胆到带她“逛”妓院?!
戒巧仙一身月牙白的儒雅书生打扮,少了女人的柔情媚意,却有著俊俏斯文的翩翩风采。那俊若潘安的外貌,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不过在人高马大的北方人之中,她个头显得小了些。
“小……”绿儿急忙忙的上前拉住戎巧仙衣角,出口的称唤被戎巧仙一个瞪眼的又吞回肚,这才又改口称谓,苦丧著脸急道:“少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绿儿害怕的环视这灯红酒绿的花街柳巷,方才一路走来,她几乎是吓的直拉著戎巧仙的衣角走的。
户户青楼前,总站著几位打扮花枝招展,酥胸半露的姑娘,风骚嗲气的拉著来回而过的男人们。她就被拉了好几次,每次都在她尖叫声中被小姐解救脱离的。所以她乾脆拉住小姐的衣角才不致再被拉走。
“少爷?”
戎巧仙不耐烦的叹口气,回头瞪著快哭出来的绿儿。
真是的,又不是拉她上刑场,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而已,怎会吓的哭丧著脸?
戎巧仙挑起秀眉,对高出她快一个头的绿儿晓以大义的道:“嗟!你现在是名公子耶,别老像个娘儿们似的哭哭叫叫的。我早跟你说过,我今晚一定要上藏春楼去警告那女妖精,要她不准打大哥主意的!若真那么没胆子,你早就不该跟来的嘛!”
绿儿这会真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稍早要不是她发现戎巧仙的计画,硬要跟来,否则若让她一人偷溜出龙神堡出来逛青楼,只怕事迹败露后,她绿儿肯定第一个去见邢执法那张阎罗脸了。
“小——”又被瞪了。“少爷,可是,这事若让魁首知道,我……我们——”
“哼!大哥有玩乐却不告知,那才真该被打呢!”戎巧仙嗔怒的叱道,转身就朝最大楼坊的“藏春楼”走。
绿儿软软叫了一声,又急忙忙跟上前。
她们俩一上前,还没踏上台阶,就被一名壮汉拦下。
“这不是小孩来的地方,快走罢!”
戎巧仙眉子一稍扬起,打量起那人,心想他肯定是藏春楼请来的保镳。她也不硬闯,瞄见了几名花娘遮嘴嘲笑她们。
戎巧仙伸手拿出了一叠万两银票,讪笑一声,故作可惜的叹道:“唉,我还道以为今晚可以散光这一小笔银票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认钱不认人的青妓们!
原在那嘲笑她们的三名花娘,一见著银票,再加上戎巧仙俊俏不凡的气质,马上改变态度,自动黏了上来。个个娇柔作媚的嗲声讨好。
“爷儿,今晚让小妾好好服侍您。”
“是呀,爷儿,咱们可是藏春楼最讨喜的三株花呢!”
“对对对,爷儿请上座。”
戎巧仙哼笑在心底,将大把银票当扇子扇凉,一手把玩著银亮的“轰雷球”。
鸨母秦大娘见著大鱼上门,风姿婀娜的扭了过来。
“哟,大爷怎么称呼呢?”
戎巧仙拉下站立在旁吓傻的绿儿坐下,这才讥笑的尔雅开口。
“爷儿我姓戎,这位是我拜把兄弟,他姓李。咱们兄弟俩是从扬州城来的。耳闻这藏春楼是北方第一青楼,这才上前想探探虚实。”
“呵——戎公子好眼光。今晚二位大爷可有想见的姑娘?若没,可否让奴家替您介绍?就不知大爷的口味喜好。”
戎巧仙将手中的轰雷球滚动把玩著,淡淡说道:“我们兄弟俩一路瞧来皆只见最好的。既然贵楼花魁叶柔嫣是人称的大美人,咱们就见她了。”
秦大娘心中暗叫糟。这见叶柔嫣可是要事先预约,是不能坏了规矩的。再者,今晚叶柔嫣被龙神堡所包下,她又怎能得罪?话说回来这眼前的二位公子看似不凡,可也没弄清来历,能不能得罪也不知道,只得先防著了。
“唉哟——戎公子,说来可巧了。咱们叶姑娘今晚不便见客,恐怕会让二位大爷失望了。不过,咱们楼里的八仙女——”
“我只要见叶姑娘。”巧仙不等秦大娘说完,便冷声一字一句吐道。
秦大娘在欢场里何种场面没见识过,少有能让她提心谨防的敬畏。这戎公子看似文弱,谈吐间竟有著令人颤寒的威严,这神情好像在哪位大爷身上瞧过,只不过眼前的事要紧,也就没多分神去探索了。
她又换上谄媚的笑脸:“别这样嘛!大爷,咱们叶姑娘真——”
不等她说完,戎巧仙的耐性已经磨到顶点,拉起绿儿的手,身形一闪就打算硬闯。否则再这么磨下去。大哥肯定会著了女妖精的蛊。
见二人硬闯“春楼”,秦大娘心神一回,眼神一冷地喝声下令,“来人啊,拦下他们!”
十名大汉倏地从不同方向扑上前,围住戎巧仙和绿儿两人。戎巧仙见此仗阵,脚也没停地嬉笑一哼,展露轻功,闪形之间银色光束也飞散如电,准确的打上汉仆的脸上。
绿儿身为戎巧他的侍女,多少也有些功夫底子,一身陷危及主子之场,收起慌怯,敛神定心的对上朝她们扑来的壮汉,俐落出手,只一下子,两人便将十名大汉打跌飞出,顺势挣脱阻挡。
戎巧仙不清楚叶柔嫣的阁楼所在何处,反正人都冲进藏春楼的内院了,大不了边打边探,一间间找出来。
顿时间,藏春楼因她们的强行闯楼而混乱不已。
“春楼”内,戎抚天等人享受著美女服侍,珍肴美酒之乐。弹琴吟诗的好不快活。
叶柔嫣更是把握今宵之机会,倾心娇媚,万缕柔情的只想牢牢拴住戎抚天的情意。
她再度坐上筝前,抚弦吟唱,曲子缠绵悱恻,是曲在诉说情人间之柔情蜜爱,低低柔柔,扣人爱欲。叶柔嫣抚琴吟诗之际,双眸风骚娇情的不时飘视向戎抚天,嘴角又羞又怯,曲调由柔情转而爱挑意逗。
戎抚天不是木头之人,怎会看不清叶柔嫣今晚示爱之意。若换他人,肯定欲火上心,但那不是他。
闯荡江湖多年,江湖人最忌色,色字头上一把利刀,逃不过的,终落个身败之场,立足不稳于当局之世。
再者,今儿夜里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无法松心享受叶柔嫣的柔情。他仍在想著巧儿今早的怪异行径。
小家伙生性顽皮,胡闹惯的总显得孩子气重。可今早她竟狂言立誓要嫁他为妻。当她是小孩胡言,但那正经的神色却不似玩笑。
戎抚天就因她那句宣言,搞得心头难静。不停自问,小家伙是认真的么?她真的懂自己说了什么吗?
冉靖等人鼓掌叫好之声,将戎抚天的心绪拉回,摇首一笑,暗斥自己竟失神的想著巧儿的玩闹。
戎抚天站起身迎上叶柔嫣的福礼,他拱手文雅的赞赏道:“叶姑娘这曲真个的绝妙。戎某人非常欣赏。”“戎爷过奖了,妾身没戎爷说的好。得戎爷之赞,妾身真是高兴。”叶柔嫣低低柔柔说道。
“叶姑娘真个是*百花巷第一美人*,如此谦虚多礼,风娇百媚,想来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冉靖凑一嘴的眨眼笑道。
“是啊,只可惜叶姑娘眼高,只瞧得见咱们魁首一人之姿。”徐兆宏在旁美女抱怀,也咧嘴粗声凑嘴。
战武打了个酒嗝,嘻嘻哈哈道:“那是叶姑娘眼光好,知晓咱们魁首是人中之龙。又怎会看上我们这些平凡粗汉呢!哈——”
邢昊在旁只是冷笑一哼,独自喝著酒不打算加入。
戎抚天冷色暗瞪著这些加油添醋的伙伴。回身淡笑对叶柔嫣。
叶柔嫣被他们三人之言一戏,羞颜一红,焦急澄清,“爷儿们,别这么说。妾身怎敢攀附呢?”
也不知是意外或是处心积虑的,叶柔嫣心急一踩,踩上裙脚,眼见就要摔下台阶,娇呼一扬。戎抚天本能伸手扶住,叶柔嫣就这么恰巧的跌躺进戎抚天怀中。她暗自窃喜的偎进戎抚天的胸怀。
就在此时,内院的吵杂声传进楼内,春楼的雕花木门“碰”的一声被人无礼踹开。
一名娇小俊俏的白衣少年立在门前。见这一幕,刹时呆住,星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啊”了一声呆站在那。
随后另一名绿衣少年跟上,见这场景亦吓的倒吸口气,惨白了脸。
“大胆!”
徐兆宏等人收敛享受美女服侍,操起兵器又恢复平时之干练,喝声围上前。冉靖则是挑眉在旁等著后续。
徐兆宏等人一时间辨不出,那白衣少年就是女扮男装的戎巧仙,但戎抚天可在第一秒就认出来人身份。
戎抚天心中无愧,只觉有些尴尬,但尴尬一过,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知叶柔嫣仍然半躺在怀中,冷严筋浮的怒瞪呆傻无措的戎巧仙。
她真是愈来愈大胆了,竟敢上妓院?!
戎巧仙呆愕一过,见戎抚天仍抱著那美人,醋意一生,怒火冲顶的浮息喘气。
两人就这么无视旁人的怒瞪彼此。
头一回,巧仙没有在大难临头时,做出举手按住头皮的反射动作。也不管徐兆宏等人会不会伤了她,飞身就想直冲向戎抚天。
徐兆宏等人见那小个头的男子想对主子不利,出掌就想震退刺客。就在此时,戎抚天一喝,“巧儿!”
徐兆宏等人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收回掌风,个个莫不瞪大眼瞧个清楚,这才认出来人是戎巧仙和绿儿。
巧仙一接近戎抚天,就将毫无戒备的叶柔嫣推离戎抚天之身,叶柔嫣失了重心,就快跌倒地。冉靖及时搂住。
虚晃间,冉靖蹙眉疑惑的打量著叶柔嫣。
戎抚天一见叶柔嫣平安无事,回身,怒喝一叱:“巧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戎巧仙被吼的眼眶一红,心痛难言,两手紧握成拳,咬唇强忍住大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