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都没回?”难道是昨晚淋雨,今日昏倒了?
“快去后厨查看,我找她有事。”
“等等,我一同前往。”
到了后厨,烈风在烟雾中来往的厨子宫女中寻找那个身影,可是他并没看到。
“二王子!”众人纷纷停下,给烈风寻征请安。
“闻敌,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佳萱公主的下落!”接着,烈风一步步进了厨房,问道:“佳萱公主你们可曾看到?”
一个老御厨躬身答道:“会二王子,这后厨油烟甚重,一般主子们是不可能来的。”显然,他并不知道谁是佳萱公主。
“今早在厨子里做茶酥的那个宫女就是佳萱公主。你们见到过吗?”
老厨一听,诧异地问:“是那个脸上一道疤的宫女?她半个时辰前被怜妃的宫女带走了。”
“放肆!脸上有疤又如何?连谁是主子你们都分不清!”
众人一看烈风发怒,就都跪在地上。
烈风寻征用假有残疾的左脚踩上了老厨的肩。“说,她为何带走佳萱公主?”
“回……回二王子,佳萱公主用西蜜做糕点,不巧怜妃的宫女来取蜜做甜汤,误以为佳萱公主偷用西蜜做食物,抢了怜妃的蜜,所以就……”
“什么?荒唐!我烈风寻征还要和一个失了宠的军妓抢蜜?你们把我放眼里了么?”烈风寻征大怒,火气几乎可以把这间屋子烧光。
“王子赎罪啊!当时老奴们哪知是佳萱公主给您做吃食呢?佳萱公主并没有说明……”
“够了!回来再找你们算账!”烈风寻征召回闻敌,临走说了一句他都不敢相信的话:“以后,谁再敢欺负我的妃,我就要了他的命!”
墨湘还跪在殿上,宫女用绣帕捂着鼻子,嫌弃地将一盆生菜饭的泔水端到墨湘面前。
怜妃在殿上也嫌弃地向后闪躲了一下。她说道:“快点吃完,我的鼻子也少受些罪。”
墨湘没有行动,一旁的宫女接话:“难道你是想让侍卫们亲自喂你吃下?”
“我倒是想看你吃下去!”远处传来一声凌厉的话语。烈风寻征迈进殿前,屋子里的气息瞬间凝结。
“二王子?”怜妃从殿上下来,给他请安。
“请安还用疑问的语气,你这妃子真是当够了吧。”
墨湘回头看着烈风寻征,他是来救自己的,还是偶然?
“不敢不敢,只是怜儿不知道二王子能屈尊来寒殿所谓何事。”
烈风寻征皱着眉头,他老远就闻到了泔水的味道,当然,他还看到了剩饭前跪着的人。
“我来,是找我的妃子,佳萱公主的。”
怜妃一听,贫然一笑,“二王子真是来错地儿了,这佳萱公主我也只是闻其声,未见过其人啊,那天还请二王子同王妃前来饮茶谈天呢。”
“当真没见过?”烈风寻征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旁边的宫女回道:“回二王子,我家主子说了,佳萱公主真的没来过,这里只有一个偷吃西蜜的贱婢!”
烈风寻征剑眉一挑,“你说的可是本王?”
“奴婢不敢,奴婢是说她,她偷偷用西蜜做了茶酥偷吃,还说是给主子做的,她还不肯说主子是谁。”
“她没有主子。”烈风回道。
怜妃不懂,反问道:“二王子认识这个贱婢?”
“当然,她没有主子,她用西蜜做的茶酥,是给她的夫君我吃的。”
“什么?”众人惊呆。墨湘心中一颤,她的夫君……这话,真暖。
“怜妃,你说你该当何罪呢?一个军妓,封了个侧妃就敢动我的人?那西蜜是有多金贵,你用可以,我用就是偷?”烈风寻征震慑住怜妃,把她吓得魂都丢了一半。
“二王子,这是误会……您听怜儿解释。”
“够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你是无心所为。”
“多谢二王子开恩。”
“我还没说完,但是,你伤了我的妃,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饶了你,和你的这些人!”
怜妃知道自己惹不起烈风寻征,哭着求他。
此时,侍卫也立即给墨湘松绑。墨湘站了起来。回望着烈风寻征,她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睛,有责备,仿佛还有一丝疼惜?她走到烈风寻征身边,“多谢你。”
“回去再说。”烈风寻征的气还没消,他问道:“我听说那个宫女还比我先尝了块茶酥?”
“二王子,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不知道……”
“那……到底是谁的嘴馋呢?”烈风寻征饶有兴致地问着。
“是奴婢嘴馋,奴婢有眼不识泰山!”
烈风寻征看着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说到:“两个选择,一,你怜妃把那泔水喝掉,二,你这个宫女把舌头割掉。你们自己选吧!”
二人一听,一个跪地求饶,怜妃则看着宫女的舌头……
“二王子。这样是不是有些……”墨湘有些看不下去。
烈风寻征一听,便说道:“那好,我们不做选择了,一切因你这个宫女而起,来人,割了舌头,我们恩怨两消!”
说完,一群侍卫拖着宫女,拿出了刀。
烈风寻征搂过墨湘转身而出。他不知道,他搂她的力道里揉进了一丝庆幸。
回去的路上,烈风寻征没有松开她,墨湘仅是觉得自己被烈风当成了拐杖。而烈风只是觉得,抱她的感觉还不错。
“怎么不说话?连声谢也不说?”烈风寻征打破了尴尬。
“拐杖是不会说话的。”
烈风寻征暗笑。
“谢谢二王子前来搭救。麻烦您了。”
“当时她带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给我做的?”
“我怕怜妃很厉害,不想你因为我吃亏。”
烈风一愣,在他记忆里,就连晴裳都没有为自己过多考虑过。“呵,这王宫里除了王兄,我还没见过那个侧妃敢欺负到我的头上!平时对付我的那套宁死不屈的本领去哪了?我要是不来,当真喝了泔水?任他们欺负?”说到这里,他不免责备。
“我不会的,我依旧会宁死不屈,这关乎尊严。我就是想做些吃的感谢你,我没错,我不会认的。”
闻言,烈风会心一笑。说到:“早知道我就晚去一会儿了。这样就能看看你是怎么个宁死不屈了。”
墨湘不语,一路搀着瘦弱的烈风寻征回了悬风殿。桌上,摆着那盘茶酥。
烈风寻征走过去,看了看,说着:“看起来不错。你这手艺还真不是杀手教的。”
墨湘没有听懂,只是看着他。
“我是说,一般的杀手各方面都会很优秀,从你做的样子我就能感觉到,你,并不是什么细作。”烈风寻征想着,也许这个丫头可以做自己的妃子,却不是心上人。
“二王子你懂的好多,你对杀手很了解?”墨湘随口一问,可却提醒了烈风寻征,他总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出现漏洞。
“你以后只管守夜就好,其他日子就住在偏殿里吧。以后不用你当丫鬟了。”
“啊?”墨湘吃惊。
“怎么?还不满意?我已经和奴才吩咐过了,对于你,还是王妃的礼遇,不过,在我面前,一切都要听我的!”
“哦。知道了。”墨湘答应着,今天的烈风寻征貌似还不错。“快尝尝吧!”墨湘用期待般的眼神看着他,烈风心里一紧,以前晴裳给自己做东西的时候,同样是这种期待。他明白了,天下的女子都会用这种眼神期待着别人品尝自己的手艺,而非晴裳一个人独有……
他咬了一口,茶香伴着蜜的甜美席卷着他的口腔,突然一皱眉。
“怎么?不好吃?”墨湘尝了一块,没什么问题。于是问道:“二王子是不喜欢吃甜还是不喜欢吃茶?我下次改。”
其实全王宫的人都知道烈风寻征不爱吃甜。
“没有,口味很合适。”说完,他又拿起了一块,放入口中,这种甜味,像墨湘的性格,甜中带苦。他并不抵触。
夜晚,墨湘就又搬到了一个偏殿里,屋子很简陋,不过比起柴房和宫女的住处自然是好的多。重要的是,她也不用再侍奉烈风寻征了。
烈风寻征连夜出了宫,闻敌留在宫内,在悬风殿留了一个烊士假装身体不适。这也是他为什么支走墨湘的原因。关于自己的一切,她还没有资格知道。
☆、第七章 下 只想她
晚风吹得枝叶摇晃,反而有一种寂寞的气息蔓延过来。已过亥时,墨湘坐在台阶上已经昏昏睡了一觉,浦江离今夜还没有出现,难道他是走了么?就这样的不告而别。
此刻,烈风寻征带着一行人正在关外和烈英寻征的人厮杀,为的是从中原押回来的二百逃犯。暗组织如今正缺兵少马,只有劫了这伙人,才能进一步发展。
“主上不好!西边又有一伙军队前来,我们怎么办?”辛正看着盘旋在空中与地面之间的烈风寻征,这批囚犯看来是带不走了。
烈风寻征一个转身,不小心被几个士兵划了一刀。阵痛过后,他并未理会伤口,下令道:“速战速决!这些囚犯带不走也绝不留给烈英寻征!”
“是!”
众杀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烈风寻征甚至除了岔子,若是现在不回宫恐会起了疑心。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还受了伤,怎么躲开暗卫偷偷回悬风殿呢?
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想到了她。
烈风寻征捂着腹上的伤口推开了偏殿的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原来这个丫头还在守夜没有回来。
他依稀借着月光走到床边,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床上好似残留着些墨湘的气息,不觉间,他竟昏睡了过去。
闻敌接到信报,和佯士离开了悬风殿赶到偏殿,碰上了这样一幕:
墨湘捂着嘴巴站在门口,床下一滩血迹,烈风寻征的脸正对着门,唇角因失血过多而愈发苍白,颇有些鬼神之魅的气质。
闻敌立即关上了门上前查探病情。
“二王子!”闻敌查看了一下伤口,流的血太多,他身上的药膏勉强能够止血。
“怎么办?”闻敌担心地自言自语。
旁边的墨湘面色也缓和了过来,小声问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闻敌知道这王宫里如今能信任的只有墨湘了。他转身言道:“佳萱公主,二王子受了伤。至于原因,等二王子醒后自会说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二王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昨夜你没在房间,所以没能赶上二王子治疗的最佳时机。所以我想请佳萱公主先照看一下殿下,闻敌出去找些药材。”
“这样,你就放心的去,我在中原也懂些药理。这里交给我,救命要紧。”
闻敌看着她答应了,再次强调:“公主,此事事关二王子的安危,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二王子受伤的事啊!”
墨湘点头。说道:“大抵我也算是二王子的妻,我绝对会保密的,不让二王子出一丝闪失,闻敌,你还是快去吧!”
闻敌郑重向她行礼以示感谢。说完,他就除了宫去找钦楼拿解药。
墨湘还算冷静,出门打了盆水。这里没有侍卫没有宫女,除非有人刻意来找,不然是绝不会发现烈风寻征在这里的。
她将水放到床边的矮凳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闻敌方才已经将他的衣衫解开,墨湘红了红脸,还是将毛巾敷在了伤口边缘擦拭着血迹。水的冰凉和伤口的刺痛让烈风寻征在昏迷中皱了皱眉,额头上也惊出了冷汗。墨湘又小心地处理好伤口,想起浦江离给自己的药膏还剩了一些,而且成分也与闻敌的药粉相似。她均匀地倒在他的伤口上,这里没有布匹,她看到四周的纱帐,用力地私下一块盖住了伤口。然后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就在一瞬,烈风寻征准确地捉住了她的手腕,昏迷间重复着:“不要走,晴裳,别走。”
晴裳?是那个玉如意的主人吧?他为什么没有娶她呢?他……
墨湘心里很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泛出了一丝酸楚。她缓缓挣脱了烈风寻征的手,端着水盆走出了门外……
两个时辰过去了,烈风寻征睁开了眼睛,他的意识也是清醒的,他知道这是哪里。
烈风寻征转过头,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墨湘的侧脸,与阳光相衬,将她的脸勾勒出不一样的完美。烈风寻征看到的这边脸上没有伤疤,墨湘的眼中盛着温柔,不禁让她与他的晴裳相重合,可是,烈风寻征清楚地很,这个女人的眼睛比晴裳的眼里更纯粹,更无暇。
“你在做什么?”他问。
墨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刀滑落下来。“你醒了?”
“我在问你在做什么?”他重复道。
墨湘拿起手里的木偶走到床边,拿给他看:“喏,我用柴房里的木头刻得,福马,给你祈福的,希望能好得快些。”
烈风寻征用手接过来看着,突然问:“中原的规矩?”
“算是吧。对了,你的伤还疼么?”
“不疼了,是闻敌上的药?”
“是的,他去……”
“不用说了,我知道。对了,你怎么会刻这个?”烈风手里的马被雕得栩栩如生,马蹄飞扬,颇有灵性。
“小时候在我也住在柴房,砍柴啊,搬柴啊,所以晚上自己无聊。就试着自己用木头刻东西。十年了,也就熟练了。”墨湘说着,也许这就是这些年她唯一学会的东西。
“你小时候住柴房?”这不禁让他吃惊。这个丫头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墨湘刚要回答,闻敌闯了进来。
“二王子,不好了,大王子去了悬风殿。”
烈风好像没事一样,又问道:“守卫说我来这里了么?”
“我已经吩咐过了。不久王子就会感到这里。可您的伤……”
“已经好了。”烈风下了床,一片破纱从他身上滑落。烈风看了看,又看着墨湘。伤口是她处理的?
闻敌捉摸着,自己的药明明不够,二王子应该还有些伤才对啊……难道是二王子的自身愈合能力强?
墨湘看着烈风寻征光滑而紧实的腰腹,没有一点疤痕。不禁感叹这药膏的神奇。
闻敌递上干净的衣服,示意着墨湘。
墨湘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地站在那里。
烈风寻征看出了闻敌的意思,说到:“算了,我自己来。”然后开始换衣服。
墨湘害羞地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