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为了爱,她虽然没有正式的名份,可是却独揽了爱人的专宠和偏爱,活得自在又快乐,时时扬起少女般的笑容。
粉嫩的肌肤不见老色,举手投足充满被爱的幸福,和苍老憔悴的杨夫人一比,她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芙蓉花,无情地嘲弄遭风雨摧折的残破玫瑰。
女人的快乐不该取决于男人,那是天真。
“现在你还有眼泪可流,但是你曾看杨夫人和杨家兄妹哭泣吗?他们早已因为你而哭乾了眼泪。”
“别再说了,鸿鸿,你没瞧见你母亲已哭成泪人儿。”心疼不已的杨远天连忙制止。
“你只看到她的眼泪,试问一句爱情至上的你,不曾半夜被妻儿的哭声惊醒过来吗?那是断肠声。”
“我……”杨远天羞愧地抱著朱媚心。
她不想当道德家,现实使然。“你是我父亲,生命是你给予,照理说我该偏袒自己的父母,但是良心不许。”
朱鸿鸿脸上浮起疲惫的无力感,爱情真是盲目而不需要理智吗?
她无法爱得如此卑微而渺小,希望无限大,医者的仁心吧!
众生皆平等。
“咳!鸿鸿呀,你想不想接掌爷爷的事业?”杨老爷子抱著希冀问道。
她想都不想的回了一句,“我当不成奸商。”
一句话,骂透全商界的生意人。
“嗄?!”杨爷爷顿时傻住。
朱媚心哭归哭,丝毫没有愧疚的为自我利益著想,抽噎地提醒杨老爷子不要忘了约定,等了二十几年就为了一个见得了人的名份。
“你们拿我的一生当赌注?!”有些事真的不能纵容,闻言的朱鸿鸿不由得冷沉下音。
“反正……人全走光了,胜负得下一次宴会……你不想当一辈子私生子吧?”她说得小心翼翼。
“还有下一次?!”她的胸口微微一挺。
嗫嚅的朱媚心垮著脸。“我也是为了你好,谁不想嫁个体面的丈夫。”
“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金龟婿对一位立志行医的女人而言是阻力而非助力。”她甘于平凡。
平凡的幸福才能持久。
“那你就不要当医生,每天不是见血就是割肉,人生哪有什么乐趣。”她从来不赞成女儿行医。
朱鸿鸿淡淡的凝眉。“人各有志,贵夫人你来当,平民老百姓的角色由我扮演。”
“可是你不赢了赌注,我一辈子也当不了贵夫人。”能不能翻身就看女儿的表现。
这份赌约很简单,以朱鸿鸿和杨昭薇来较高下,谁先掳获杨老爷子指定的人选为婿,即赢得赌注。
若是杨昭薇本领大,日后朱媚心不得再要求正名,以情妇之名隐于人后,不得以杨远天的女人涉及社交界,安份地当她的小女人,等候男人宠幸。
如果朱鸿鸿魅力过人,沈芊云则得同意签定离婚协议书成全两人,不得再以杨夫人自居,每个月一百万赡养费,无权出入杨家。
“对不起,打个岔,我可以问一声老爷子心目中最佳人选是何人?”
杨老爷子精明的目光一扫,“你是谁?”
“在下方羽,是鸿鸿的男朋友、室友兼亲密爱人,就是包含睡觉那一种,她身上哪个地方最敏感……”
“方羽,拍成AV片不是更精采。”朱鸿鸿恼怒地斜瞟一眼。
方羽嘻皮笑脸的捏捏她颊上肉。“那可不行,你的裸体只有我能看,你是我专属的女人。”
“痞子。”拿他的无赖没辙。
“谢谢赞美。”他像小丑一般行了个九十度礼。
由于他的表现太过轻浮,商界的老将看不透他的伪装,真当他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表情不自觉的沉重。
虽然孙女不姓杨,却是孙字辈唯一有出息的大将,他想把这辈子打拚下来的江山交给她发扬光大,只是担心她挑男人太轻率,误了未来。
“呃!小伙子,你在哪高就?”
“问我呀!”方羽装笨地指指自己。
“嗯!”
“我的事业可大可小,可有可无,想做就去,不想做就休息,老板美国人嘛!”意思是慷慨、大方。
不过也没错,他的主子嫁了个英籍移民的美国佬。
“你是……无业游民?”他问得很轻。
方羽计着眉用力想,三百六十五行的确没“黑帮”这一行。“算是吧!”
“那请恕老头子我无礼,希望你离开我孙女。”不能让一个滑头小子拖垮孙女。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正当职业?”几时身为龙门人会被人嫌,他该上书投诉给谁?
“你有钱吗?”这口气是指他养不起妻儿。
朱鸿鸿真想叹息,她从没见过不把钱当钱用的男人,光他一身“装配”就花了七、八百万,居然有人问他有钱没,这实在是讽刺。
爱戏弄人的方羽掏出世人罕见的龙门卡。“这张算数吗?”
“年轻人少拿游戏卡来唬人,做人要脚踏实地。”杨老爷子当是时下小孩的电玩磁卡。
天呀!不识货。“至少给我一个学习目标,我会努力熬出头。”
“蓝氏企业总裁蓝凯威。”
一语才出,突然角落柱子旁有人惊呼,众人这才发觉尚有宾客未离席。
定眼一瞧,不就是蓝家两兄弟。
方羽笑里藏刀地打著招呼,“好闲呀!两位,不在家里抱老婆跑出来鬼混,小心会踩到地雷。”
“死痞子,你嘴巴缝紧点,要是雯雯误听‘羽'言,我会知道帮谁刻墓碑。”
蓝凯文紧张地先来记下马威,他是怕老婆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
而蓝凯威只是冷冷地瞪他,用眼神杀人。
方羽先捶了蓝凯文一拳,再好哥儿们似地搭上蓝大少肩膀,一副“我们都是一家人”的模样,让朱鸿鸿以外的人全意外的瞠大眼。
“你们认识?”杨老爷子疑惑地问道。
“不只认识,简直熟得穿同一条开裆裤。”
“谁跟你穿同一条开裆裤,你记错人了。”混蛋,卯足劲的揍我。
“我不认识你,滚远些。”蓝凯威很酷的甩开方羽。
“好现实喔!两位,亏我的主子是你们的可怕妹子。”总该可怜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去你的,你的龙门卡怎么不借我?”好嫉妒。
“好呀!”方羽虚晃一招。“去找你堂妹要,凯文兄。”
“方羽,你这个痞子。”
龙门卡全球拥有者不超过二十个,手中有龙门卡者可任意支配龙门资产及人力,有空调来玩玩也不错,想要“不劳而获”都好。
“他是龙门的人?”
老人家一开口,知情的人全用嫌弃的眼神拧鼻。
比较正常的朱鸿鸿掀眉一瞅,不认为龙门有何了不起,顶多钱很多,人很怪罢了。
不过,光是一个肯定就让方羽翻了天,荣升最佳女婿代表。
稍微有点见识的华人都晓得龙门非寻常组织,谁会傻得放过这条肥鱼,自然收网自用。
于是,朱鸿鸿在盛怒的情况下有了个未婚夫。
天地为之同情——
她。
第十章
“哎呀,食蚁兽、食蚁兽!我的鸿鸿哪去了?”大街上,夸张的方羽四下眺望。
嘟著嘴的朱鸿鸿不理会他的白痴行径,一亘抠弄临时戴上的龙形猫眼镶钻戒指,恨不得把上面十来颗两克拉小钻给抠掉。
这世界还有人权吗?
她是学有专精的外科医生,不是婚姻市场待估的货物,拍卖喊价三槌定议,无视她的拒绝强行出售。
泥人都有三分土气,她是活生生、有智慧的女人,绝不接受如此儿戏的专制。
“糟糕了,鸿鸿变成食蚁兽,嘴巴都突变成凸型,我们来访问一下嘟著嘴的美丽小姐,你如何把嘴型嘟得如此完美无瑕?”
朱鸿鸿拍掉他假装握麦克风的手。“你能不能正经三分钟,不要老耍幼稚把戏。”
“真生气了。”他宠溺地抚平她打结的眉心。
“换作是你会高兴才怪。”她觉得不受重视,心有点受伤。
方羽托起她的脸亲吻生气唇瓣。“我会很高兴,因为是你。”
“少说肉麻话,我是不会心软。”她口头上倔强,但语气已有软化的嗔意。
“好鸿鸿,这件事不能全怪我,我是被情势所逼,虽然我是百分之百的愿意。”他只是顺应大家的要求。
打蛇七寸,打铁要趁热,既然有现成的说客在场总不好放过,顺著竿子直接往上爬,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件难事。
拗来的老婆是缺少些诚意,但如果要等她开窍点头,火星上的鹦鹉都会开口说人话。
朱鸿鸿是个很难生气的人。“方羽,我是不是个很冷情的女人?”
“傻瓜,你热得我想在大街上和你做爱。”他笑指闪烁的霓虹灯。
在小外套外披了件长大衣,朱鸿鸿仍觉得有些寒气的偎近他温暖胸膛。“我真的无法爱我父母。”
“无妨,专心爱我一个人就好。”他将她整个人包进风衣里。
“我今夜说的话非常无情,也许我骨子流的是冰河时期的水。”所以她老觉得冷。
方羽搓搓她冻人的小手,怜惜地又啃又咬。
“没关系,我是赤道的烈阳,让我融化你。”
“羽,你好暖和,答应我,永远不要熄灭心底的火,我怕冷。”寂寞会吞噬人的温度。
“到我怀里来取暖吧!我爱你,鸿鸿。”他爱煞了这个冷情女子。
“我也爱你。”
他突然僵直了身子,以为耳朵听到自己的回音。
“你刚刚说……说爱我?”他不确定的睁著惊愕的黑瞳。
“是的,我爱你。”怎能不爱他,一个爱耍赖的坏痞子。
方羽顿了三秒,接著像发了狂似的抱著她在大街上狂奔,乐得沿路向人大声宣告,完全忘了停放在广场的车子。
“耶!听到了没有,我的鸿鸿说爱我呐!你听到没……她爱我,这只小鸵鸟终于肯承认她爱我,呀呼——”
“小鸵鸟叫?!”她用指甲刮他的耳后。
一疼,他很无辜地继续傻笑,“鸿鸿,我不介意你用牙齿咬我的耳朵,指痕请在高潮时留在我的背上。”
朱鸿鸿微赧,怪他的口无遮拦。
“方羽,你很讨人厌。”
“难怪喽!”他口气哀怨,眼神却是飞扬、诡异。
不能问,不该问,但她还是问了,“什么意思?”
“你讨厌到在床上大叫不要,停,不要,停,我还是很无耻地让你叫到哭,我坏到欺负你弓缩著身子还不肯停。”
一想到她销魂的美妙香躯,下腹就难以自抑地涌起热潮,好想深深地埋进她女性甬道中一骋雄风。
转角处有间雅致的宾馆,方羽更是心痒难耐地想抱著她去消磨几个时辰,突然怀中的宝贝莫名其妙地放肆大笑,笑得他一头雾水。
女人最大的功用是消灭男人的志气。
“笑得这么开心,说来分享、分享。”
朱鸿鸿轻笑地搂著他颈项,“好好奇,我居然会爱上你。”太不可思议。
“喂!小姐,你正在羞辱我的男性自尊,乱用词汇。”居然用居然两字,他很差吗?
方羽脸黑得足以沾墨。
“羽,谢谢你。”她笑中有泪的献上爱的一吻。
黑脸骤成局促的红脸。“你知道了。”
“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愿意陪我走出恶梦,我的心是蔚蓝色,不再是沉蒙蒙的灰,这全都是你的无私改变的。”
“别……别在我头上戴桂冠,一个平凡男子希望他爱的女人能永远快乐,我喜欢你笑。”他有些不好意思。
痞子生来是遭受责难不是赞美,他浑身不对劲。
笑容成璨的朱鸿鸿感性的说道:“爱你真好,以前的孤单岁月只为等你到来。”
“爱你真好,以前的狂妄岁月只为寻你身影。”她好美,星子都失色。
四目相望,凝心生情,爱人的吻来得深叨,吻得两心相串连,迸出一朵鸳鸯花儿。
蓦然———
方羽的唇失了温度,心细的朱鸿鸿星眸微张。
“怎么了?”
他苦涩地挤出乾哑声,“我想我中枪了。”
“你又在开玩笑,你抱著我……哪会……”空气中隐约有股黏湿感,她略微仔细闻,“你在流血?!”
非常专业,她不慌不忙地扶著他到灯光亮的地方,动作敏捷的撕开子弹穿透的衣物,简单的先做急救工作,请附近的店家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用力按住他胸口使其不急速失血,另一手则按住他的颈动脉测量脉搏次数,是否有异常。
“鸿……鸿,你真像一位医生、好……好镇静。”方羽努力提振精神,但心头却有点怪,这是……
朱鸿鸿强迫自己冷静,“我本来就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救人。”
“很高兴你这次救……救对……人……”头一侧,他失去意识。
“羽,你答应过要温暖我,不要让我恨你。”
这方传来救护车的呜叫声。
“朱雀,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打我一枪你很不爽是不是?”方羽抬高手让“医生”换药。
朱心雀懒懒的啃著苹果,当他是疯拘一只。
“喔!我了解了,你嫉妒我有老婆可抱,而你美得没人要,积怨成恨,所以专找我这种幸福的男人下手。”
“鸿鸿呀!你的男人好吵,你是不是忘了缝他的嘴?”嘴真贱。
缠著绷带,朱鸿鸿不解地冷著脸,“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谁跟痞子是朋友,他那张娘娘腔的脸叫人看了生气,我好心点为民除害。”要拿捏准确可是很辛苦,稍有偏差真会要命。
“除你的大头鬼,一定是公主整我冤枉,看不得我快乐。”方羽气呼呼地不敢乱动,以免惹火已在火山口的爱人。
刚中枪时他就深感疑惑,为何虹影未出面守卫他的安危,一般杀手的气味,他十里外就闻得出来,因为有杀气。
过了十秒后,他隐约察觉到不寻常,此人的枪法高得离谱,竟然能避过鸿鸿的身子射穿他的胸,简直比朱雀还神。
在昏迷前,肌肉麻痹的程度,他可以肯定是朱雀开的枪,子弹上抹有龙门特制迷药千日红。
让外人瞧了像死尸。
“哎唷唷,你还没死透呀!我来替宝儿送奠仪,看来省了一包。”
方羽咬牙切齿地瞪向笑得如沐春风的女子由外而入。“公主,你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