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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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烈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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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躺在手术台上,额头布满因痛苦渗出的汗珠,胸口左侧不断沁出鲜红的血。
  一旁有个粗壮的年轻人用医院的棉布压住伤口,地上一团染红的棉布和手术台上腊白的脸孔形成强烈对比。
  “这间医院的医生全死光了吗?老子一不爽就炸了它,看你们还当不当乌龟。”
  “长毛叔,老大快不行了,你别只顾著叫骂,赶紧拖个医生来治疗老大。”五筒惶恐地看著皿染红了他的手。
  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狠睇他一眼。“你没瞧见我在逮人呀!”
  什么烂医院嘛!
  “低调些,小心招来警察盘查、问话。”他们可禁不起事情搬到台面上。
  长毛不耐烦地挥挥手。“放心啦!谁的嘴巴敢不阖拢,老子就好心点送他们早日投胎。”
  通常一间医院不只一位住院医生,但因先前北上开了个枯燥的医学会议,所以大部份医生回医院不愿太劳累,不是只上白天班就是趁机渡假去。
  在医生匮乏的情况下,这个月的轮值班缩减为一位住院医生。
  “你送他们去投胎,谁来帮老大取出子弹?”五筒傻楞楞的一问。
  “你这没毛的小子少来教训我,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窝在娘儿们怀里吃奶呢!”长毛脸一横。
  “你……”五筒气弱的不敢反驳。
  他是新进的小弟,当然说话不够份量,怎能和老江湖的一较长短,所以他选择闭口。
  “好啦!你们别吵了,我抓了个医生进来。”壮硕的十全手中拎了个打颤的白衣男子。
  “我……我不是……医生。”
  手术房上下楼层的巡房护士全被枪指著,害怕的靠成一堆互相安慰,明亮的灯光照亮她们身上的白制服。
  而被推进手术房的男子则是一脸惨白,手脚冰冷。
  “你不是医生?!”
  咆哮声让他惊恐的一缩身子。“我……我真的不……不是医生。”
  “那你是个什么鬼东西,居然敢假扮医生欺骗我!”十全目露凶残地扯高他的衣领。
  “没……没有,是你抓著……我就……跑。”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他的穿著不是医生的装扮。
  “混蛋,你敢顶嘴,我叫你医好他你就得医好他,不然老子宰了你。”
  “可是……”他吓得手脚发软,呐呐地说道:“我是护士。”
  一时间,七、八双错愕的眼直盯著他,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你是……护士?”
  “呃!是。”
  长毛愤怒地开枪射破一盏灯。“天要反了是不是,男人当护士?”
  “现在……护理系有……招收男生……”
  “闭嘴,不要逼我杀了你。”十全懊恼得要命,忍受兄弟们嘲弄的眼神。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子血流不上,失血过多的他早已陷入昏迷中,无视一干无能的手下,否则他会一人先赏一颗子弹。
  当一位美若天仙的长发女子出现时,众人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瞠大地望著她旁若无人的自在。
  “你……你是谁?”
  在凌晨一、两点走进一位飘逸的白衣女子,众人惊艳之余不免吞了吞口水。
  听说这时段出没的通常是……尤其医院最多,而且她是一身白的长发美女。
  “我是医生。”
  “医生——”
  无法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落,长毛见猎心喜地露出淫相,色欲薰心地想占有她,完全忘记老大的安危。
  “小美人喜欢玩医士和病人的游戏,哥哥我陪你玩。”说著他开始解衣扣。
  朱鸿鸿清眸一利,“Miss李,准备开刀,病人血压正急速下降。”
  一声简洁有力的命令,所有手术房的护士全动了起来,原先的惊恐已退去,只剩下专业的职业性动作,令人傻眼。
  好像恶狠兄弟手中的枪枝是拎著唬人的,不具任何威胁性。
  “喂!你这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脑羞成怒的长毛顿时涨红了脸。
  “闲杂人等请出去,不要干扰医护人员抢救病患生命。”朱鸿鸿声音很轻,却饱含令人臣服的权威。
  “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了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我×你的老母……”
  吩咐护士取血袋的朱鸿鸿略微掀掀眉。“你要是再妨碍抢救伤患,我会让护士给你一针镇定剂。”
  从未受过此等鸟气的长毛怒火直冒,若不是十全和五筒一人一边拉住他,他准备让这个不像医生的美丽医生红颜早逝。
  “冷静点长毛,她是……医生。”仍有些迟疑的十全是急病乱投医,认命了。
  “老大的命就靠她了。”五筒单纯地指望她救命。
  两人半拉半扯的将长毛拖出手术房,落了锁的柚色门板阻隔了外界声响。
  一群粗暴的男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寂静的空间泛著寒意,在秋末冬初的深夜里,一切都是那么阴森诡谲,叫人不寒而栗。
  唯有对街的沈大妈火锅店生意正好,快打烊了座位还坐满近七成。
  生命在流逝。
  手术房里,换下外出服,消毒,穿上无菌衣,肃穆沉静的朱鸿鸿套上口罩,突地一个高大的身影阻挡住她。
  “也许你是个好医生,但是龙门要杀的人你最好别救。”
  生面孔。这是她入目的第一印象。“救人乃我的本份,龙门是什么玩意我不懂。”
  “龙门是全球第一大华人帮派,主掌世界经济,我劝你不要与全世界的华人为敌。”
  “龙门也好,蛇门也好,只要他一息尚存,我就不放弃。”她态度坚持。
  红衣男子不悦地挑起一道眉。“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命是很脆弱的。”
  “所以,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救人的时机。”
  朱鸿鸿没听过所谓的龙门,她力求简单的生活中,人际关系单纯得有如一张白纸。
  不主动关怀旁人、不与人交心,她没有真正的知交好友,从国中开始就独立打工,一手包办了食、衣、住、行及学费,不愿向身为情妇的母亲伸手。
  好不容易念完医学院,省吃俭用买了间老旧楼房,一个人粉刷斑驳的墙壁,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单一的白色和医院没两样。
  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以粉蓝色系为主,从不邀请人入内,她觉得一手打造的生活空间有种归属感,不再空洞无依。
  仰人鼻息是种乞怜,即使血肉之躯来自富裕父母贪欢下的结果,她喜欢孤独。
  一个人的宁静。
  “小姐,你很固执。”
  “先生,你很聒噪。”
  红衣男子微怔,差点要笑出声赞扬她的勇气。“你知不知道你在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生命无贵贱。”
  简单、扼要。
  “此人不只杀人、贩毒,还走私人口,买卖未成年少女到国外卖淫,甚至奸弟妻,养男童取悦……”
  分秒必争的朱鸿鸿冷静走过他身边。“你有时间调查别人的生平,不如去帮柯林顿总统找私生子。”
  愕然之色浮上他眼中,一阵死寂笼罩。
  见她从容地套上手套,听取护士的简报,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他却动弹不得。
  “MES。”
  第一刀划下,高明的外科医生以最少的出血量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子弹位置,以近乎神技的优雅刀法切割肉体,十指如流水般轻快。
  “拉紧拉钩……电刀……分离……”
  不到一个小时,完美的手术在银剪下划上句点。
  “你会后悔。”
  朱鸿鸿疲倦地丢下血手套,不理会他的难解字句,率先走出手术房,将后续处理事务交给专精的医护人员。
  我后悔了。
  虹影坐在龙门位于台中分堂的堂口,冷眼无语地横视正笑得张狂的“上司”。
  “雨护法,你觉得属下很蠢?”
  “不不不,怎么会呢?对女士尊重是龙门的规条之一。”可是他却笑得令人发火。
  “为何我深感被污辱?”
  方羽吊儿郎当地拍拍他的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食指轻佻地拂过他的唇。
  “做人别老是疑神疑鬼,这样对发育不太好。”他有意无意地往虹影胯下瞄。
  “请不要调戏属下,属下的性癖好很正常,不需要做调整。”他一脸正经的说道。
  “喔哦!你一竿子打死千千万万人,侮辱了全世界同性及双性恋者。”
  原则上,只要是美丽的生物他都爱,纯粹是精神上,无关肉体。
  他可是十分“洁身自爱”,非上等美女不沾,而且不涉及情爱,单纯的一夜之欢,事后不留名姓,来日若有缘相逢再来聊聊——床上,用身体。
  不过,他还没和男人做过爱。
  不是性别歧视,实在是有点麻烦,美丽无罪呐!
  “雨护法,你可不可以停止笑话属下,属下丢脸,你的面子同样挂不住。”
  “不会呀!我觉得有趣得紧。”方羽挤眉弄眼地嘲笑他。
  “护法——”
  “哈……亏你是我旗下十年来最出色的杀手,居然会失手。”别人的失败他不在乎,但是虹影……
  自从十五岁那年进入龙门便由他亲自训练,说是他的分身不为过。
  可是本事是学了十成十,在杀手界算是顶级人物,几乎人人闻名丧胆,早已遗忘那个真正隐身于后的大功臣,但这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四大护法太“相亲相爱”,连带著小跟班虹影渐渐沾染“不好”的习性,等他察觉时,虹影的个性早变得太像寡情、刚毅的雷刚,还有些向天的精厉及龙翼的狡诡。
  而他大而化之的痞子脾性却自动省略跳过,让他乱没成就感,倒像替人养大孩子,最后被生父母领回,好处全没捞到一桩。
  因此,他十分没良心地笑话虹影在女人面前栽跟头,乐得扳回一些门面。
  谁说天才是寂寞的,眼前多得是叫他肚子疼的有趣事。
  “属下失手代表天雨堂督导不力,雨护法未免过于轻心。”虹彩面无表情的说道。
  方羽笑咪咪的搓搓下巴。“一个不下千人的小帮小派,你打个喷嚏就散了。”
  “好大的口气呀!方大痞子,你回台湾渡假吗?”冷讽声蓦然响起。
  他头没回,不用多想便知冷柔的嗓音出自谁的口。
  “小麻雀,我想死你的惹人身段。”
  朱心雀身一闪,掠过他捣蛋的狼手。“不许叫我小麻雀。”
  “好吧!小朱,你越来越美艳、魔鬼了。”他换汤不换药的调侃一番。
  “方痞子,想试银子弹的威力吗?”不会致命,顶多瘸条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舍得让世界上少掉一位超级大帅哥吗?”他装酷地摆出白痴式角度。
  “我是为民除害。”
  一个轻跃,朱心雀踢开方羽不雅的跨姿,艳丽的脸孔朝虹影一颔首,他立刻恭敬地倾身退于一侧。
  “虹影,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装模作样的家伙,叫人不齿。
  “痞子羽,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的身份似乎高你一阶。”四大堂主是大四大护法一级。
  方羽瞪了忍笑的虹影一眼。“难不成要我学他一般虚伪,来个三跪九叩首。”
  “我不反对。”她凉凉地跷起脚等著当菩萨。
  “去,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方羽敛了敛笑意。“你不是在西雅图?”
  “前些日子改调往纽约,昨天才回国。”初完如海般的黄肤黑眸国人,倒有些身在异地的陌生感。
  “有事?”
  朱心雀绝艳的容颜泛出丝杀气。“有人想打彩虹之舞的主意。”
  “谁的胆子这么大,龙门的镇门宝物都敢妄想。”真是向天借了胆。
  要彩虹之舞不难,难在它的主人是龙门最爱作怪的门主。
  “日本梅之流。”
  “啧!来头不小哦,保重,小雀子。”他献上无限敬意。
  不是对亲如手足的朱雀,而是大祸临头的梅之流会社。
  “不用幸灾乐祸,梅之流和你奉命诛杀的鲨头帮帮主关系匪浅。”想坐井观天当闲人,休想。
  “鲨头帮帮主?”方羽不解地微眯著眼。
  虹影在一旁提醒。“就是你笑话一整天的失手事件。”
  “喔!”他该去拜访一下……有原则的医生。“那医生叫什么名字?”
  “朱鸿鸿。”
  “小麻雀,你的亲戚?”
  朱心雀回以一句,“神经。”
  第二章
  怪异。
  真是怪异到极点。
  手拿著病历表,朱鸿鸿敏感地看看四周,总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跟著她,让她缚手缚脚不舒坦,老是定不下心。
  可是不可能呀!她正在密闭的办公室内,而它位于教学大楼的七楼,三面是墙壁,另一面是玻璃帷幕,可俯视医院美轮美奂的中庭花园。
  “是我工作太累,反应过度了吧?”没人会自外头爬上七楼偷窥,这不合常理。
  她用理性来分析这一天的怪异感受,心中无神的她自有一套解释在。
  身为私生女的悲哀不足以为外人道,强烈的道德感及旁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无法光明磊落的抬起头做人,一直到她离开那间藏娇的金屋。
  今日的成就不是人们口中“神”的赐予,而是她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累积。
  父母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彼此生份得犹如擦肩而过的路人。
  “朱医生,五○二病房又在闹了。”
  她翻翻手边的资料。“前天那个中枪伤的病人?”
  “嗯!”
  “伤口开始收缩了,复元的情形良好,应该无大碍才是。”是伤势好转才有力气闹。
  她原本想放个假,不料多事开了个刀,睡了快二十一个钟头,在一阵腹呜之下勉强醒来,用饮水机中的开水泡了一碗“海鲜大餐”了事。
  如今一回到工作岗位就不得安宁,想必麻烦离不了身。
  “你先去安抚病人的情绪,我填写一下日志就过去。”
  “好的,朱医生。”
  过了一会儿,耳中传来开门声,朱鸿鸿心想是新进人员吗?怎么不尊重医生的隐私权。
  “下回进门请记得敲门。”
  来者眼尾微挑地踅回门口,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她皱起眉。
  “你的幽默有待加强,我……唔!你是病人还是家属?”眼生得很。
  “我是受益人或是受害人,全靠你的巧手。”可惜的美人,藏在不见光的病菌中。
  方羽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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