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照常运作便是。慕离魅那家伙现在忙着找人都找疯了,哪还有时间浪费在杀人上?”主座的彩衣人儿嗤笑一声,摊开修长白净的玉手,嘻嘻观摩着自己的寇丹指,不再言语,仿佛这尘世间一切又都不放在心上了。
“小白姐姐,夫人的晚膳可用完了?我,我是来收盘子的。”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听声音是个稚嫩的小丫鬟。
“哦,好的,我这就去给你瞧瞧啊。”小白的声音。
迅速从床底抽出储物盒,将晚饭倒进去,再将储物盒推进去,我若无其事地捧着空碗“刚好吃完”。
小白也不疑有他,直接收拾偶尔碗筷就给端出去交与那小丫鬟了。
我则嘘了口气,又挨过了一天。
自从杜铭轩提议想打掉这个孩子后,我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害我一样。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半夜三更去厨房偷吃的,因为每天只有那么一个机会吃东西,所以几乎每天都在饥饿中度过。我现在有些明白月芽儿的悲哀了,堂堂军火龙头家的大小姐,竟然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这样的日子,可何时是个尽头呀。
“小白姐姐,夫人可在?爷让咱给夫人送来一盅鸡汤,可新鲜着呢……恩,好,你忙,我先把东西送进去啦……”几下叩门声后,一个水蓝色罗裳的丫鬟端着只瓷盅转进了门。抬头正看见一脸凄然的我,不禁一楞,随即歉然一笑,盈盈一福:“夫人,是碧凝失礼了。”
看着她手上的瓷盅,我立刻警觉起来。看着那领口的滚金花边,那镇定幽雅的气质,绝对是个大丫鬟。而这几天除了正常的膳食接送外,几乎没什么下人敢过来骚扰,可这丫鬟,既然敢无视禁令,那很可能是杜铭轩送来的了。杜铭轩,你就这么等不及要下手了吗?
亏你那么聪明,竟也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刚给送了饭,就急急地让丫鬟送了炖鸡汤来?我的心,好痛。像被丢入了石磨,就任他这般,碾出血浆,碾成渣滓。
“先放着吧,我现在不饿,过会再喝。”我拿出主母的气势,丝毫不让。
“这……爷有交代,夫人身子可不比从前,自然需要好好补补。”这碧凝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儿,立刻柔儿不弱地给驳了回去。
“怎么,你还想强灌不成?”我嘲讽地嗤笑一声。笑话!爷就是不喝,你能拿我怎滴!大不了鱼死网破!
心里的沉痛让我喘不过气来,忽然就有了那么种看开的释然。我怕什么?我可是流氓落啊!既然你对我如此狠心,那我还有什么号期待的!不论我怎么爱你,都无济于事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
“奴婢也是承了爷的意思,希望夫人不要为难奴婢。”碧凝话是说得可怜哀戚,可这语气,却柔中带刚,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端起碗,看着里面清澈的炖鸡汤,天知道这份纯净下掩盖着怎样的浑浊!冷笑一声,我松开手。
“抱歉,我失手了。”我淡淡地说,确实极邪恶地望着她挑衅地笑。
“你!”她是故意的,碧凝气得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恩——”碧凝缓缓软倒,被一双手接住,轻巧地放在地上。
“是你?”我抽气。
尹惑水!他来干什么?他怎么进来的?这可是杜府啊!那个传说中与皇宫一样严密的地方啊!
“别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尹惑水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灿然一笑,还是那般动人心魄。
“我……”求之不得!正欲扑进他的怀抱,我忽然又止住了,犹豫了:杜铭轩不能接受宝宝,他就可以吗?况且,我对杜铭轩——
“恩?”尹惑水蹲下身,细细地拨弄着地上的碎片,沾了些汤汁,看看,再放带鼻前闻闻,忽然就勾起唇角笑了:“看来杜铭轩是很不喜欢着孩子呢。”
“你——?”他知道?天!到底知道多少!对了,他曾经夸口说这天下他不知道的事情没几件,,原来——原来并不是瞎吹的么!
“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家。”祸水就是祸水,永远知道怎么醉煽情,一句话就能打动人心。
我咬住下唇,扑进他的怀里,蓦地流下泪来。杜铭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爷,天下第一当老板宫紫落拜访。”瑞琪跟门口叩门的家丁交涉一番后,转身向杜铭轩汇报。
“不见,不见!”杜铭轩早没了往日的冷静,忿忿地将手里半天都没翻过一页的账册摔开。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不声不响就留书出走了!
他不停给自己找事干,要证明自己不想她,对她的离开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可,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那!他一千遍地告诉自己不许再想她,可心却一千零一遍地把她想起,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一跳一闹。
拿起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杜铭轩第十一次认真凝视。看着这跌跌爬爬的字,一如她的那副德行。视线模糊起来,她的形象、举动跃然纸上,调皮而不羁。可明明满身缺点,却偏偏一点都无损她的美好,正如这狗爬般的字,写出的,却是一首极好的词。不用细细念读,他早已熟记于心:
不是爱红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何处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就这般想逃离她吗?
“爷?”瑞琪的探寻声打断杜铭轩的思绪。
杜铭轩一顿,立即将受伤的纸揉成一团:“让他去憩云楼候着,我稍后就到!”
瑞琪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爷这次摔得很重啊,真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来才是。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呀。
不过忧心归忧心,瑞琪在动作上却是毫无停顿,转身,向门口等候指示的家丁交代安排下去,这才恭谨地退到门外等待杜铭轩整衣出来。
杜铭轩则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这团纸,忽又凄然一笑,这是第几次揉成一团了?每次揉成一团,却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扔掉,又给小心翼翼地展平了!理智嘲笑着自己,可动作却顺从本心,已经在细心地按平每一个皱痕了。
将苦涩的心情随着这张皱得几近残破的宣纸夹进书页,杜铭轩自嘲一笑,整了整衣衫,同时也整了整心情,这才走出书房。
憩云楼里,一位白衣素袍,外罩紫杉的美人儿正闲闲地品茗。细长的清眉斜入云鬓,挺直的鼻梁,嫣红的菱唇贴在杯边,轻啜一口香茶,旋即漾起一抹慵懒而高贵的轻笑:“好茶。”这一笑之间,让世间万千风情尽失其色,天地之间,仿佛也只剩这个笑容的存在,缭绕迂回,久久不散。
“抱歉,让宫老板久等了。”杜铭轩走进来,淡淡地朝客座的人儿点头示意。
回他一个优雅的微笑:“还是叫我紫落吧,自家人,无须客气。”宫紫落笑得真心,没办法,看见帅哥他就打心眼儿里兴奋那。
“自家人?”杜铭轩挑挑眉,又一个来攀亲的?他以为自从三年前他将那个伍什么的家伙给丢进衙门整掉了半条命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来“认亲”了。啧,看来财富的诱惑远比他相信的要大得多啊。呵,真是枉费;呃他这么好的相貌了,竟也只是个贪慕钱财的肤浅之人!
“啊,话说古早古早以前,在戚阳城,有一位宫大善人……经过多年的明察暗访,宫某这才有了线索,追查下来,咳恩,尊夫人正是我家失散多年的表妹!”宫紫落语气里,有着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激动。他那天喝多了,脑子不甚清醒,以至于听了她的鬼哭狼嚎也没反应过来。回去醒了酒,这才想起,那个女人、她唱的是《老鼠爱大米》!
“哎?”杜铭轩也楞住了。早知道这女人身份多样,但没想到,竟然还喝着天下第一当的老板有这一层关系!
眯起眼睛,杜铭轩迅速在记忆搜索着:“我们——是不是见过?”忽然升起一种危机感,毕竟表兄妹间订下娃娃亲事常有之事。
“呃?”宫紫落一楞,他那天没看清楚自己!哎,真伤心哪,枉自己那天惊鸿一瞥还对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呢!不过,既然如此,何不给他留个好印象类?于是宫紫落清了清喉咙:“我与尊夫人是表兄妹,长得相象,自是应当的。”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可惜杜铭轩不是鬼,所以他信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不在府中。”
“哎?我几天前才……恩,才费尽周折打听到她在杜家的。”宫紫落迅速转口。呼呼,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就是哪个“情郎”了。要是被发现,帅哥队他的好印象估计也就全毁了。
“可惜她已不在杜家了,紫落还是另取别处找找吧。”杜铭轩可不傻,把这个表哥留下,万一哪天死女人回来了,又对这表哥大发花痴,那他杜铭轩岂不是自攉巴掌?呃……怎么老想着她会回来!他们已经结束了,结束了!
“这样啊……那我再……去别处找找吧……”宫紫落笑得有些勉强:这男人,整一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哼,不懂欣赏、不解风情、没有内涵的家伙!竟然对他下逐客令!哼,不喜欢你了!
“这里?”我惊讶地望着祸水,这家伙脑子没秀逗吧?摸摸他的头,没发烧嘛。那怎么带我来这鸟地方?这分明是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腰嘛!
尹惑水郁闷地看着眼前这恶女,竟然不相信他!不过转念一想,这说明他的老巢隐藏得好嘛,遂又笑逐颜开了。(恋爱中的人据说智商都很低)
我疑惑地见他上拍拍下打打,随即惊得跳开:“哇塞!莫非是传说中的密码锁?”靠之,这古代也忒先进了吧?瞧瞧,这鸟机关不就是密码锁的雏形么!上按按,下拍拍,左叩叩,右击击的,就给打开了。
面前的崖壁轻巧无声地向两侧移开,跟银行那电子门有得拼。我再次质疑小说,谁说机关门开启的声音一定要是轰隆隆的?给爷拉出去砍了!
财富卷 第七十三章 窥视美人
“哇…………”我睁大眼惊呼出声。
“不错吧?”尹惑水闭上眼,得色地等待我的夸奖,两条眉毛都快飞上天了。
“太破烂了吧!跟贫民窟似的!”我指着脚下不远处的一排茅草屋大叫,存心打击他。其实这是个极美的地方,明明外边才开春的季节,这里却是气候温润,花木遍地了。一眼望去,下边中间是几间茅草屋,有竹门,有篱笆,鸡鸭在小院里悠闲地踱步。周边种满桃花,开得正绚烂,放眼望去,一派桃源温馨气息。
“呃。。。。。。”尹惑水顿时被口水噎到了,干咳了两声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字:“你就不会说个好字么?”
我眨巴着眼睛望望他,再往底下看看,决定如他所愿…………
“好高!”
尹惑水脚下一滑,哐啷一头栽倒,索性趴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不要拉我,我不想起来。”被打击得爬不起来了。太伤人了,为了不让她笑自己庸俗,他特意花了大把的时间、精力,把原先的竹楼雅阁、红墙绿瓦的全给拆了,换成这副样子,结果这恶女………
呜…………他早该想到这恶女只喜欢那些俗物的!
下了梯道,我牵起嘟着嘴的尹惑水往小茅屋跑去:“世外桃源,我来咯!”
“爷,夫人。”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的大婶恭敬地垂首而立。
“嗯。”在低眉顺眼的下属面前,尹惑水顿时找回了自信,略略整了整微乱的墨发,拿掉头上的两根稻草,琥珀色的桃花眼阖了阖,再张开,却又是先前的秋水盈盈,媚韵流转了。
走进小茅屋,这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外面看是茅草小屋,可进来却发现里面装修精细,边边角角俱是精工细作,没有一处粗糙。家具也是一应俱全,不华贵,却让人有家的感觉。古老的绷丝板床,床体雕花镂空,是仙女送子图;布帘隔开一处换一衣间,整个衣橱镶在墙体里,大却不占地方,拉开,里面尽是各色华丽的,素淡的,高雅的,清爽的衣裳。整个房间布置得相当简洁和谐,只除了…………
“这梳妆台也太高级了吧?”不会是把皇后娘娘的梳妆台给搬过来了吧?一张梳妆台而已,有必要用纯金打造,镶珠嵌玉么?三屉一柜,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梳妆用品,台面上只有一大块铜镜,铜镜周身镂刻的是飞凤翔天,凤嘴里还叨着一枚枫叶形镶钻珠花。
“喜欢不?”尹惑水取下那枚珠花,递到我眼前,柔声问。
我两眼放光地接过那珠花,迅速对着阳光比了比,再拿到嘴边舔了舔,丢开:“不值钱,玻璃的。”浪费我感情,还以为是钻石呢。
“玻璃不值钱?”尹惑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抱着梳妆台东摸西看的人儿,随即释然:杜铭轩家里什么东西没有!不过,自己当初看上这枚珠花可是因为这精巧的做工呢,别在她发间一定很漂亮。
心随意动,尹祸水轻轻走上前,将这光彩闪耀的珠花别在我发间。退开几步,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很漂亮?
“祸水呀,这地方够安全不?”我啃了啃这梳妆台,才头不抬地开口。
“呵,我这地方不安全,天下哪还有安全的地方?”尹惑水答得自信满满。打他建立烟雨楼,在这里扎根,这地方就没有外人进来过!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手,眼巴巴地望着那“宝贵”的梳妆台。呃,宝贵是指珠光宝气很贵重。
尹惑水明了一笑,走至我身后,凑脸上前,在我耳边近似呢喃:“只要你嫁给我,我的,都是你的。”
“哎?”我有些意外地回过头。不经意间就碰上他的。虽然只是轻轻一擦而过,却比缠绵悱恻的深吻还撩人心魄、动人心弦。
我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互相凝望着。世界,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眼中只剩下他,他眼里也只有我。
“祸水。。。。。。我。。。。。。”我双眼开始迷蒙起来,心里泛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恩。。。。。。”尹惑水一时间也有些心猿意马。
“我。。。。。。想吐!呕…………”这宝宝真不乖啊!竟然破坏我泡美男的气氛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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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头探脑地摸进这无名谷的后山。说是后山,其实就是片不太大的陡峭崖壁。从茅屋出发,穿过那层层叠叠桃花障顺着小路往上走就是了。
这祸水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神神秘秘地消失好一会,问他去哪了又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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