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作妃为- 第48部分

“两位公子，行行好，行行好吧……”刚走到一条街口，就被一个声音拦了下来。

苏晴晴定睛一看，是两个乞丐，一老一少。老的大约六十多岁年纪，拄着一根竹棍，下头都裂开了，手上一个破碗，好几个缺口。头发灰白，满脸皱褶，双目混沌。

少的才不过六七岁，稚气得很，笑脸虽然脏兮兮的，可眼睛却是纯净如水，透着一股子小孩子的机灵。就是有些怯生生的，总是紧紧地拽着老乞丐的衣角，躲在后面，只偷偷探个脑袋出来见人。

两人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苏晴晴心里有些发紧。

“两位公子，行行好吧，我这小孙子三天没有吃饭了，您就行行好吧……”老乞丐说着，一面作揖，望着苏晴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老者，苏晴晴心下一软，掏出银票看了看，又看看凤景澄。

凤景澄有些无奈道：“你就算是给他银票他也用不了，反而可能被当作小偷抓起来。还是用现银吧。”凤景澄拿出一锭白银来，五两的样子，却没有直接给老者，而是指尖用力。将银子捏碎成了小小的几块，方才放到苏晴晴手里，“这样比较不容易惹人怀疑。”

苏晴晴点头，将银子放在老者碗里，一面道：“老人家。这就去给小朋友买些吃的吧。”

老者看到两人出手这么大方，当即感激涕零。就要跪下给二人磕头。苏晴晴忙拉住他，也不顾他浑身脏兮兮，连连道：“老人家你不用这样。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比行这样的大礼，真是折杀我了。”赶紧把他扶起来。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真是大好人，一定好人有好报……”老者一面絮絮叨叨地念着，苏晴晴越听心里越不舒坦，鼻子也酸酸的。

“老人家不必这样说。还是赶快和小朋友买些吃的要紧。”苏晴晴道。老者又拉着小乞丐一阵鞠躬方才蹒跚去了。苏晴晴看着二人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觉得他们很可怜？”凤景澄问。

苏晴晴点头，有些怔怔地叹息道：“确实很可怜。老的老，小地小，都是不能养活自己的。这种人，老的无人赡养送终，小的无人抚养成人。不是很可怜么？”

凤景澄不语。也不点头。二人接着往前走。

方才路边还有好几个乞丐，看见苏晴晴给了那一老一少银子。当即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上来，冲着二人喊着：“公子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吧……可怜可怜我们吧……”也都是面如菜色。

凤景澄以为苏晴晴又要做好事，无奈地摇摇头，掏出几锭银子来要捏碎，苏晴晴却伸手制止了他。

苏晴晴看着面前的数人，秀美微皱，半晌没有言语。凤景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乞丐们见苏晴晴沉思，都摸不清她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断地乞讨，诉说着自己地可怜。

“好了，你们别说了。”苏晴晴终于回过神来，打断众乞丐祈求的话，“我不会给你们钱地，你们走吧。”苏晴晴的答案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众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望着苏晴晴，一时都愣住了。

“你们要知道，我没有义务要给你们钱，所以，不用想了。还是自己找份正经的工作养活自己比较好。”苏晴晴道，转身要走。

一个乞丐禁不住道：“公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刚才你不是给那糟老头子钱了？怎么他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么？”

苏晴晴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口气还是带了点不满道：“你们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可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明白吗？你们要自己养活自己才有道理。”苏晴晴说完，再不理会他们，直冲冲地走了。凤景澄轻笑，微微摇头，赶紧跟上，留下几个乞丐面面相觑，完全没弄清楚状况。

“你怎么不给他们钱？我以为你会一视同仁，没想到却是差别对待。”和苏晴晴拐过了前面地街角，凤景澄道。有些笑意，很轻，苏晴晴也不太清楚是善意的还是在嘲讽。

“我当然也想要一视同仁，可是他们却没有给我那个机会。”苏晴晴道，语气有些不善，但仍是叹息多过指责，凤景澄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那个老乞丐和小乞丐，老的老，小的小，都没办法自己养活自己。而刚才那些人，都是年轻人，有说有脚，活地好好地，为什么自己不想办法找份工作赚钱谋生呢？偏偏要等着别人来施舍。活的这么没有尊严的话，我若是还给他们钱，不是更让他们觉得这样不劳而获很简单，就更不会想着自己去干活了。”苏晴晴道，有些气愤。

在现代的时候也可以见到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不自己踏踏实实工作，就想着天上掉馅儿饼。其实，这样的骗吃骗喝，和骗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懒惰的表现。她又何必同情他们，更不能助长那股歪风邪气。

“那你以为你给那个老乞丐和小乞丐钱就是对地了。”凤景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地语气。他在陈述事实，陈述苏晴晴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地事实。

苏晴晴微微一愣，不明白凤景澄怎么突然这样的表情，好像很平淡，其实却是冷漠。冷漠得让苏晴晴都有些不认识他了。

很奇怪的感觉，苏晴晴有些不悦，道：“难道你认为我错了吗？我同情应该同情的人有什么不对？”

凤景澄道：“你就那么肯定剩下的人就是不值得你同情的？”其实他想问是不是她同情的值得同情，但最后还是选择问那些她没有对他们表现出同情人是不是不值得。

苏晴晴怔住了。

“他们……身体健康，分明能够靠自己生活，我不给予他们同情是尊重他们。不应该吗？”她实在不知道凤景澄是在纠结个什么问题。莫名其妙的，苏晴晴有些不乐意了。

“呵！”凤景澄一声轻笑，在苏晴晴听来，有点像是嘲讽，心里更不舒服。正要辩驳，却听凤景澄淡淡地说道：“晴晴，其实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说那些人不值得同情，他们是因为懒惰想要不劳而获才来行乞，是，我也承认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却不是所有的。他们又何尝这般低声下气，仰人鼻息，只是世道艰难，有时候，真的不由人。不是说你有手有脚就能活，真正要生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凤景澄道，有些语重心长。

苏晴晴有些不服，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哼，世上无难事，之跑有心人。我一个女孩子来到这陌生地方，举目无亲，都能活下来，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呢？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要说客观原因，客观原因可太多了！”苏晴晴稍稍有些激动了。

凤景澄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较真，我只不过随便一说。再说了，机遇不同，环境不同，才会有不同的结果。若真是有本事就能活人，有何需有什么明珠暗投，怀才不遇。”凤景澄一时也无法与苏晴晴统一看法，只好迂回相劝。

苏晴晴却是一声冷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不求上进的样子。”

凤景澄道：“有时候，他们也是迫于无奈。若是真有办法好好生活，何须行乞，若是真是获得很好，又何必从恶？总是有原因的。你又何须计较那么多？”

苏晴晴道：“原因？原因就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怪不着环境。至少，不能全怪。就算是没有办法好好生活，他们也应该去努力，而不是坐等着有钱来，有饭吃。”

凤景澄严重觉得自己要是再和苏晴晴说下去估计今天为了几个乞丐两人就要闹翻了，只好道：“好好好，是他们不长进，你生什么气？不是要上留香居吃饭么，别耽误了自己肚子。”赶紧把苏晴晴劝走。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他现在不想再跟她解释。

苏晴晴没有看到的是，方才她给了钱的一老一少在一条巷子里，将钱交给了后来的几个乞丐。

　第四卷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一百零二章　请君入瓮

苏晴晴又和凤景澄去了一趟留香居，这回苏晴晴学乖了没有再喝酒。虽说现在就算是喝醉了好像也没什么，不过，玉姐不是说过了吗？女孩子还是不要随便在外头喝醉为妙，更何况还有凤景澄在旁边。谁知道这只狐狸会不会趁自己喝醉了就变成狼，虽然上次没有。可是上次没有不代表这次不会有。都说世事难料了，说不定他就要抽风怎么办呢？于是苏晴晴乖乖地只吃饭吃菜，滴酒不沾。

凤景澄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道：“晴晴，你怎么不喝酒了？上一次来你不是说这里的桂花酒很好喝很喜欢喝么？我还专门又给你点了一壶呢。”凤景澄说着，把酒壶放到苏晴晴面前。

苏晴晴白他一眼，闷头吃饭，一边吃，还是一边道：“狐狸，你不要每次都做得那么明显，一脸奸相，坏主意都写到脸上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想整人，你认为我还会上当咩？不要把我当瞎子好吧。”苏晴晴说着狠狠地扒了两口饭。

“哦？有这么明显？我怎么没觉得。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居然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最近长进不少嘛。”凤景澄道，笑，这小丫头，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切，要是回回都被你骗到，还叫什么话！”苏晴晴道，嘴里咬着盐酥鸡。

“是吗。”凤景澄笑，忽然放下筷子，一手支在桌子上，抚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晴晴，“可是你也该想到，若是我真的要整你的话，怎么会可能只用灌酒这一种方法？我可以在饭菜里下毒，可以在茶里下巴豆。甚至可以在你筷子上都动点手脚。这样，才叫做万无一失，防不胜防。”凤景澄说得轻巧，还面带微笑，苏晴晴被他说得都想吐了。

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讨厌，是相当讨厌！非要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题么？苏晴晴“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吃饱了？”凤景澄看一眼她的筷子。状似好心地问。

苏晴晴气鼓鼓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凤景澄，我记得你跟这那个什么乐无稽不是学武功学音乐的咩？怎么，还选修狗屁郎中啊，连巴豆都要用上……啧啧。真是不入流。要用就应该直接放上鹤顶红！”苏晴晴吼道，豪气干云。惹得其他吃饭地人芬芬头来惊异的目光。

“咳咳，”苏晴晴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收敛自己的形象。然后勾起嘴角。有些挑衅的意味向凤景澄道，“怎么样？我的建议比你好吧？”

凤景澄不置可否。继续吃菜，半晌，方才似无意地问道：“鹤顶红是什么东西？”

苏晴晴立扑。

艰难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看凤景澄，凤景澄脸色太过淡定，还有带着关切（？）和询问外加鄙视地目光。让苏晴晴嘴角不自然地抽搐。

“你真的不知道鹤顶红是什么吗？”苏晴晴有些难以相信。难道那些武侠小说里写地都是假的？不应该吧，这种东西。应该是古时候民间流传才回后来被录入传奇和小说里吧。所谓小说源于生活嘛。

可是凤景澄真的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虽然好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可太过坦荡的目光充分证明了他没有说谎，他真地不知道这个东西。

“哈哈哈……”苏晴晴看着这场面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嘲笑声，尽情藐视眼前这个老实蔑视和欺负自己的人。

“凤景澄啊凤景澄，想不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枉在江湖上混了。要不让姐姐教教你？”苏晴晴飞出一个调戏的眼神，凤景澄淡淡看她一眼，接下了，却是毫无反应。

仍是从容道：“你大可不必笑这么开心这么夸张。我并不以为耻，你还有什么可笑地呢？且不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你说地那个东西，就算是有我不知道也很正常。我是人，不是神仙，神仙都会有不知道的东西，何况是人。再说，我几时说过我是江湖中人？”凤景澄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苏晴晴被他说得愣了，竟然错过了这瞬间的算计。

“呃……”苏晴晴无语。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凤景澄好像并没有说过他是江湖人。这样说起来，自己对于凤景澄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除了知道他是那个什么乐无稽的弟子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苏晴晴心里有点小小的郁闷。

“我跟他熟吗？不熟？熟还是不熟啊……”苏晴晴在心里竖了个跷跷板，两头晃来晃去。

不管怎么说，和凤景澄认识也有些时间了，可是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苏晴晴决定趁着这个机会随口套套话，勾兑勾兑，算是联络感情吧。不是都说了吗，饭桌上面好讲话。苏晴晴清了清嗓子。

“喂，狐狸，你是哪里人啊？”苏晴晴找了个话题。

凤景澄看她一眼，给她夹了块鱼道：“我以前没跟你说过么？”

苏晴晴翻白眼儿：“没有！”理直气壮，斩钉截铁。心想就算是说过又怎么样？本姑娘问你你还敢不回答，不知道姑娘记性不好啊！尤其是记不住人！

“哦。”凤景澄道一个字，然后没声儿了。

“哦什么啊哦，问你呢！”苏晴晴觉得不是自己听觉出问题了就是凤景澄脑子秀逗了。怎么就没下文了？难道想用一个字打发自己，那也太看不起本姑娘了吧！苏晴晴怒。

凤景澄施施然饮了口酒，道：“哦地意思就是，既然之前就没说，现在也没必要说了，如此而已。晴晴有什么意见么？”

“没…意…见！”苏晴晴咬牙，不说就不说，这样也公平，反正你也不知道姑奶奶是哪儿来地！切，要是你真说了害怕你问姑奶奶出处呢，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苏晴晴暗暗安慰自己。

其实，就算是凤景澄真的交待了，苏晴晴也不可能说实话，肯定还是编个什么老远老远地农村来的之列。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亏了，没有摸到狐狸的底，苏晴晴心里不爽。

“不高兴？那晴晴何不跟我说说你的生平，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跟你说了。相互交换信息，才算公平。”凤景澄道，微笑。苏晴晴暗唾一口，就知道你丫这狐狸也是这心思！

分明就是狡猾得不得了的动物，怎么可能让人占半点便宜，应该是时时刻刻想着占人便宜才对！苏晴晴无比鄙视凤景澄其人。

“问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平凡得很，随便走在街上都能抓出来一大把，没什么特别之处，说出来都是扫你凤公子的兴。”苏晴晴道，揶揄地笑了笑。

这就叫做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