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佑不知不觉把老底给揭了,听得安全大叫不公。凭什么她小小迟个到都胆战心惊生怕被某门科目的教授以出勤率不够给当了,而他连去都没去居然能顺利升级,这不公平!
“你真没再去过学校?”
“上学好玩吗?”没想到居然跟她在同一所大学,也许上学——也挺有意思的。
这样说来,他未必知道东方学院内部网站,那发照片的另有其人?
也许跪着可以让她想得更清楚一点。
这是哪路神仙开了眼啊?
为司城家服务了二十年,姓管名家公的管家——管家公先生咬着手绢诚心感谢上苍的眷顾。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少爷生平头一次七点整就起床了。”
转念一想,管家公又无端地紧张起来,“少爷,您还好吧?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史医生来看看?”
摸了脑门摸胳肢窝,摸过手臂摸大腿,管家公对司城佑实行上下其手,惹得他烦不胜烦,“别碰我,我好端端的。”
咧着嘴检查后排牙是否够白,再用刷子努力刮自己满头杂草,司城佑最后还不忘检查自己笑的时候眼睛是否眯了。
就算没有眯眼好像还是小了一点,睁大点!再睁大点!
少爷对着镜子猛瞪眼,这不是病了是什么?平时少爷都只会瞪人的。管家公毕恭毕敬地提出申请:“还是找史医生来检查一下吧!”
“我不死,找史医生来也死定了。”从小到大,大到割阑尾,小到打嗝,哪回不是被那个史医生折腾得半死。别说他没病,就是他病得快死也坚决不让那个“死老头”再碰他一下,“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备车,本少爷要去上学,没听到吗?”这个管家公年纪越大,越没用。
“少爷您还没吃早饭呢!”拖延点时间,也许少爷能变正常,管家公琢磨着。
他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你不知道上学是不能迟到的吗?”司城佑一派好学生的状态,外头的人决想不到这个口口声声上学不能迟到的大少爷是读了两年大学,至今连学校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超级逃跑学生。
瞧管家公??嗦嗦的模样,司城佑看了就心烦,“算了,我自己开车去好了。”还快一点呢!
直到少爷以两百码的速度飙出家门,管家公才确信少爷真的有去上学的意图。
怎么就想去上学了呢?怎么就……怎么就学乖了呢?
答案只有一个!
管家公双腿弯曲跪倒在地,仰头向上长啸道:“老天爷啊!感谢你赐福司城家!谢谢你啦!”
两行老泪顺着他的眼角倾巢而出,来不及擦去沸腾的泪痕,管家公吩咐司城家上下两百多个当值的佣人,“去!拿鞭炮来,司城家要敞开大门放鞭炮,庆祝少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快去!”
陪了少爷二十年,管家公也就见他跨了这一步。
来不及自我宽慰,管家公匆匆奔进书房,“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夫人,相信他们听到后一定会热泪盈眶……司城家终于得到上天庇护了……”一边跑一边抹泪,管家公像苦守寒窑几十年终于等到丈夫归的王宝钏,唠唠叨叨地念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可惜王宝钏她老公早已另娶妻室,连儿子都生了。
至于他们家少爷,学校是去了,却不是为了读书。
那天早晨,新闻系的门口多了一辆跑车和一个顶着草窝头的男生,煞是碍眼,安全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
等了十七分钟又三十一秒的女人终于来了!
司城佑用十根手指捋了捋被风缠在一起的头发,再腾出空来扒大自己的眼睛,最后迫使小眯眼锁定目标发出闪电般的光芒。
不信她不被电倒。
草窝头发什么神经,眼睛跟花生米差不多大,再瞪也不过是蚕豆,还装什么酷啊?安全可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找她的,还是低头走人算了,谁让她每次遇见他都没好事。
新仇加旧恨,她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疾步向系里跑去,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安全就安全盗垒。
可就差那么一步!
“你没见到我吗?”见到本少爷居然熟视无睹,她想死啊?
他人高马大顶着一头杂草站在那里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四个穿黑西装戴黑墨镜,十足保镖打扮的人围绕在他身旁,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她看见了,不过对他傲气冲天的态度甚为不满,所以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狂什么狂?“你这么一个大人物,我一个平凡小女生哪敢妄想你是来找我的。”
这话初听起来让司城佑很高兴,再细咀嚼咀嚼又不是那个味了,“我是一个大人物,我……我怎么会来找你呢?我只是刚好路过,站在这里而已。”要让她知道自己十几年来头一次早早起床来这里等她,多丢脸啊!
说不是来找她的,可他脸上又分明写着“你敢忽视我,我让你去死”。
安全忍不住换了一张“有屁快放”的表情,“你大少爷好命地不用上学,我稍微迟到都会被记旷课,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更是会以出勤率不够,这门课被当掉。到了大学毕业,我会因为有补考记录或是成绩不佳而拿不到学位证书。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时间,拿不到学位证书就等于刚刚毕业就已失业。你是大少爷嘛!这些事你肯定不懂,不懂没关系,我已经教你了,你现在可以让我去上课了吧?”
她叽里咕噜说了这么多都是些什么啊?司城佑有听没有懂,光看她嘴皮子上下搭拉了,“告诉你,本少爷是来上学的。”不会这么霉,跟她一个系吧?像他这种家大业大的大少爷不是应该读企管、经济之类的嘛!
“我就爱读新闻系,不行吗?”他有钱,想读哪个系不成?说不定他一个高兴,明天就开一家报社专门让自己练手。
反正老爸说了: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在实际操作中基本不起作用,想做个合格的接班人早日到公司实习就好,这种大学教育要不要无所谓,混个文凭倒是必要的。
所以他是混张新闻系的文凭还是企管系的证书根本无关紧要。
率性地往系里冲去,他比她还趾高气扬。
第3章(1)
这两年来,每次上大课花芝莲总是坐在安全的身旁,两个人缩在教授最不易发现的角落,巧妙地避开每一次可能被提问的机会。
今天她照例坐在安全的身旁,她们的位置在正数第二十三排,倒数第四排,还是靠墙的位置,可算是够隐蔽。只是她们俩的中间多了一个坐下来仍是轻易能被教授看见的男生——很高的男生。
用手挡着嘴巴,花芝莲小小声地问安全:“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自己跟来的。”安全也不想啊!
“错!”打断两个女生的悄悄话,司城佑大声宣布,“不是我跟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做人就该坦荡荡,做男人更应该一言九鼎。
所以把教授的目光吸引过来也没什么奇怪。
“倒数第四排那个男生……对!就是坐两个女生中间的那个,没说别人,就是你!”
这老头居然敢用手指他?
司城佑当然不甘示弱地站起身,用身高优势造成的压迫感吓死他,“我是司城佑,你可以叫我‘司城少爷’或‘司城先生’。”
没有人可以用手指他,连他爸妈都不行,这在社交场合是极不礼貌的。眼前这老头看起来挺有学问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他不到学校上学不代表他不学东西,这些日后他必须掌握的知识,他可是一个都没少给消化进身体细胞里了。他的狂妄自大安全算是见识到了,相比之下,之前对她的态度还算礼貌的。
倒是花芝莲被他的名字扰得困惑不堪——司城佑?这名字听起来很陌生,这奇怪的姓却很耳熟呢!
他不会是超级富豪司城财团的什么人吧?
花芝莲一脸瞠目结舌向安全求证。
略点了点头,安全可悲地告诉她:你没猜错,富可敌国的司城家就出了这么个徒有其表……不!连外表都算不上体面的儿子。
可惜新闻系主讲《新闻与政论》的教授对经济话题大抵是不够了解的,对经济风云人物的第二代更是知之甚少。
什么司城少爷司城先生?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你敢在我的课堂上扯闲篇?这么说你对我所讲的内容很了解喽?”好!就来考考他,“你知不知道最近广电总局所倡导的‘新闻工作者大练兵’主要练的是哪方面?”
一阵寒风掠过,司城佑头上的杂草骚动着。既然是大练兵……
“练刀练剑再练枪喽!”
他此话一出,底下笑声窃窃,教授的白眼珠不断向上翻,“新闻工作者大练兵怎么会跟刀枪扯上关系?”
“搞新闻当然要练好刀枪,没看那些冲在硝烟炮火中动不动就被绑架的战地记者,他们要是不练好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武装分子给杀了。就算是娱乐记者也得练好刀剑功夫,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常常潜伏在政客要员的官邸,娱乐明星的豪宅周围,这些地方少不了有恶犬看守,练好了刀剑才能在必要时候全身而退啊!狗仔队不就是因此得名的嘛!”这一点司城佑自认最有发言权,他就常常对那些追在他身后妄想窃取司城财团隐私的八卦记者拳脚相加。
底下窃笑声难掩,一阵大过一阵的喧哗连着笑声不断。
居然把记者这个光荣的职业跟狗牵扯上,教授气得眼眶里只剩白眼珠了,“换个问题,你知道记者进当铺采访需哪几道程序吗?”
这对于司城佑来说太简单了,“走进当铺,开始采访,走出当铺——总共三道程序。”
哈!哈哈!他的回答跟把大象装进冰箱需要的三道程序有异曲同工之妙。安全禁不住幻想跟他生活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笑话。
她笑得太过猖狂,引来了教授非议的目光,“坐他旁边的女生……看上去有点胖的那个……就是你!”
怎么会是我呢?安全不断地反问自己:我胖吗?我哪里看起来胖了?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五十公斤,哥还说我太瘦了呢!
“采访特种行业需要配备哪些证件?”
教授的提问让安全涨红了脸,司城佑被问到的都是正经八百的问题,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特殊行业?“一般女记者不适宜去采访特种行业吧?”
她的表情让教授大失所望,“你把特殊行业想成什么了?在大陆境内,凡当铺、旅馆、娱乐中心都属于特殊行业,需要公安局特批才能开张营业。你读新闻系的连这个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当记者?”
她又不想当记者,她想拿超级驾驶执照,哥不让。
“你们俩——出去!”
教授在花名册上他们俩名字的旁边做了记号,就冲刚才两个回答,他们俩平时成绩——通通不及格。
正当花芝莲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教授的手指又对准了她的位置,“你!就是你!把刚刚两个问题完整地回答一遍!”
“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吗?”
司城佑耸耸肩。
安全提起手中用草制成的包包,“你就像它——草包!”要不是他笨得没答对教授的提问,怎么会牵连她被赶出来。就说每回遇见他都没好事吧!果不其然。
“别让我再看到你。”
干吗那么生气,能提早下课不好吗?司城佑一派轻松地打开车门,“我去你家,找安逸取他改良过的燃料,顺便送你回去。”
这种额外好康不要白不要,安全坐上他的跑车,才惊觉这男人嚣张得可以,什么炫开什么,大概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吧!
瞟过塞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张广告宣传单,安全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椅子是从德国进口的真皮椅?还带旋转功能?”
“你怎么知道?”她是巫婆吗?能未卜先知?难怪他每天晚上睡觉前脑海里都浮现她穿着迷你裙站在赛车道上的模样,原来不是他发神经,全是她的巫术在作怪。
安全甩甩手中的单子,“这张广告单上白纸黑字写着呢!”
“是吗?”司城佑不在意地瞄了一眼,“这么一大篇英文你都能看得懂?”
知道一部分的英文单词就很容易理解了,再怎么说安全也是名牌大学的在读生,话说回来,“你不会连英文单词都看不懂吧?”
司城佑无聊地耸耸肩,毫不在意承认自己对英文的白丁程度,“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英国人怎么不来学汉语?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可是现在很多大公司都用英文写企划,你们家公司那么大,又有那么多海外机构,你要是不会英文以后怎么打理公司?”她竟然担心他们家的金融帝国会毁在他手上,奇了怪了!他家企业如何干她屁事?
让你帮忙好了——那一瞬间司城佑忽然觉得要是以后有她帮他打理公司,那感觉真的够味,“有钱还怕没人帮你把各国语言翻译成中文吗?再说,多的是公司想跟我们司城家企业合作,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迎合我的口味。现在中国人狂追着英文跑,其实连汉语都没学地道。”
他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差点让安全佩服起他的爱国精神,不过她不会忘了,“就你这样居然也能考取东方学院?”他到底是怎么挤进名牌大学的?
“再好的大学都不会对巨额赞助资金视而不见的。”中文中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无论他怎么解释,安全都认定了一点:他的存在绝对是天下莘莘学子的耻辱。
“什么都用钱摆平,有什么是你靠自己实力达成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才无聊地去赛车啊!“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或想达成的目的。”因为他还没怎么渴望,东西已经收拾好放在他面前了,“可是赛车不同,不仅车子要好,驾驶技术还要一流,这是钱无法达到的。所以我惟一追求的就算是极速喽!”
她一直渴望的东西竟然是他百无聊赖之下才玩的剩余产品,安全大呼不公平,“为什么你想怎么玩都行?我很努力地想把赛车当成终身事业可就是不被批准呢?”害得她连玩卡丁车都要偷偷摸摸。
“你那么想当一名赛车手?”司城佑拿小眯眼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