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蜻蜓点水般,划过了他的额头。
转身决然而去。
……
庄子外,夜色暗沉,风风扬扬的大雪下,老何与弄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寒冷的气候,几乎让他们的肩头,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就连老何的胡子上,也染上了白霜。
“抱歉,让你们久候了。”
“小姐,事态紧急,还是尽快赶路吧。”
好像她的生活,总是在疲于奔命,叶青璃无奈翻身上马,一挥马鞭,便绝尘而去,逐渐化作了这茫茫雪原上的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抵达黑水国帝都,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弄月直接将叶青璃从后门带进了一间,叫做名绣坊的妓院。原来,这里是赤月安插在黑水国的一个地下接头地点。
走在名绣坊后院的一处水榭,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前院丝竹幽幽,一片欢声笑语。
“旗主,这边请。”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弄月率先推门而入,待叶青璃跟着老何也走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站着一名商人打扮的精瘦老头,而且还是个熟人,正是叶青璃接掌暗旗,有过几面之缘的钱博通。
“见过旗主大人。”
“钱掌事不必多礼。”叶青璃虚抬了抬手臂,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就直入进入了主题,“钱掌事,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什么时候才是机会。”
闻言,钱博通在不似当初那副,精明的笑意,而是染上了几分凝重,“军情之重,属下自然明白,可睿王府内高手如云,我们已经有无数人马折在上面了,眼下,唯还有最有一步棋。”
睿王,自然指的就是风南空,据说当初,他与夕舞公主一同被迎回国,受尽了黑水皇补偿般的宠爱,不仅封王,还赐下无数金银财帛与府邸,由此可见黑水皇对风南空的喜爱之情。
“什么棋?”
“睿王好色,府中美女如云……”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叶青璃乍然被钱博通的话给惊了一下,风南空好色吗?她怎么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所以这个消息听上去,好像很假。
钱博通却是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旗主没有听错,当初的睿王,享有战神皇子的美誉,的确是风光一时,可自他回国,却是……背上了大小姐男宠之名,在被有心之人刻意的宣扬丑化,睿王在黑水的名声,可谓是狼狈至极,一度受到了百官的排挤,和无数文人的口诛笔伐,以至现在,才会这般意志消沉,索性便彻底的放纵,在府中养了无数美貌姬妾与标致男宠,日日饮酒作乐。”
叶青璃僵冷的表情,半天才缓过劲来,若这般解释,也无可厚非。但不知为什么,她觉风南空不应该是这样的境遇。
“算了,你继续说,我要怎样才能从风南空的身上,得到解除血线蛊的方法?”
“这……”钱博通作难的皱了皱眉,“血线蛊是黑水皇室的机密,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属下等无能,至今还未查到……但将军的情况却是十万火急,所以属下斗胆,只好使用最笨的法子,先将睿王擒获,严刑之下,必有结果。”
法子是笨了点,却也只能如此,若非要抽丝剥茧的去查,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那钱掌事的法子是……”
“我们脚下的这间名绣坊,一直是记名在黑水国安候的名下,所以才至今没有被查封,正如属下之前所言,睿王好色,而名绣坊有一花魁,名唤彩歌,一直被调教养在闺中,但艳名却是早已四处流传,明日便是她初次登台之日,以睿王的行事习惯,明日必到,我们只需让彩歌将睿王引到卧房,之后……”
钱博通将他们制定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青璃,听上去很完美,但叶青璃却一直愣愣无语,因为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风南空真的好色吗?他表面强硬,实则内在脆弱,难不成当真受不了满朝的鄙夷作践,沉沦至今。
文章正文 394 明知古怪
沉吟了片刻,叶青璃又问:“有几成把握?”
“至少八成,就算睿王不上钩,我们最多也是白干一场,但将军那边却是十万火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钱博通有些焦急的望着叶青璃,此事他显然谋划已久。
不错,这件事,谁都耗得起,唯独叶寒天与他身后的几十万大军耗不起。
纵然明知有可能会有问题,叶青璃还是点了点头,“就算钱掌事的意思办吧。”
谈完事情,一路疲乏的叶青璃,就被安排到了一处厢房休息。现在她必须要先好好休养生息,才能迎接明日的大战。
第二日,待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几个伺候的小丫头鱼贯而入,服侍她洗漱。为了方便行事,钱博通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身男装,不消片刻,她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倾城国色的翩翩少年郎,将这一屋子的小丫头,都迷了眼。
“旗主果然好颜色。”
一名翠衣婢女,红着面颊,忍不住赞叹。
叶青璃也只是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别看这些人都只是丫鬟的打扮,却各个都有功夫底子,是暗旗秘密调过来,用来协助今晚之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翠衣婢女会意,娇俏的脸上,立刻变的肃然,“今晚彩歌小姐第一次登台献艺,必然是精彩万分,奴婢们已经做好了完全之策。”
“很好。”
叶青璃点着头,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妆台上的铜镜内,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实在是太惹眼了,没法子,她只好命人找来了半张银色的面具,方才敢出去见人。
妓院都是做晚上生意的,白天自然就会变的安静下来。
昨晚钱博通设计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为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都做好的万全的准备。只是,今晚行动的关键点,还是那个叫做彩歌的花魁,是否真的能够迷倒风南空。
老实说,她现在都不相信,风南空真的好色至此?
如此想着,叶青璃就见园子里婀婀娜娜的走来一队丽人,那为首的女子,着一身桃粉色的裙衫,身段轻摇,步履款款,无论是头上一根发簪,还是腰间的一枚挂饰,佩戴的都是极为讲究,到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女子。
至于模样,面若白玉,眼黑如漆,琼鼻秀丽,红唇嫣然,最是那笑起来的两个酒窝,浅浅的,很是醉人。
虽不是叶青璃见过最美的女子,却也绝对担得起绝色二字。
她就那么懒懒的倚在一根柳树下看着,就见弄月急急的从外一个方向走来,“旗主。”
“何事?”
弄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事,跟钱掌柜这种老滑头做事,基本都很清闲,因为你想到的,他总能想到,你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旗主刚才见过彩歌姑娘了吗?”
弄月望了眼,那队婀娜而去的女子,随口一问。
叶青璃点了点头,可情绪却似乎一点都没提起来,依旧一副怏怏的表情,“见过了,挺好,是男人都会动心……只是你确定,凭这样小小的弱女子,能担得起大任。”
弄月嘿嘿一笑,“眼拙了吧,彩歌姑娘不光是这里的花魁,同时还是位用毒高手,就算睿王今晚不喝我们准备的酒水,她也有法子让睿王乖乖就范。”
“是这样吗?”叶青璃撇着嘴沉思,很认真的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风南空当真的如此好色?”
“全黑水帝都的百姓都知道,您怎么还问这些啊。”弄月不以为意。
叶青璃冷笑,“全赤月帝都的百姓都说我叶青璃蠢笨如猪好色如命,请问我蠢吗?我色吗?”
“额……”
弄月俊逸的面上,登时卡了壳,眼眸贼溜溜一转,“蠢到不蠢,还精明的跟什么似的,至于色……属下不敢妄议。”
叶青璃一瞪眼,一个响指就扣到了弄月的脑门,满脸不悦的扭过头,“真是被你小子给气死了……总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凭着本小姐这么多年看人的直觉,风南空绝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
“旗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若睿王不是那样的人,他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毕竟他养了一府的美妾是真的,他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也是真的。”
叶青璃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但这事绝对透着古怪。”
“旗主,属下知道您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但是,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一个机会,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必须试试,折损人马不重要,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能换得将军的一丝生机,也是值得的……作为属下,随时都要做好为主子牺牲的准备。”
弄月这番话说的极为认真,甚至出现了他少有的严肃。
叶青璃怎会不懂,只是她忽然被弄月的这种精神所震动。她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父亲,叶寒天了,他能以一人之力,影响了这么多人的心,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便是一个成功领导人,所具备的要素。
……
夜色渐沉,宁静了一日的名绣坊,终于迎来了它一天最忙绿的时辰。
今日是个大日子,因为黑水帝都早已艳名远播的彩歌姑娘终于要登台献艺,而这也意味着,她今夜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至于那个男人是谁,当然要问谁兜里的银钱多了。而无数垂涎彩歌美色的黑水国权贵们,早早的就暗中憋紧了一口气,看今夜谁能千金博美人一笑。
这天才刚擦黑,名绣坊外,就停满各色马车,许多嫖客或是闻风赶来看热闹的,或是来找自己的老相好,还没进门,就搂在怀中猛亲了一通,惹来一片娇声艳语,好不热闹。
叶青璃一身男装,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独自倚在一间视线不错厢房内,手中折扇轻轻在门扉上欠开了一道缝,朝外观望了片刻,就神色漠然的收回了目光。
那边弄月与老何,自顾自的吃着茶,也没搭理叶青璃。
文章正文 395 彩歌登场
好半晌,外面的笑闹声越发大了,叶青璃在次欠开门扉望了出去,就见一个身穿锦袍,一脸纵欲过度的年轻人,被老bao与众姑娘前呼后拥的迎进了贵宾席,应该是这名绣坊的贵客。
与此同时,黑水帝都不少权贵,也都开始纷纷入场,对彩歌今晚的表现,皆翘首以盼。
“这彩歌姑娘可是被名绣坊藏着掖着好些年了,大伙素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一睹芳容了,哈哈……”一名肚满肠肥的贵族的,坐在椅子上,眉飞色舞的夸夸其谈,贼溜溜的小眼内,满是色迷迷的嘴脸。
却是一旁,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一声冷哧,“哼,见一面算什么,左右不过是个biao子,迟早都是要抛头露面的,谁能最先占了她那白璧无瑕的身子,才是本事。”
那肚满肠肥的贵族,身份上似乎不及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一张油汪汪的大脸,只管陪笑应是,“长安候所言极是,长安侯府历来备受当今圣上的看重,令姐更是宫里的贵人,前途不可限量,今夜拿下这彩歌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纵欲过度的年轻人,立时得意的翘起了嘴。
然而另一面,坐着的几个华衣美服的公子,闻言,却忍不住朝他们投来满是鄙夷的目光,“彩歌姑娘虽身陷这勾栏之地,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岂容他们这般放肆言论,四殿下,要我去把他们赶走吗?”
一名蓝衣公子,气愤的请示了一句。
却见一旁,身份更为尊贵的紫衣公子,直勾勾的望着他,笑的更加嘲讽,“冰清玉洁?呵呵,我说允之,闹半天你跟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妓女就是妓女,冲其量是个漂亮点的妓女,可在漂亮的女人,玩腻了也就那么回事,以后别在说这等傻话了。”
“就是,允之,听四殿下的准没错。”一旁几个狐朋狗友连忙跟着附和。
“我……”那叫允之的蓝衣公子,点头算是妥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我曾在一次庙会上远远的观过那彩歌姑娘一个侧影,端是位气质出众的绝代佳人,心里实在没法与她跟这些青楼下贱的妓女做比较。”
“嘿嘿……”
一旁围着的几个狐朋狗友,登时都来了兴趣,纷纷拿他打趣,“允之啊允之,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有这艳福,怎也不叫上我们兄弟几个,说说,那彩歌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才一个侧影,就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都说只是个侧影了……”允之鼓着嘴,不愿多说。
却见那紫衣公子也挑着眉,问他,“能入了你允之的眼,想必颜色必是不差……彩歌究竟有多美,没得过那赤月的第一荡妇叶青璃吗?还是美得过……嘿嘿,我那尤物似的五弟?”
那紫衣公子说到五弟二字的时候,神色间明显带着一股浓浓的轻蔑。
“哎呀,四殿下怎么好将堂堂睿王与这妓女做比较,犯忌讳的,要知道,睿王如今正得圣宠……”
“哼……”谁知那紫衣公子根本不听告诫,满是不屑的一声冷哼,并大放其言,“你们信不信,要不了多久,他风南空就是落了毛的凤凰,说不定还要爬上我的床,百般献媚求好……”
几个狐朋狗友登时面色一变。
那叫允之的蓝衣公子,生怕这无状的言语被有心人听了去,赶紧端着手中的热茶,递了过去,嘴上陪笑,“我的四殿下呀,这才喝几杯酒,怎就说起了醉话,来来来,喝杯茶,上好的毛尖。”
四殿下颇有些不悦的接过热茶,可茶还没进嘴,他眼底又闪过了几分阴郁之色,似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抖手就将手掌的茶杯弄翻在地,摔成了碎片。
而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叶青璃的眼中。
“那人是黑水国的四皇子,为人嚣张的很。”弄月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叶青璃无声的点了点头,“把此人盯紧点,我看不是个省油的灯。”
弄月笑着点头,他知道叶青璃对这次行动一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禁开口说了几句壮胆话,“都是名绣坊的掌控之下,没事的,到时候若是软的不行,我们就来硬的。”
硬的,自然就是兵戈相向,乃下下之策。
说话间,名绣坊内的气氛,已经被烘托到了一个小高潮,几名颇有才情的女子,争相上台献艺,算是今晚盛会的开胃小菜,抛砖引玉之举。有些人自然乐的看热闹,而有些人确是已经沉不住气,但碍于周围无数权贵,不敢发作。
“睿王还没有来吗?”
花枝招展的老bao,与隐在贵宾席上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