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愣的宛若一只木偶娃娃,任由他从浅浅的轻吻,到窒人心魂的狂索,向来理智的皇甫冷扬在她的甜美之中也几乎失了魂。
他亦不曾料想得到,一个恶意的捉弄,却逐渐失控成情欲奔腾,一触即发的态势。
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常常会有令人难以预料的碍眼家伙出现。
显然莫乱儿便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大老远的就听到他在大声嚷着,稚嫩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一抹忧心。
“大师兄、戏晴姐……”长串的选呼透过一片薄薄的门扉,传人两人耳膜之中。
对于这杀风景的呼喊,皇甫冷扬的反应是万分可惜的叹了一口长气,而莫戏晴则是仍恍然得不能回神。
直到他松开了她的手,恍若万分熟练般的整理着她微乱的发丝与衣襟,她这才宛若大梦初醒。
怔怔的望着他,若不是他那炙人的温度与温柔的触碰,她真要以为现下自己正身处梦中。
羞怯与无措是此刻唯一主宰她的情绪,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她慌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如果她够理智,她应该狠狠的掴他一巴掌,以教训他的轻薄,也提醒自己不要轻易陷入,毕竟他与她,是云与泥的差别。
可是,理智此时似乎与她无缘,他的温柔就像是一种美丽的毒物,一沾就叫人失了神。
“记得了!”皇甫冷扬以温醇的嗓音低语。
“什么?”莫戏晴愣愣的应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咱们已经以吻立誓!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必须帮我应付那个花痴郡主,否则……”
“否则怎样?”不难嗅到他语气中那股威胁的意味,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否则,即使纠缠一辈子,我也会让你付出应得的代价。”薄抿的唇微微勾起,仿佛“一辈子”这三个字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轻易便会流逝。
说完,皇甫冷扬放开了她,精准的在莫乱儿撞进来的那一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方才的一切宛若不曾发生。
一辈子!
短短的三个字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着,莫戏晴傻愣愣的瞪着他离去的方向,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暖交错的滋味。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分,或许她此刻的心情应该雀跃得上了天,可是……
她知道自己动了心,在他对长平郡主说出“我爱她”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
可那又如何,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他那皇子的身分,就已注定了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的可能。
她要走,也必须要走,否则一旦失了心,而他却又不懂得珍惜她的心,那她岂不是标准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依照含烟姐的说法,越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越是不懂得珍惜女人的心,简言之,像他那高得几近于天的地位,铁定不懂得如何去爱,所以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和感情去奢求。
脑袋中的思绪翻了又翻、腾了又腾,终于在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时,心定了。
“姐姐,我大师兄他是个皇子耶!”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才与皇甫冷扬错身而过,在门扉被关上的那一刻,莫乱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说出他方才所得到的惊人消息。
可没有预期中的惊诧,也没有半点的惊惶失措,莫戏晴笃定的态度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他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没反应?他是个皇子,找这么一个人当夫婿,好像不太好吧?!”
还真不愧是姐弟,两人可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不好。”她没好气的应道。
这一切都要怪乱儿啦!没事选一个皇子当对象上、她只不过是希望有个家小有财富的男人就好,既不至于醉情声色,也能让他们有个安安稳稳的家。
“那我们走人好不?”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却古灵精怪,挺有主见的莫乱儿连忙建议着。
“我是很想啊,但怎么走?他已经撂下狠话来,只要我不帮他应付那长平郡主先一步离开杭城,那么就算纠缠一辈子也要我付出代价。”
“那……怎么办?”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傻了,平时的古灵精怪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先瞧瞧情况再说吧。”莫戏晴现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只有“拖”字诀。
先拖点时间,再来想办法,真要情况不对,就溜。
即使是得藏上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会没有她容身之处,哼!
“你要那个东西干么?”翠含烟一手画着柳黛,一手轻抚着结好的发誓,揽镜自照之余,状似随意的问道。
“我是想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轻描淡写,完全没有说出重点,莫戏晴井没有打算说出实情。
“哼!我是什么人,想要瞒我?”杏眼儿一瞪,柳眉一挑,她摆明就是不相信她那搪塞得太过明显的话。“实话实说了吧!”
被瞧得心虚,莫戏晴微偏了头,避开她犀利的眸光。“我没有想瞒含烟姐,我真的是拿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戏晴儿,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那点心眼儿我还会不知道吗?若不是有事,你绝对不会想着这些个旁门左道。”没好气的给了她一记冷眼,翠含烟转了身,正视着她继续说道:“我虽然身处青楼,但是因为宝姨娘的关系,所以总是将你当自己的妹妹,你若有事更不应该瞒我。”
她的话带着微微的谴责,说得莫戏晴顿时哑口无言。
说实在话,在父母骤逝、家道中落的那一年,要不是有娘还未出阁前的好友宝姨娘和含烟姐的帮忙,她和乱儿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她们疼她若亲女、若妹,这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事情着实太过复杂,复杂到她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关系那个男人?”眼见她犹豫再犹豫,翠含烟干脆直接切入重点。
“呕,算是。”她点了点头。
“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然后霸王硬上弓!”她的双眸霎时晶亮,语气更是异常暧昧。
这样的猜测让莫戏晴的双颊霎红,她连忙道:“含烟姐,你是说到哪里去了!”
翠含烟才不理会她的否认,在瞧着了她颊畔那可疑的红云时,索性大刺刺的建议道:“如果是为了霸王硬上弓,那要迷药做啥,不如用春药较为妥当。”
“含烟姐,我不是想要……想要……”听到她的“建议”,莫戏晴简直傻了眼。
怎么说她总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对于这种事当然不如翠含烟来得朗朗上口。
她羞臊的轻呼、抗议,但对那“特殊词儿”可怎么也说不出口C
“男人、女人做那档子事是天经地义的,有啥好不能启口的……”怎么说翠含烟也是在妓院混的,说起话来自然直接许多。
她的态度让莫戏晴简直是百口莫辩,她索性扬高了声调,“我要迷药,真的不是要和他做那档子事,也不是为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只是想若将来情况不对,要逃走时用的。”
这叫做以备不时之需,而目前情况还没有急迫到一定要走人的地步,她乐于留下来还债。
毕竟扣去卖身葬父那一包银子用作戏来还之外,他从张邵邦手中救了她,可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她还不能走,但皇甫冷扬最近瞧她的目光总是多了一抹深思与探索,这样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姑娘家心动的男人。
迷药自然只是最万不得已的方法,如果情况真的糟到她必须逃离,那就真得如他所言的欠他一辈子了。
“说来听听吧2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翠含烟瞧她表情很认真,终于卸下了玩笑的心态问道。
莫戏晴抿唇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无奈的决定实话实说,因为翠含烟的水眸中仿佛写着“要迷药,就拿事实来换”这几个斗大的字,让她不得不屈服。
“就是……”她红唇微掀,可见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索性言简意赅的说道:“他的真实身分是个皇子。”
“皇子?!那很好啊。”翠含烟闻言眸光顿灿,脸上的兴奋更是无以言喻。
想戏晴儿辛苦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个人中龙凤,当然得要想尽办法飞上枝头做凤凰唆!
“哪里好?”莫戏晴没好气的问。就是知道合烟姐一定会有这种反应,所以她才不想说出实情的。
“怎不好,只要你巴上了他,从此就不用再为生活奔波,甚至连乱儿也可以有好的前途。”
“含烟姐,侯门一入深似海,更何况是宫门,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知道,不想去蹲那浑水。”她语重心长的说着。
“这……也对啦!”翠含烟略微一想,也觉得她说得有理,“既然这样,那就走人不就得了,干么要用到迷药呢?难不成他不让你走。”
“他是不想让我走,可是……”她无奈的诉说着前因后果,甚至将皇甫冷扬撂下的狠话也一并说了。
“所以,他不准你走,而你也答应暂时留下来,可是又怕自己动了心,所以准备了迷药,想在最万不得已时使用。”几句话归纳出她长串描述里的所有重点,翠含烟的脸上带着一抹暧昧。
“没错。”莫戏晴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臆测。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翠含烟接下来的一句话,竟然挟带着石破天惊之势,骇得她六神无主。
“你该不会早已经爱上人家了吧?”
“含烟姐,你……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
“别急着否认,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既忧且愁,欲走还留,不是早把人放在了心上,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我没有爱上他。”她严正驳斥着这荒谬至极的猜测。
‘有或没有你自己心底最清楚,这迷药我给了,顺便再给你一包春药,要走要留,端看你自己的选择。“
人生是自己的,她有权决定什么对自己最好,所以知晓事实的翠含烟也没有多加干涉,直接抛给她两个药包。
反正这种东西在妓院多得是,不用太省。
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莫戏晴应该立刻走人,可是望着翠含烟脸上那不怎么相信的神情,她忍不住再一次的严正声明,“我真的没有爱上他。”
“你这话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她好整以暇的反问。
“我……”莫戏晴被问傻了,一脸怔愣的模样,显然连自己也没有答案。
翠含烟笑着摇摇头,步向前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红尘情事我瞧得多了,有时候别太急着否定一切,给自己一个机会,事情未必如自己想像得糟,别太苛待自己了。”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无言,因为就连她也摸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
“喂,你给我站住!”
才步入客栈,一声低喝传来,紧跟着便是一堆衙兵持着大刀围将了上来。
皇甫冷扬立于原地,冷眼扫过这庞大的阵仗,脸上波澜不兴,一双利眸直勾勾地望着那日连滚带爬逃走,如今却趾高气扬的张邵邦……
喷,还真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呵!
“你想干么?”
“你那天打伤了本少爷,今天当然是要抓你回去治罪!”
“治罪?!凭你还没那个资格!”劲瘦的身躯一回,袖扇一扬,一股劲风顿时吹得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衙兵东倒西歪的,就连客栈内的桌椅也倒了一地。
“你……我可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前来逮捕你归案,你若不从就是抗命,可以杀无赦的!”紧捉着身边的柱子,勉强站直身子,张邵邦白着一张脸喝道。
“哼!”皇甫冷扬冷哼了一声,完全不受他的威胁影响,掌风反而越见凌厉。‘那也等你捉得着我再说吧!“
要不是飘扬那儿证据还没有到手,他还不想太过打草惊蛇,容得了张邵邦在这儿抓假虎威吗?
“你……”连吃厂两次亏,而且同样是在众目联联之下,张邵邦哪里得吞下这口怨气,环视着那些被吹得狼狈的衙兵吼道:“你们上啊!上啊!谁捉得着他,我赏银百两。”
薄抿的嘴角微勾,皇甫冷扬自觉对这个人渣的耐性已经耗尽,索性喝道:“滚,快滚!否则真被我伤着了,后果自负。”
一边赏银百两,一边仅仅只是低声威吓,本应是利诱人胜之,但是只见那些衙兵们却连滚带爬的全都跑了出去。
“你还不滚吗?需要我送你一程?”皇甫冷扬眯起了眼,扫向张邵邦,耐性明显已经趋近极限。
“我……我……你等着瞧!”眼见敌人完全不买官府的帐,偏生自己的手下全都跑了个精光,张邵邦除了识时务又能如何,他可不想再像上次般连滚带爬的丢尽了脸,所以尽管领着衙兵五十,依然只能落荒而逃。
“哼!仗势欺人,我倒要瞧瞧你还能横行多久。”望着他的背影,皇甫冷扬冷哼了一声,当下决定他要“命令”柳飘扬加紧搜证的工作。
免得这些人烦人!
第七章
一地的狼籍!
木制的桌椅东倒西歪,满地捧碎的碗盘和四处倾倒的残肴。
莫戏晴人才一入客栈,就这般杂乱的景象,再想到方才与自己错身的衙兵,当下心头一阵不安漾起。
莫不是那个张邵邦又仗着爹亲的势力,准备,准备欺负人了。
那他的目标一定是他……
“小二!”思绪流转之间,眼尖的瞧见躲在椅下的店小二,她赶忙上前,连拖带拉的将人给拖了出来。
“不,大爷,不关我的事啊!咱们只是做做小生意罢了,那些住居的大爷与咱们无关啊……”
紧闭着眼,店小二吓得直发抖,嘴里更是呼天抢地胡乱讨着饶。
“小二,你看清楚我是谁!”没有心情和他蘑菇下去,莫戏晴索性捉住他的肩头问道。
紧闭的眼皮子无可奈何的拉出了一条缝,然使再慢慢的拉大,直到确定眼前的姑娘家是客人,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睁开眼。
“姑娘,原来是你啊!”还好不是那些人啊!
店小二大大的呼了口气,原本提着的心这才悄悄放下。
“小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忙问道。
“就是刚才,那个县太爷的公子,带着一群人来这儿找同你一起的那位爷秽气,然后……”
一确定情况真知自己心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