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的心开始剧烈的挣扎，求还是不求，志向和骨气，一人和兄弟，国君与主上，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吴立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的教导，想起了少年时练武场舞动的红缨枪，响起了第一次出征时的豪情万丈，终于，沙场点兵建功立业名垂千古的决心战胜了傲气，吴立张开嘴，一字一字，嗓音沙哑，却将坚定无比的道：“吴立，惟三皇子是从。”
西门离转过身来，嗓音不咸不淡，“上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图鲁，把东西拿来。”
等在门外的图鲁捧着工具进来，吴立晕眩之间定定的瞧着一色白衣的西门离，但见他神色如常，未见任何欣喜和惬意。
莫非西门离早就知晓他会做如此选择。
吴立心中一惊，瞧着西门离的神色多了几分敬意。
屋子里，图鲁将针管插在吴立经脉处，等西门离出去后，他恶狠狠地瞪着虚弱的吴立，道：“日后你胆敢背叛主子，我定然会叫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哼，主子本就虚弱，此番取血给吴立等人更是伤了元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
听着图鲁凶狠的话，吴立也是恼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岂会行那出尔反尔之事。”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图鲁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
屋外，西门离仰头瞧着颜宅所在的方向，清冷的眼底是一片赤诚的坚定之光。颜霜，待我扫清北国的一切障碍，便是来娶你之时。
孝帝赏赐了太师府，颜无忌命人将太师府收拾打扫一番后，便带着颜霜一道搬回了太师府。安顿好后，颜无忌设宴款待了秦毅和在此次恶疾治疗事件中功劳最大的御医，以及对颜霜有救命之恩的西门离。
四人在花厅里说话，颜霜和翠玉便带着其他人一道在厨房准备饭菜。
颜无忌有孝帝钦赐的自由出入皇宫的牌子，颜霜记挂着在暖居放着的酸笋、干笋、干蘑菇，以及鸡舍里的鸡鸭，便让颜府的家丁拿着令牌去了宫里，照着列的清单将暖居里的东西都搬回来。
家丁们办事很快，不过一个半时辰的功夫便将颜霜写在纸上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翠玉，随我去看看。”叫了翠玉，颜霜便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东西都堆在院子里，因为怕鸡鸭乱跑会弄脏了干净的院子，且没有装鸡鸭的笼子，家丁们便抓在手上。
颜霜瞧了瞧只剩下分别只剩下一只的鸡和鸭，以及少掉的两只酸笋坛子、一只干笋坛子和一半多的干香菇，颜霜心中有些难过。不过暖居经过御林军的擅闯，她们没有丢掉性命，而且以前的东西还有剩下来的，颜霜难过的心情少了几分。
翻了翻包袱包着的衣服，发现翠玉给她做的春装、夏装和秋装都在，颜霜欢喜的不行，命人叠好了小心放进衣柜里。
在太师府里养鸡和鸭，必然是不妥的，尽管很舍不得第一批养活的仅剩的鸡鸭，颜霜还是叫人把它们放到了孝帝赏赐的田庄上。
将酸笋坛子和干笋以及干香菇叫人拿到厨房去，颜霜和翠玉又将其他的东西安置好了便也去了厨房。
颜府的厨娘是京城某个大酒楼掌厨的女儿，烧得一手好菜，见颜霜弄来了这么些好配菜，无比的欢喜。她与翠玉一道，在经过颜霜在一旁十分粗糙的口述，便拾掇出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颜无忌领着秦毅、太医和西门离上桌，几人明显被桌上的菜式惊到了。
翠玉上完了菜就要走，颜霜却把她拉住，对着颜无忌道：“哥哥，翠玉也能留下吧。”
颜无忌笑着点了点头。
翠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翠玉只是一个奴婢，这……”
颜霜还没说话，颜无忌却是开口道：“翠玉，你坐着吧。妹妹被打入冷宫，也只有你一个不舍不弃，这份情谊很是难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感激你。”
“大公子……”
颜霜拉着翠玉爱着自己坐下，翠玉抹了抹泪，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对面的秦毅朝她眨了眨眼睛，翠玉微微一笑。
落座后，倒了酒，颜无忌举杯，对着西门离道：“第一杯敬西门公子。”
西门离起身，仰头一口喝尽。
颜霜瞧着西门离，眼眸中一片感激。
－－－－－－题外话－－－－－－
说点好玩的事。吃了一碗米酒，尼玛上脸了，而且头还晕晕的，天，这还是掺了水的米酒，要是真的酒，绝对是一杯倒的货，呜呜~
第64章愿意
“妹妹，给我倒酒。”颜无忌十分兴奋地说道。
颜霜将颜无忌的空酒杯满上后，他举起酒杯，又对太医道：“月太医，若不是你大胆一试，百姓们依然会饱受折磨，而我，也不会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一杯，敬你！”
“当不得，”太医起身连连推辞，看向颜霜，说：“若不是颜姑娘想出了这么一个好法子，我也未必救得了大家。”
“太医此言差矣，若非太医医术高明，行事大胆，不拘一格，便是我再好的法子也救不了人，这一杯，太医当之无愧。哥哥，”颜霜看向颜无忌，颜无忌会意一笑，两人同时对太医举了举杯，将杯中酒喝尽。
太医也不多说话，仰头将酒一干而尽，酒杯移开，恰好与颜霜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但笑不语。
这时，秦毅忽然的跪在地上，看着颜霜道：“主子，我想娶翠玉为妻，希望主子成全。”
颜无忌看向颜霜，颜霜笑了笑，道：“我自然是愿意成全你们的，不过，这也要翠玉点头才是。翠玉，你愿意嫁给秦毅吗？”
颜霜看向满脸羞红低垂着头的翠玉，一脸笑意。
如今她已经脱离了冷宫，有着哥哥的陪伴，翠玉无需再为她担心，可以放心大胆的嫁给秦毅，再无顾忌。
“我……我不知道。”翠玉细如蚊蝇，跺了跺脚便是跑开了。
秦毅呆呆的瞧着她的背影，颜霜嗔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她啊。”
“哦。”秦毅起身，飞快的往外面跑。
屋里，颜霜、颜无忌等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妹妹，看来用不了多久府里便会多一桩喜事了。”
“是啊，哥哥，到时候你要准备好红包。”
颜无忌点了点颜霜的脑袋，道：“就知道疼你的丫头。”
颜霜嘻嘻一笑，并不说话。
太师府后花园里，秦毅追着跑开的翠玉来到此处。
十月中旬的月光有些朦胧，比不上夏日的清亮，不过，秦毅却还是瞧清楚了翠玉嫣红的脸颊，在夜色下魅惑而妖娆，将他的心魂紧紧地勾住。
起了风，缭乱翠玉邪挑的发丝，秦毅从怀里摸出买了许久却未送出去的发簪，轻轻地插在翠玉髻上。
“什么？”翠玉将东西拿下来，做工精巧的银色发簪叫她心跳加快。这并不是秦毅第一次送她东西，以前的时候，秦毅也送过她一只银簪子，不过……
“玉儿，这回好好地保管它好吗？”
听到秦毅轻柔的声音，翠玉抬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和眷念，翠玉知道，他定然是心疼着那只为了叫主子和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交换给杜公公的簪子，心疼她出了状况也不去找他，反而将代表他心意的东西拿去做了交换。
翠玉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睛，将快要夺眶的眼泪憋回去，笑着点了点头。
“秦毅，我愿意嫁给你。”
轻轻地，她声线清晰而坚定地道。
秦毅呆住，一张脸僵硬至极十分呆板，好似被人定住了穴道。
翠玉愣神瞧着他的时候，却听到他胸腔发出一阵愉悦的闷笑，笑声愈来愈大，接着，他嘴角裂成一只吃饭的大腕，只见牙不见眼。
秦毅与翠玉双双进屋的时候，瞧着两人眉宇间的神色，颜霜心中很是欢喜，她想，明日便可以开始给翠玉好好准备嫁妆了。
用过饭，秦毅最先告辞，紧接着是太医，轮到西门离的时候，颜霜说要送送他。
太师府占地面积极大，从待客的花厅到大门口，要穿过一道长长的游廊，然后是庭院穿堂，经至垂花门，再往前百步便是太师府的大门。
游廊两边种着一排竹子，虽是深秋，竹叶却还是在的，风吹过，便会有沙沙的响声，颜霜与西门离静默着走了一会儿，想了想，颜霜开口道：“你的伤好了吗？”
西门离清冷的眼眸飞快的跳过一丝光亮，他与她并肩而行，“已经好了，你不比牵挂。”
颜霜点了点头，压在心底好几日的担忧经过他亲口证实总算是放下了。
想着那日吴立对西门离嚣张的态度，颜霜几度开口，想要问问那是谁，不过话到嘴边却还是放弃了。
便是问了，又能如何？这是西门离的人生，他知道怎么做。
“你什么时候走？”
“大约就这两日吧。”
这么快？颜霜心中一惊，她想做的事还没做，他怎么就要走了。
“颜姑娘就送到这里吧，”西门离停下脚步，瞧着颜霜道。颜霜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垂花门，入眼百余部的地方便是太师府紧闭的大门。
颜霜点了点头，西门离转身缓步离开，门口处，图鲁身姿笔挺的立在一辆马车前。
夜风忽然的冷了几分也剧烈了几分，摇曳的树枝呜呜声听起来有些吓人，可是在这呜呜咽咽的吓人声中，颜霜却极为清楚地听到了一阵压抑的低咳。
“西门离，你等一下。”
太师府门前，西门离掖着白袍的手顿了顿，转身，垂花门下却已经没了颜霜的身影。
是听错了吧，西门离心道。上了马车，他吩咐图鲁驾车。
马车里很冷很凉，西门离清冷的眉眼在无人的此刻显露出隐忍的痛苦。
马车外的图鲁一阵焦急，暗暗恼恨即便会受到责罚，自己也应当拦着主子不让他过来的。主子身子本就弱，替颜霜挨了一刀后虽是很快的就好了，不过却因为后来又给上将军吴立取血而伤了元气，身子益发的受不住冷了，过两日便要回北国，主子怎么熬过北国此后的漫天冰寒。
图鲁十分的忧伤。
太师府里，翠玉惊讶的瞧着气喘吁吁在屋里翻箱倒柜的颜霜。
“主子，你要找什么？”
“翠玉，哥哥前几日给我的那件狐狸毛大氅呢？”颜霜一边扒拉着装衣服的箱子，一边问道。
翠玉很快的从另一只箱子里将她要的东西拿出来，颜霜拿了便匆匆的跑出去。
“主子……”翠玉呆了呆，也跟着她追出去。
第65章买鸭
咳咳咳。
马车内的咳嗽声叫图鲁停下来，他掀开车帘，道：“主子，我们去何仁堂看看大夫吧。”
西门离点了点头，图鲁将马车转了个弯，驾到何仁堂门前。他们来得很是凑巧，何仁堂还未关门，图鲁扶着西门离下来，大夫诊治后开了药，图鲁便又将他扶回马车上，往住所而去。
颜霜抱着狐狸毛的大氅停在胡同口，瞧着图鲁将西门离扶进屋里，关上门，愣了会儿，又瞧了瞧手里的大氅，忽然的有些搞不明白自己追了一这路是怎么回事。
“主子……”翠玉担忧的瞧着颜霜，听到声音，颜霜回头，将大氅放到她手里，“翠玉，我们回去吧。”
翠玉跟上颜霜的步子，走在她身后，道：“主子，这是要给西门公子的？”
“嗯，不过，没赶上。”
翠玉瞧着颜霜平静的脸，却从其中感觉到了些许沮丧，这样的颜霜翠玉不曾见过，心中虽是焦急，却不知道安慰她。
“翠玉，你知道北国吗？”
听颜霜开口，翠玉点了点头，意识到颜霜没看她，她开口道，“翠玉听人说过一些。”
“和我说说吧。”
“北国与大周相邻，国土面积也差不多，不过北国却是比不是大周沃土肥厚而辽阔，一面环海，一面靠山，余下的虽无海无山，土地却并不好，种不了什么东西。翠玉常听人说，北国的百姓好些都吃不饱穿不暖，一到冬天更是难过。”
颜霜静静的听着，猜想着北国的地理位置大概类似于如今中国的北方，在没有暖气的古代，应当是十分难过的，也难怪北国会和大周开战，并且败了仗之后将倒霉的西门离送来大周为质。
想着西门离过两日便会走，颜霜心中一动，飞快的往太师府走。
才走到自己的院子，一个人却是从屋顶跳了下来，他脸上还带着老太医的那张面皮，颜霜微微诧异，“逐月？”
他刚才不是走了吗？
逐月将脸上的面皮揭下，温雅的容颜立时显露出来，翠玉惊叫一声，没发现老太医竟然是逐月扮的。
逐月走进颜霜身前，皱眉道：“颜霜，你是个好女孩，不过，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什么意思？”颜霜对逐月这没头没脑的话十分疑惑。
“西门离是北国人，而你是大周人。”逐月又道。
颜霜傻眼，瞧着逐月紧拧的破坏了他美感的眉，忽然的笑出声来，“哎，我对西门离只是朋友之意，哪来什么伤害，你想多了。”
她不是朱丽叶，西门离也不会是罗密欧。
逐月深深地瞧着眼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是我想多了。随即，他脸上恢复笑容，“鱼鱼最近怎么样了？”
颜霜推开门，抱着鱼鱼出来，一见到逐月，鱼鱼特别的兴奋，蹭的跳出颜霜怀里就往逐月薄薄的嘴上亲了一口。
逐月哈哈大笑，将鱼鱼肥硕的身子抓着手心里与她玩闹。
颜霜暗道：色鱼。
玩闹了一会儿，逐月将鱼鱼放进盆里，对着颜霜道：“我这次走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颜霜，认识你我很高兴。”
听逐月说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颜霜心中有些难过，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总有分开的时候，不过，情谊却还是在的。
点了点头，颜霜道：“逐月，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颜霜很平静的接受了逐月的告别，不过鱼鱼却是不干了，逐月长得帅，完全就是它向往已久的男人，只恨自己托身为鱼，不能嫁给它，不过接着鱼的形态吃了许多豆腐，鱼鱼还是窃喜。奈何，帅哥说再也不会见了。
鱼鱼扑腾着水花，鱼眼睛水汪汪的瞧着逐月。
逐月一愣，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从心底蔓延，随即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定然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鱼鱼通人性产生的错觉。
“珍重。”出屋，逐月一阵风似地再没了踪影。
屋子里，鱼鱼难过极了，它呆呆的杵在水里，没有半分生机活力。
翠玉和颜霜瞧着很是心疼。
“鱼鱼，你别难过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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