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紧张的瞧着颜霜,道:“我娘的命是主子救的,红儿进到府里来就是想给主子报恩,主子去哪里,红儿就去哪里。至于我娘,红儿在进府的那个时候就将娘亲托付给了堂哥,堂哥心善,会把娘亲照顾的很好,红儿心中没什么好担忧的,还请主子成全。”
颜霜看向莲子,莲子红着脸,“主子,莲子比不得银耳姐姐她们,但是主子带着莲子,主子要用人的时候,莲子也能帮上大忙。”
瞧着四人坚定地脸,颜霜心中一片感动。
“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心中记着这份好,去了北国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们周全,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你们。”
见颜霜答应,四人面上皆是一喜。
“过不久西门离便会过来迎亲,你们就要跟着我一道去北国,这些日子,你们就不必在府里头伺候了,回一趟家,好好地和嫁人聚聚。”
“嗯。”
目送着四人出门,颜霜起身走到鱼鱼的木桶边上。
“颜霜,你别想把我丢在这里。”颜霜还没说话,鱼鱼就鼓着脸道。
“鱼鱼,我不会丢下你的,只是,你要在哥哥这里住上一些日子,等我把八宝那件事情查清楚了,我再来接你。”有人要杀她,此去北国,一路危机,她不能让鱼鱼跟着。
瞧着颜霜坚定的脸,鱼鱼急了,哀求道:“颜霜……”
“鱼鱼,听话。”
鱼鱼沉默下来。
如果它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它不是一条鱼,颜霜就会带着她了。
“我保证,等事情都处理妥当,我一定会来接你。”摸了摸鱼鱼的头,颜霜安慰它道。
相较于霜辰居的安静,长安街此刻却是炸开了锅,一个个踮脚仰头、你拥我挤的瞧着西门离送给颜霜的十八抬聘礼。
“此字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粗细变化明显,跌宕起伏。由是这最末歪着的一行,自由恣性,自称格调。众观整副字,取势险峻,或倚或正,或重或轻,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稳。这,这乃是有着一字千金之称,陈容的真迹!”有文人兴奋地道。
“陈容?那个”来如雷霆收震怒“美誉,一字千金的陈容?”旁人疑惑道。
“是他,就是他的真迹,老夫潜心钻研他的著作已有数十年,如何能不认得?这字早年传已被烧毁,想不到老夫今日竟然是得见了,哈哈……”那人喜不自胜,挤开层层包围的百姓,提着袍子一路小跑的跟上送聘队伍,眼睛丝毫不离陈容的字画。
“天,这不是南海的黑耀珍珠?”有商贩惊道。
不明所以的百姓问道,“黑耀珍珠是什么东西?”
商贩眼冒绿光,“黑耀珍珠可是珍珠中的极品,只米粒大小的便是千两,这鸽蛋大小、品质纯粹的黑耀珍珠,说它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这是哪家的人?他们可买这黑耀珍珠?”商贩激动地与人打听。
问话的百姓吞了吞口水,半响才道:“这是北国的三皇子向颜太师的胞妹提亲送的聘礼,怕是不卖的吧。”
“哇,血色珊瑚——”
“呀,琉璃醉月——”
“天……”
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周的百姓们竖着耳朵听有见识之人解说,瞧着一排排从他们眼前走过的珍珠古玩、字画茶品,以及从未见过的果品、珊瑚,还有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一个个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瞧着。
大家伙都不约而同的追随着送聘的队伍聚到太师府门口,直将大半个长安街围堵的水泄不通。
翌日,又是十八抬送往太师府的聘礼从长安街走过。这日的聘礼依旧浓重,最顶尖的茶叶和刺绣,叫京城的百姓们都开了眼界。
第三日,还是十八抬送往太师府的聘礼,聚在长安街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津津乐道的都是颜霜的聘礼,未出阁的姑娘们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男子们也是对聘礼中的稀罕物哈得不行。
一时间,借故去太师府拜访,实则是观赏颜霜聘礼的文武家眷,只多不少。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西门离准备的聘礼一直过了七日才算是送完了。大周京城的百姓们这几日都谈论着连接七日送往太师府的九十九抬聘礼,嗓子险些都哑了。
太师府,颜霜瞧着堆满了整个院子的聘礼,在水灵羡慕嫉妒恨的瞪眼中,瞠目结舌。
想不到西门离居然如此阔绰!
送这么多聘礼过来,而且好些还都是皇宫大内都不曾有的稀罕之物,他就不怕有人来抢?
愕然惊讶之余,只剩下满满的感动,他也是喜欢着她,才会如此的重视她,要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她吧。
动了来抢聘礼这份心思的人自然不少。
西门离博得颜霜好感的九十九抬聘礼,却是叫颜无忌和隐在暗处的人十分的苦恼。
书房里,颜无忌拍着桌子,只恨不得将西门离给暴打一顿。这几日为着看守这些嫁妆,他可是没睡过一个好觉。
躲在树下的图鲁和一众暗卫也是苦不堪言。
图鲁瞧着没有一丝月光的天幕,欲哭无泪的想:主子,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意思意思的了,做什么将这些稀罕之物都拿出来,你不知道有多少宵小之辈惦记着这些聘礼吗?
在图鲁的哀嚎中,终于是到了西门离前来迎娶颜霜的日子。
这日,颜霜早早的便是起了来,任凭喜娘替她梳妆打扮。
乔氏看着一身红妆的颜霜,悄悄地走到一边拿帕子拭泪。
“夫人,这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啊。”林嬷嬷走过去安慰她。
乔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一想着我的霜姐儿要嫁人了,我这心里头却怎么也舍不得。也不知道以后,我的霜姐儿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夫人,姑爷必然会对霜姐儿好的。瞧他送那些聘礼,这辈子可不曾有姑娘比霜姐儿的聘礼多。”
饶是如此,乔氏却还是哭得厉害。
等颜霜着装完毕,只等迎亲的队伍到,乔氏过来说话的时候,就见她两个眼睛红肿的厉害。
“娘……”颜霜握着乔氏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霜姐儿,你嫁了那么远,娘舍不得。”乔氏哽咽的道。
颜霜将乔氏抱住,头靠着她的肩,柔声道:“娘,我会回来看你的。”
“花轿来了——”
喜娘在外头高声喊道。
乔氏将颜霜给松开,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接过银耳手里头的盖头给她盖上,“你和娘说好了,一定要回来看我。”
乔氏呆呆的瞧着一身嫁衣的颜霜,心中激动。
“夫人,该送小姐出屋了。”林嬷嬷忍不住开口道。
乔氏吸了口气,握着颜霜的手,一步步的往门口走去。
推开门,眉眼清雅的颜无忌立于门前,温柔的黑眸不舍得瞧着颜霜。
“新娘子出门……”
喜娘大喊,银耳与四喜拿着果盘,将果盘中的花生、莲子、喜糖等撒在地上。
颜无忌蹲下身,颜霜在银耳的搀扶下,趴在颜无忌背上。
这是大周的风俗,大周的新娘嫁人,是由兄长背着出门。
这也是颜霜第一次被颜无忌背着。哥哥的背很宽也很暖,颜霜忍不住靠近他,心中生出许多的不舍。
从今天起,她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哥哥……”颜霜小声的开口。
颜无忌“嗯”了一声,步履沉稳,一步一步的铺着红纸的青石板路上走。
“哥哥——”
颜无忌发出一阵轻笑,道:“嗯”。
“哥哥……”
嘴里喊着这两个最简单的字,颜霜才知道她对颜无忌的依恋有多深。
“哥哥,我一定会幸福的。”
颜无忌点了点头,意识到颜霜看不见,他又“嗯”了一声,接着道:“有哥哥在,西门离别想欺负你。”
颜霜甩了甩头,闷闷的小声道:“他不会欺负我的。”
“就知道护着他!”颜无忌轻松地道,心里头却有些不是滋味,哎,女生外向啊!
“新娘子出来了……”
太师府外聚集了众多的百姓,见颜无忌背着颜霜出来,一个个笑着喊道。
颜无忌将颜霜轻轻地放在地上,瞧着走过来的西门离,执起颜霜的手,沉声道:“我妹妹交给你了。”
“大舅子放心,离不会让娘子受一丝半豪的委屈。”
清冷的嗓音传入颜霜的耳朵里,接着,一双微凉的大手将她的手握住。
蒙着盖头,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透过盖头边缘看到他同样是一身红色的媳妇。
西门离手心一阵紧张,他小心翼翼的牵着颜霜走近马车里,终于,终于是娶到她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西门离翻身上马,与颜无忌抱了抱拳。
车队往京城门口缓缓驶去。
西门离的聘礼加上太师府准备的嫁妆,铺满了整个长安街。
乔氏站在门口,瞧着红色的如意马车,久久不愿离开。
“娘,咱么该进去了,里头还有客人等着呢。”颜无忌搀着她的肩,与她往屋里头。
“霜姐儿一定会幸福的。”乔氏眨了眨眼睛,一脸笑意的道。
颜无忌也笑了笑,“一定会的。”
马车里,蒙着盖头的颜霜,听着轱辘的车轮转动声,想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忍不住开口道:“停车!”
马车立刻停下。
西门离骑着马过来,问道:“怎么了?”清冷的面容,带着几许焦急。
“我想再看看京城。”
西门离心中松了口气,脸上染上了笑意,“好。”
他从马上跳下来,走上马车,抱着颜霜下来。
隔着红色的布,视线中是一片红,颜霜看的不太真切,拉着西门离的手紧了几分,“我可以把盖头摘下来吗?”
西门离没有回话,颜霜的心也悬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新娘子在拜堂之前,是不能揭下盖头的。
“全都转过身去——”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颜霜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下可以了。”西门离的声音轻柔的厉害,就好似一片柔软的羽毛贴过脸颊一般。
盖头被揭开,颜霜眼中一片明亮,她抬起眼,也看到了此生最明亮的色彩。
一身红衣的西门离,脱去了白衣时的清冷和孤绝,多了几分醉人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他。清冷的眉眼此刻挂着浅浅的笑意,狭长无波的眸映着她的影。
心没有来得漏跳了半拍,颜霜移开眼,遥望着太师府的位置,脸颊发烫。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我会陪着你。”西门离在耳边轻柔的道。
贵为北国的三皇子,怕是不那么轻易能离开北国的,颜霜心想。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哥哥,娘,水灵,三堂妹,五堂妹,希望你们保重身子,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半个时辰后,马车重新上路,及至戊时,行至大周冀州的一处山林。
众人在此安营扎寨,银耳搀扶着颜霜下车小解。
“银耳,你在这里等我便成。”
听的颜霜吩咐,银耳点了点头。
将盖头给撩开,颜霜快步窜进灌木林中,解了解衣裙,蹲下身子。
“主子,好了吗?”
“嗯,”颜霜点了点头,“那边有水声,我去洗下手就回来。”
“主子,银耳同你一道去吧。”
颜霜摆了摆手。
那条小溪并不远,银耳见此也不纠结,乖乖的等着颜霜回来。
水声潺潺,丹桂袭人。拨开到膝盖的杂草,是一条清澈而干净的小溪。溪水很浅,水中蔓草摇曳,小小的鱼儿在其中游荡。
颜霜想起颜府中的鱼鱼,心中有些失落。
蹲下身子,颜霜心不在焉的搓着双手,抬起头,无意中瞥见一抹红,颜霜呆了呆。好奇心起,颜霜走过去,却见落在溪水边上的一溜血迹。
附近有人受伤了!
颜霜吃了一惊,瞧着血迹还是新鲜的,这人应该没走多远。
提着裙子,颜霜顺着那血迹寻过去。此时天色已是全黑,她的视线有些分辨不清了。正打算折身回去,叫人过来,颜霜却是听得一道轻微的低呼。
顺着声音来处,颜霜一路飞快的跑过去,进到一个树林中,没一会儿就是看到有一个人躺在树下。
她快步走过去,可到了近前,却未见那人身影,正纳闷,脖子间却是一凉。
“我……”才说了一个字,颜霜只感觉到脖子一热,痛楚渐渐放大。
长剑陡然坠地,那人一把将她给抱住,“颜霜……”
带着三分害怕的嗓音,却是颜霜熟悉的。
“西门离?”
颜霜赶紧抱住他。
“叫你不要逞强,你偏不听!”又是一个熟悉的男声传进颜霜的耳朵里,眼前骤然一凉,举着火折子的逐月叫颜霜吃了一惊。
他手心里头拿着一些新采的药,脸色苍白,可最叫颜霜吃惊的却是,他身上穿的赫然是与西门离一模一样的喜服。
将惊讶的疑惑暂且压下,颜霜瞧着西门离苍白的脸,心中惊惶无措。
“逐月,他怎么了?”
撕拉一声,逐月将西门离身上的喜服撕开,从右肩窝至左腰侧的深深剑痕,叫颜霜倒抽了一口气。
“十日前,皇上叫他去军机营整顿军务,暗地里却是未停止对你的刺杀,他用五日将军机营的事情处理完,又用了三日将皇上一路布下的杀手解决了,拼死奔波两日,一刻未歇,在今早才到了大周京城。”
“……”颜霜怔怔的瞧着脸色苍白的西门离,一句话也说不出。
逐月接着道:“早上牵你上花轿的那个人是他,揭开你盖头的也是他,其他的时候才是我。”
“逐月,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逐月看了眼颜霜,见她抓着西门离的手,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能劝他上马车与你一处,好好歇着,便不会有事。”
“好。”
半响过后,西门离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脑子还有些不甚清晰。
昏过去前,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是……颜霜。
“颜霜!”西门离神色仓惶。
“我在这里。”颜霜急忙跑过去,抓住西门离的手,焦急的瞧着他。
逐月去给银耳报信,这里便只有她和西门离两个人。
西门离定定的看着颜霜,注意到她脖子处包裹的一层布,眼眸一暗。果然,自己还是出手伤了她。
“是不是还有哪里痛?”见西门离神色痛苦,颜霜焦急的开口道。眼下逐月不在,没有救治的人,这可怎么办?
“对不起……”
什么?
西门离瞧着颜霜焦急的脸,心中极是懊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要是自己的手再快那么一点,她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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