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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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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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他说。
  关靖离开后,厅堂之上,只剩下忠心耿耿的韩良,继续跪在桌案前。
  主公是笑着离开的,但是,他却觉得深深的不安。
  沉香不是寻常人,他早已知道,主公对她动了情,所以才会搜罗到所有证据,确定她的毒计,有了十成十的把握后,才来呈报。
  但是,他这一步,很可能下错了。
  该死!
  他原本以为,主公只是把她,当作幽兰的替身。
  但是,当他看见了,主公脸上狠厉的表情,才赫然惊晓,自己根本错估了,沉香在主公心里的分量。
  只是替身,不会牵心动魂,更不会让关靖这么动摇,还乱了心。
  随侍多年,他能看穿,主公的真正情绪,就算主公刻意掩饰,能够骗过世上的任何人,也骗不过他。
  厅堂之中,韩良跪坐原地,慢慢握紧拳头。
  这一刹那,他才惊觉,自己不该来呈报关靖,而是早该在确定她的罪名之后,先下手为强,杀了她再说。
  那个女人,是个心腹大患。比起她用的毒,她的人,对主公来说,更是危险不知多少倍。
  他的额上,隐隐浮现青筋,悔恨自己的失误,竟失去杀她的大好机会。
  此时此刻,要抢在主公见到沉香前,先将她杀死,根本来不及了。更糟糕的是,跟随关靖这么久,身为关靖最信任的谋士,几乎不曾错判关靖想法的他,现在竟也不能确定,关靖究竟会怎么做。
  是留?
  还是杀?
  是折磨致死,还是一刀了断?
  抑或是……抑或是……
  韩良猜不透,带着骇人厉色,会震动到忘了保持冷静、不泄漏真正情绪的关靖,心中真正的想法。
  这是他头一次,看见关靖如此失控。就连当初,幽兰病死的时候,关靖的反应也远比不上此刻。
  该死!
  他在心中暗咒着,自己的失算。
  最好的机会过去了。
  如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等着。
  等待结果。
  第12章(1)
  寝居之内,一灯如豆。
  窗棂外,呼啸的风也停了。
  雪呢?是不是连雪也停了?
  沉香跪坐在榻上,蓦地兴起这个念头。
  好安静啊!
  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静,就像是这世上,没有了任何的声息,只剩下自己,与身旁的那一盏孤灯。
  然后,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又一步。
  那个男人,踩着沈稳的步伐而来。
  一步、一步,再一步。
  那脚步声,牵引着她的心跳与她的呼吸。
  沉香知道,那是他。
  那个十年前率领大军,占领北国十六州,十几日之前,又下令数万弓箭手,将景城百姓,屠杀得不剩一人的男人。
  她抬起头,凝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见关靖步步逼近。
  不知怎么的,在这个时候,她竟会想起,他坐在营帐的简陋木榻上,身下铺着保暖的皮毛,以掌心揉着太阳穴,另一手朝她伸来,在她没有回应时,嘴角泄漏的那抹苦笑。
  仅仅是想到,心,就又痛了。
  明明就知道,像他这样的罪人,根本不该仔活在世上,就如她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被千刀万剐,死后也无颜面对,冤死的爹娘、兄姐,以及数不尽的枉死冤魂。
  脚步声,在门外止停住了。
  接着,雕刻着冰裂纹、覆盖着防风厚布的寝居房门,发出咿呀的声响,被人从外推开了。
  她看见了关靖,精瘦健壮的身躯就站在门外,俊美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模样比厉鬼更可怕千百倍。
  那表情,再无遮掩、再无隐藏,该是他真正的模样吧!
  凝望着门外的他,突然之间,她眼眶热烫,几乎就要流下一颗颗的泪水。
  并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今夜就要死在他的手上。而是因为,直到这一瞬间,她才真的领悟,韩良说的没有错,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他。
  纵然,他可怕残酷、暴虐冷血,她还是愚蠢的、难以自制的,爱上这个邪胜恶鬼、罪比天高,杀人无数、血腥满身的乱世之魔。
  冷冷的寒风,夹带着湿泥的气息,从门前窜入,她抬起头来,望进那双凛凛烈烈、锐利逼人的眼睛。
  “你在等我吗?”他扭曲着嘴角,步步走近,将香匣放在卧榻上,狰狞的俊脸已逼靠到最近。“我来了。”
  热烫的鼻息,灼如箭簇上的火,洒落她的周身,烫得她如被火焚,他锐利的视线,比铁箭还要锋利,无形的戳刺着,他双目滑过的每一处。
  相比之下,他的笑声,是那么冷。
  “你就连坐着,都美得像幅画。”端坐卧榻上的她,素色的绢袖散在身畔,如蝴蝶的羽翼。跟初见那日,相同。“那两个多月的日子里,你是不是就这么坐在凤城里,想象一日比一日剧烈的头痛,会如何折磨我?”
  沙哑的男性嗓音,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嘲讽。
  她紧握衣袖,难以呼吸,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一定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在他的语气里,听见恍若字字染血的绝望?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她的耳、她的眼都错乱了吗?她看着他在笑,却似在那双癫狂的眼中,看见比泪更深沈的痛。
  关靖伸出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笑得比野狼更森冷。
  “你是怎么想的?嗯?”他问,眼里跳燃着火。“想着,我是会咬碎整口的牙?还是会扯掉每一根头发?”
  他是用那双,伤口结痂脱落,刚长出极短极短指甲的手,箝制住她的。
  连她的嘴,都要背叛她了吗?当他探手时,她险些脱口而出的,竟是要他小心,不要弄痛指尖,还很脆弱的再生肌肤。
  为什么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她,让她神魂俱痛?
  “韩良说,你所用的毒,唤做『妇人心』。”他的指尖,深陷在她的颈中,印出深深红印。“服药的时候,你有多痛?说,跟我所受的头痛相比,你有多痛?说啊!”
  答案,被他紧掐而出。
  “有过之,无不及。”她的声音,比他更哑。紊乱的心分辨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回答。
  危险的黑眸眯着。
  “你的身上,看不见伤痕。”
  “我忍过来了。”
  长达三年,她让人用层层绢布,如茧般包裹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就连嘴里,也要塞着布,防止在神智溃散时,痛到咬舌自尽。
  他眸光闪烁,笑声刺耳。
  “我还自以为,若论自制力,我该是举世罕见,没想到你更胜一筹。”强而有力的大手,掐握得更紧。“现在呢,你就不痛了?”
  终于,她克制住,没有说出答案。其实,也是不敢说。
  身体不痛了。
  但是,心却在痛。
  当初,身体是为了他痛。如今,心,也是为了他痛。
  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爱恨,会两难,会这么痛。
  “是谁派你来的?”他问,语音更涩。
  “没有人派我来。”她不要连累任何人,“是我自愿。”
  他又笑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北国人。”这,就是答案。
  那一瞬之间,她竟在他眼中,看见苍凉,与无边的疲惫,在狂乱中闪过。
  “董平是北国人?”
  “对,爹爹说,医不论南北。所以,他藏匿身世,藏得无人知晓。”她注视着他,一口气说出原因。“那年,爹娘兄姐,带我回北国救人,却被南军杀了。我亲眼看见,领军的人是你。”她被压得往后倾倒,指尖碰触到,榻上的枕头。
  菊枕明目、豆枕安眠、麝香枕定神、芳若枕镇魂,佩兰枕能够解暑化湿。奈何,却没有任何一种枕,能让她忘却那场恶梦。
  真相大白,关靖松开手,轻笑出声,而后笑声渐渐扬起,愈来愈尖锐、愈来愈响亮、愈来愈接近野兽,受到重伤时的哭号。
  “原来,我就是你的仇人。”这是多么大的讽刺,“我竟然还要为你报仇。”他笑得难以遏止。
  他挡得了明枪、躲得了暗箭,却忘了该要提防,枕畔最柔最暖的呼吸,防备这双纤幼的手。
  这么纤幼的手,就算是握刀,也伤不了人。
  她伤不了他的人,却伤了他的心。
  沉香是木的伤、是木的病。
  而她,是他的伤、是他的病,已牢牢深种。
  果然啊果然,最毒,是妇人心。
  “这些日子以来,难为你时时作戏,作得这么周全。”他注视着她,双目绽光,骇人无比。“现在,再让我考验,你精湛的演技吧!”铁臂抽扯,陡然将她的衣衫撕开。
  伴随他佞笑的,是她的惊慌喘息。
  优雅从容,全都半点不剩,他用蛮力胡乱扯抓,剥去破碎的衣裳,粗鲁蹂躏她裸裎的寸寸肌肤。
  满是伤痕的大手,捏握她胸前的雪腻,放肆挤捏,随之而来的热烫唇舌,大口吞噬,欺凌她的饱满,恶意的吮着挺翘的粉蕾,还啧啧有声。
  “不……”她难受的扭动,娇小的身躯,却被健硕刚硬的男性身躯,强压在榻上,无处可逃。
  “嗯?”他夹拧着,她腿间的娇嫩,狠狠惩戒、全力报复。“不什么?不要吗?”他轻易制住她的挣扎,还褪下裤头,被唤醒的粗壮,不怀好意的摩擦她触感如丝的腿。
  就连她破处那日,关靖也没有这么残忍纵情。
  她难以抵抗,他的温柔,更是应付不了,他的巅狂,修长的双腿被他扒开,扯上他的大腿,敞开柔软的花蕾,贴着他的粗壮揉擦,很快湿透,润声清晰可闻,像是响彻屋内。
  “我这万恶之人,怎容得你不要?”他揉得兴起,不让她闪躲,故意磨弄她的湿软,咬牙切齿的笑着。“你的戏,都作到这里来了。”他嘲讽着。
  羞意与怒意,同时涌上心头,甚至还有被一语道破,想要转移事实的狼狈。她想也不想的扬手,朝他脸上挥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的脸颊被打红。
  关靖的头一偏,却也不恼,笑得更邪,他惩罚似的冲刺进入,不等待她适应,就强硬的给予重重抽插。
  虽然有了润泽,但他的硬、他的粗,仍教她适应得好辛苦,声声娇啼,不知是痛楚还是快感。
  “你怎么了?”他嘲笑她,睨着她的颤颤娇泣,身下劲道不减反增。“这样怎么能报仇?”她的自制力哪里去了?
  蓦地,颈肩处,陡然一痛。
  关靖咬了她,咬得出了血,却还舔吮着。
  “你不是想毒死我吗?”他一掌推翻香匣,把她顶拱到香料散落最密集处,咬牙笑着说:“你配啊,把香配出来!”
  她如受伤的小鹿,在他的残忍下,切切娇泣。癫狂的欢愉,似无止无尽,已或煎熬,白嫩的小手随着他的进出,一阵紧、一阵松,在被褥上胡乱抓着。
  散落的香料,在两人间揉挤,沾了润泽,迸碎香气,阵阵湿浓。
  “配出来,我就成全你。”晕眩之中,还听见他靠在耳边的吟哦。“快啊,这是你的好机会,怎么不配?”
  那么深、那么重,她却忘我相迎,国仇家恨全抛九重云霄。
  关靖却还不放过她。
  “抓什么?”他冷笑着。“你不须作戏了。”
  她被身后的强大力道,攻击得起伏不已,纤腰欲断。
  “难道,这不是作戏?”他追问。“说啊!”
  不要再问她,她无法思考,只能啜泣着,任凭他深入再深入,在他兜转时,因那仓卒骤起的节奏,刺激到最敏感的一点,埋在软褥中的小嘴,发出模糊的闷声颤叫。
  猛地,她的长发被粗鲁揪起,被迫抬起头来,濡湿的小脸与他相偎,厮磨得难分难舍,彷佛要彼此偎靠,才能够存活。
  “是不是作戏?”他严刑逼供,语音涩苦。
  她被顶撞得嗯嗯娇声,声声啜泣,语音破碎得无法成言。
  “说。”
  要她说什么?说什么?
  为什么还不给她?
  她忘却全部,怯怯的将最敏感那处,凑近他巨大的凶器。
  “说。”
  不知道、不知道……
  “沉香。”
  直到那声唤,迷离的神智才稍微清澄。她难耐的转头,却望进他的双眸,瞧见癫狂之中,无尽的深切渴求。
  他渴求她的答案,更甚于渴求她的身子,这折磨似的欢爱,都只为了问出她的真心。
  “这是不是作戏?”他刻意延迟,连自己也痛苦,却非要一问再问。
  她呜声直喘,此时此刻,无法说谎,也不舍说谎,只能坦白。即便是不想说,她的身,她的心,都再也藏不住答案。
  “不,不是。”她的话语破碎,身体也哆嗦着。就是那里,不要走,更重、更重,要更重。“不是作戏……”答案,毫无保留。她的身与心,都要他。
  他目光陡然深浓,随着深重的最后一击,在给予她绝顶欢愉时,也在她的阵阵紧缩中迸发热流,仰首如绝命般叹息,最后一头跌落枕上,汗湿的身躯溃倒在她颤抖的娇躯上。
  这时候,只剩喘息。
  他与她的浓郁,彼此浸润,分不出彼此。
  第12章(2)
  旭日东升。
  暖暖的日光,迤逦进窗,洒了一地金黄。
  她从床上坐起,看着那在日光中飞舞的尘埃,只觉得茫茫然。
  被撕碎的衣裳,是什么时候被换成干净的衣袍?她汗湿的身子,是什么时候被擦洗过的?满榻散落的香料,是什么时候清除的?身下的软褥,又是什么时候更换过的?
  只知道,关靖走了,而她还活着。
  他没有杀了她,而是在纵情之后,让她看到了另一个早晨。
  虽然,朝阳露脸,但是天气还是冷的。她看见自己吐出的白雾,在寒冻的空气里浮游、蒸散。
  然后呢?
  接下来呢?
  他没杀她,是为了折磨她、凌辱她,要她一次又一次面对,昨夜那般的失控,在他身下臣服,忘情的哭喊吗?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应该,干脆给自己痛快的一刀?
  有那么一刻,她仍无法思考,没有办法想。
  蓦地,有人来了。
  叩叩两声,房门轻响。
  她盯着那扇门,无法反应,不知道该让来人入内,还是该置之不理。
  然后,房门被推开了。
  来人没等她同意,敲门只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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