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从那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并且手里还抓了只纸鸢的情况来看,南宫烈不难猜出大致的经过。
他转过头,对那两个男孩皱眉斥道:“愣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向悠儿姑娘道歉?”
这两个孩子分别是灶房里两位大婶的孙儿,本性并不坏,只是调皮、淘气了点,他知道他们不可能是恶意要伤害人,因此并没打算要严惩他们。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得让他们明白事情的轻重与规矩。
“身为男孩儿,更该懂得犯了错就要立即弥补与道歉,而不是杵在一旁慌张地哭泣,知道吗?”他板着脸训斥。
“知道了……悠儿姐姐对不起……”两个男孩立刻嗫嚅地道歉。
那害怕受罚的神情让莫水悠一阵不忍,赶紧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玩了。”
男孩们拾起纸鸢,正想要跑开,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叫住了。
“等等!”南宫烈低喝。
两个孩子僵立在原地,有些不安地望着南宫烈。
他们知道这位悠儿姐姐是庄主的客人,这会儿娇客被撞伤了,庄主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吧?
“小六子,过来。”南宫烈点名刚才撞上莫水悠的那个男孩,语气已比刚才缓和许多。
小六子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南宫烈伸出手,一把将那瘦小的身子抓到面前,左翻右转地仔细审视,最后目光落在那件膝盖处磨破了的裤子上。
“还好只是一些皮肉伤,快去找你娘帮你搽药,小心别再碰到伤口了,知道吗?”他开口叮嘱。
“知道了!”小六子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一旁的莫水悠望着这一幕,红唇微微扬起,心里泛起一丝欣赏与感动。
原来,他不仅严格地教导孩子们规矩,也很关心他们的情况,并且细心地注意到那孩子受伤了呢!
“好了,去吧,别再闯祸了。”南宫烈说道。
两个男孩离开之后,南宫烈再度关心地望向莫水悠,就见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悠儿姑娘,你还好吗?能不能站起来?”他一边担忧地询问,一边朝她伸出了手。
望着摊在眼前的厚实大掌,莫水悠的心儿一阵怦跳。她轻轻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柔荑交到南宫烈的手中。
当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时,莫水悠的心底窜过一阵强烈的悸动,白皙的脸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在他的搀扶下,莫水悠试着站起来,然而她都还没站稳,就不小心牵动了肋骨处的疼痛。
她疼得脚步一阵踉跄,娇躯软软地倒进南宫烈的怀里。
天啊,这简直就是她自个儿投怀送抱!
莫水悠窘得俏颊生嫣,而南宫烈的另一手迅速环住了她的纤腰。
尽管他的本意是出于保护她,怕她不小心又摔疼了,但是像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她发间淡淡的芬芳萦绕在鼻息,挑惹着他的感官,而她温软娇小的身躯是如此适合待在他的怀抱中,让他差点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
“月儿呢?”他开口问道,试着转移注意力。
一提起月儿,莫水悠立刻说道:“是我想要一个人在庭院走走,看能不能试着回想起些什么,所以才要她退下去休息的!”
见她说得这么急促,南宫烈不禁摇头轻叹。“你呀,怎么好像总是忙着将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
刚才她都疼得几乎快站不起来了,却急着替那两个闯祸的孩子说话,这会儿似乎怕他责怪月儿,又忙着替那丫鬟说话。
明明自己是这么一个纤弱的姑娘,却一心想要护着别人,那份温柔善良的心意实在相当可贵。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莫水悠有些尴尬地说。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等会儿可得让月儿好好地照顾你。”
南宫烈命人去唤月儿之后,动手将莫水悠打横抱起。
莫水悠低呼一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才双颊只是染上红晕,这会儿可是红得宛如煮熟的虾子了。
“我……这……”
“你这会儿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是要一路走回寝房了。非常时刻……失礼了。”南宫烈解释道。
莫水悠红着脸,没再说些什么,脑中却不禁想像着当初她被他的马儿踢伤昏迷之后,他将她带回“烈云山庄”的情景。
那时,她应该也是像现在这样,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吧?
“我先带你回房里歇一会儿吧!”
“嗯。”
莫水悠轻应了声,任由他抱着自己,一路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她脸红心跳地倚靠在他怀中,他那宽阔厚实的胸膛和强壮有力的双臂,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忍不住希望这条回廊变得更长一些,让她可以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多待一会儿……
南宫烈将莫水悠抱进了房里,让她坐在床沿。
他观察着她的气色,尽管她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但是他却仍不放心,毕竟她刚才可是疼得直冒冷汗哪!
“悠儿姑娘,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命人请大夫过来。”
“不,不用了,我没那么严重,不碍事的。”莫水悠连忙说道。
刚才小六子撞到她的时候,确实疼得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是这会儿痛楚逐渐褪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实在不需要再请大夫特地过来一趟。
“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有伤在身,还是让大夫瞧瞧吧。”南宫烈说道。
第3章(2)
“不,真的不用了。”
见他已转身打算走出寝房,莫水悠想也不想地伸手拉扯他的衣袖,试着制止他的举动。
她的力气并不大,根本没能拉住高大魁梧的南宫烈,纤细的身子反而还被他往门口走的力道给拉扯过去。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眼看就要往床下栽去!
“小心!”
南宫烈惊觉了这个意外,赶紧回过身接住她的身子。
眼看已止不住她下跌之势,他只好搂着她一个翻转,以自己的身躯当成肉垫,保护她免于受到痛楚。
咚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了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那让莫水悠又自责、又担忧,一颗心狠狠地揪紧。
“你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她焦急地问。
“别担心,我没事。”南宫烈轻声安抚。
他虽然撞到了后脑,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练武之人,皮粗肉厚,一点儿也不碍事。
莫水悠却不这么想,她认为他只是怕她太过担心,所以才嘴硬的这么说。
“发出了这么大的声响,怎么会没事呢?”
她想要撑起身子探看他的情况,却因为太过心急而出力不当,压迫到了肋骨的伤处。
一阵疼痛蓦地袭来,让她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低呼一声地再度跌向他,而微启的红唇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覆上了他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俩都怔住了。
两人的目光相对,脑中同样陷入一片混乱,此刻他们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彼此唇上的温热。
沉默相对间,一种微妙的情愫迅速蔓延开来,挑动了他们心中的情弦。他的眸光逐渐炽热,而她的眸子也渐渐染上了醉人的氤氲。
南宫烈知道自己实在不该随便踰矩,但是他的大手却自有意识似地环上了她的腰肢,情不自禁地轻吮着她柔嫩的唇瓣。
一察觉他的举动,莫水悠的心如擂鼓,又羞又慌,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任由他继续下去。
就在南宫烈火热的舌轻轻分开她的唇瓣,打算更进一步地撷取她口中的甜蜜时,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月儿胀红了脸,掩着嘴儿,懊恼着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刚才她一听见庄主找她,怕庄主会责备她没有随侍在悠儿姑娘的身边,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想不到才一进房,就看见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月儿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们,没敢再多看一眼。
“奴……奴婢什么都没瞧见!”匆匆嚷完之后,月儿立刻退了出去,离去前还十分贴心地帮他们关上房门。
只不过,“破坏好事”的人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刚才那旖旎醉人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
两人四目相望,对于他们仍亲昵地躺在地上的姿态都尴尬极了。
莫水悠羞得满脸通红,急着想要退开,却偏偏浑身乏力,只能脸红心跳地继续趴在他壮硕伟岸的身躯上。
南宫烈努力找回自制力,将她扶回床榻上。
见她窘得连耳根都红透了,他体贴地对刚才的只字不提,就怕再提起,她的双颊就要热得冒烟了。
他清了清喉咙,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请大夫来。”
“可……”
南宫烈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坚持道:“就算是为了让我放心,让大夫来瞧瞧吧!”
望着他那双认真的眼眸,明白他是出于一片关心,莫水悠的心底一暖,终于点了点头,没再反对下去。
“好吧,那就有劳庄主了。”
南宫烈又凝望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而一等到寝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后,莫水悠忍不住伸手轻触着自己的唇儿。
即使南宫烈已经离开了,但是她的唇上,彷佛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气息,那让她脸红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只要一回想起他吮吻她唇瓣的方式,她就羞极了,但却又不由自主地不断回想着那个亲吻。
愈是回想,她的脸颊就愈是烫红,一颗芳心更是宛如雀鸟拍翅一般,在胸腔中鼓动个不停,整个心思全被那抹伟岸的身影给占满了……
过不到两刻钟,老大夫就匆匆赶了过来。
南宫烈亲自将大夫带进了莫水悠的房里,说道:“刚才悠儿姑娘被孩子给撞倒了,大夫快看看她的伤势有没有加重?”
“庄主别急,待老夫先好好地瞧瞧。”
老大夫走上前来,仔细地诊视莫水悠的情况。
南宫烈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一见大夫已停了手,便关心地询问:“怎么样?伤势有没有恶化?”
老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没有,不仅如此,悠儿姑娘原先的伤调养得还不错,只要再过一阵子,就能完全复原了。”
“真的?”
听见这样的答案,南宫烈自然替她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刚才她痛楚的神情,心里又不免担忧。
“可是刚才她被狠狠撞倒了,还疼得直冒冷汗……”
“悠儿姑娘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复原,被撞上了自然会感到痛楚,这不是很正常吗?”老大夫笑笑地说道。
“但是……”
“庄主尽管放心,悠儿姑娘的伤势并没有因此恶化,只要继续服药,多多歇息便行了。”老大夫多看了南宫烈一眼,忍不住又笑道:“呵呵,老夫可还是头一回瞧庄主如此在意一个姑娘哪!”
这位老大夫是城里最负盛名的大夫,只要“烈云山庄”有人受伤或染病,就会请他前来医治,因此见过南宫烈无数次,两人也算相熟。
老大夫深知南宫烈不拘小节的豪迈性情,所以敢这样半开玩笑地调侃他,但莫水悠听了却觉得羞。
她偷偷觑了南宫烈一眼,想不到正好与他的黑眸对上,她的俏脸一热,无可避免地又回想起先前那个吻。
她匆匆移开视线,羞窘地低垂眼眸。
“大夫误会了,庄主只是单纯地担心我的伤势而已。”她尴尬地解释。
老大夫见她一脸害臊,便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总之,悠儿姑娘只要再继续服药、歇息,很快就能复原了。”大夫拎起了药箱,准备告辞。
“多谢大夫。”
南宫烈送老大夫离开寝房后,他原本也要跟着离去,却在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床上的人儿。
莫水悠原本目送着他们离去,由于没料到南宫烈会停下,因此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直直落在南宫烈身上,想不到他却突然回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
两人视线交会,他的目光深浓炽热,她则羞意满盈。
短暂的沉默后,南宫烈开口道:“大夫刚才没有说错。”留下这句话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莫水悠怔了怔,一时没意会过来。
大夫刚才没有说错?他指的是什么?
老夫可还是头一回瞧庄主如此在意一个姑娘哪!
他……他指的是这个吗?
他的意思是——他是真的在意她?
一抹甜美的微笑蓦地浮现在莫水悠的嘴角,那打从心底涌上的欢喜,让她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躺在床榻上,拉起锦被遮住自个儿发烫的俏脸,脑中立刻浮现南宫烈那张阳刚的俊脸,还有他那双灼热专注的黑眸。
她唇边的笑意更深,心底那丝甜蜜也更强烈了。
只不过,甜美的微笑没能在她的脸上留多久就蓦地僵住,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荆御风的话——
我要你设法混进“烈云山庄”中,成为南宫烈的客人,并且在“烈云山庄”中待上一个月,然后永远离开……
依照荆御风的吩咐,等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之后,她就得永远离开“烈云山庄”,那也就是说——她必须彻底消失在南宫烈的面前!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莫水悠的一颗芳心就狠狠揪紧,美眸中闪动着无措的光芒。
糟了,当初她根本没预期到自己会对南宫烈动了心,因此满心认为这个任务不算太困难,也对荆御风承诺一定会办到的。
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倘若她要报答荆御风的恩情,遵守对他的承诺,那么届时她就得永远离开“烈云山庄”,而若是她的一颗心遗落在一个这辈子不能再见的男人身上,那岂不是太痛苦了吗?
莫水悠咬着唇儿,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才意识到应该要克制自己的情感,别对南宫烈动心,似乎已经太迟了。
还没到分离之时,她的心就已狠狠地纠结,那让她简直不敢想像等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之后,她必须永远离开南宫烈的情景……
第4章(1)
刚下过一场骤雨,让原本炎热的午后多了一丝清新的气息。
南宫烈从马场返回“烈云山庄”,一想到不久前他的手下告知调查悠儿的事情还没有半点结果,他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