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相争,作为林大老爷和林三老爷共同母亲的林太夫人左右为难。
林太夫人育有两子,大儿子懂事,聪明,有出息,又是从小带在身边由自己和林老侯爷亲自教养长大的,比起只会走马遛狗,吃喝玩乐的小儿子真的是出色太多,林太夫人会更喜欢谁根本是不用说的。再加上林太夫人当年生林三老爷时难产,生了四天四夜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林太夫人本就有些不喜,后来林太夫人与林老侯爷一起外放,林三老爷年幼并未带在身边,而是由林老太夫人教养长大。林太夫人与婆婆的关系并不好,结束外放回京之后,林三老爷早被林老太夫人教得不与林太夫人亲近,林太夫人虽做过补救,终因效果不显,最终亲近的心也冷了下来,心更加偏向与自己亲近的大儿子。
若按亲疏,林太夫人自是更加偏向大房。但大儿子毕竟已经亡故,若太过偏向大房,林太夫人又怕冷了小儿子的心,再加上董氏连生三女,谁知道这个是不是儿子呢。林太夫人在大房与三房之间犹豫不决,董氏和田氏则争斗不断。
田氏是富山候的嫡长女,自小要强,原是看不上林三老爷的。她与林三老爷成亲之前原有一门亲事,十四岁时,因男方父亲去世需守孝三年,亲事最终拖延到十七岁。男方出孝后,原本就要将婚事定下来了,结果男方却在婚期前突发病症去世,田氏也因此得了个克夫的名声。
但不管别人怎么说,田氏的母亲田夫人自然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千好万好,就该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儿的。虽然有克夫的名声在,又加上年纪不小,但田夫人却还是想找个合心意的女婿来。但现实如此,有家底又有名望的人家不愿意让自己的嫡子娶这样的媳妇,落魄之家或做人家的继室,田夫人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田夫人挑挑拣拣挑了三年,最终也没有挑到一个满意的女婿出来,反而将自己女儿的年纪耽搁了。
田夫人无奈,最终面对现实,最后选了一个同样名声不太好且年纪不小的林三老爷。田夫人的想法是,林三老爷虽然没有大的建树,又爱吃喝玩乐,但胜在心性懦弱,也没能力搅腾出更大的祸事来。自己将女儿嫁过去,有自己陪送的大笔的嫁妆,只要拿捏住了林三侯爷,等以后分家单过,没有婆婆小姑要伺候,自由自在,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以自己女儿的心性手段,拿捏林三老爷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田氏进门之后,想着自己丈夫是次子,与大伯子的能力差距又悬殊,也没有动过争爵位的心思的,一切目标都是朝着拿捏林三老爷,然后分府单过的方向行进。但偏偏大伯子短命,承爵刚一年,连儿子都还没生下就死了。
情形如此,田氏也有了些想头,毕竟分府单过再好,那也没有承爵好。以前没有想头那是因为形势比人强,现在有这种机会,干嘛要放弃,就算不为自己想想,她还有儿子呢。
田氏也知道,林太夫人一向是偏向大房的,自她进门以来之所见,林太夫人对林三老爷的态度也就比庶子好上那么一点点。哪怕是董氏十年连生三女,而自己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侯府的嫡长孙,也没让林太夫人偏向自己这一房一分。对林太夫人的态度,田氏也不是没有意见,更不是没有闹过,只是林太夫人一个“孝”压下来,田氏有理也变成无理了,哪怕最后能占到一点理,最终也常因为林三老爷拖后腿给力,闹成两败俱伤。再加上田氏一心觉得自己一房最终总是要分府单过的,也不愿意闹得太狠了。
但现在的情形,田氏如何愿意相让。
董氏虽有林太夫人的相帮,但娘家落败,而田氏却有强有力的娘家撑腰。虽说娘家管不到夫家的事情,但耐不住富山候府上下疏通了礼部给林太夫人施压,要其尽快定下承爵的人选。要是永宁侯府还强盛之时,林太夫人也敢跟礼部较劲,只是,林大老爷随董大将军一起战败,皇上虽没有降罪于永宁侯府,但此时侯府也是处于尴尬时期,林太夫人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
林太夫人犹豫不决了四个月,原来还想再拖三个月等董氏生下孩子之后再决定,但最终在给董氏看胎相的产婆断言是个女胎之时放下了坚持,同意由林三老爷承爵。
获得林太夫人同意之后,富山候立刻帮自家女儿上下打点,在半个月之内将林三老爷承爵的程序走完,林三老爷承爵之后,又马上上表,请封自己的嫡长子林凤祁为世子。
董氏在产婆断言自己这一胎仍是女儿之时,原本也断了心思,可结果等林凤祁的世子之位都请封下来之时,董氏却意外发觉,给自己看相的那几个产婆,曾都从田夫人手中得到过大笔的财物。董氏气得不顾怀胎八月,挣扎着要去跟田氏理论。
两人在田氏的院中吵了起来,吵了什么内容不知道,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是两个孕妇互相气得早产。
田氏怀胎比董氏要早,早产之时离产期并不远,虽然动了胎气,但生起来却比董氏要顺当一些,在生了两天两夜之后,最终生下一个儿子。但田氏最终还是伤了根本,这一胎之后再无法有孕。
而董氏呢,原本就因为丧父丧子之痛,又为了爵位承袭而焦心忧虑,整个孕期的动静都大,好几次大夫都说要保不住了。再加上董氏怀胎正好八个月,都说七活八不活,董氏生产的时候比田氏要不顺当的多,中间有一度的时候,产婆都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的了。
但幸运的是,董氏出生在武官之家,虽然没有练过武,但从小也是跟着姐妹父兄练过一些强身健体之术的。身体底子好,虽然生的艰难,但在苦苦挣扎了整整三天之后,最终生下一个身体瘦弱的儿子。
董氏生下儿子之后,林太夫人也不是不后悔太早让自己的次子承了爵,最后让自己的长子长孙处境尴尬。后面甚至想过要求次子百年之后将爵位还给侄子的法子,但终因林三老爷已经早早请封了世子,世子无过不得废的规矩而作罢。且林太夫人也知,次子与自己不亲近,儿媳妇的娘家又强硬,这种法子的可操作性根本不强,最终也不过是提了一两句,遭到反对后也就没有再多提。
林大老爷去世后,林太夫人伤心过度,过了没几年也就跟着去了,此都是后话了。
……
茵娘听着林凤祁在讲完整个故事之后,在结尾处稍作感叹:“虽说大燕也有弟承兄爵的例子出现,但无论如何,爹娘在争夺爵位之时的有些行为总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甚至连鄠哥儿的病弱,也有一部分是爹娘造成的,只是子不言父过,娘又是为了我们才去争这个爵位的,我们做儿女的,也不好过多的指责什么。”
茵娘靠在林凤祁胸前,手指画着他胸前衣服上繁复的花纹,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大伯母,那要是让你将世子之位还给四弟,你愿不愿意?”
“那怎么行!”林凤祁立刻反驳道,等看到茵娘亮光光看着他的眼睛,又接着解释道:“我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大伯母和鄠哥儿,但世子无过不得废,我若请辞了世子之位将其还给了四弟,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兄恭友弟,只会以为是我犯了什么大错才致失了世子位,有这样的污点在,于我的仕途也是不利的。”
且他若真的这样做了,那不是由自己这个儿子直接告诉别人自己父母当年所作所为皆是错的,哪有做儿子的这样打父母的脸的。更何况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自记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世子了,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他早把世子之位当做自己的囊肿之物了,又哪里来的还不还一说。至于觉得对不起大伯母和鄠哥儿,他以后多看顾他们几分就是了,将爵位拱手相让他是不愿意的。
茵娘还是有些了解自己丈夫的,并不是那种以圣人的忠义廉耻来规范自己行为的人,她自然知道其心中所想,就是茵娘自己,若林凤祁头脑发热要将世子位或以后将自己爵位还给鄠哥儿,她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公爹承袭爵位也并不是说不过去,只是在林太夫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林侯夫人联合娘家算计了林太夫人和董氏,这多少有些不孝和不仁义。
茵娘又问道:“大伯母与咱们一房并未分家,按理大房和三房的兄弟姐妹应该一起排j□j才对,可为何大房的菱姐姐和蓉姐姐没有与芷姐儿她们一道排大小,而四弟却与你和二弟,三弟一道轮j□j?”
林凤祁道:“这是因为当时祖母决定让爹承爵后,祖母为了看顾大房,想趁着爹娘对大房还有些愧疚之心之时,提前将四房人分家出去,也好多让大伯母一房多分些财产。二伯和四叔是庶子,分家出去都是应有之义,拿了分家银子很快就搬出去了。而大伯母因为还怀有身孕,只分割了财产,并没来得及分府。只是毕竟分了家,两位堂姐也就没有跟芷姐儿她们一起再轮j□j。后来鄠哥儿出生,大伯母不愿意离开侯府,祖母气爹娘的算计也不提分家一事,就连鄠哥儿的j□j也让跟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排。”
茵娘叹道:“这真是够混乱的。那现在大房跟我们一房,到底是算分家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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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祁摊开双手耸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果然是一团糟,只怕以后大房与三房起纷争的地方还多着。
茵娘翻了个身,将头靠在林凤祁的胸前,躺在炕上想了一会,又继续问道:“听说你小时候差点被奶娘拐卖了,这件事与……大伯母可有关系?”
林凤祁玩着茵娘胸前的头发,缓缓道:“找不到证据证明与大伯母有关。”
不说没有,只说找不到证据证明,那就表示还是有所怀疑的。
提起这件事,让林凤祁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但还是接着跟自己的妻子道:“当年发生这件事时,我才四岁,所记得事情不多,只是在后来从娘和下人口中窥得事情的经过。你知道豪门勋贵之家,没有主子亲自喂养孩子的道理,一般都是由奶娘喂养长大。少爷小姐们喝着奶娘的奶长大,大多时候又是奶娘带大的,与奶娘相处的时间只怕与母亲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对奶娘的感情不能与一般的下人相提并论,我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好意思,原本说1号晚上就要更新的,结果因为很久没回老家了,这一次回去见了许多同学,大家说好在2号的时候开同学会一起聚一聚,所以在老家多待了一天才回来。昨天回来后,因为中午喝了酒,坐了四五个小时的大巴又晕车,头痛的很,所以也没有码字,结果到现在才更新,非常的抱歉。
第77章 奶娘
……
“当年喂养我的奶娘姓石,我四岁那年的端午节;石氏抱着我问我要不要去外面看龙船;我那时候年幼;对什么都感兴趣,胆子又大,自然是拍手叫好的。石氏将我打扮成下人孩子的模样;抱着我一路出了侯府。我在半道上就趴在石氏的肩膀上睡着了;等我醒来以后,已经到了城外,而石氏正在跟一个胡人交谈。”
“大燕边关开放;时常有胡人往来经商,胡商一般是从本国带一些稀罕物品到大燕来出售;回去的时候再从大燕低价收购一些物品;带回本国以高价卖出。也有胡商私下会做些人口生意;比如将一些本国的人口带到大燕来出售;或者将大燕的人带回本国去卖给贵族奴役。大燕是禁止将本国人口卖往他国的;但商人重利;耐不住利益的驱使;这种行为朝廷也屡禁不止。现在想来;当时石氏怕是想将我卖给胡商的;只是后来;不知是不是石氏良心发现;在将我交给胡商之后;却突然又将我抢了回来;抱着我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跑。我那时候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感觉到了危险;一路哭着喊着要找娘。好在后面出来寻我们的家丁找到了我们。”
”娘因这一事吓得不行;严刑拷打逼问石氏是谁指使的;但石氏嘴紧;只一直喊着自己对不起大少爷;自己该死;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肯多说。娘见逼问不出什么;便让人将石氏杖毙了。石氏是个寡妇;有一个如我一般大小的儿子;石氏死了之后;娘又找人查了石氏的孩子。才知发现石氏的孩子早几日就没出现在石氏的家中了;等人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后山的一个山谷下;满身是已经凝固的血;已经没了气息。仵作验尸;称是摔死的;周围的邻居都道;怕是孩子贪玩一个人跑到后山;才不小心摔死的。”
“事情调查到这里;除了知道石氏在几日之前曾经去过大伯母的院子;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断了。便是石氏去大伯母的院子;那都是光明正大去的。根本不能证明这件事就与大伯母有关。”
“娘因此厌极了将孩子交给奶娘或者麼麽们来带;就是刚六个月大的三弟;每次让奶娘喂过奶之后娘就不许她再碰了;等周岁一过断了奶;奶娘就被打发出去了。娘怕的就是奶娘凭着小主子们对她的信任;对小主子作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茵娘看着表情有些伤感的林凤祁;想着他小时候定是非常信任自己奶娘的;若不然也不会让奶娘差点得逞。遭到自己信赖的人的背叛;他心中一定非常的不好受。
想到这里;茵娘张开自己的双手;然后抱着自己丈夫的脖子;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童;想要告诉他:”不要伤心啊;你还有我呢!”
林凤祁先是被茵娘的行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弯起嘴角;露出笑容;伸出双手回应茵娘的安慰;心中那一点点的伤感;仿佛也随着茵娘的拥抱随风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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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朱办事还是非常的有效率;不过一天;就将王家府中三公子与秦氏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彩朱坐在茵娘下边的一个小杌子上;兴致勃勃的跟茵娘汇报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王家三少奶奶如今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只是自打怀孕后;胎一直不是很稳;王三少奶奶又时常心情郁结;更不利于养胎;听说好几次都见了红;王夫人都担心她这一胎不能平安生下来;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往外说。不过平常也还是会请秦夫人过府跟三少奶奶说说话;让其开解三少奶奶;这一举;也是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了。”
茵娘问:”那王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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