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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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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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时候,王三公子的妻子秦氏难产去世,三月的时候,在庵堂里住了几年的蕴姐儿也终于被小杨氏接回了家中。嫡妻去世,丈夫需守孝一年,但王三公子与蕴姐儿的亲事两家却已经私下说好的了,只等着王三公子出孝,然后就过三书六礼。

蕴姐儿和王三公子以及秦暖的一场爱恨纠葛,终以秦暖死亡而王三公子与蕴姐儿重新在一起而告终。

这好像是谁都没有猜到的结局。茵娘以前想过,蕴姐儿或许终有一天会想通,或者在几年之后等对王三公子的感情慢慢淡了,然后会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人。但却没想过她会与王三公子重新在一起。

果真是世事难料。

可这仿佛又是意料之中的结局。蕴姐儿的爱情简单纯粹又执着,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非君不嫁。倘若她这辈子她没有嫁给她心里的那个人,或者她会用留在庵堂一辈子不嫁人作为自己的结局。茵娘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对茵娘来说,她觉得这种坚持是不值得的,但或许对蕴姐儿来说,她甘之如饴。

蕴姐儿继续在跟茵娘谈孕经:“……你别看现在能吃能喝就以为怀孕一点都不辛苦,等到五六个月肚子鼓起来的时候你才愁呢,大腿容易肿起来,还容易抽筋,等到生的时候,啧啧,那疼的,简直比被人直接捅一刀还难受。唉,明明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结果受苦受累的只有女人,男人只要等着抱孩子就好,上天真是不公平的。”

茵娘疑道:“咦,你又没生过孩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呃……”蕴姐儿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是听人家说的。”说完仿佛是怕茵娘继续追问,急急的又端了桌上的茶来喝。

喝茶时撑起两只眼睛来看茵娘,见她还有疑惑,等放下茶杯,也不等茵娘说什么,急急的站起来道:“好啦,天快黑了,我要先回去了,要不然我娘该担心了,等下次我再来看你。”

茵娘总觉得有些奇怪,本还想再问,但见外面天色确实有些晚了,便将心头的疑惑放下来。

蕴姐儿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平安符来递给茵娘,道:“这个送给你,放在床头,是可以保你和宝宝平安的。”

茵娘接过来,笑着道了谢。接着站起来送蕴姐儿出了垂花门,然后再让青花送她出永宁侯府的大门。

等蕴姐儿走后,茵娘靠在榻上休息,她这一胎怀得顺利,已经过了三月,除了爱吃酸的,连一点恶心呕吐的感觉都没有,而且能吃能睡。

彩朱从外面进来,贴着茵娘的耳朵道:“夫人,何夫人又来看二夫人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自何氏嫁进来以后,何夫人三天两头的就会来侯府给女儿打抱不平,就连之前守孝的时候亦是。每次看到何夫人,茵娘总有一种“难怪何氏的性子会长成这样”的感觉。

每次来,何夫人就是一副你家欠我银子的表情,还爱摆长辈的款,开口就是侯府薄待她女儿,后面连她管家都指教上了。便有一次,茵娘屋里两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小丫鬟两个一起打扫屋子,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打碎的,但两人双双到茵娘面前跪下来请罪,将责任揽在身上。茵娘见她们认错态度良好,花瓶虽值点银子,但也不是多贵重的物品,于是斥责了她们几句,又罚了她们几个月的月钱之后就轻轻放过了,也没让她们赔花瓶的银子,吩咐人将碎片装了去库房销册。

偏偏刚从外面进来的何夫人见了,直接坐到旁边的座位上就开始教训茵娘:“陈氏,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说你,丫鬟坏了主子的财务,哪里不需要赔的。知道的说你宽待下人,不知道的就说你不会管家。若在我们何家,这种丫鬟拉下去打上二十大板都是轻的。下人若见你宽容可欺,只会欺上瞒下,他们联合起来,还不把侯府都搬空了。你别忘了,侯府的家财可不是你一房人的,二房和三房可也有一份呢。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你怕是从小没学过管家。这样吧,珠姐儿是我从小教导的,管家之才不说学了我的十分那也有九分,以后你不如让她多帮帮你,你在她身边多学个几年,也就知道怎么管家了。”

茵娘气得直接想吐她一脸的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呢,还让她跟何氏学,不如直接让她去跳河还更快。茵娘终于明白,比起何夫人来,何氏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茵娘一度怀疑,每次何夫人来都是单打独斗的来,身边连个陪伴的儿媳妇都没有,这其中是不是何夫人每次要出门的时候,儿媳妇就集体抱病。

茵娘烦她们烦的要死,偏偏又是正经的亲戚,茵娘还不能将人往外撵,发展到最后,茵娘干脆每次她一来,等送上茶水就借故出去,还命令屋里伺候的人除了给她换茶不许搭理她。反正等她喝饱了茶,见无人招待她,自然也就回去了。

自茵娘怀孕后,林太夫人为免茵娘劳累,又将侯府的中馈接了过去,接人待客的事情自然也由林太夫人来管。

茵娘道:“反正与我们这一院无关,以后别管她们。”

彩朱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

这几天会比较忙,可能没时间码双更,等下个月1号开始,会重新双更。abcdefg

第107章 私情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何夫人下了马车,怒气匆匆的进了自家的院子;然后坐到太师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胸口的郁气这才稍稍散了些。

躲在门口的丫鬟伸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急匆匆的回了何大奶奶马氏的屋里,马氏正坐在榻上抱着自己刚几个月大的儿子;轻轻的逗着。

小丫鬟走到马氏的旁边,小声的道,“大奶奶,夫人回来了;看夫人的样子好像被气着了。”

马氏拿手抹了抹儿子嘴边的泡泡;满不在乎的道;“回来就回来呗,她哪次从小姑那里回来不被气着的。”

小丫鬟又问道:“大奶奶您可要过去请安?”

婆婆在外面被气着了回来,做儿媳妇的于情于理都该过去请个安,顺便端个茶让婆婆消消气,这才是孝顺。但马氏却不乐意道:“婆婆的脾气就跟小姑的一样,生气的时候就跟暴碳似的,谁往前凑谁惹一身黑,谁乐意凑热闹谁去,我可不去。”

小丫鬟低头站在旁边并不插话,马氏又继续道:“婆婆也真是的,哪家的媳妇不是多年熬成婆,就小姑子金贵,动不动就喊委屈叫娘家人的。再说了,也不看看永宁侯府是什么门第,哪里是我们招惹得起的,若把人家惹恼了,人家随便动动手指,我们都能吃不了兜着走。便是宠女儿也该有个度,一个小丫头片子,倒看得比几位爷还要珍贵。”

说到这里,马氏不由想起何氏的嫁妆来,她是长子媳妇,平时帮着何夫人管家,是知道家中有多少家财的,何氏又不由的抱怨道:“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家中拢共不过十几万的家财,家中还有三个兄弟,当初小姑子出阁时,竟整整陪了三万多银子的嫁妆去,是三万两,可不是三千两,嫁妆带到别家去可就是别家的了,她倒是一点都不心疼。”马氏想起当初帮婆婆给小姑子置办嫁妆的时候,家具首饰金银器具绸缎布料,样样都要好的,田亩铺子都是出息多兴旺的,那银子一笔一笔的划出去,她看了简直心肝肉都疼。

她当初虽然心疼银子,但想着小姑子是高嫁,以后过门说不好能帮衬着娘家,帮着娘家兄弟谋点官职总是成的,因此除了在自家相公面前抱怨了几句之外,在何夫人面前什么话也没说。结果现在呢,连个屁都没有,几万两的银子扔到水里面还能打几个水漂呢,她却是连个声响都没有。别说帮衬娘家兄弟了,她现在是把丈夫婆婆兄嫂都得罪遍了,不连累自家她就得烧高香谢天谢地了。婆婆更是没成算的,不急着修补与永宁侯府的关系就算了,结果还帮着补刀。

“不过一个庶子媳妇罢了,竟敢跟人家嫡媳妇打擂台,没进门就事事想着压人家一头,结果如何呢,一进门就被人家给了个下马威,被人拿了错处关在院子里一个多月都出不了门。脾气娇惯蛮横,也不懂得讨好相公,现在跟丈夫离心离德,想想她的下辈子,我都替她难过。”

小丫鬟在心里默默的道:你这哪里是替她难过,根本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吧。

马氏想象着小姑子被夫家人磋磨的情景,心情突然一片大好。其实真不怪她幸灾乐祸,何氏在家中的时候就被何夫人宠得刁蛮任性,稍稍有点不得意就要闹得家中天翻地覆的,嫂子的脸面更是想甩就甩,想下就下。马氏几个妯娌因为她有何夫人撑腰敢怒不敢言,但却不妨碍她们心里对她厌恶。

怀里的儿子打了个哈欠似是想睡的模样,马氏轻轻的摇着,直到儿子眯着眼睛睡着了,这才将儿子抱到隔壁的厢房里,又嘱咐奶娘要好好的照顾。而自己则轻轻的抿了抿发髻,又整了整衣裳,对旁边的丫鬟道:“走吧,婆婆的气消得也该差不多了,我们过去请安去。”

何夫人对着旁边的丫鬟怒骂发泄了一通,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但远没有到气消的程度。马氏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何夫人正用手轻轻的捶着胸口,旁边三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并排站着,见到马氏进来,简直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马氏笑着上前道:“婆婆,这是谁惹您不高兴了,可是这些小丫鬟服侍的不尽兴?”说完脸色一紧,转过头对那三个小丫鬟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连婆婆这样好性子的人都惹怒了,还不下去领罚去。”

三个丫鬟连忙行了一礼就跑着出去了。

马氏又转过头来问何夫人道:“婆婆,您去见了妹妹,不知她可好?”

何夫人听见马氏说起女儿,刚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上心头,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气道:“那个杀千刀的孀妇,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恋权,你说那陈氏怀着孕不愿意管家,我儿是二媳妇,接手中馈有什么错,偏她紧抓着权柄让我儿连个边都摸不着。这便算了,那孀妇还让我儿日日到她跟前伺候,端茶送水捏肩捶背,这些丫鬟就可以做,偏她要磋磨我儿。可怜我金娇玉贵养大的女儿,从小到大连一根手指头我都不舍得动,偏被她磋磨成这副模样,十个手指头没一个好的,个个长了老茧。”

何夫人想到女儿脸色憔悴,伏在自己腿上哭的可怜模样,不由心疼的落下泪来,拿着帕子再自己脸上擦了擦。

马氏可一点都不同情她,一个庶子媳妇,跟人家争什么主持中馈的权利啊,简直是吃力不讨好,活该被人磋磨。马氏看在自己是做人大嫂的份上,有心提醒一下,便道:“婆婆,不是我说,妹妹毕竟是庶子媳妇,哪家的嫡母愿意让庶子媳妇当家的,妹妹在侯府的处境不妙,先讨好了姑爷和太夫人才是正经,还管什么中馈不中馈啊。”

“你懂什么,”何夫人帕子一挥,怒道:“姑爷虽然是庶子,但都是一个爹生的,珠姐儿凭什么不可以主持中馈。再说了,姑爷毕竟不是林太夫人生的,珠姐儿不趁着现在争到中馈,然后摸清侯府有多少家财,等到分家的时候,珠姐儿一房还不吃大亏。”

果然是忠言逆耳,她好不容易跟人说句实在话,结果还没人听得进去。

虽然是同一个爹,但嫡妻原配生的和小妾肚里爬出来的能一样嘛,全京城里那一府的庶子敢拍着胸口说我跟嫡子的地位是一样的。

再说了,林老侯爷已经死了,现在永宁侯府早是大房和林太夫人当家做主,林侯爷还有出息做着大将军,林侯爷和林太夫人若想让小姑子一房吃亏,还不是捏捏手指头的事,就算争到了中馈摸清了人家家财有什么用。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现在小姑子最应该做的是放□段讨好了林太夫人和林侯夫人,讨得她们高兴了,说不定她们手指缝能开大点漏下点东西来。

马氏看着自己的婆婆,撇撇嘴,心里不屑的道:商户女就是商户女,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何夫人继续道:“姑爷也是,珠姐儿做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他们一房人,他却偏帮着外人来欺辱珠姐儿。就像上次,那林家大爷得的赏赐,侯府没有分家,那赏赐自该归在公中,偏姑爷还主动提出来归到大房的私房,将珠姐儿气得个半死。那是几十万两啊,可不是几万两,就这样全归了大房。”

那些赏赐本来就是人家大房挣下的,跟你二房有什么关系,人家愿意归到公中是人家大方,人家不愿意却也没什么可指摘的。马氏看着一脸心肝肉疼的何夫人,心道:婆婆怕不是不知道嫡庶有别的规矩,就算以前不知道,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再蠢也能从别人府上知晓了。不过是锦帛动人心,她是知道装不知道罢了,只是这样贪心的嘴脸,也太难看了些,难道装不知道,人家就能将家财平分给你一庶房了。

马氏摇摇头,然后随便道:“形势比人强,婆婆何不劝妹妹先低头。”

何夫人道:“休想,现在不低头都被欺辱成这样了,要是低头,还不被人踩到泥里面去了。”说着又落下泪来,泣声道:“当初是我想错了,不该见侯府的门第高就让珠姐儿嫁过去,若是将她嫁到别家,也不会被人苛待成这样。”

马氏心想,就何氏那性子,嫁到哪一家过得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有那陈氏姐妹也是狐狸精,”何夫人又骂道:“那大陈氏趁着住在侯府,先是勾引了姑爷后面又勾引了皇上,她倒是攀了高枝进了宫,却累得姑爷对她念念不忘,害得我儿百般努力却不得丈夫的心。”

何夫人说陈燕娘时,马氏先是不觉,后面听到“攀高枝”“进宫”几个词时才想到,那林侯夫人陈氏的大姐不正好是替皇上生下一对公主皇子的陈敬妃。

马氏想确认的问道:“婆婆,您说的陈燕娘可是宫里的敬妃娘娘?”

何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可不就是,说是皇妃,但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初住在侯府时就处处勾引姑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男子私相授受,还绣了荷包送给姑爷。后面她又勾引上了皇上进了宫,姑爷却对她念念不忘,连她的荷包都日日带着。还好我们珠姐儿精明发现了那个荷包,要不然还不知道被她们骗到什么时候……”

私相授受,荷包,林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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