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喜真逮到机会就偷偷的打电话给丽文,丽文却骂她笨。
“就说你流产不就好了。”丽文看多了八点档,八点档都嘛这样子演的。“要流产那还不简单,就从楼梯上摔下去就可以了。”
“什么?从楼梯上摔下去?那很恐怖耶!”喜真觉得自己应该没办法做到。
“没办法,你要求戏码要演得逼真,而且还要在魏卜阳面前演给他看,不然,他如果误会你是不要他的孩子,才故意让孩子没的,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了吗?”
丽文说的,唔……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唉!她光是用想的,就已经头皮发麻了,她不晓得自己真做得到吗?
挂了电话,喜真几度走到楼梯口,看了看高度,又胆小地缩回来。她根本没勇气往下摔,所以她又打了通电话给丽文。
“要不然你来帮我好了。”她求丽文。
“怎么帮?”
“你从后面推我,你觉得这主意怎样?”
“我觉得这主意很烂。”
“很烂!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叫我从后头推你耶,你说,这事要是让魏卜阳知道了,他能不把我给杀了吗?”喜真好狠的心,竟然想得出这种恶毒的手段来陷害她!
“可是,我不敢往下滚啊!”
“不敢就老实跟魏卜阳招了,说你没怀孕不就得了。”
“可他要是知道,赶我出去,不爱我了,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们的问题干嘛丢到她身上来问她啊?她又不是魏卜阳,怎么会知道事情该怎么解决。“总之,这是你们的事,别扯到我头上来,我是不会肋你一臂之力,把你推下楼的;至于你要怎么做,你自己去想办法,不要再来烦我了。”
喀拉一声,丽文无情地把电话挂了,根本不想理喜真的庸人自扰。
她跟魏卜阳明明就爱得死去活来,两个人却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以为自己在对方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真是烦死了。
丽文气得不想再跟喜真罗唆。
“你在干嘛?你的健保IC卡呢?”魏卜阳问。
喜真连忙把IC卡给他,然后迫不及待地要往下跑,因为一旦等他挂了号,到那时候她才想跑就来不及了。
“等等,你要去哪里?”魏卜阳却一把抓住她。
“我去上个洗手间。”跑跑跑,跑到楼梯口,想现场演个摔下楼、流产的戏码,但这楼梯很高耶、看得她很害怕溜。
她真的没勇气往下滚。
“楼梯有什么不对吗?”否则,她干嘛一直死盯著瞧?魏卜阳来到喜真身边,看她一脸惨白。“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
“没,我……只是在想哪儿有洗手间。”喜真临时决定改变戏码,她不演摔下楼的戏了,她改为逃命去也。
对,只要逃了,就能暂时逃过这一关。
“洗手间!楼下转角处就有一间,看到没有?那里有指示标示;要不要我带你去?”她看起来快要晕倒了。
“不……不用了。”她现在只想著逃,他若是带她去,她还能逃得开吗?“我……去去就来,你……你去帮我挂号。”喜真把魏卜阳推走,然后趁他不注意时,从医院的后门溜了。
“你要去哪?妇产科在二楼,你走错了。”喜真才刚要踏出医院大门,就被魏卜阳给逮了回来。
“走吧!”他拉著喜真要往二楼去,而喜真则是一脸的苦瓜相,看起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她该不会是怕看医生吧?
“我……”好为难、好难以启齿,可事到临头,如果她现在还不从实招来,只怕待会儿被他发现事情的真相,她会死得更惨,她还是说了吧!
喜真频频深呼吸,鼓足了勇气,这才怯怯地抬眼问魏卜阳,“我……如果跟你说,我骗了你,那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你。”他最恨人家骗他了,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脾气,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好狠,我都已经害怕得直发抖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恐吓我。”他要是再这么欺负她,那……那她就哭给他看哟!
“对于一个存心欺骗我的人,我干嘛要安慰她!说,你到底骗了我什么?”等她招了,他再来看该怎么惩罚她。
“我不要讲,除非你答应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你不会生气。”
“我要不要生气,为什么得由你来决定?”她搞清楚点,现在做错事的人是她,要不要原谅她的决定权握在他手中。“总之,你讲不讲随便你,只是你如果现在不讲,罪加一等,”
“什么?罪加一等!”她现在就已经怕得要死了,他还要再帮她定个罪加一等的罪!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怎样?讲是不讲?”他双手环胸,等待著。
“好啦~~我讲就是了咩!”喜真不断的深呼吸、不断的、不断的……等得魏卜阳脾气都没了。
“你到底要不要讲啦?”
“要咩!但是你要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啊~~”这种事哪能说讲就讲的呀?她当然要鼓足了勇气,才能跟他坦白、俯首认罪。
“事情是这样的……”喜真嗫嚅、小声地坦承了一切。
“所以,你没有怀孕?”
低著头,摇一摇。“没有。”
“那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喜欢你,但不管说了几百次,你都不信,还一味怀疑我,最后还想把你大哥推到我身边。”
“那是因为你爱他。”
“那是以前的事好不好。”他犯得著为了她以前的感情不断地跟她翻旧帐、找她麻烦吗?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不爱他了?你为了他,明明可以陪我上床、陪我睡觉。”
“谁说的?我那时候是真的想跟你上床、陪你睡觉,才不是为了魏卜敬。”他别随便冤枉她行不行?
她的身体哪会那么廉价,为了魏卜敬,还陪他睡呢!这怎么可能!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什么都不讲?”
“我讲了你就听吗?”
“我听。”
“你听才怪,你要是肯听、肯信,那我现在说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你还是不信我已经不爱魏卜敬,我喜欢的明明是你?为什么你不信?”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信?
魏卜阳也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
答案是,他以前太有自信了,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爱他、她喜欢他,然后事情不如他想像,他骄傲的自尊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击,她以为他还会再像以前那样,像个自恋的白痴,一厢情愿地相信她喜欢他、她要的人是他吗?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是。”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喜真把自己的爱意夸大了十倍都不止。
“比当初你喜欢魏卜敬的时候还喜欢吗?”他再问一次。
“那是当然。”
“那好,既然你那么喜欢我,你就表现出你的诚意吧!”他要考验她的爱,看她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喜欢他、爱著他。
“表现出……我的诚意?呃,这有点难懂,你可不可以再讲得明白些?试著举例说明,你觉得怎么样?”
“比如说,在这等我。”
“等你?”这是什么样的诚意,她一点都不懂。
“等我想清楚了,如果我相信你,而你还在这等我,那么我就相信你,我们两个就在一起。”
“等你!”呵,这还不简单,她最擅长等待了。“0K,我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找我;你没回来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喜真觉得这是小事一桩啦,而他——呵呵,什么时候整人变得如此没创意了?
他出这问题,一点都不难,她一定做得到。
“绝不离开?”(
)
“是的,绝不离开,连洗手间都不去,怎样?我够有诚意了吧?”喜真笑咧了嘴,试著讨好魏卜阳。
而魏卜阳却冷著脸,一点也没被她的笑容所感动;喜真发现,他还真难讨好耶!
魏卜阳这个死人,他够狠!竟然一去去了那么久的时间,让她一个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一等就是三个钟头,她从下午等到天渐渐凉了。
每个路过的人看到她,总是多看她两眼。
“小姐,你在干什么?”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路人跑过来问她在干什么了。
“我在等人。”喜真回答的有些无奈。
“等人可以去旁边的椅子上坐著等啊!”
“我不行。”因为当初她答应过魏卜阳,她会在“原地”等他回来,只是她那时候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一去就去那么久。
她站得脚都麻了,而且肚子也好饿。怎么办?她就快死了……
喜真等到有气没力。
对了,打电话给丽文叫她送点心来给她吃,这样不算违规吧?
她立刻拨了通电话给丽文,要她送吃的来,“对了,你来的时候,顺便绕去魏家,看看魏卜阳是不是回去了?”她怕他根本忘了她正在这里受苦受难等著他。“如果看到他,顺便跟他说,我还在等他,了了吗?”
“了了啦~~”
“怎样?他在家吗?”丽文一来,喜真没急著吃东西,反倒急著问魏卜阳的下落,他在家吗?
“在,而且在看电影,还笑得很开心。”
笑得很开心!喜真一听,脸都绿了。“那个死人,真的忘了他要我等他的事了!”亏她还等得这么认真!
“他没忘。”
“没忘!那他怎么会不理我,到现在都还不来找我……”喜真瞪大眼,突然问,她懂了,魏卜阳就是要折磨她。
难怪她当时就觉得奇怪,他要她证明她的真心,怎么会出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想到他是拉长时间,考验她的耐力同时也考验她爱他的决心。
魏卜阳够狠,竟然想得出来这一招!
“那现在呢?你还要等吗?”
“要。”当然要。
“要!真的还假的啊?喜真,你不觉得魏卜阳是在耍你吗?他在家吃喝玩乐,却放你一个人在这风吹日晒……你到底要在这等多久啊?”
“等到他回来为止。”
“如果他不回来呢?我是说……如果他根本是在耍著你玩的,那你不是白白被他玩弄了?”因为魏卜阳那个人很坏的,她常常弄不懂魏卜阳在想什么。既是这样,喜真为什么要傻傻的等下去?
“因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她不赌一赌,她就会永远错失魏卜阳,再也得不到他了。所以说,如果这只是他玩弄她的一个伎俩,那她也甘心被他骗。 “你别管我了。”她自己做的孽,自己会承担这后果。
“那……你要我买的点心呢?你还吃不吃?”
“不吃了,我怕吃了会渴;渴了之后就会想喝水。”
“魏卜阳那么坏,他还不准你喝水啊?!”
“他没有不准,我只是怕水喝多了会想要上厕所。”
“想上就上啊!”
“可是我答应过他了,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去上个洗手间只是一下下的时间,无损于你对他的感情吧?魏卜阳应该可以谅解才是。”
“天晓得那家伙要刁难我到什么程度,所以我还是小心为上。”她宁可不吃不喝的等他来,也不要被他抓到什么小辫子。“丽文,你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呃——你这个时候问这问题做什么?”喜真这时候问她这个问题,很吓人耶!她可不可以下要回答?
“你在这陪我吧!我一个人站在这很无聊。”刚刚她还无聊到蹲在地上跟蚂蚁玩,够可悲了吧!
“好吧!”丽文决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要义气相挺到底。
但这样的气势、这样的情谊一直等到天色渐渐暗去,时间愈来愈晚了,而魏卜阳还没来,丽文的义气就一点一滴的不见了。
“喜真,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啊?”
“等到他来。”喜真讲话已经有气无力了,魏卜阳到底还要折磨她多久?唉……叹气。
“他要是永远都不来了呢?”
“不会的,我相信他会来的。”要不是如此深信著,喜真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可是我们已经等很久了耶!”现在换她蹲在地上玩蚂蚁,而天黑了,蚂蚁都回它们的窝里头去了,而她跟喜真还像个白痴似的站在这里。
她们等,等到电视台的SNG车都出动来采访她们了。
“小姐,请问一下,你们两个究竟站在这里等什么?”麦克风递到她面前,而喜真早就没力气讲话了,丽文则是一直叫摄影机不要拍她。
她一个晚上没睡觉,现在丑得要死,她才不要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全国大众面前,所以她只好捂著睑,但却没忘了跟魏卜阳撂狠话。
“喜真已经快没体力了,你如果真不喜欢她,那就放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但如果你还喜欢她、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就快回来找她,她已经站了大半天,连个洗手间都没去上,难道她这样还不能证明她的决心吗?”
丽文在电视上呼吁,透过电子媒体强力放送出去,而一直守在电视机前看SNC连线的魏卜阳当然也看到了,只是,他没想到喜真会蠢到那种地步,竟然连洗手间都没去上。
她是白痴啊!
他只叫她等,又没叫她不吃不喝!
她真是蠢毙了,而且还搞得全国众所皆知,她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他怎么好意思去接她回来!
尾声
“然后呢、然后呢?妈咪后来怎么了?”一个小女孩爬到魏卜阳身上,直追问故事后头的发展。
“然后妈咪就尿尿下去了啊!这都不懂,你实在有够笨的耶!”魏卜阳另一侧坐著一个小男生正在玩汽车模型。
他有点受不了妹妹的愚蠢,一个人等了那么久的时间,还能有什么然后?
当然会跟他小时候一样,等著看电视,等著卡通播完,然后等了好久好久——他就尿尿下去啦~~
“我没有。”她哪那么逊,还尿尿下去哩!喜真端著菜出来,看了家里的大男人一眼,知道他又在说她当年为了追求他做了什么蠢事的丰功伟业。
拜托,那也只有一次好不好,而她老公竟然足足说了七年之久,好像她有多爱他似的。
“你们到底吃不吃饭啊?”提起当年的蠢事,喜真有些老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