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床头灯稍微调亮一点点,轻描淡写的说:
你喝醉了,你的朋友打电话叫我去接你。“”所以这里是——你家?“她的眼珠子动了动,看到天花板令人惊喜的星空壁画,深邃幽远的宇宙,好美……他看到她眼里的惊喜,明白那惊喜是因为她喜欢星空。
当初装璜这里时,他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而设计,没有太多繁复的装饰,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就像她的人一样。
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就好了……怕她看出他心中所思,低敛的眼,迅速抹去思绪。
“怎么不说话?难道这里是——”楼承雨的心猛然一跳。“汽车宾馆?”她做过许多采访,其中不乏有星空壁画的时尚摩铁。
“你的思想很不正经哦,楼承雨,我像那么不挑的人吗?”他唇角扬起。“这里是我自己的公寓。”抱着她回她的套房太引人瞩目,因为要经过守卫室,搞不好还会碰到她左边右边和对门的邻居,他怕给她带来困扰。
他的华厦刚好相反,相当注重住尸的隐私,车道直接通往车库,车库门降下来之后,直接从私人电梯直达楼层,一层楼只有一户的设计,绝对不会在途中遇到任何同楝的住户。
半年前他会买下这层位于十二楼的豪宅,就是看中它的隐密性,连他父母也不知道他买了这里,向来爱追逐他开扬集团总裁光环的媒体,也只能追到车道前就无功而返,这点让他很乐。
“你什么时候买了间房子,我怎么都不知道?”原来这是他的公寓啊,难不成,这星空壁画是为她而画的?因为他跟展拓都知道,她酷爱宇宙星空……思及此,一阵感动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邢紫元轻哼着。
他还为她买了一匹白马寄养在专业的马场里,只因她曾说过,很向往骑着白马在沙滩漫步的感觉,很浪漫。
虽然她说完后哈哈一笑,玩笑的成份居多,不过他却记在心里,也买下了马,希望有天能看到她骑着白马漫步在沙滩上,一定很美。
“我昨晚很失态吧?你有没有拍照存证?”楼承雨坐了起来。
对于昨晚的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的记忆是在嘉弥的店里,酒精让她想睡,她趴在桌上打算休息一下再喝,结果睡着了。
“当然有拍,还拍了一大堆,打算勒索你。
他做了个面目狰狞的表情之后,言归正传的问:
“现在还会觉得嗯心吗?昨晚你吐了三次,直吐到没东西好吐才睡着。”看她吐成那样,他实在很心疼,她那些无良朋友到底灌她喝了多少酒?
不过至少有一点她们做得很好,就是通知他去接她。
“有点头痛跟有点恶心,冲个热水澡应该就没事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喝古兀那瓶红酒。
她的酒量虽然没到千杯不醉,但也不该一瓶红酒就挂点啊,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醉成那样,有鬼。
“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吧?”她下床,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我冲个澡再走……”还没讲完,她自己就忍不住噗啡失笑。
这不是男人在“事后”说的话吗?难怪她说起来不伦不类的。
“你这女人,满脑子不正经。”邢紫元见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边去了,看着她摇了摇头。“泡个澡吧,里面什么香精都有,有电视也有杂志,你想泡多久都行。”浴室也是为她设计的,记者的工作往往身心都绷很紧,回到家,泡个澡再睡会好一点,而电视和杂志则是为她准备的,她的工作需要时时留意最新消息。
“要不要一起?”进浴室前,楼承雨故意偏着头,娇媚的问他。
某人的俊脸顿时板了起来。“我说过,我、很、挑、的。”不要再玩火了,他真的,真的很想把她扑倒……“哈哈!”她笑着溜进浴室。
一进浴室,她的笑容就倏地不见了。
她靠着雾面玻璃门,按着心脏,感觉到那个部位在咚咚、咚咚的撞击着。
老天……其实她的心好脆弱,如果他再继续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她怕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一头栽进他怀里……不行,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他没必要因为展拓而把她当成自己的责任啊,她更不能把同情当成爱情,巴着他不放……被展拓甩了,所以跟他在一起,这算什么?
展拓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一定会嘲笑她“没鱼虾也好”吧?
该死!紫元绝不是虾,就因为他不是次等的,所以她才希望他别对她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而不是她这个对感情已经毫无自信的女人。
自从展拓在美国以一句“距离太远”当理由,单方面的对她提出分手,她就失去了对爱情的信心。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一时,她参加趴趴走旅游社,在社团同时认识读建筑系的展拓和读企管系的紫元,展拓追她追了一年,大二时两人开始交往。
毕业后,他去当兵,她开始工作,他服完兵役回来,工作了一年就决定出国深造,攻读他醉心的建筑。
她毅然决定要跟他一起去,但他说心爱的女人在身边,他无法专心念书,于是她留在台湾。
他们天天都有联络,然而一年前,他却无预警的提出分手,让她措手不及。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亲手盖一楝他们理想中的幸福窝,他却食言了。
这一年里,她享尽紫元对她的好,有时,她真的会感到心动,而只要一想到他是受展拓之托,所以费、心的照顾着她,她就会心痛。
另一方面,她也常自问,她真的放下展拓了吗?
这个答案无解。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一直对他死心塌地,以为展拓就是她今生的唯一了,然而老天却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段突兀结束的感情,终究是会留下几许遗憾。
或许,不按牌理出牌,这就是人生吧。
泡完澡之后果然感觉轻松许多,穿上原本的衣物,楼承雨一打开浴室门就闻到一阵咖啡香,她被咖啡的香味引到了开放式的餐厅。
阳光淡淡的洒落在阳台,已经七点多了,邢紫元站在餐桌旁,正在倒着咖啡。“我做了简单的早餐。”她拉开餐椅坐下来,看到白瓷盘里的早餐一点都不简单,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位少爷,你服务很不错哦,整套的,下次还可以点你吗?”他慵懒挑眉。“一次单价十万,老客户打九折,你要刷卡还是付现?”“你是镶金的吗?这么贵!”她哈哈一笑,开始吃他做的早餐。
他做了烤土司、煎蛋和德式香肠,居然还有色拉?看起来委实丰盛又可口。
他的手艺很好。她从大学时代就知道了,家境富裕的他实在没下厨的必要,只能说是天份啦,很多料理,他都只消吃过就大概知道怎么做,实在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一次,她说想吃某次他们社团去意大利自助旅行时在佛罗伦萨吃过的意大利面,他居然就做出来了。
那一刻,看到摆在她面前的那盘意大利面,再尝过味道之后,她真是惊讶到不行,目瞪口呆了好久好久。
味道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她认为他做的更美味。
铃……手机铃响打断她的思绪,是他的手机在响。
回过神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一手拿着纯银叉子,一手拿着纯银餐刀,正看着他出神。
他还是跟平常一样帅,可是看起来怎么那么疲倦,眼睛还有血丝……天啊!她暮然惊觉到他一定被她累卢到整晚没睡,所以才会看起来那么累。
“我知道,我没忘,你派司机把行李送到机场,澳门航空,如果看到刘经理就交给他保管,没看到人就等我一下,我等一下会直接过去。”交代完,他拄了电话。
是黑姨打来的,因为没在平常他会下楼的时间看见他,对他房里敲门才知道他不在。
“你要去机场?”她听到他谈话的内容了,出国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他啜了口咖啡,淡淡的说:“今天要去上海开会,可能要待几天。”楼承雨瞪大眼睛,“可是你整晚没睡……”她知道他的老毛病,睡眠不足上飞机会头疼。
“谁说我没睡?你吐完就睡了,我也跟着睡,直到你醒过来我也醒来。”他不想让她过意不去。
“这么巧?”他还想骗她啊,他眼里的血丝和脸上的疲态那么明显,是不想她内疚才那么说的吧?
“快点吃吧。”不想继续这话题,邢紫元催她道:“吃完我送你去公司,我就要去机场了。”他知道她绝不可能请假一天,现在的她,把工作摆在第一位。
“你几点的飞机?”她问。
“九点。”老天!她倒抽口气。“现在已经快七点二十了耶。”难不成他的车刚装上了最新型的飞翔翅膀?
“我是VIP,九点整再登机还来得及,就算来不及,他们也会等我。”他老神在在地说。
楼承雨摇头。“你还是现在快走吧,快点去机场,我吃完会自己离开,不用管我。”她还不知道吗?因为是他自己开车,他一定会用飘的,他才不是那种叫整架飞机的人等他还面不改色的人。
“这里没有车出不去,每一部车都是由车库出去的,没有接待大厅。”他只想在出国前多跟她相处一会。
“那你派个人过来接我。你现在快走吧。”想到他睡眠不足要上飞机,她就很为他担心。
唉,他为什么要牺牲睡眠来照顾她?这样,她更不能把他赶出心底了,无怨无…晦的付出是会令领受的人上瘾的。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他怎么办?
第三章
楼承雨算准了飞机抵达上海的时间,拨了电话给邢紫元,但他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你怎么了?”她敏感的问。
“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这里很闷。”他没说实话。
这几天,他原本就有些感冒的小症状,不太严重,他就没理它。
大概是昨晚熬夜照顾她,没休息的关系,免疫力降低了,加上因为她的体质怕,他把冷气开很强,病菌就趁机来作怪。
他才到上海没多久就开始喉咙痛,一个小时之后,他已经痛到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天气闷会声音沙哑吗?”她还是觉得不对“刚刚吃了过辣的料理,喉咙不舒服。”“你不喜欢吃辣的东西啊……”“这里的主管招待的,盛情难却。”俗话说,说一个谎就得再用十个谎来圆,他此刻就有这种感觉。
“你真傻,怎么不说你不吃辣呢?”她叹息着摇头,关心地问:“在飞机上头很痛吧?”何况还要转机。对他而言一定是种折磨,她想到这点就坐立难安。
“不会,我上机就睡着了,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轻描淡写的说。
事实上,这是他有始以来搭飞机头最痛的一次,他的头像是要炸开了,尤其是在济洲岛转机时,他差点失控大骂要请他下机的空服员。
“你还真是幸运。”说完,她沉默了半晌。
他以为她会信他的鬼话吗?认识他又不是一两天了,他在飞机上根本睡不着,就算飞再远也一样。
看来他一定很不舒服,是为了让她少点歉疚才这么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想见他。
“承雨,要出发喽!”小麦喊道。
她连忙对着电话那头的邢紫元说道:“我要去采访了,喉咙不舒服就多喝点开水,不然去买喉片含着也行。”他忍着不适反呛回去,“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自己会看着办,不要鸡婆了,去忙你的吧,采访时小心点,不要当自己是神力女超人了,什么都抢着来,还有,晚餐记得吃,不要饿肚子,昨晚你没唾好,今天看可不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她忍不住噗味一笑。”现在到底是谁当谁三岁小孩啊?不聊了,再联络!“挂上电话,她匆忙背起大包包跟小麦出门,刚接到消息,有楝商业大楼在楼拂间发现未炸弹。
两人一踏进电梯,她就问道:“前辈,我明天可以休假吗?”就在刚刚,她心中一个计划成形。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是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小麦摇头晃脑的说道。
“上次你因为女朋友甩了你就请假两天。”她提醒他。
“你知不知道那时我痛苦得要死?”他严肃正经的说:“这个死宇就足以构成生死存亡的要件了,所以有其正当性。”“其实……我也被甩了。”楼承雨苦笑。
小麦深吸一口气,瞪视着她,不避讳的问:
“女朋友?”她在心里大笑,脸上却装出痛苦的沉重点头。
嗯。“她知道电视台里谣传她是蕾丝边,谁叫她在嘉弥的咖啡店里亲吻依然被同事看到,那天是依然的作品被电视台录用,她太为依然高兴嘛。
还有,嘉弥离婚那天,跑来电视台找她,抱着她大哭,更有薇冰三不五时就开着招摇的红色敞篷车来接她去吃饭,这些都被夸大的一传再传。
“我知道了,你明天在家疗伤吧。”小麦同情地拍拍她肩膀。“天下何处无芳草,节哀。”她忍住笑。“谢谢你,前辈。”早上十点,楼承雨甫一踏出上海浦东机场就感到一阵闷热,仿佛没有空气在流动。
她拿出大包包里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搭上出租车,直接到开扬集团在上海的分公司。
那是一楝漂亮的大楼,离外滩不远,以交通来说,是个四通八达的商业区,看得出有发展的潜力。
仰望着大楼好一会儿,她站在人行道上拨手机给邢紫元。
她开始有点期待了,如果他下楼来看到她,会有什么表情?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的跑来上海找他,是因为昨天下午他跟她讲电话的时候声音很不对劲吗?
还是因为他的温柔呵护让她心中筑起的那道墙倒了,所以她急欲见他?
她不明白,也还弄不懂自己的感情。
小麦深吸一口气,瞪视着她,不避讳的问:
“女朋友?”她在心里大笑,脸上却装出痛苦的沉重点头。
嗯。“她知道电视台里谣传她是蕾丝边,谁叫她在嘉弥的咖啡店里亲吻依然被同事看到,那天是依然的作品被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