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给我耍嘴皮子,这里是我家,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倒是你正经事不做,和侍妾窝在这里成何体统?”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徐水莲继续开口痛斥。
“殷夫人此言差矣,为了使你生活不至于太过苦闷,我可是用心良苦,让你来个捉奸在床,热闹热闹。”殷槐笙说得一脸认真,要徐水莲看清他的真心。
闻言,晓兔忍俊不禁,暗暗佩服阿笙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你说那是什么浑话?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存心想气死我。”每和这小杂种对上一回,她的寿命就减少一年,再继续这样下去,她肯定会魂归离恨天。
殷槐笙抚着下巴,恍然大悟道:“我以为殷夫人天生喜爱鬼吼鬼叫,为了配合殷夫人,才勉为其难自我牺牲,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会错意了。”
“殷槐笙!”徐水莲气到全生发抖,声音拔尖。
“姑母,你别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咱们来可是有重要的事问他。”徐书意眼见徐水莲气到忘了她们前来的目的,连忙出声提醒。
“不错,差点就上了这小混蛋的当,忘了正事。”想起今天的目的,徐水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约略可以猜到她们出现的原因,殷槐笙无所谓的拾起落在床褥的祖母绿,于指间灵巧翻转把玩。
晓兔深吸了口气,光看徐水莲的脸色,即可预期接下来会是一阵狂风暴雨,虽然耳朵会很痛,不过她应该可以撑过去。
玩祖母绿玩到一半的殷槐笙拉过晓兔白皙的小手,将散发着光彩的祖母绿入在她纤细的指头上,惊喜发现。“小兔儿,这颗祖母绿很适合你,明儿个你画个喜爱的图样让蒋师傅打造出来。”
“好。”大敌当前,不管阿笙说什么,她是一律附和。
他们俩的无视,让已忍无可忍的徐书意率先发难。“昨儿你们为什么出手打我哥哥?可知你们凶残的手段,害我哥哥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我原本以为你们还有良知,直到今天才发现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们想得太善良,蛇窝出来的孩子岂会不吐信咬人?”徐水莲恨恨道。
殷槐笙由着她们俩大声谩骂,他则兴致高昂地把玩着晓兔的小手。
晓兔发现他的肩头不晓得在哪儿沾到棉絮,伸手替他捻起。
“你们两个不要假装我们不在,我问你们,把我哥哥打成这样,你们打算何时上门赔罪?还有,我听说你们跟‘京馔酒肆’的掌柜说,所有毁损由我哥哥负责,这算什么?明明是你们把人打了,却还要受伤的人赔偿,世间可有这种道理?”想到已捉襟见肘的家里还得负担那一笔赔偿,徐书意就郁闷得想抱头尖叫。
“不管怎样,你们立刻随我回娘家,好好向书进赔不是,酒肆的损失也由你负责。”徐水莲早就作出决定,不容他反对。
“也好,我正想见见徐书进,晓兔,你去叫赵平多带几个人。”殷槐笙爽快同意上徐家一趟。
“好。”晓兔立即站起身,马上要遵照他的话去办。
徐水莲发现不对劲伸手拦下晓兔,“等等,你要赵平带人做啥?”
“当然是昨晚我对徐书进太过手下留情,既然殷夫人好心给我弥补的机会,你说我怎能不好好把握?”他非常好心的告知。
“我哥哥已经被你们打得下不了床,你居然还想带人上门再打?”徐书意无法置信。
“你这副德行和地痞无赖有啥两样?”徐水莲厌恶地瞪着他。
“我本来就是地痞无赖,殷夫人不是很清楚吗?况且打人就打人,何时要装高贵,我怎么没听说,小兔儿,你有听说吗?”他痞痞地笑着,故作疑问。
“没有,我只知道既然徐书进躺在床上还有力气说我们如何打他,就表示我们打得不够重。”晓兔忍住满腔笑意,说得煞有其事,一副马上就要召集大队人马杀进徐家的模样。
“姑母,你听!他们根本就是想要打死我哥哥。”徐书意不由得为仍躺在床上的大声叫嚣捡回一条命的哥哥感到庆幸。
殷槐笙轻轻一笑,嘲笑徐书意太大惊小怪,懒懒的站起身,轻拍了下衣袍。“走吧。”
“你要上哪儿去?”徐水莲问得谨慎。
徐书意双眸戒备的瞪着他瞧,心跳剧烈,有预感他所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多中听。
“当然是上徐家啊,殷夫人的记性可真差。”殷槐笙替她感到可怜。
“不许你去!”徐书意吓都吓死了,立刻出声阻止。
“不许你到我娘家惹是生非。”徐水莲怒喝,已不敢期望他真会向书进道歉。
“不就是练练拳脚,哪是惹是生非?”他嗤笑徐水莲与徐书意太大惊小怪。
“可不是,依昨晚的情况看来,徐公子也很热衷练拳脚功夫呢!”晓兔坏坏的跟阿笙一搭一唱,偷偷的对他挤眉弄眼。
“总之不许你们两人上徐家,也不准你们带人过去,明白吗?”徐水莲就怕他们用在妓院学到的粗鄙手段对付徐书进,连忙命令。
殷槐笙耸了耸肩,一副没对可唱的无奈样又躺回罗汉床上。
晓兔跟着坐到他脚边替他捏起腿来。
徐水莲见他们俩荒唐又糜烂的模样,再一次后悔当年接殷槐笙回家认祖归宗,只是覆水难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质问殷槐笙,是以暂时对他们俩的言行举止睁只眼闭只眼。
“我问你,你怎么会让德胜到城中的珠宝铺去?”在属于她势力范围的珠宝铺里突然跑来个殷德胜搅局,可想而知,殷尚文定会在背后指挥,父子俩连手斗她一个,让她头很大。
“叔叔问我能不能让德胜堂哥到其他铺学习,城中珠宝铺是所有铺子最忙碌,也是最能接触到富商贵胄的铺子,让德胜堂哥到那儿去再好不过了不是吗?”殷槐笙一脸无辜。
“殷尚文要你安排,你就这么乖乖听话?”
“叔叔待我好,我当然要回报他,何况他还送了晓兔一匹金纤坊的布,正所谓拿人手短,既然叔叔提出要求,身为侄儿的我自然得听从才对啊!”殷槐笙淘气地对晓兔眨眨眼。
“可不是,叔叔人真的很好,我好喜欢他送我的布,改明儿个得让人裁成衣裳。”意会的晓兔跟着兴奋附和。
“他那是刻意讨好你们,难道你们俩蠢到看不出来吗?”殷尚文简简单单就收服了这两人,教徐水莲气炸了。
“是不是刻意讨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喜欢被讨好,对吧?小兔儿。”殷槐笙笑咧了嘴,快乐欣赏徐水莲气黑了的脸。
“是啊!我们非常喜欢。”晓兔用力点头,加强语气。
“我这是在跟白痴还是傻子说话来着?我简直会被你们给气死,总而言之,你马上把德胜弄走,我的铺子里不许有他存在,明白吗?”
殷槐笙对她摇了摇手,证据轻柔纠正。“第一,那不是你的铺子,是我的铺子才对;第二,我已经答应叔叔了,不可能收回,让叔叔失望。所以殷夫人若觉得不开心,不要进铺子不就得了。”
徐水莲恶狠狠瞪着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殷槐笙,气到七窃冒烟,就快要吐血倒地了。“你要当你的傻子就继续当,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和殷尚文叔侄俩如何感情好,我绝对不会让德胜留在铺子里。”
“随你,你若有本事让德胜堂哥自动离开,那我也无话可说。”桃花眼闪耀晶灿光芒,殷槐笙万般期待看他们鹬蚌相争。
“你走着瞧!书意,咱们走!”徐水莲恨恨撂下话后,便转身离开。
徐书意急忙跟上,离开前忍不住瞪了他们俩一眼,心下惦记的是“京馔酒肆”的赔偿,倘若真要由他们家来付这笔钱,对于已吃紧的财务恐怕是雪上加霜,可殷槐笙摆明了不付这笔钱,她唯有将希望放在姑母身上。
她们走后,殷槐笙仍悠哉的躺在罗汉床上当大爷,指挥捏腿的晓兔。“小兔儿,再用点力。”
晓兔不满的垂了他的腿一记。“要用力你自己来。”
“啧!你这么吝啬?”悻悻然缩回被重捶的腿,桃花眼妩媚的对她眨啊眨,诱惑她改变主意。
熟知他个性的晓兔已经很习惯,当他心怀奸计时,那双美得教人移不开目光的桃花眼就会眨巴眨巴闪烁着耀眼光芒,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对,我就是这么吝啬。”
“唉,枉我对你千般好,你却如此无情待我,真教人心寒。”殷槐笙感伤的直摇头。
晓兔猛地凑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细研究。
“你做什么?莫非是想要弥补我,献上朱唇?”来吧!他不计前嫌,敞开心胸热烈欢迎。
“我是在看狡猾奸诈的狐狸要阴招时是啥模样,免得以后不小心着了道。”她故意糗他,经他这么一闹腾,徐水莲恐怕会日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了。
希望落空,又被她嘲弄,令殷槐笙不快的哼了直抒己见,依样画葫芦捧起她的小脸蛋细细端详。
晓兔不解地看着他问:“你干么学我?”
“别吵,我正在看笨兔子究竟有多迷恋狡猾的狐狸,啊!我看见了,原来笨兔子满心眼都是狡猾的狐狸,真是教人感动。”他说得煞有其事,一副感动得要垂下一把泪的模样。
晓兔反手一下他的手背。“我又没有迷恋你!”
他真有那么厉害,能看得出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不会吧?应当是他随便胡诌才对。
“没有吗?”他怀疑的挑眉。
“没有。”
“真的没有?”桃花眼底有着满满的不信。
“绝对没有!”她说得斩钉截铁,硬是不肯承认,免得他太过嚣张。
她想过了,老当被狐狸欺压的软弱小兔子怎成?就算是兔子也要有兔子的骨气,能跳上狐狸的头顶做乱,就算仅只一次也好。
“好吧,兔子说没有就没有。”他爽快妥协。
“就这样?”晓兔愣了下,这么好说话,实在太不像他了。
“不然我能怎样?既然笨兔子不迷恋狡诈的狐狸,那你说,改换狐狸迷恋笨兔子可好?”他笑着询问她的意见,浓浓爱意自桃花眼迸射出。
“好。”万丈光芒射得晓兔乐陶陶,无须考虑直接点头答应,她快乐的抱住他精瘦的腰杆,澄亮的眼瞳闪耀着美丽光彩。
“狐狸迷恋笨兔子使你这么开心?”凝望着她,带笑的唇角有着宠溺,幸福盈满胸口,光是这样看她,他就满足得再无所求。
她使他,成为世间最富足的男人。
“对!你是我的坏眼狐狸。”晓免笑着仰头亲吻他的下巴,当作对他的奖赏。
“这样还不够。”宛如羽翼的吻触,加上又不是吻在最为渴望的唇上,令贪得无厌的他不满抱怨。
晓兔学他眼儿带着引诱,邪恶地眨了眨,娇问:“哦?不然要怎样?”
“这样!”殷槐笙俯身而下,饥渴的唇狂猛贴上柔软的粉唇,给了她最强而有力的回答。
于是乎,坏眼狐狸成了娇软小兔的俘虏,彻彻底底。
幸福的泡泡将晓兔紧紧包裹,她每天一睁开眼所见即是缤纷烂烂的色彩,在她眼里的阿笙俊挺得无人可比拟,就算站在素有全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宫熙禛身边,绝对也毫不逊色。
平滑的白玉桌上摆放文房四宝,画纸上画满一只只或坐或卧、拥有各种表情的狐狸。
“人究竟能够多开心?开心会有极限吗?”坐在珍珠亭的晓兔双手托着下巴,嘴角挂着甜到快沁出蜜的微笑,自言自语。
心头甜滋滋地低头,指尖轻戳纸上一只眼露奸邪、嘴角扬着笑意的狐狸,粉唇噘起。“哼!你这老爱欺负人的坏眼狐狸。”
动手戳了几下,又不舍的轻抚着,为相思所苦地悠悠长叹了口气。“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过是一个上午没见到坏眼狐狸,怎么就想他想得这般厉害?”
无力的趴在白玉桌上,食指烦闷的轻敲桌面。“兴许坏眼狐狸正开心地在外头兴风作浪,压根儿就没想起小兔儿,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据说殷德胜一进到城中的珠宝铺,就找各种名目对徐水莲的人马出手,再安插自己的人在身边,近日城中珠宝铺被闹得天翻地覆,双方人马僵持不下,唯有要求阿笙出面调解。
所以阿笙今儿个才没办法和她窝在琥珀厅内谈情说爱,而她也只好趁着风和日丽上珍珠亭作画,看是否能画出宫熙禛所要求的比翼双飞。不过满满画纸皆是坏眼狐狸的身影,未见半只蝴蝶,明知不能再拖下去,但是眼下她脑海里、心里仅容得下坏狐狸,实在没心思画蝴蝶,唯有暂且将蝴蝶放下,继续让坏眼狐狸放放肆奔驰使坏。
当脑海中充斥坏眼狐狸各式捉弄、逗哄与宠溺的情景,让她因回忆而眉开眼笑之际,突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纳闷的抬起头,讶异看着来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话才刚说完,痛楚紧接着自颈后袭来,晓兔闷哼一声,全身虚软倒下,坠入可怕的黑暗中……
第6章(2)
城中珠宝铺的镇铺之宝是一座由蒋师傅和其他师傅合作以各色珠宝打造而成的东海龙宫。
龙宫主体以白玉打造,辅以猫眼、琥珀、星汉砂、酒黄等红黄色宝石及珍珠、水晶、琉璃作为装饰。
水草部分则是以瑟瑟珠、鸦鹘石与菜玉雕琢而成,还有珊瑚、玛瑙及其他种类的宝石点缀其间,共费时三年才将整座东海龙宫雕琢完成。
精彩绝轮的东海龙宫在京城轰动一时,人人口耳相传它的细致与华丽,当时京城所有文人雅士争相目睹,殷家的珠宝铺顿时门庭若市、门坎都被踩坏了。
殷家因此赚进更多银两,珠宝铺的名声更加响亮,而使殷家珠宝铺如此响亮辉煌,仅仅是殷槐笙一时兴起,突然对蒋师傅提出的要求,出乎当时大力反对的徐水莲意料之外。
今日,城中的殷家珠宝铺一反常态没有开门做生意,而是大门深锁,分别以殷尚文及徐水莲为首的双方人马相互对峙,沉重凝窒的气氛一触即发,被请来仲裁的殷槐笙宛若毫无所觉,兀自兴味盎然地欣赏因他一时戏言打造出的东海龙宫。
他双手盘胸认真道:“或许改明儿个我该请蒋师傅打造一座皇宫,肯定会比这座东海龙宫更加精彩。”
“蒋师傅手艺高明,定能再造京城话题。”护守在侧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