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第38部分

好久没有这样了！

“好美……”秦情轻声道，看到北冥墨雨随性的模样，俏脸又红了半分，静静的坐了下来。

北冥墨雨体贴的脱下长衫，轻披到秦情的身上，后者在长衫及身时，香肩忍不住一颤，秦情低敛了长睫，脸微郝，不再做声，好在北冥墨雨并未注意。

北冥墨雨挨着秦情坐下，两人在楼顶上投下一双暧昧的长影。

两人均不说话，静静的体味着夜色的美丽。

“以前，我们常跟爹娘一起在这里看月亮，情儿，你看，这是北城的月亮，是不是很美？”北冥墨雨的声音有些梦幻，似是没浸在往年的回忆中。

“大哥……那时并不是现在这样子，他也有笑的时候，我还小，大哥也不过十三岁，而我们一家四口，在这里却是最幸福的，大哥很爱爹娘，也很爱我，只是他从来不说……可是当年的宫变夺走了爹娘的命，也夺走了大哥的笑容和爱，他不再会爱人，他心里只有恨。情儿，其实大哥很苦……”北冥墨雨低头看了一下秦情，后者正被他的话吸引，星眸正回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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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北冥墨雨的心轻跳一下，为眼前这个女人的清澈的双目。

“他为了保护我，不让我染指朝堂的事，他想让我做个闲散的小王爷，做个开心的人，我也就顺着大哥的意思，当个风流小王爷，其实，我明白，大哥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快乐，曾经在北城的快乐……”北冥墨雨轻笑一下，嘴角扯出一点自嘲的弧度。

秦情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北冥墨雨，她觉得他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他好看的侧面在月光下渡上一层忧郁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更加英俊。

“大哥不是表面上那么无情，因为幼年就失去了父母，大哥一直觉得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家人，才害得我过早没有了父母的疼爱，所以对我一直有些歉疚，至少，他对我就一直是保护过度了。”北冥墨雨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阳光了些，方才的忧郁一扫而光。

“其实，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情儿，大哥不是坏人，他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或许，曾经遇到过，而没有能守住。大哥并不会表达自已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是想去伤害你。我的意思，你可明白？”北冥墨雨定定的看着秦情，黑眸闪动着光芒。

“嗯。”秦情的心释然，这小子，搞这么多花样，只是为了他大哥说好话？轻笑摇头。

秦情是聪明人，她在想或许，这五年，只是少女不可企及的梦想吧？如今梦一旦醒了，反而没有那五年里患得患失的忧心了，心境的开朗，让她轻松了不少。

谢谢你，北冥墨雨，这个霸道的小子，这么不经意的闯入少女的心中，掠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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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苑。

书房内已经被下人清理干净，恢复原貌，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遗留有酒的香气，谁又会想到北城的鬼王——北冥烈风，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北冥烈风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仍是玄色，面色跟衣服一样，一脸沉黑，手中惯常拿着两粒淡蓝的晶石把玩，只是面上已失了平和，怒气隐隐浮现！

莫文自从风雪楼离开后，就马不停蹄的召集所有人手，除了留下保护北冥烈风的暗卫，其余莫氏死士均出动了，北城四大城门，东郊外的北王营帐，北城太守的守军……

而北冥烈风眼前所摆的密报，让他微眯了双眸。

北城，要结束了五年的平静生活了么？

北城，地处秦峦、炎煜和天朝的交界，不论是哪国，如想入主中原，北城，是必经之地，这也是为何北城一直是天朝最大的异姓王爷的封地，而北冥一族，历经风雨不倒，也是因着守护这北城百年未变的缘故。

风雪楼——并不如它表面上那么简单，明里是炎煜的商人所开，而莫文查到的更加骇人听闻的是，风雪楼还有一个隐藏的主人，却是秦峦国的夜盟！那么，风雪楼所担当的是一个什么角色？盟友？密探？还是只是纯粹的生意人？北冥烈风相信绝不是后者！

秦峦——炎煜？

北冥烈风心中暗暗叹息，看来这五年来，磨砺了他不少的锐志，许多事情，并没有那么敏锐和杀伐果绝了，居然让风雪楼就在自已的眼皮底下成立了五年，又在一夜间消失而毫无头绪？

据北冥烈风所知，秦峦国和炎煜这两国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融洽，早在百年前，为了一个无谓的海皇之争，两国开战，彻底绝裂，两国的子民也互不往来。

虽然北冥烈风认为这个战争毫无意义，但是对于天朝，却是个不错的消息，因此三国保持了微妙的平衡。虽然近百年来，秦峦国和炎煜国的关系修复了不少，也互有些往来，但是自五年前秦峦国君西君泽跟炎煜国君赫连焱同时抵天朝，而最终是西君泽抱得美人归，如愿娶到传说中的凤凰女夜若水后，两国又微妙的有了些变化，也就是说两国的子民并没有好到可以联手开一个风雪楼的地步，何况还有秦峦最大的暗主夜盟的存在？

除非——两者间有共同的目的！

北冥烈风立在北城地域的沙盘前，红色的标识处，秦峦的守军已经东移五十里，而北城的太守居然没有回报！

莫平所报的信息，也让人心忧，风雪楼，昨夜一夜消失的十数辆大车，并没有通过北城的四个城门出城！

人呢？不可能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如果不是别有蹊径，那么，守城的城防就堪忧了，或许真有内鬼也说不定……

莫文所报的，东郊外的北王军营一如既往的严守军令，而太守方面的就……散乱，不堪一击！如有战事，完全无法抗战！

“爷，怎么办？是否应该先知会天朝？”莫文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总是习惯称北冥烈风为“爷”，他们，莫氏，死忠的是北冥这个姓氏，而不是天朝的北王。

莫平此时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现在，北冥墨雨是他的主子，所以他不问，但不表示他就此会放手不管。只是对于北冥烈风，忠心仍在，情谊……怕是再也没有了。

“不必，在未确凿前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现在上报，只怕会给些小人置喙。”北冥烈风沉声道，用手重重的点了点那处红标，秦峦么？如果想挑衅，本王就先拿你开刀！

“另外，不要告诉雨。”北冥烈风眼睛仍是看着沙盘，但是这话却是对莫平说的。

“是。”莫平淡淡应下。

莫平心里明白，北王仍在保护小王爷，不希望他承受哪怕一点点压力，心中轻叹，就抱拳退下。

“爷，为何不让小王爷也出把力？”莫文不解，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小王爷经过这五年的历练，明显较之五年前更加沉稳。

“雨，就让他好好的生活吧，本王欠他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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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就让他好好的生活吧，本王欠他的太多了……”北冥烈风不再说话，莫文也了解的禁了声。

或许，北冥一脉的传承就要靠北冥墨雨了啊……不论出于什么想法，北冥烈风都不想这唯一的弟弟出事！他想保护自已的家人，曾经对那个女人的承诺没有达到，她就用自已的命来惩罚自已，已经让他足以用一生去忏悔了！

那样子的钝痛，北冥烈风，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嗖！”的一声，一柄匕首掠过，直刺北冥烈风！

莫文心惊之下，出手一挡，匕首斜过，直直插入旁边的柱子，而北冥烈风却纹丝不动，并未有一丝惊慌。

“爷！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躲？”莫文上前，仔细查看再无其他，北冥烈风懒散道：“有你们，本王还怕什么？”

屋外，其他值守的暗卫已经奔掠而去，去追那刺客！

良久，莫文才入内禀报：“王爷！人跟丢了！”

“知道了，下去吧。注意加派人手护着小王爷，还有……秦姑娘！”北冥烈风缓缓转过身来，面上静默如山。

“是，属下领命！”莫文又飞身退出，如果不曾来过一样。

“爷，有封信？”莫文仔细查过那柄匕首，并没有淬毒，这才取下匕首上的信，又怕信上有毒，只用匕首挑了，取灯下：

落日山，毒龙潭。

仅仅只有六个大字，却字字绢秀，莫文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北冥烈风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已然松动，不顾莫文的阻拦，取下那信，仔细看过一遍又一遍！

“爷，小心有诈！”莫文面色一沉，看北冥烈风的样子，只怕又要做什么傻事了。

莫文手中把玩着那柄来路不明的匕首，却觉得出奇的顺手，拿起一看，竟与莫门兄弟们所用的几乎一模一样，如不是没有了各个暗点的名号，就是一样的！

“爷，你看这匕首！”莫文取出自已的匕首，跟那把匕首放在一起，除了莫文的匕首上有个“夜”字，其余无二致！

“哦？”北冥烈风拿起两把匕首，眼光微沉，一样的匕首，再次出现了！

五年前，因为有着“平”字的一把匕首，定了莫秋平跟夜湛依杀害钟雪芙的罪，后来虽经北冥烈风的手段，两人最终没有因此落罪，但是跟钟老将军的关系，也因此堕入底谷。

虽然后来夜湛依的死，算是给了钟家一个交待，但并不表示北冥烈风放弃了追查此事，终有一天，他会让夜湛依不至因此而背负一个莫须有的名声！

北冥烈风知道，莫平也在暗中查探此事，只是一直没有线索，除了钟雪芙的死，匕首的事，好像就如表面上所看到的，断了。

没有想到，五年了，百查不到的匕首，居然再次出现在北冥烈风眼前，还带来了一封信。

这算什么？

挑衅？

无论是什么，这落日山的毒龙潭，本王是去定了！

看北冥烈风神情，莫文就知道，王爷一定会去赴这毒龙潭之约。

“爷，要不我去吧？如今，秦峦国有变，北城还需要爷的坐镇啊！”莫文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的北城，表面上仍是风光，可是暗里的潮涌，谁又看得清楚？

天朝的压制，秦峦国和炎煜国的虎视眈眈，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北城不可以有一丝闪失，就是说北冥烈风不可以有一丝的闪失！

“本王亲自去。”北冥烈风定下的事，不容反抗。

于公，这匕首再现，正是调查五年前钟雪芙之死的良机，于私，毒龙潭么？北冥烈风曾经在那里守候了七日，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结果，他，不甘心！

无论是哪一种，这落日山毒龙潭之约，他必赴！

“是，爷。”莫文无奈应下。

他现在也不是暗卫了，当年莫年遣给北冥墨雨后，莫文就从暗卫升为明卫，莫文顶了他以前的位子。

明的不行，咱来暗的，莫文暗暗决定，不管爷高不高兴，他会暗中跟莫文派谴人手紧紧的跟随保护爷！

北王爷，不能有失！

信上没有写明是哪个时辰，北冥烈风已经按捺不住。

秦情给的避毒丹还有几粒，北冥烈风取出一粒来，带在身上就离开了北王府，离开时，看到望月楼上那对拉长的人影，轻叹一口气，就不再回头。

“派兄弟们跟上！”莫文低声道，安排了一半的暗卫保护北冥烈风如此的慎重，可见目前局势的不佳，而杀伐果断的王爷一旦遇到那个女人有关的事，就会失了分寸，再也冷静不下来，没有了应有的判断能力。

一声低哨，莫文跟十数位暗卫没有一丝犹豫，立时从不同方位向落日山方向进发。

北冥烈风的武功过高，暗卫不敢跟得太紧，只有远远随着，一时倒拉下了不少距离。

今夜，怕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了吧？莫文抬头看看望月楼上渐渐相依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也隐入暗夜之中……

依儿，等我！本王来了！如果你要见我，就一定等着本王！北冥烈风自从看到那封信，他就认定是夜湛依写的！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他不管为什么信与那匕首一起出现，他不管，他只想快点见到心中的那个人，一切，自有分解！

北冥烈风快马加鞭，卷起一路黄沙，直向落日山飞奔而去！

这里，他来过七天，路线无比的熟悉，把马扣在林外后，就纵身掠入林中，同时含住那粒避毒丹，一路狂飙到了毒龙潭，那里潭水泛着浅浅的红色，在月光下腾起一丝薄薄的雾气，显得妖冶而宁静。

北冥烈风这次没有躲在树后，直冲到潭边，那毒气浓郁到，他虽然服了避毒丹，仍感觉到气息有阻滞。

“依儿！是你么？你出来见我啊！本王来了！”

“夜湛依！”

山林中，回荡着北冥烈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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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深藏在心中五年的名字，终于呼出，北冥烈风心中暗动，他期盼，他渴望，那个熟悉到骨血中的身影就会在他的呼唤之中出现！

可是，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出现。

只有静谧的山林回应着北冥烈风，间或有些夜枭惊过，嘲笑似的“呱呱”乱叫着，算是给北冥烈风的回答。

依儿，你又在戏弄我吗？一次一次给他希望，又一次一次让他绝望。

北冥烈风盘坐在毒龙潭边，紧闭双目，气行一周天，静静的等待着，时间就这么静谧的流逝，而他想要见的人最终没有出现。

三天了，三天后，秦情所配的避毒丹已经无法再支撑北冥烈风，他每吸入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毒气在他体内的肆虐让他无法控制。

紧闭的双目，倏的睁开，精光四射，却露出无尽的失望。

三天了，北冥烈风在此守候三天，不敢稍离一步，生怕离开就是错过，而这种错过的钝痛，他再也经不起了。

可是最终仍是失望。

回望一眼这平静无波的毒龙潭，最终北冥烈风还是决定离去，眼中的失望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他这才隐隐觉得这是个阴谋，自已因情失义，忘了自已的职责，失了那颗冷静清绝的心！

取出那封引他来此，给他希望，又让他再次失望的信，大手一错，尘飞烟灭！

三天的消耗，让北冥烈风略为清减了些，但并没有磨去他的锐气，不再犹豫，他勉力提气飞渡出林，现在他急于赶回北城，希望，一切不会太晚！

出得林外，空气中弥留的腥气，让人颇为压抑。

马呢？

北冥烈风的心略略沉了下去，马不见了，也是三天了，这林中并非没有猛兽，只是——血迹呢？他不相信那些畜生也懂得隐藏血迹，可是这落日山林，却干净得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