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大的摇钱树,说不定以后还要接管这些事业呢,你好好学习,以后咱们就靠你吃穿喔!呵呵呵……”又是一阵魔音传脑的笑声。
“喔。”她勉强扯出一抹惊魂未定的笑。
接管?她发誓会把它搞垮倒是真的。
在屋子里跟这三个女人一来一往的哈拉,张子希心中明白,待会她所要执行的落跑大计可马虎不得。
今晚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拐个软脚猪头,买她出场,这样她才有办法落跑,要不难道她真的要开始过这种倚门卖笑、送往迎来的生活吗?休想,她还要考大学呢!
侯竞琰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昨晚张子希疑似被绑后,他就为她的安危担心到不知所措,生怕晚了一步,这丫头会遭遇什么非人的对待。
小陈驾着警车正要回警局去,看看一旁心事重重的侯竞琰,“别再胡思乱想了,警方已经长时间在注意裴老大了,现在就看看能不能从她继父那里,打听到些什么风声。”
“一定是裴老大绑走她,想要救她就要快。”侯竞琰直觉的说。
一定是裴老大唆使手下将她带走的,早在上一次交锋,裴老大就口口声声说要将她抓去私娼寮。可恨,昨天他没有早一步阻止。
“这件事交给我们去打听,你好好处理小瑞的官司就好。”分工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就在此时,夜晚的巷弄中,一抹身影飞也似的扑上了引擎盖,小陈心一惊,赶紧踩住煞车,怎奈那身躯还是顺着车身滑了下去。
“下去看看。”
一下车,巷弄中几名彪形大汉追了出来,一见到警车,其中一人大喊,“有条子!”几名大汉随即在巷弄中鸟兽散。
侯竞琰揽起滑落车旁的身躯定神一瞧,又惊又喜的对小陈说:“小陈,是子希!”
“是她?”还真是山水有相逢啊!“你抱她上车,我们马上去医院。”
警车上的鸣笛放声作响,小陈握着方向盘飞快的往前驶去,生怕这丫头被他这么一撞,怕是要赔上半条命呢!
“子希,你听得到吗?”侯竞琰轻拍她的脸,“子希。”
她浑身酒味,穿在身上的衣服裸露出大半肌肤引人遐想,肌肤都因醺然的酒意而泛着温红色泽,她时而蹙眉,时而喃喃自语。
“这个杀千刀的裴老大,一定是他逼子希去陪人喝酒!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了?”侯竞琰生平第一次这样的气愤。
“我不要再喝酒了,不要……”细瘦的臂膀挥呀挥的,嫌恶的表情说明她有多讨厌喝酒。
“子希,乖,不喝酒了。”他安抚着这个命苦的未成年少女,“子希,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被撞疼了?”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我逃走了吗?还是又要被你们抓回去了?”她难过的问,随即双眸迅速凝聚水气,抽抽噎噎的啜泣起来。
“不哭、不哭,看看我是谁,我没要抓你回去,是要送你去医院。”摸摸她的头发,“我终于找到你了。”情不自禁的,他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他的心总算踏实了许多。
小陈错愕的从后照镜中,看着侯竞琰像保母似的哄着那丫头,要不是现在忙于驾驶,他真想回过头去鼓掌赞赏一番。
“小陈,专心开车。”侯竞琰冷不防的对上他那玩味的眼神说了一句。
闻言,小陈大气不敢喘一声,目不斜视的专心当司机。
到了医院,张子希浑身发软根本无法行走,侯竞琰揽腰侧抱着她,活像是怕晚了,怀里的女孩就会缺手少胳膊似的。
一番折腾人的检查后,幸好撞击并未造成什么严重伤害,这一夜,张子希烂醉的睡在医院,不用再去担心自身安危,因为她的手握住了希望,那是一双带给她心安的大手。
又要做笔录,她张子希何德何能,短短的时间里就做了两次笔录!
现在她脑袋还呈现宿醉症状,超想把头上的头发拔光光,或许这样她会舒服些。
“张子希,该回答了。”警员捺着性子说。
“啊——”她揪着头发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拔尖的声音骇得医院大楼都禁不住要摇晃,面前的警员耳膜差点破裂。
“子希。”侯竞琰推开病房门,就看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不知在搞啥名堂,一个尖叫,一个猛堵耳朵。
一看见是侯竞琰,张子希跳下病床直奔他的胸怀,一把将他搂住。
“侯竞琰,你要救我啦!为什么每次我都要做笔录——”
换上了医院的病服,她还真娇小,只是活动力有些旺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是昨晚那哀凄烂醉的酒店女郎模样。侯竞琰的心情总算好一点。
像个父亲,他拍拍她的背,“怎么,你又不乖乖做笔录了?”
“为什么我老是要做笔录?”挑高眉,她脸部线条有些微抽搐。
“因为这是正常手续啊,所以你还是要乖乖配合好吗?不要为难他们了。”
“可是、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嘛。
侯竞琰递过开封的鲜奶,插上吸管及时堵住她喳呼没完的嘴巴。
瞪着无辜大眼,她扁着嘴巴吸啜着鲜奶,哀怨的样子让人怜惜。
早上睁开眼睛一看见他,她感动得几乎大哭,总算老天爷没遗弃她,让她顺利逃出,也如愿的看到最想见到的他。
伸出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袖,扯呀扯着,生怕在喝着鲜奶的当下,他又要消失不见。
张子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渴望见到他,甚至是极度的奢望着想永远看着他,只要能瞧他一眼,仿佛这十七年来的悲惨岁月都可以马上被遗忘,在瞬间烟消云散。
侯竞琰温柔的搓揉她的发,“喝完牛奶,乖乖的做笔录,别为难这些警察叔叔好吗?”
“那你帮我。”她咬着吸管,带点撒娇的意味说。
他用眼神默许了她的要求。
幸好她没事,要不然他会难过内疚一辈子的。
虽然说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看见什么不平之事就要插上一手,但是张子希,却是他想忘也忘不了、想撒手也狠不下心的那一个。
好不容易等她喝完牛奶,乖乖做完笔录,负责的警员摇头叹气的赶紧逃离这里,要不他真会让这丫头给逼疯。
问她家里情况,她的回答是:跟你一样:问她为何在此,她说:因为警察开车只开大灯不开眼睛,所以她就被撞到了。
这种话能当作是笔录内容吗?这丫头嫌他这小警员不够辛苦吗?
看着警员远去的身影,张子希瞪着无辜的眼睛,在背后挥着她的手欢送他的离去,别过脸,她仰头看着侯竞琰。
“怎么了?”
“侯竞琰……”她只是轻唤他的名字,然后一只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在经过这些波折后,她分外珍惜见到他的机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然而她就是想永远不放手。
但是,可以吗?她可以紧紧的抓住他吗?
“在想什么?”
那双眼睛已经瞅着他有十多分钟了,可是却不曾听见她说了什么。
“告诉我,该怎么办?”她眼中泛着茫然的迷雾。
侯竞琰揽着她,轻声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张子希仍是仰头望着他,然后坚定的点点头是的,这一次她选择相信。
整理了随身的衣物,张子希拎着简单的行囊,坐上了侯竞琰的车。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这住了十年的栖身之处暂时不能再待了,趴在车窗上,她有些眷恋不舍却又急于摆脱的神情,叫人不能准确的揣测出她的心思。
侯竞琰帮她找到新的住所,她现在一心一意的相信他,所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当然也是因为心里有个自私的念头,她想要依赖他。
她偷偷爱上他了!
望着他的眼神,她会不自觉的迷失自己;靠近他的身边,她可以感受到一股心安的气息,让她无限的踏实;拉着他的衣袖,她的心会卜通卜通的迅速跳动,奢想着要依偎在他胸膛里。
只是,这样的爱意,她不敢说,生怕说出来,所有的美丽都将灰飞烟灭。
“还有没有漏了什么东西?暂时你不能回到这里来了。”
回望着他,张子希出奇的安静。
“怎么了?”他印象中老爱喳呼不停的小丫头,今天为什么如此的安静?他可以断定没人拔了她的舌头,也没人堵住她的嘴巴。
“没有,只是突然怀念起这狗窝。”收回自己贪婪的目光,她随口胡诌。
“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让你可以安心求学念书,只好先另觅住所。”
“嗯,我了解,谢谢你。”她低下头又说:“至少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还有你这盏灯,把我的人生照耀得还有机会看见摇晃的光影,”但她即顽皮的吐吐舌头低喃着,“不过希望不是鬼影就是。”
车子驶离了,她不知道这是暂时的离去还是永远的别离,这个房子有太多可怕的回忆,却也是唯一母亲存在过的地方,忘与不忘、抛与不抛,都是两难的心情。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这小丫头嘴巴嘟嘟嚷嚷的在说些什么。
“没,说你这样不务正业,当心被事务所开除了。”
为了她,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工作了吧?万一耽搁了他什么,她会内疚万分的。
“别这样诅咒我,今天可是你的乔迁之喜,我要向你讨些喜气。”
“好呀,帮我整理好屋子,我煮面请你大快朵颐一番。”
“确定是可以吃的吗?”
“当然,别说是馄饨面、阳春面这种小儿科的面食,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张子希都会做,我的寒暑假可是都忙着拜师学艺呢!”
没错,寒暑假就是她忙于打工赚取学费的时候,多少面摊的老板都是她的师父,要不是她志在念书求学,她早就扬名美食界。
“好,姑且信了你,待会儿吃面就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在面条里嗑到小蟑螂,也不会错把蚂蚁窝当成肉燥来使用的。”
瞧她说的恶心巴拉,真吃得下去才真是有鬼呢!
“多谢你高抬贵手,不过我想我还是先打个电话到医院的肠胃科挂个号,这样会安心些。”侯竞琰回损她。
“胆小鬼。”张子希微仰着她小巧的下颚,睥睨的扫了驾驶座上的他一眼,然而心中却是暖呼呼的。
有个人陪伴着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好。
她满足的闭上双眸,贪心的想要把这一切全都翔翔实实的留在心上,也许日后,她还可以倚赖这些美丽的回亿过活,那么就足够了。
等红灯时,侯竞琰侧过脸安静的看着她,不敢让过多的言语打散了这样的一幅美景。
第五章
侯竞琰蹲在地上仔细的帮张子希组装简单的家具,她信守诺言的在厨房里,准备大展身手一番。
脱下西装领带,他卷起衣袖忙碌的神态仍不减翩翩风采,瞧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书桌、书柜组装完毕,让每每趁着煮水空档出来视察的张子希心折不已。
侯竞琰抹去额上的汗水,然后将所有的家具放置好,满意的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一转过身去,就迎上了她注目的眼神。
“好啊,你在这儿监视着我的工作进度,却忘了你自己的工作,别告诉我这一餐我要跟你一起饿肚子。”
蓦地,张子希脸上一阵燥热,她急忙双手掩面,“我只是在等水滚嘛……”身影迅速的没入厨房。
真糗,才看一下子,就被他抓包了!
“喂,你到底煮了什么?”他紧跟着走进来。
“本姑娘正在煮毒药准备毒死你。”她转移目标往砧板上的青葱切去,不忘回头睨他,“哼,不看就不看,我只是看看你是真行还是唬人的,不想让你把新买的家具组成了四不像,桌子变椅子,柜子变桌子。”努努嘴,她仍是骄傲得紧呢!
“大小姐,那请问现在验收的结果你还满意吗?”侯竞琰洗洗手,帮忙搅和着滚烫的汤。
“差强人意喽,得等我待会去试坐看看,不会倒塌崩坏的才算可以。”小手一挥,在拌面上洒下青翠的葱花。
“崩坏了也该怪你,因为是你的体重让家具承受不住。”
她别过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个貌似忠良的家伙,嘴巴竟然是如此之坏!
好,敢损她,就等他吃饱喝足没有杀伤力的时候,她再下手,这样胜算一定更大。
“你少在这儿碍眼,去帮我把碗筷摆好,等这汤再滚会儿就可以吃了。”张子希眯着眼睛,指使他。
看着新鲜冒烟的食物上桌,哇哇哇,真是香!侯竞琰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赖呢!当真有两把刷子。
他以为这年头的女孩都跟别恩渲一样,葱蒜不分,进到厨房像走入战场,这个张子希真令人刮目相看。
瞧他吃得津津有味,张子希的胸怀又涨满幸福的感觉,若不是有个泯灭人性的继父,她也不需要这样孤军奋斗,她会有个简单的家,有妈妈和妹妹陪伴,即便生活再怎么辛苦,也绝对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凄凉下场,连唯一的狗窝都回不去。
“怎么了?”侯竞琰凝视着她。她突然安静得叫人不习惯。
她敛起愁容,扯出笑,“我在念巫婆的秘密咒语,待会你就知道咒语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嘲笑我的体重。”她摆摆头,悠哉悠哉的喝着汤。
大掌一把盖住她的脑门,“小小年纪,怪力乱神的念头还真多,书看太多了。”
“关书啥事,还不是你们这些老人给教坏的。”自始至终,她都深信人性本善,若不是这些早到人世的家伙污染了后进,人性该是美好和善的。
“赖我,我没教你损人你都会,没教你要心眼你也会,还敢赖我教坏你。”
“可不是吗?”她又习惯性的仰起下颚。
侯竞琰想也不想的捏捏她骄傲的下颚,说真的,她这模样还真是娇俏可爱,“等等,拿个东西给你。”
他从公事包旁的提袋翻出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搁下碗筷问。
“送你的礼物。”
她纳闷不已,“好端端的干么送我礼物?”嘴巴嘀嘀咕咕着,但手却没闲着迅速拆开包装,里头是一支手机,她蹙起了眉端详又端详,“干么送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