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下来,这件事是我错了好不好?”里昂忧心地看着她的车子方向不稳。
“我不听,不听!”
就在两人纠缠不下时,一辆货车迎面而来,问蝶的车子因为闪避货车而撞上安全岛。
“该死!”里昂急转方向盘避开货车,车子的轮胎在路面打滑,但他熟稳的技巧操纵得宜,车子停了下来。
货车也紧急煞车,在不远处停下。
“天使!”他火速地下车,冲上前去打开问蝶的车门。
车子冲撞到安全岛上的门柱,玻璃碎了一地,虽然有安全气囊,但因为冲力过大,她的身上还是受了伤。
“天使!”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出。
“好痛……好痛……”她接着肚子,额上冒着冷汗。
她的额头上有擦伤,身体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在她的身下却流出一滩暗红色的血。
“我的孩子……”问蝶咬着牙,似乎知道发生什么事,眼泪淌了下来。
“振作一点。”他抱起她,坐进自己的车里。
那是鹞的声音吗?她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了,她已经倦得不想再多活片刻。
每一次的心跳,都是疼痛。
早在她如下扳机的刹那,她就很清楚地知道,这辈子他与她之间到此算是完了。
看着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她险些以为自己的心会因此停止跳动。
他的血在眼前模糊,鲜红而骇人,不停地自他的胸口流出,就像昨日的他与她,再也无法挽回。
天知道她怎么开得了这一枪?
她是如此地爱他呵!
那时,她并不会比他好过多少,疼痛狠狠地揪着她不放。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双眸中的爱转成了恨。
再也不容她辩解,这辈子,他与她之间到此结束,所有的情爱都化成了怨与恨,牢牢地钉在他的心中。
有谁能明了她并不好受?
只是他不会听她解释了。
任她费再多的唇舌,他也不会原谅她了。
天知道呵,她爱他有多深。
此刻,她的心已冷,泪也冰凉了,唯一温暖的是从她体内不断淌出的血液,那是他们共同的生命在消失。
她不能让他谅解,总要有人肯听,委屈的理由才能成立,他是如此地恨她,几乎与她的爱相等。
所以,他不听她的委屈。
现在,说再多都已经迟了,维系他们的小生命正一步步地走远,而她也不想为自己多做挣扎。
别怕,我的孩子,至少这趟黄泉路,我们不会是孤单的,妈咪会一路陪着你走。
而她与他之间,早在当初扣下扳机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天使,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他在她的身边不停地呼喊,却发现她的身体逐渐瘫软。
问蝶失去了意识,跌入再也没有疼痛。心伤的黑暗中,她唯一舍不得的是那一段日子,而她是他的天使。
他说,要用一座天堂把她囚禁起来,只怕这一生是不能见到了,反而在黑暗的梦中她还能为自己构筑虚伪的谎言。
她沉沉昏迷,唯一能闯人心扉的只有那段他与她共度的甜蜜日子。
第九章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一直亮着,里昂在门外不停踱步,内心的焦虑煎熬着他,令他濒临疯狂。
不久,灯光熄灭,医生走了出来,里昂立刻上前,心急地问道:“医生,她没事吧?”
“母体平安,不过孩子小产了。”
里昂沉痛的一咬牙,随即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他现在关心的是问蝶的状况。“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病人的血压非常不稳定。要多观察几天。”
“救她,让她安全醒来,否则我会拆了这家医院,剥了你们的皮!”里昂眯着眼森冷地撂下话。
里昂的身分与气势,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否做得到,如果现在要用命相抵的话,他会杀了所有人。
只要他的天使平安无事就好。
医生唯唯诺诺地回应,快步逃回自己的办公室。
里昂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问蝶的病房,他看看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心口忍不住抽痛。
“天使。”他执起她的小手,感受她肌肤的冰凉,“你不能这样就离开我,醒过来!”
但,等她醒过来后,他要怎么对她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夭折了。
里昂只要一想起她的激动,就不忍心逼她醒过来,他爱她,就算在最恨她的时候,他都无法不爱她。
大掌轻轻地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他们的孩子曾经住在这里面,只是现在已经不在了。
是他谋杀了孩子!
“主人,弟兄们已经捉到那个叫铃兰的女子了。”一名守在门外的部下接到通知进来禀报。
“嗯,先将她关起来,等我回去处理。”现在他只想要陪着问蝶,无心去理会其他的事。
“是的。”
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静寂的氛围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氧气管的输送声,与她的心跳在仪表上的呜声。
里昂的心情非常沉重,因为她就算是死,都不顾留在他的身边,只要想到这一点。他恐慌得近乎害怕。
再将她强留在身边,或许有一天,他又会间接地谋杀她,就像他们那个早夭的孩子。
不,是该替他们之间找个出路的时候了。
书房中,里昂一脸冰冷地坐在皮革软椅上,着着被两个大汉押着的铃兰,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他轻哼道。
“不过就是杀了我。”铃兰一脸不屑,死到临头都不怕。
“嗯,好办法,我却不想这么做。”里昂摊了摊大手,手情在交叠的长腿上轻敲。
“你能对我怎么样?”铃兰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心里突然感到有点害怕,这个男人的城府出乎想像地深沉。
“你知道我真实的身分吗?”里昂挑起一道眉。
“奥洛集团的机要秘书,真正负责公司运作的人。”铃兰也对他做过一些调查,照实他说出。
“嗯,但那是我的副业,你可知道?”他琥珀色的眼瞳因残忍的笑而烁出黄金似的锋芒。
“还有为五角大厦工作,研发设计程式。”铃兰说得极不确定。刚刚那个都说是副业了,这个不就更微不足道了?
“我为兵工厂做得还更多呢!”他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那你究竟是谁?”她生平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道教父的下一任继承人。”他的唇抿着不在乎的笑容,却更显得可怕、诡谲。
“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铃兰尖叫。
她可以不怕军法的制裁,却不能不怕黑道的手段,他们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狠角色!
“汉克。”里昂不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叫唤正候在门外的汉克,“进来一下。”
汉克与布鲁斯很早就来到夏威夷,只不过这两天因为捉到了铃兰,回归队伍中。
“少爷。”总部的人都这么称呼里昂。
“爱丝雅现在在哪一座监狱?”里昂微笑地问。
“应该在德国吧!”汉克耸肩。
“很好,换了个地方,她吃不吃得开?”里昂眼中笑意炽然,闪烁着邪恶。
“她早就混遍了世界各地的监狱,不要说犯人们都很钦仰她,连典狱长都跟她交情很好。”
“喔?那通知她帮我办一件事。”里昂淡淡他说。
“尽管吩咐。”汉克觉得非常荣幸,少爷的能力很强,不过在时机未到前,他们都只能接到这种小命今,但他们就是很高兴能帮少爷办事。
“如果我把一个女人送进监狱,她能帮我好好的‘看护’吗?”他的语气在最后两字上扬。
“小事,我这就去办,爱丝雅一定会很开心少爷给她事情做。”汉克轻快地走出去。
铃兰听了心惊,她耳闻过爱丝雅的大名,听说她以监狱为家,在那个世界中统合了一帮人马。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把她押下去,要那边的人安她一个罪名,送她进去吃牢饭,永生不得出来!”里昂转过眼眸,觉得看到她就碍眼。
铃兰被押出去之前犹不死心地回头问道:“你也这样对丁问蝶那个笨女人吗?”
“等等,你什么意思?不准侮辱她!”里昂只以眼神示意,一个巴掌立刻就挥到她脸上。
“她本来就是个笨女人!”铃兰嘴边淌着血丝,不服气地说:“如果她不是个笨女人,怎么会轻易地相信我那天给她的枪中装的是空包弹?哼,你对她也是这么残忍吧!”
“你再说一次!”他的脸色铁青,怒气在爆发边缘。
“怎么?你不知道?她真的是个笨女人,连为自己辩解都不会吗?”铃兰很得意地轻笑。
他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粗暴且用力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冷声质问:“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她本来下不了手,是我骗她,说会给她空包弹,做戏给夏卡多看,她就愚蠢地相信了。”铃兰被他的盛怒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可怕!
里昂愕然地松开铃兰的手,脑海中一片空白。天,他对问蝶做了什么?他竟将她伤得如此之深。
她为什么不对他说清楚?难怪那一天她的枪口能够无畏地朝向他,她以为那是假的!
而她太了解他了,知道铸成误会后,他绝不会听她解释,所以她就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她却不知道他心里一直在等她为自己辩护,就算不信,至少他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
她为什么不对他说清楚?里昂痛心地咬牙,任凭他无情地伤害她,甚至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押下去!”里昂投给铃兰冷冷的一瞥,眸中尽是残酷。
铃兰的双腿一软,似乎已经预见她的后半生。
室内又恢复安静,只有他的心中被投下了一颗炸弹,将他所有的神智都粉碎了。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事情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他们的孩子也就不自如此轻易地逝去。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痛得难受,突然,他决定了一件事,他要还给问蝶最原始的平静。
“云飞,告诉珑可以不用做了,我明天就回纽约。”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洛云飞,声音沉重。
“你不是要再过一阵子才回来?”
“不了,我会立刻起程。”心中的悔恨几乎将他吞噬,今生今世他不会再打扰问蝶的生活。
虽然已经作了决定,他的心还是隐隐作痛,谁能告诉他,除了离开外,他还能为所爱的她做些什么?
这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出路?再给他一点时间想仔细。
要怎么开口跟她说抱歉。
问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至今都还没清醒,里昂将她的父亲请到别墅中,留了一些人手照顾。
等她醒来,这里就是她的家,如果她要离开,他不会阻止,这辈子他不会让她再受到一丁点委屈,这是他所能做的弥补。
他到底是如何对待她的?让她就算是死,也不愿多留在他的身边一刻,当他知道原因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回来不到数日,里昂的异常已经引起各方的关注,不过没人敢问,而洛云飞不跟尹珑凑兴,所以也不管。
“喂,你不觉得他怪怪的?”尹珑悄声地对鹰绾云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那个爱人不想过问,雷那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就算了吧!”
“我们要有同胞爱,不管了,我去叫云飞来问个水落石出。”尹珑打算使出美人计,让洛云飞乖乖听话。
“好,我精神支持。”绾云灿烂地笑道。
过了几天,洛云飞被爱人缠得耳根不清,又怕她一时不高兴跑掉,只好听命来询问。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他还没开口,里昂就丢出一句话。
“珑要你问的吧。”里昂翻着手中的卷宗,看都不看洛云飞一眼,唇边噙着淡淡的笑。
“知道就好,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反正我回去就说什么都没问到。”洛云飞露出爽朗的笑容。
“跟她们说,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在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哀悼,为我自己感到悲哀。”里昂将卷宗用力合上,直盯着洛云飞的眼睛,他的眼中有身为一个男人最深重的心痛。
洛云飞没料到里昂会对他说出如此沉重的事情,但随即了解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回去转告她们,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你。”
“谢谢!”里昂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别人的关心,只会让他更痛恨自己!
他不再设计武器程式,因为当武器不再是他发泄戾气的工具时,就不再具有价值了。
夏威夷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问蝶到底醒来了没有。
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去找她,告诉她,他是如此地爱着她。
每次一想起她,他的心就有如被利刃刺中。
她现在快乐吗?在没有他之后。
两个月后
千篇一律的日子,问蝶在里昂的心中有如魔魅一般,只要稍不留意,她就堂而皇之地闯入他的脑海。
办公室中被一股低气压所笼罩,这些日子连洛云飞都不太来上班,想躲开里昂非人的凌虐。
里昂处理事物的速度太快,常让执行工作的人苦不堪言,最后的抱怨都传到洛云飞那边,让他这些日子耳边总有怨言。
奥洛是个极庞大的集团,各个部门负责的工作环环相扣,就像一部精密的高科技机器,只要一个齿轮拨快。其他的零件便要跟着转快。
两栋相邻的办公大搂,除了总裁洛云飞可以名正言顺不来上班外,其余的人都饱受里昂的疲劳轰炸。
里昂想以忙碌的工作忘掉问蝶并没有成功,对问蝶着了魔似的狂爱仍旧不时袭上心头。
“先生,有一位姓丁的老先生拿着一封特函想见您。”助理透过内线电话传来讯息,“要请他走吗?”
丁?他想到问蝶,在离开檀香山前,他曾给丁伯维一封通行证,让他能轻易地见到他。
“请他进来。”
丁伯维在一位女助理的带领下走进里昂的办公室,神情中似乎有着惊讶,没想到里昂在这种地方上班,地位那么高。
“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里昂走到办公室附设的小酒吧,倒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