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麻利的给她梳好了头发,依旧给她插上一根非常简单的玉石发簪。
“再加上一对金步摇吧,今日脸色太差,若是首饰和妆面还不上心,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令人心情不痛快。”夏芊钰吩咐道。
“我们家小姐就算脸色不好,也比别家小姐美上百倍不止,只是您这样疲累的样子,还要去酒楼忙碌。会不会太过于辛苦了?”绿萝于心不忍,再次劝说道。
“对了,前些日子三小姐送了我一套水月色的长衫,今日天暖,正是穿的时候。你去帮我取出来,画个桃花妆便好了,修饰一下肤色,不用太过夸张。”夏芊钰想起来那件行头,差点被夏环佩收回去的衣裳,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穿。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这日了。
将整套衣服都穿好了之后,夏芊钰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粉嫩的桃花妆令她气色好了些,虽然还是难掩眼底的疲惫,但是夏环佩送的衣裳,含而不露。收拢的腰线让夏芊钰的腰肢看上去是那样的盈盈一握,因为忙碌她清减了些,但是胸前的丰腴并没有减少太多。
坠地的裙摆,露出一点点鞋尖,看上去婉约美好。
盛世时候的衣裳,脖间会袒露大片,夏芊钰选择了一条祖母绿做的莲花坠子作为装饰的项链,非常的应景。
绿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小姐这样打扮过了。眼珠子差点黏在她的身上。
“绿萝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小姐您真的太漂亮了。绿萝就没有见过比您更美丽的女子,反正就是很漂亮。”绿萝双手捧在胸前,非常夸张的说道。
夏芊钰含蓄的笑了笑,人就是这样,穿上不同的衣裳,性格都会有所收敛。
“小姐。我看您今日实在不舒服,就让绿萝跟您一起去。如果您不舒服还可以照顾您。”绿萝以为夏芊钰没有说话,是因为实在太疲累了。于是非常担心的补充道。
“就这样吧!你收拾一下,待会儿和我一起坐车去酒楼,你这些日子独自在桂园肯定也没吃什么,去了我让后厨做点好吃的给你吃。”夏芊钰没有多说什么。
绿萝忙脆生生应了,去收拾东西了。
“小姐,您真厉害,我在酒楼开张的时候来过,今日酒楼似乎更加的富丽堂皇了。”
夏芊钰没有说话,因为绿萝所言不虚。
苍月酒楼已经提升装潢过三次了,第一次是二楼的包间,第二次是大门和窗棂的装潢,第三次便是后院马厩的扩建,因为每日高峰期的时候都会有很多马车堵在后院,之前的马厩根本就不够了。
酒楼已经成功的度过了立足的阶段,而且还在惠水街存活的很好,打破了关于这个位置魔咒一般的传言。
可是夏芊钰知道,苍月酒楼不应该止步不前,每个阶段,都应该尝试一些新的。
若是不开发新菜,没有新鲜的味道,便无法笼络新的客人。
她的终极目标的是将苍月酒楼交给别人打理,她和禹歌笑做合伙人便好,她的梦想是全世界的美食,而要去各地找珍馐是非常耗费银子的,银两是所有梦想的基础,她知道只有好好努力,才有一天可以实现梦想。
“掌柜的,您来了。”刘顺喜打断了她的遐思。
“掌柜的,您太好看了,甩了那个什么龚掌柜十条惠水街。”青青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夸赞的话,却让人听得很不舒服,她和不愿意听到别人拿自己来和别人比较,就算那个人是男子梦寐以求的龚雪儿龚掌柜,她也不愿意。可是青青就是这样说了,虽然是恭维,但是让她很想狠狠的瞪青青一眼,然后让她别废话。
青青却完全不知趣,继续说道:“虽然龚掌柜也很漂亮,但是总是一袭白衣,看起来跟鬼一样……”
难道真的这么明显吗?连青青都看出来她今日好好收拾是因为她要跟龚掌柜叫板?
但是看青青滔滔不绝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
“你和浩哥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是吧!好好去张罗,到时候我们酒楼也好好热闹热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下去忙,别围着我,我头晕。”
夏芊钰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是真的头疼,整个身子也同灌铅一样,像是随时要栽到地上。
青青见夏芊钰脸色不好,赶紧溜走了。
“绿萝,你去后院的暖棚里摘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回去,暖棚里有很多现在这个季节没有的蔬菜,你看着自己喜欢的摘,明日也好给自己补补。”夏芊钰将绿萝也支走,她想到雅间里的卧榻上去躺一会。
那个卧榻本来是准备给客人听琴声的,但是雅间后来几乎变成酒楼专用的接待室和她和人商议事情的地方。
后来干脆她便在卧榻上放上一条绒毯,若是太过疲累的时候便在卧榻上躺一躺。
可是这一趟不要紧,脑袋越来越重,噩梦不断,冷汗盈盈。
看来这次在锦家是将所有的精力都释放了,吃也吃不好,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担心锦公子有个三长两短,神经整日绷着,果然病倒了。
又是噩梦,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掐着她的脖子,令她几乎无法呼吸,“救命……”夏芊钰喊叫道。
这样的梦靥令人无比害怕,好在总算在脖子被掐断之前醒过来了。
“你总算醒了,郎中刚刚来过了,你高烧不退,又有抽搐的症状,怕是不好,我已经煎好药了,你喝了我背你回我的院中休息吧!”禹歌笑将药碗放下之后,然后摸了摸夏芊钰的额头,还是很烫手,他眉头蹙着,心疼不已。
夏芊钰听到这话心中不快,今日的事情这样多,而且亏她早起打扮,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认真了一次,却不凑巧的病了。
“你不需要去忙吗?你的春季养生菜单,让酒楼每一日都人满为患,现在这个时辰,正是后厨最忙的时候,你别管我。”夏芊钰费力的从卧榻上爬起来,可是三番五次却不成功,这种人不由己的感觉真的让她不愉快,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既然能够用养生食谱让酒楼人满为患,便不需要担心,所有的东西都在我脑袋里,现在你是最重要的,你赶紧把药喝了,喝完我将你背去床上躺着,卧榻太憋屈了,对你康复不利。”
他话音刚落,刘顺喜便在雅间的屏风外说道:“掌勺,龚掌柜又来了,这次只点了一锅养生锅,但是希望您亲自做,不知……”
“掌柜的不舒服,你去让她改日再来,今日不方便。”禹歌笑说得云淡风轻,他平日里从不会让客人坐冷板凳,禹歌笑虽然面冷,但是他常说有人欣赏他做的菜,是他的荣幸,皇帝也好乞丐也好一视同仁。
“你快去吧!就算拒绝了龚掌柜,今日还有别的客人,我有绿萝照顾。”
“我已经将后厨交给二斤了,绿萝回去取你的衣裳和日常用品了,郎中说你必须要卧床休息几日,我不放心你这样来回奔波,我的小院离酒楼近,酒楼不忙的时候我便回来照顾你。”
禹歌笑的口气毋庸置疑,她正要回答,却听见龚雪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二楼的包间满了,我便用这间吧!”
“龚掌柜,您这样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但是……但是……”
龚雪儿的气场特别强大,竟让刘顺喜这样的老滑头支支吾吾起来。
“这不是雅间吗?只要花一定的银两便能使用的吧!我们掌柜不习惯坐大堂,还请行个方便,手脚麻利一些。”
刘顺喜一听到龚雪儿身边这个跟班说话就不愉快,说起来龚掌柜还没有那么颐指气使,倒是这个小跟班狐假虎威,大有仗势欺人的意思,令人反感不已。
“恐怕没有办法行这个方便。”禹歌笑挥挥手让刘顺喜下去了,然后平静的望着龚雪儿说道。
☆、270 环环相扣
禹歌笑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改变,一手轻轻托着夏芊钰的背,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屋子中有非常浓郁的草药味道,线香都遮掩不住。
龚雪儿看到这一幕还是不能接受,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还是一震。
夏芊钰病恹恹的,但是难掩姿色,她早就知道夏芊钰是女扮男装了,所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女子无论再如何装扮男子都不可能装得像的,只要多加观察,便能发现,但是看到夏芊钰穿着女装,被禹歌笑亲昵的搂着,还是让她非常不快。
禹歌笑在她心中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厨,她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不应该窝在一个平凡的酒楼里虚度终生,而是要成为御厨或者是一个享誉全国的知名大厨才对,而且只要能够给他制造足够的条件,说不定可以做出几道传世的名菜。
可是现在的他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呆在夏芊钰的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成都没有关系。
她私底下派人和他接触过,但是他完全可以用油盐不进来形容,一个厨子不要钱,不要利,甚至承诺他想要的食材,无论再难都会帮他弄到,只要他愿意,昂贵食材随便使用,却依旧没有说动他。
看到他现在柔情似水的模样,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了,他为的是怀里这个女人。
龚雪儿的身体轻轻抖着,呼吸也有些困难了,但是多年的勤练,她早就做到心中天崩地裂。面上却依旧无常。
“我知道了,不方便就算了,以后再来。”说完便走出了雅间。
夏芊钰伸出胳膊想要留住她,好好的问问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但是喉咙干得冒烟,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喝一口,你现在什么都别管,身体养好了再说。”禹歌笑温和的说道。
夏芊钰对感情方面的事情非常迟钝,见龚掌柜也没有什么表现,并没有将她过于的放在心上。
龚雪儿走出了苍月酒楼。上了马车后,她说道:“把福薇和蒲秋白给我叫过来,都已经这么些日子了,夏芊钰居然还全须全尾的在惠水街呆着,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掌柜的。您别生气,翠儿马上去办。”翠儿露出心疼的表情,连忙宽慰道。
飘雪酒楼的装潢和苍月酒楼很不同,苍月酒楼比较大气古朴,格局比较大气,没有什么弯弯绕。
飘雪酒楼便不同了,非常雅致,纵然是大堂。也用屏风和木格柜区别开来,再在关键的地方种上昂贵的兰花,兰花大部分时间不会开花。叶子却碧绿修长使得厚重的木格柜变得轻灵起来。
而且飘雪酒楼主打的菜系也是比较别致的淮扬菜,大部分都摆盘精致,菜品的分量却不大,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消费得起的,所以飘雪酒楼真正说得上是往来无白丁。
前来吃饭非富即贵,加之龚雪儿父亲在琴川的势力。龚雪儿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一向是无往不利的,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不管是什么。
龚雪儿第一次在夏芊钰身上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这让她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爽快。无名之火到处乱窜,却让她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发泄。
“禹歌笑,就算你铁桶一块,我也找出你的弱点来,如果得不到你,那就摧毁你。”无名之火最后变成这样一句恶狠狠的话从齿缝间溢出。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龚雪儿正在侍弄荷花,看来无比诗情画意,其实内心等得焦灼。
直到身后传来一句恭恭敬敬的:“掌柜的,您找我。”之后才得以平息。
来的人是蒲飞白,是一开始就被龚雪儿放在苍月酒楼的棋子,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火候都到了收网的时候。
“飞白,坐。”龚雪儿的声音纵然不用刻意也是风情万种的,她细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都有着令人无法直视的艳光。
所以蒲飞白并未看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心中却不得不拿她和夏芊钰做起了比较。
他跟着龚雪儿的时间很长,从十四岁开始便在飘雪酒楼,掌柜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这条命都是龚掌柜给的,让他赴汤蹈火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只是卧底。
只是在苍月酒楼的日子久了,让他似乎有些倦怠了,这种倦怠是对龚雪儿让他时时刻刻盯着夏芊钰的倦怠,也是禹歌笑有什么新的菜品的倦怠。
他以前并不是真的热爱厨艺,也不是真的喜欢刀工,他只是颇有天赋又肯下功夫而已。
而且这是龚雪儿要求的,说让他练着,总有一天会有用武之地,他只是没有想到这所谓的用武之地便是有一天去偷别的酒楼的新菜品。
他才开始的时候每周都会偷到两个新菜品,福兴酒楼便会立即跟上步伐,福兴酒楼本来就是龚雪儿为了击垮苍月酒楼而存在的,所以处处和苍月酒楼作对。
但是每次都被夏芊钰化腐朽为神奇,一次又一次,她总是能够想到很多令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品,来将整个局势变得对苍月酒楼更加有利。
这让他踟蹰了,他觉得夏芊钰是不同的,是真的不同的,她似乎对美食是单纯的向往,却在不经意之间名利双收,这种感觉深深地刺激了他,再加之禹歌笑真的太厉害了,他每次用刀的时候都像是一场盛宴,在他的指导下自己也似乎对刀工真心喜欢上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但是他总是期盼看到夏芊钰,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久一些长一些,所以之后便以苍月酒楼开始提防而不在向掌柜透露苍月酒楼的新菜品了。
这次掌柜叫他过来,他心中惶恐不已,他怕他卑微的心思被发现了,这不知道会有什么狠辣的手段等待着他。
“掌柜的,不知您今日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平日里都是翠儿和他接头,掌柜的亲自见他这还是半年多来的第一次。
“禹掌勺这人怎么样,这么久了他可曾信任你了,愿意收你为徒了吗?”
这是蒲飞白的心头痛,一直以来他都希望禹歌笑能够收自己为徒,这样才能多学点东西,但是禹歌笑油盐不进。
“他这人很冷淡,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他,无论我怎样软磨硬泡,他都没有动过收我为徒的心思,而且有几次新的菜品走漏了消息之后,他更是避着我们,连刀工都看不见了。”
蒲飞白的语气里满是遗憾,他已经真正喜欢上了刀工,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实在令人心神激荡。
“禹掌勺和夏掌柜的关系如何?”
龚雪儿的话像是第二把尖锐的匕首重重的插进他的心里,他对夏掌柜一直都是有心思的,只是这心思说起来实在难以启齿,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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