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院长和颜悦色地迎视他们,“地方简陋,请不要见怪。”
段然和佳美各找了张椅子坐下,段绝垣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已经收到你们的领养申请书,但是不知道你们想要领养什么样的孩子?” 院长露出和蔼的笑容迎视他们。
“因为内人自生了绝垣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无法再生育,所以我想找一个女孩和绝垣做伴。”段然神情自若地说明领养孩子的动机。
院长的目光很快地落在段绝垣的身上,他看来是如此乖巧,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他浑身上下自然散发出一股贵族般高雅的气质。院长随即将目光转向段然和佳美,“不知道你们想领养多大的女孩?”
“本来我是想领养一个比绝垣大的女孩。一方面一可以和绝垣做伴,另一方面也可以照顾绝垣,但是绝垣想找一个妹妹……”段然已在话中说明了女孩的大约年纪。
“比贵公子小……” 院长思忖了一会儿,“不知道贵公子今年多大?”
“十岁!”段绝垣连忙回答。
“你已经十岁了。” 院长瞅着精灵聪敏的段绝垣露齿一笑,随即又将目光移向段然和佳美,“请等一下,我请院中的老师带几个小女孩来让你们瞧一瞧。”
“不!段绝垣毫不思索地制止,”我想自己找妹妹。“接着露出令人无法抗拒的稚笑。
段然和佳美先是惊讶地瞅着段绝垣,但是一听他要自已找“妹妹”,也不禁微笑道:“院长,既然我和内人一心想为绝垣领养一个妹妹,而且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和绝垣做伴,我想还是依小儿的意思好了。”
院长看段然的态度坚决,欣然尊重他的决定,“好吧!就让贵公子找一个与他有缘的妹妹。”
在院长的带领下,二人见过院里的许多小女孩,她们个个睁着一双奇怪和好奇的目光看着今天开着大车来育幼院的客人。
段绝垣走在段然和佳美的前面,他的脸上有着慎重的表情,审视着一张张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脸,突地转身面对段然,“我都不喜欢!”
此话一出,并没有震惊到段然和佳美,却吓住了院长。
“真的没一个合你的缘?”
段绝垣坚毅地点头,“没有。”
段然和佳美歉然地对院长说:“既然贵院没有小儿合缘的女孩,我们就很抱歉了。”
院长此时才顿悟,原来主导领养一事的是这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我这儿是还有……还有一个小女孩,只是……”
“只是什么?”段然态度温和地问。
“这小孩送来的第一天就不哭、不笑,甚至也不闹,说句离谱的话,我自始至终没听见她发出任何声音。”院长十分为难地说。
“她是个哑巴?”佳美开口询问。
院长摇头,“她不是哑巴,我曾经带她到医院做过检查,确定她不是个哑巴。她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只是曾经目睹父母的悲剧,因而从此封口不说一句话。”
“噢,原来是这样。”佳美明自地点头。
没想到段绝垣却仰起脸望着佳美,“妈咪,我想看看她。”
佳美觉得有些为难,“绝垣,看是可以,但是她始终不说话,这样的妹妹对你来说,有岂不等于没有?”
“妈咪,只不过是看看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她还不一定合我的缘呢!”段绝垣张狂地说。
院长又是一愣,看来站在面前这个十岁的小男孩不可等闲视之。“好,既然你想认识这个小女孩,我就带你去看看。”
“请。”段绝垣有礼貌地颔首。
院长错愕地点头,“请随我来。”
一会儿左弯、一会儿右拐,一行人来到育幼院最末端的一间小屋,里面有十几张上下铺的床,看来这里应该是孩子们的房间。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小女孩,手撑着头抵在窗棂上、专注的眼神穿透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孩子们嬉戏。
院长来到小女孩身边,“飞鸢,有几位客人想看看你。”
飞鸢只是好奇地转动一下小小身躯,瞄了段绝垣一家子一眼,目光随即又转回窗外,仿佛周遭的所有事都与她无关似的淡漠。
段绝垣却主动走到她身边,“喂,你在看什么?”
飞鸢以小指头抵着玻璃窗,指着窗外其他正在嬉戏的小孩。
“你在看他们玩?”段绝垣笑着问她。
飞鸢点点头。
“既然想玩,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玩?”段绝垣再问。
飞鸢却黯然地摇头。
“你几岁?”段绝垣又问。
飞鸢低头扳着小手指,很快地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岁?”段绝垣笑着帮她回答。
飞鸢又是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段绝垣温和地问她。
院长试图回答:“她叫……”
段绝垣却嫌恶地抬头瞪视院长,“我不是在问你,我在问她!”
院长被他那凌厉的眼神震慑住。一个小小年纪的男孩竟然会有令人惧慑的眼神!她连忙噤声。
飞鸢瞅了他一眼,又看向院长,但是很快地又看向段绝垣,小嘴却一直紧闭着。
“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虽是面带笑容,却不难听出其冷冽命令的语气。
飞鸢再度正视着眼前的男孩,“飞……鸢。”
当飞鸢开口说出自己名字的刹那,院长震惊地睁大双眼,张着惊愕的嘴巴,颤抖的指向飞鸢。
“她……她终于出声……噢,天啊!”
“你叫飞鸢?”段绝垣再一次问她。
飞鸢点头。
“不准点头,回答我。”段绝垣俨如独霸的王者,厉声地说。
飞鸢乖乖地回答:“是的。”
段绝垣满意地回头望着段然和佳美,“爹地、妈咪,我就要她做我的妹妹。”
段家为了庆祝添了一名成员而大肆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各界好友共享这一刻。
段绝垣添了一个妹妹,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悦,始终保持着冷漠的肃然,但是心底呢?
他手上拾着一只纸袋走进段飞鸢的房间,瞥见一脸木然的段飞鸢被仆人刻意装扮得像新娘身边的花僮似的,一张脸被化得像个五彩缤纷的调色盘,他旋即不悦的蹙起双眉。
“去洗脸,虽说你今天是主角,但可不是上台唱戏的花旦!”段绝垣极为不悦地道。
段飞鸢木然不语,却听话地走进浴室,娇小的身子挨在洗手台边洗去脸上的色彩,随后默默地走回房间面对段绝垣,仿佛在等着他的检视。
段绝垣满意地点一点头,“这还差不多!”无意间又瞥见雪白洋装的前襟濡湿了一大片,他将手中的纸袋递到她面前。“换衣服。”
段飞鸢依然默不作声,伸出双手紧握着纸袋。
段绝垣淡淡地一笑,旋即转身走出段飞鸢的房间,神情凛傲地步下楼。在瞟见大厅里那一群前来道喜的访客时,只低声冷冷地嗤哼道:“全都是些逢迎拍马的家伙。”
他走下楼,瞥见盈满笑容的妈咪像只花蝴蝶似的在宾客中飞舞。
段然看见段绝垣的身影,慈祥地朝段绝垣招手,“绝垣,过来。”
段绝垣迈着稳重的小步伐趋向段然,“爹地。”
段然的大手搭在段绝垣的弱小肩上,脸上堆满笑意,“见见迟伯伯和迟伯母,这是他们家的迟怒,还有这一位是从日本来的殷伯伯和他的儿子,殷垩。”
段绝垣扫视着迟怒和殷垩,“你们好,我是段绝垣。”
不甘示弱的迟怒和殷垩,皆冷漠地瞅着段绝垣,“好。”
段然似乎丝毫未嗅出三人之间的冷凝空气,依旧面带笑容地轻推着段绝垣,“他们的年纪都跟你差不多,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三人的小小心灵不约而同地发出一记冷哼:是吗?
就在同时,三人的脸上皆出现一阵错愕,他们仿佛都听见彼此心灵深处的话。
凝视着对方脸上的讶异,三人很自然地伸出右手相叠在一起,刹那间,他们的脸上出现的不只是震惊,还带着一丝激动、惊喜。
“恶、怒。”段绝垣率先轻声的呼唤对方。
“邪、恶!”迟怒的脸上充满着惊喜。
“怒、邪!”殷垩的脸上也充满着讶异的意外惊喜。
“我们是兄弟?!”段绝垣震惊地说出令人骇然的话语。
没错!他们前世是最亲的三兄弟,在彼此触碰的刹那间,血浓于水的兄弟之情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
“对,我们终于遇上了。”迟怒按捺不住心中狂喜而热泪盈眶。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其他兄弟。”殷垩震惊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段绝垣紧握着迟怒和殷垩,“相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不会,绝对不会!”迟怒笑逐颜开地应诺。
“嗯。”殷垩面带笑容地应和。
三人突然抱在一起大笑 段然被段绝垣的笑声震住。
他从来没看过段绝垣脸上喜不自胜的笑容和爽朗的笑声,他的兴奋绝不亚于段绝垣,他最渴望的就是见到段绝垣脸上的笑容和听到他那欣喜若狂的笑声。
“今天的主角来了,飞鸢,段家的新成员——段飞鸢。”
佳美和段然以及所有宾客的目光莫不纷纷投向段飞鸢。
佳美一见段飞鸢素净的小脸蛋和一袭不伦不类的穿着,吓得当场刷白了脸,“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砥——”顾不得所有人奇异的目光,佳美扯着喉咙大声叫唤。
段绝垣却暗自窃笑。
迟怒和段垩似乎已猜出段飞鸢的窘态,两人诡谲地瞅着段绝垣,“一定是你!”
段绝垣毫不隐瞒地点头承认。
迟怒和殷垩莫不露出百分之百的邪恶笑容。
第一章
段然瞅着坐在面前的段绝垣那一双亦邪亦正、有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眸,显得桀骛不驯、坚决果断的下巴,脸部的表情冷如北极寒霜,公司里上上下下的职员全都怕他。
“绝垣,你对公司这一次海外投资有什么意见?”
段然慈祥地望着段绝垣。
尽管在他人的眼里,段绝垣宛如降临人界的撒旦,浑身散发出的放荡、张狂气质,让他在商场上头角峥嵘,是一个狂妄跋扈得近乎独裁的统治者,但不可讳言的,他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而且他的独到眼光更是段然不可或缺的好帮手,更是他惟一的接棒人。
“我没意见,只是为公司多辟一条财路罢了。”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冷漠。
“既然你也认为这是在为公司辟一条财源,不如我派你去和那里的公司代表商谈合作计划?”段然小心翼翼地觑着段绝垣。
“我不想去!”他的目光像钢铁般顽强。
段然错愕地瞅着段绝垣。“你也认为这是一条财路,为什么不愿意亲自去接洽?”
“我是说这是一条财路,但却不是一条肥沃的财路。像这样的小Case,随便派一个人去就行了。”他眼中有着冷冷的轻蔑,若无其事地撇开视线。
段然讶异地看着狂妄的段绝垣。“一件每年可进益上亿的生意,你认为只是小Case?”
段绝垣不理会段然的惊讶,一派悠闲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如果要我挑,我宁愿看好另一条财路。”
“哪一条?”段然疑惑地看着段绝垣,因为据他所知,公司目前手上只有这Case是最大的财路。
“大陆。”段绝垣神情自若,慵懒地说。
“大陆?可是以现阶段的评估,大陆那边我们一年只有上千万的收益,你怎么会认为大陆的收益强过欧美?”段然觉得段绝垣这一回失算了。
“我们只看到眼前的收益,往后呢?你也知道大陆市场现在正日益壮大,而欧洲方面呢?目前看来似乎还没受到经济不景气的波及,但是我相信不出两年,欧洲所面临的经济萧条,他们绝对无法轻易突破。反观大陆,我倒认为他有被看好的潜质。”段绝垣脸上有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段然不禁蹙起眉头,思索着段绝垣的分析,“或许你说得对……”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段然不悦地拿起电话,“什么事?我不是已经吩咐了,暂时不接任何电话和见客的吗?”他愠怒的指责办公室外的秘书。
(很抱歉,董事长,是您府上来的急电,说小姐生病了。)秘书歉疚的说。
“飞鸢?她怎么了?”段然紧张的追问。
段绝垣一听是段飞鸢,全身突然为之紧绷,收敛起平日的狂傲,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什么!飞鸢昏倒了?”段然惊愕地紧握着电话。
段绝垣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爹地,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他头也不回的冷着一张脸走出段然的办公室。
“绝垣,等等……” 唤不住段绝垣离去的脚步,段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大刺刺地走出办公室。
“等一下我会打电话回去。”段然挂上电话,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苦涩一笑。
绝垣虽然嘴上说还有其他事,但是他相信绝垣此时一定是迫不及待地冲回家。有时他不禁在想,当初领养飞鸢到底是对还是错?
随着年龄的增长,绝垣那狂傲的脾气是愈来愈让人捉摸不定。惟独在面对平日沉默少言的飞鸢时,纵然他脸上从不特别显露出对飞鸢的关爱,但他极少对飞鸢发脾气,甚至在举手投足问,不难发现他对飞鸢无微不至的呵护。
段然不禁摇头轻叹。当初是想领养一个孩子与绝垣做伴,没想到在绝垣眼里、心里,飞鸢简直可以说是他的珍宝,他确实尽到了“哥哥”的职责。
段然拨了通电话回家给佳美。“佳美,飞鸢现在怎么样?”
(好点了,只是手脚还有点冰冷,现在大伙儿正在帮她温暖手脚。如果公司里忙,就不必回来了,我想飞鸢应该没事;还有,千万别让绝垣知道,不然又会掀起一场大乱。)佳美在另一边交代着段飞鸢的病况。
段然忍不住为难的苦笑,“来不及了,如果医生还在家里,就快请他离开,不然……”
佳美一听段然说段绝垣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不待段然说完话,便急急挂上电话。
佳美的倏然收线,令段然苦涩一笑,只好挂上电话。他相信佳美一定开始紧张得进入紧急备战中了。
段绝垣乍听段飞鸢病倒,毫不思索地开车冲回家。
段家占地辽阔,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