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美惊讶于段绝垣幸灾乐祸的心情,她回头望着段绝垣,“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毁了飞鸢的心血?”
“心血?里面那一堆纸呀、竹材、浆糊等都是要她命的东西,你竟然还说那是她的心血?”段绝垣语气强硬,不屑地冷哼。
佳美不能置信地张大嘴看着段绝垣,“你怎能如此蔑视飞鸢的一切努力?再说这间工作室还是你为她准备的。”
“我只是贴心地为她辟一间属于她的工作室好让她打发时间,并没有让她妄想参加什么大赛,而且这一切还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一个什么鬼社团!”段绝垣忿忿地劈头斥骂。
段飞鸢紧咬着下唇,垂在身体两旁的双拳紧握,她还听到自己愤怒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在心底咒骂,一股怒气几乎要破胸而出,悲愤的泪水从面颊旁滑落。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可恶地否定她所有的心血?
她不吭声地冲出客厅的大门。
佳美和段绝垣因段飞鸢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愕然不已。
段飞鸢忍着心痛冲出大厅往草坪上飞奔,她实在无法再忍受段绝垣跋扈、独断的张狂,虽然她曾经感激他对她似有若无的关怀和疼爱。
知道她喜欢风筝,便精心为她辟了间工作室,更为她辟了一片辽阔的草地,让她可以尽兴地放风筝;而今这一切的一切尽毁在曾经给她一个梦、一个喜悦的创造者手里。
她不停地跑着……
只是今天她是噙着泪水伤心地在草坪上奔逃,不似之前那般是带着无尽喜悦的心情在追逐着风筝。
她伤心地伏在草地上埋头嚎啕大哭,手不停地捶打着纤弱的小草。
“为什么?”她发泄满怀的怨愤。
为什么他大方地给她无限的欢笑,另一方面又狠心地给她无尽的伤心和泪水?
“我只不过是拆了间工作室,这也值得你哭得呼天抢地?”嗤哼的声音从顶端直劈而下。
登时段飞鸢觉得自己仿佛当场被人打了个巴掌,耳边轰然作响,趴在地上的段飞鸢抬起头,以着憎恨的眼神直视站在她的前方挡住阳光的段绝垣,随即一骨碌地跪坐起来,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不理睬他无情的抨击。
段绝垣瞧着血色霎时尽失的娇颜,心忖:她昨天才挨过一场病。不想再跟她过不去,他弯下身子学着她坐在草地上,屈着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一派悠闲地以手肘抵在草地上半撑着斜躯的身子。
“大不了我再弄一间给你嘛,干吗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触人霉头!”他扯下一根草放进嘴中斜咬着。
段飞鸢不领情地斜睨着他,“何必毁了又建?”
“唷,我都答应再弄一间工作室了,你竟然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好像我欠你似的。”段绝垣微扬嘴角讥讽。
“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领情,强悍地扫了他一眼。
“我欠你的?说话前先想清楚再说。还有,虽然答应再给你一间工作室,但并不表示我允准你帮别人做风筝。”他的眼神如冰般寒冷,神情僵硬阴沉,在在表明了他不是跟她开玩笑的。
段飞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忿忿地尖嚷:“不答应!”
“不答应?”他邪恶地冷笑一声,“没关系,只要再让我知道你在帮那什么鬼社团做凤筝,我一定会让你的风筝尸骨无存!”他狂傲地警告着段飞鸢。
段飞鸢原本气恼地想大声回他——你敢!
但是话到了嘴边,她无奈地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他段绝垣不敢做的事。
她紧抿着饱含怨愤的嘴唇,不再吐出一个字。
“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段绝垣不耐烦地等着她的回答。
段飞鸢还是坚持不吐出一个字,索性别过头避开他的逼问。
“不说话、是不是表示你坚持要帮他们做风筝?”
他强硬的语气已经彰显出他的愤怒。
她依然不为所动地望着别处,对于他的愤怒咆哮充耳不闻。
“好,你不理我。”他大为光火地频频点着头,斥责的瞪视着段飞鸢,“到时你就看我是不是会说到做到!”他严峻地警告她,愤怒地从草地上跳起来,大步从段飞鸢的眼前离开,但是依然可清楚听见他抓狂的咆哮声:“可恶的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段飞鸢再度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不过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丝毫伤心的泪滴,反而是隐隐窃笑,因为她知道自己漂亮的赢了这次;尽管他心里有再多的怒火,她坚信他一定会为她再弄间工作室。
只是这一回,她一定要狠小心地帮社团做风筝,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一丝迹象、否则她相信所有的风筝真的都会尸骨无存。
果然不出段飞鸢所料,段绝垣下午就请工人来家里重新整修她的工作室,并不忘帮她买回被他折毁的各式各样做风筝的材料。
第三章
中正机场的人境处出现两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头上戴着运动帽,身着轻便休闲装,两人所经之处莫不引起女人着迷的目光,冷酷的俊显上还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邪笑。
“迟怒,我们突然到访,不知道绝垣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殷垩等不及地揣测着段绝垣的惊愕表情。
“我不指望他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惊人的表情,我只是在猜想,他的第一拳会落在你身上还是我身上。”迟怒冷冷地揣测。
“唉!多年不见。若不给我们一个热情的拥抱,那他就太过分了。”殷垩不信邪地嗤哼。
“绝垣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你别大白天里做梦。”迟怒讥讽地弯起唇角。
经由迟怒这一提,殷垩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嘿,你分析的也没错,绝垣这小子最没人情味,不过嘛……”他诡谲地邪邪一笑,“我早有准备。”
“你准备什么?”迟怒神情自若地探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一定要他先栽跟头。”殷垩一副自信满满地说。
“别玩得太过火。” 迟怒似乎能预见殷垩和段绝垣见面后的情形,慎重地警告他。
“行了,我自有分寸。”殷垩伸手压了压运动帽的帽沿,露出一抹微笑,表情却是耐人寻味的邪门。
迟怒莞尔一笑。虽然他们三个人这一世不是出自于同一个家庭,但是身上却流着近乎相同的血液——邪恶、阴毒、诡诈,却又绝对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善良的心?那又因人而异。倏地,一个女孩仓皇地撞上了殷垩,迟怒微蹙起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连声道歉。
殷垩低咒一句:“走路不带眼睛出门啊!”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迅速地拔腿离开。
“哼!哪有女孩这么莽撞的。”殷垩微愠地嗤哼一声,伸手拍拍被撞之处。
“不莽撞能赚到钱吗?”迟怒嘲讽地弯起嘴角。
“赚钱?”殷垩微怔一下,随即摸着自己的口袋,脸色瞬间丕变,“妈的!” 赴紧前去追刚才撞到他的女孩。
殷垩像只矫健的豹子,迅速地埋住他锁定的目标,不消几分钟便逮住撞到他的女孩,女孩错愕且喘吁吁地看着他,他阴沉着一张俊颜,十分冷静地瞅着女孩,“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
“你的东西?”女孩先是怔愣几秒,随即露出一抹讥笑,“我身上有你什么东四?”
“我先警告你,如果你现在不拿出来还给我,我可是会当场让你出丑的。”殷垩眼底透着一抹戏谑,声音也是出奇的柔和。
女孩不信地冷冷一笑,“如果我现在扯着喉咙大喊抢劫或者是色情狂,不知道会是谁当众出丑?”
殷垩出其不意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臂,诡谲一笑,“我们不妨现在就试一试。”
“你……”女孩震惊地看着他。
迟怒走向前,拍着殷垩的肩膀,“别闹了。”接着以警告的眼神瞄着女孩,“小女孩,如果你不想当众出丑,劝你还是乖乖的将东西还他。”
女孩执拗地一味否认:“我哪有拿他的东西!”
迟怒见她顽固的执迷不悟,瞄了殷垩一眼,“兄弟,我好人已经做了,她不领情我也没辙,不如你就慢慢地跟她玩,我先走了。”
殷垩像张了网的猎人般,诡异地笑看着手中的猎物,“我就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女孩刹那间感觉到一股至寒的冷意从脚底直蹿至头顶,看来她今天真的是踢到铁板了。“算了,还你。”她从肩上料挂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皮夹,递至他面前。
殷垩从她手中将皮夹夺走,“算你识相。”
他才转身,随即听到女孩的嘶声叫嚷:“抢劫——抢劫——”
殷垩顿时脸色刷白发青,下一刻他已被一群热心的路人团团围住,其中还有民众叫嚷着要通知警察前来处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还是抢一个手无缝鸡之力的女孩!”
围堵着殷垩的人群你一句、他一句的,气得殷垩差点当场吐血。
“我哪有抢劫?是那个女孩摸走我的皮夹,我只是要回来而已,她却做贼的喊捉贼!”
警察到了现场,便将狼狈不堪的殷垩访至警察局。
夹在人群中的迟怒不禁冷冷一笑。没想到才刚踏进国门,殷垩竟会遇上这等离谱又倒霉的事。
迟怒回头寻找陷害殷垩的女孩,只见诡计得逞的女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讥笑,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迟怒心忖:看来殷垩这回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因为他自信这样的小事殷垩绝对有应付的能力,当狼狈的殷垩在警察的押解下与迟怒擦身而过时,殷垩回头给他一记求救的眼神,迟怒却只是耸一耸肩,表示要他自行解决,殷垩随即给他一记很恨的眼神,紧接着便随着警察到警察局“喝茶”。
段绝垣站在才刚重新整修好的工作室门前,看着段飞鸢迫不及待且全神贯注地埋首在一堆竹材和纸张里。他不打算进去打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段飞鸢完全投人专注的背影,就已经令他失了心魂。
佳美担心段绝垣会再一次出现疯狂举动,她悄然来到他的身后,故意压低声音:“真不知道风筝的迷人之处在哪儿,竟能令飞鸢沉迷其中而乐此不疲。”
段绝垣回头望着佳美,“没辙,只怪你当初收养了一个怪物。”
“这句话说得倒很贴切。”佳美挪揄的瞟了段绝垣一眼。“我呀,不只生了个怪物,连收养的孩子也是怪物一个,看来我们家倒成了怪物收容所。”她故意自怨自文地嘲谑。
“这也不错,表示你有着菩萨心肠。”段绝垣戏谑地回敬佳美。
佳美又好气又好笑地轻哼一声,斜睨儿子一眼,“你还真会贫嘴。”
此时阿福匆匆奔至佳美和段绝垣的身后,“少爷,迟少爷来了,现在就在大厅里。”
“真的是迟怒来了?”佳美笑逐颜开地问着阿福。
段绝垣没想到迟怒会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大厅,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意,“我马上去。”却又不舍地望了正聚精会神地埋首在风筝中的段飞鸢一眼。
“妈咪,帮我留意着飞鸢。”
佳美感受到段绝垣对段飞鸢的关爱,她轻拍着段绝垣的背,“放心,我会注意的,她不但是你的妹妹,可还是我的女儿。”
段绝垣低头瞥了佳美一眼,冷冷一笑,不懂那他分不清佳美的话中之意,是一种警告还是提醒。
他当然知道飞鸢是他的妹妹,他暂时不想弄明白佳美的话中之意,冷漠地轻摇着头转身离开。
他走进大厅即瞥见神情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的迟怒。“嗨!迟怒,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地就跑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迟怒立即起身,兄弟俩欣喜地相拥。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故意不通知你。”
段绝垣讶异地看着迟怒,质疑的目光越过迟怒的肩膀,“殷垩呢?他没跟你一起来,是不是他的公司最近很忙无法抽身?”
“忙?”迟怒贼贼一笑,“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很忙,也暂时抽不了身。”
“看来他的公司最近赚了不少,不然他怎么可能不和你一起回来?”段绝垣有着一丝失望。
迟怒拍着段绝垣的肩膀,神秘诡谲的说:“我是说他现在很忙,暂时抽不了身,但是我可没说他没来。”
段绝垣惊愕地半眯着眼蹙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迟怒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正在警察局和警察们喝茶聊天,所以我说他现在很忙,也抽不了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绝垣悟不出原因所在。
“我们在出境时,殷垩被一个扒手女孩撞个正着,他发现身上的皮夹被女孩扒走,一气之下去追那女孩,女孩当场将皮夹还给他,却也回他一记,当街扯着喉咙喊抢劫,殷垩就这样被请到警察局喝茶聊天,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很忙,也无法抽身?”迟怒幸灾乐祸地窃笑。
段绝垣一听,也忍不住哗然大笑,“看来他现在真的是忙得抽不了身。”
“亏你们还是我的兄弟,居然躲在家里幸灾乐祸。”殷垩斜倚在门边,双臂环在胸前,瞄着不住戏谑讥笑着自己的迟怒和段绝垣。
迟怒和段绝垣同时回头迎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殷垩!”
迟怒笑眼看着殷垩,“比我预计的时间还快嘛。”
“你还说,见死不救的可恶家伙。”殷垩忿忿地走进大厅。
段绝垣面带哂笑地瞄着迟怒,迟怒则神情泰然地走向殷垩。
“这种小事你根本不需要别人插手多管闲事。”
“说的也对,如果连这种小事我都处理不好,岂不笑掉他人大牙?”殷垩迷人的眸子透出一抹自鸣得意的光芒。
段绝垣迎向殷垩,来个亲密相拥。“欢迎你来。”
“嘿嘿,你先别开心得太早。我和迟怒打算多留几天,你若不怕我颠覆你的生活,就尽情地欢迎我吧!”殷垩先出声警告。
“行,我最近正闷得慌,还真需要一点刺激,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段绝垣鹰隼般的眼眸流露出一股邪恶的光芒。
佳美翩然而至。“欢迎你们来。”
迟怒和殷垩收敛起脸上的邪笑,恭敬地迎视佳美,“伯母,很抱歉来打搅你。”
“别这么说,我还希望能常常看到你们呢!最近你们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