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宣布:“你已经是了,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愿意留在我身边逗我开心的女人。”
噢,了解,她赢在“愿意留在他身边”。
“太棒了,我小赢一点点。”她刻意轻松。
“小赢什么?”他不懂。
“愿意留在我身边逗我开心的男人很多,我的人际关系比你好。我赢你!”
他又大笑,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央央变成“第一名”的关系?不知道,他只知道从她进门那刻起,压在胸口的不顺利转眼消散,他的不平让她的话语弭平。
“有多少男人可以逗你笑?”他的额头靠到她的额间问。
“你啊,曲平、曲易、我的亲人,还有……”
“还有?你的人际关系到底多好?”他装出夸张。
“别看不起我,在学校我可是系花级人物,想追我的男生要排队领号码牌的。”
“真的假的?”他勾起她的下巴。
“当然是真的。”鼓起双颊,这男人太小看她。
“你的眼睛不够大。”
“却是又亮又聪明。”她反驳。
怎能把芃芃的标准套到她身上,要是她有芃芃的长相,她就不会当医生,而去当演艺人员了。
“你的鼻子不够长。”
“它又直又挺,勉强可以拿九十分。”鼻子那么长做什么?当大象吗?不必,动物园客满啦!
“你的嘴唇不够丰厚性感。”
“它红润专情,要拿来引人遐思,绝对够用。”
“请问,你们学校的男生为什么不找一百分女人,要将就你的九十分?”
“要是所有男人只要一百分女人,那么将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男人找不到女生,更何况我赢在头里面的东西,加一加,刚好可以拿到一百零一分。”
“说的好,我喜欢你的自信。”
“除了自信,我还有无数优点。”
哈,他笑了又笑,芃芃离去的坏心情被她转移。“好,有空,我找时间挖掘。”
“那也得等我有空,别忘记,我是人际关系小赢你一点点的女生。”
这回,他发出一连串笑声,倘使子翔在这个时间踏进家门,肯定以为纪骧被芃芃弄疯了。
“央央,我可以吻你红润专情、引人逦思的嘴唇吗?”
“我想想……思,交换一顿法国大餐。”她只是开玩笑,没打算身体力行。
“没问题。”
话说完,他立即攻占她的唇。
果然甜蜜、果然柔软,她的唇除了红润专情,一样有优点无数。
他没吻过别的女人,不晓得一个吻会让人脸红心跳、无法自已。他没经过练习,不认识法式热吻,他不过凭直觉加深了吻。
他吮取她舌问的津蜜,那芬芳、那香浓馥郁,是他没尝过的滋味,比五星级厨师所能提供的享受更上一层楼。
他将她紧紧环在胸中,他的吻比他所能想像的更长更久,他吻到她喘息、吻到火星四起。
终于,他们分开,两颗红润的苹果悬上枝头。
“我找到比你做的菜更好吃的东西。”纪骧轻喟,那是满足的声音。
“我后悔了。”曲央压下满足叹息,这是女人矜持。
“后悔什么?”
“那是我的初吻,我居然只用一顿法国大餐就把它卖掉。”
“那也是我的初吻,你不吃亏。”
她瞄他,不相信,他的技术高超,完美得不像初犯。
“不然我加码,一趟法国之旅再换一个吻。”盯住她“引人遐思”的唇,他很难不逦思。
“真的假的?”这个男人是赚英磅的哦,花钱比用自来水凶。
“人格保证。”
“成交。”
她回抱他,封住他的唇,他的唇一样引人逦思、一样丰润多情,他的滋味呵……教她梦想过无数回。
热情被点燃,再守身如玉的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挑衅。
他回吻她,用尽法国人的热情。
她不信赢不了他,热吻顺着他的唇往下滑。
他是个不甘示弱的男人,他吻遍她全身。
她也不爱输,硬是在两人中间添入热烈。
于是,不在预估内的欲火熊熊燃起,烧去两人的矜持与理智,她忘记他的芃芃,他忘记伤心,他们全心全意在对方身上创造奇迹。
在冲动间,他进入她、进入她的生命,在无法克制的节奏里,她加入他的生命奏鸣曲。
曲终,纪骧将曲央抱回床上。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恢复清醒,他搂抱她,将她嵌入身体里,用大大的棉被将两人圈紧。
通常,这时候不适合说话,只适合喘息,但纪骧不能不说明。
“央央。”
“恩。”
她没睡着,所有小说不是嘿咻完,直接跳到隔天清晨那段吗?为什么他们没有跳过去?
“你还好吗?”他轻问。
“痛。”她有点小埋怨。
“恩。”他点点头,大掌抚过她的脸庞。
“不要告诉我,我不吃亏,你也是第一次。”闷闷地,她答。
他笑开,她真有办法,老惹他开怀。
“我的确是第一次,不过这回我承认你吃亏,因为我不痛,而且很愉快。”双臂加上力道,他以为这么做,她可以少痛一些。
“女娲不公平,女人怎能为难女人?”她说不清是后悔还是心理难受。
“央央,知道我是怎么认识芃芃的吗?”
够坏了,这个男人,才和她做完爱,就在她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他真当她是没有知觉的笨蛋?
不语,她有气。
“我的义父不是普通男人,他领养我和子翔也不像其他养父母那么单纯,他想培养我们,接手他的工作,所以我们几乎没有童年,我们不上学念国语数学,他聘专人教我们武器、电脑、财经、政治,他甚至亲手调教我们武术。”
今夜,他决定将过去经历对她全盘托出。
“要用到武器……他的工作不单纯?”
曲央忘记自己该生气,不应该回应他的话题。
“他是FBH退役的将官,退休后,他并末真正离开,他有丰富人脉,他以接件方式接下许多任务。”
“举例?”
“比方替美国安全局窃取别国的机密、买通中东地区有影响力的官员、在国会投票表决出对美国有利的议题……诸如此类。”
“若官员不被买通?”曲央注意力被转移,她翻过来,趴到他身上,认真听他叙述。
“你有没有听过恐吓威胁?”他手上有几条人命,义父会处理,不管怎样,没人会查到他头上。
“你和子翔的工作类似007?”真特殊的职业,难怪他的身手矫健得像成龙。
“我们是这么对芃芃说的。”他笑笑,这种特殊行业的确不容易解释。
“你们领有杀人执照?”
“你的问题和芃芃相差很大。芃芃最喜欢问,我们的任务里,是不是都有个短暂情人?”艽芃满脑子无可救药的浪漫。
“你没有。”曲央替他回答。
“你又知道?”
“你的”第一次“给了我,不是?”她骄傲仰头。
哈!一笑二笑,他在她身旁,养成笑容可掬的烂习惯,彻底颠覆冷酷形象。
“有一年,我们搬到芃芃家隔壁,那时她才国中三年级,第一次看见芃芃,我租子翔以为看见天使,她干净清纯,美得让人想保护,相较起她,二十岁的我们,双手沾了血腥,满肚子的好诈诡谲。
我和子翔发誓要保护她、爱她,不让世界的肮脏事污染她,我们约定,她只能嫁给我们其中一个,不管嫁谁,我们都要遵守誓约,守护她。央央,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懂,芃芃身上有你们向往的干净单纯,有你们得不到的天真和童年,你们守护她同时,也守护起心中的遗憾。”曲央明白,除了爱情,他们对芃芃还有常人难厘清的情绪。
“我不违反誓约,子翔也不会,除非我们确定那个男人能代替我们照顾芃芃一辈子。”
“嗯。”
他说得够清楚,芃芃一天得不到幸福,他们一天不放手追求自己的聿福。这是执着还是笨,曲央无心分析。
“我们就这样好吗?不谈婚姻、不谈爱情。”
他以为她要他负责?不,她不会,也不要一个心不在焉的男人,她有她的骄傲自负。
“除非你怀孕……”
“你在说什么?”曲央皱眉。
“我不让我的孩子当孤儿,当孤儿的日子我过够了。”
他真的很欺负人。问题是,她能如何?有骨气点,拉起棉被,走出他的房间、他的生命?曲央叹气,她的骨气不足,或许她该吞几瓶钙片。
她动作了,不过不是离开,而是翻身,重新躺回他怀里,让他粗粗的手臂圈住腰际。
咬唇,她苦笑。“你放心,我是医生,不是无知少女,避孕还难不倒我。”
“谢谢。”他亲亲她的发际,轻轻感激,感激她的宽容与理解。
曲央视线斜过,看见她端进来的汤面。
面糊了吧?像她糊成一团的心,冰冷、失去原味。
第六章
时尚生意出人意料的好,短短半年,已在台北、台中、高雄开设七家分店,江采衣的设计大受欢迎,许多贵妇、艺人纷纷下订单,萧经理在上一期的会议中提起,要在香港和大陆开设分店。
也许是时尚生意太棒,让子翔、纪骧有转换跑道经商的念头,也许是他决定按原定计画退出007生涯,总之,他们接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少,这半年只出过两趟远门。
子翔搬出去了,他买新豪宅,听说身边女人仍然一个换过一个。纪骧建议曲央走泌尿科,以后好为子翔提供协助;她回话,万一他得到AIDS,泌尿科可帮不了忙。
曲央还是忙,实习医生嘛,她不忙,谁忙?
经常,两天不见她,纪骧空虚得找不到人说话,经常,她的手机响起,看见他的手机号码,他却在电话那头不出声。
她明白,这是他自认的默契,他不找她、她不找他,他们不过普通朋友,碰面时热烈,不见时,不允许思念产生。
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恐怕当事人也说不出所以然。
一有机会,他便带她出门玩,他常上菜市场买菜把冰箱塞满满,她从医院回家,他就缠着她做菜。
他们常上床,没有约定或刻意,好像每回碰到一起,总会引发情欲。
大概她有两片丰润专情的唇吧!总之,她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在他彻底放弃芃芃之前,她只是备胎。
不需要这么委屈吧?
这句,她对自己说过千万次,却仍然放任委屈蔓延。怎么办?她是个聪敏女性,却对愚蠢爱情无能为力。
曲央三天没回家。
纪骧心浮气躁,他发简讯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吃饭,她没回;他打她的手机,她老是匆匆说:“有空再打电话给你。”
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他?并没有。
他突然间发觉自己太闲,不满逐渐扩大,他想找点事情做,于是他拨电话给萧经理,要他找一票专业经营人,替自己开两家法国餐厅。
萧经理哀叫两声,吞下无奈说:“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纪骧重新无聊,在客厅里绕圈圈,绕过第两百圈后,他忍不住拿起钥匙往外走。
二十分钟后,他找到忙到不行的曲央。
远远地,他看着拿病历表的曲央,在对病人家属解释病情,下一分钟,家属们抱在一起,快乐得频频对曲央点头道谢。
她又挽救一条人命?那是她最在意的成就吧!
纪骧往前跨两步,曲央看见他了,严肃的面容露出放松笑容。
迎向纪骧,她说:“你终于来了,几度?”
曲央随手从口袋里抽出温度计。
“做什么?”他一头雾水。
“你不是来看医生?”
三天前,他有感冒现象,她给了药,他不吃,还说感冒的特效药是开水,他简直是在挑战医生权威。
“为什么看医生?哦……感冒,已经好了,我说过开水是最好的特效药。”
“恭喜你战胜病毒。”她揉揉发酸肩膀。
“你三天没回家。”他说。
“我超过三十六小时没合眼。”不是她的错,是济世救人太累。
“怎么那么忙?”
“你没看新闻?昨天发生大车祸,几十个伤患送进来,所有轮休的医护人员统统被召回来。我累得可以站着睡觉,”她的眼睛不能闭起来,一闭肯定沉沉入睡。
张开手臂,他拥她入怀。“这里提供免费的直立式床垫。”
“谢啦!”她靠进他身体,舒服……就是这种感觉……“我打呼的话,记得提醒我。”
“请假吧,我带你回家。”他舍不得她的累。
“实习医生没有请假的资格。”她喃喃低语。
“实习医生不是人?”纪骧拔开她的发夹,用五指替她梳头发,她真的忙疯了,头发乱成一团。
“不是,我们是机器狗。”她自嘲。
纪骧大笑,即便她累得像条狗,仍有本事逗他开心。
“你来医院做什么?探病?”曲央不信他来找自己,就因为她三天没回家。
“我怕你肚子饿,带便当来请你吃饭。”他抬抬左手,是他绕远路买来的义大利菜。
“医院有餐厅。”
她吃不下东西。在看过一大堆支离破碎的尸体后,医护人员的胃口早被破坏殆尽。
“我一个人吃饭很无聊。”
“子翔呢?”
她在他脸上寻找停驻多年的寂寞,幸好,寂寞没出现,那是她花好多时间才为他驱逐的恶性疾病。
“他很忙。”
纪骧低头,额头靠上她的,他不介意在人来人往的走道间对她亲密。
“忙什么?”她的手环上他的腰,偶尔,她会有点小误会,误会他们不只是明友。
“忙着到各大医院挂号——性病门诊。”
“有你这种朋友,子翔不需要敌人。说吧,你找我一定有事。”曲央笃定说。
一定要有事吗?不能只是吃太饱,想念她吗?什么世界,做事都要说原因?
“你再不说,我就睡着了。”吐气,他的怀抱舒服得不得了,不管是直立式还是横躺式,都让她想沉睡不愿醒。
“记不记得,我欠你一趟法国行?”用那个值回票价的吻换来的。
“抱歉,我要到过年才有假。”
“我想到你家过年、吃年夜饭。”他喜欢她家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