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着手朝四周尴尬笑笑,又觉得很丢脸面:“你个死丫头,当了几天少奶奶,竟然连老娘都敢吼了!这不是一时嘴快……总之,这篮子东西你必须拿回去,吃不吃你看着办!老娘若不是怕你被欺负,巴望你早点生下个小子,管你这许多破事做什么?!”说着,自顾自将那篮子朝安若兮怀里狠狠塞过来。
安若兮原本净白的素裙上顿时几滴浅红色血滴,看着十分碍眼。这死肥婆,你不能轻点么?
正要走,斜眼却看到白翠花前额处一道暗红伤痕,想了想又别扭地皱眉道:“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白翠花灰黄脸颊顿时尴尬抽搐了两下。这小白眼狼自上吊醒来后连“娘”都不喊了,一口一个“白翠花”,此刻装得如此假惺惺做什么?真是,老娘身强力壮,要你个死丫头操什么心?
当下不屑地朝胸前拍了拍:“呸!除非哪个瘪三活腻歪了,不然谁敢欺负老娘?!”
安若兮勾起嘴角窃笑。
白翠花觉得很丢脸:“死丫头,爱信不信!……其实我来只是想问问,安胤之那混小子这半个多月也不知死哪里去,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是和他们家的三阎王很有些交情么,不如……”
北院过来的几名小厮闻言悄悄朝这边看了看。
安若兮小脸一红,跺了脚就要走开。
白翠花很不爽,将女子后襟狠狠一提,瞪起小眼珠子朝那群小厮做了个“扒你皮”的动作。瞅着小厮们溜远了,这才粗着嗓门道:“怕什么?此刻怕了当初还做得那么欢快?老娘的意思是,那混小子和三阎王一向玩得起劲,你去帮我问问,看看有没什么消息……老娘还不是怕他被暴尸荒野,日后下了阴间对老死鬼不好交代,不然才懒得操/你们这群白眼狼的心!”
“白翠花,你还嫌我事不多么?要问自己问去,我可见不着他。”这几日倒是一直未见上官云帆那厮来骚扰,此刻白翠花若不提,安若兮还想不起来。
虽心里头担心安胤之,却也不愿主动去招惹那难缠的刺头。左右安胤之功夫了得,大概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吧?
“端午可要赛龙舟的,咱们花亭巷的船队往年可都是那小子擂鼓,若是能把那小子找到自然是最好。这事就拜托你了!”
白翠花碎碎叨叨着,见安若兮皱眉沉思,便撂下一句“那可是你亲亲的弟弟,自己看着办!”边说边扭着硕大的屁股一颠一颠走开。
“少奶奶,小心裙子……”身后传来熟悉的怯怯低唤,安若兮这才恍过神来,朝后看了看,却是欣明。
欣明穿着一身下等奴才的粗布青裙在费力提着一桶子新鲜豆腐,见安若兮疑惑的眼神,便将桶放下,细声道:“回少奶奶,奴婢现在在小厨房里做事……”
“小厨房?怎么会?是上官云轩那变态让你去的么?”安若兮这才想起当日离府出去时让欣明带谎这一事,心里顿时自责开,直怪自己神经大条,竟忘了这一茬子事。
忙弯腰替欣明分去一半重力,一不小心却触碰到欣明手臂。欣明顿冷不防“嘶——”一声轻呼,眉头拧成一道川。
表情实在太过熟悉,安若兮心中已猜得大概,忙将桶放下,掀开欣明粗劣的衣袖。果然,一道道半结痂的血印子,比之自己先前受罚不知严重了多少倍!
这阴险狠毒的臭瞎子。
“太过分了!撒谎的是我,凭什么打我的丫鬟?!走!找那变态算账去!”
第19章 猥琐老道士
安若兮拽了欣明的手朝东水阁一路走去。
那一篮子猪鞭、草药便随着二人的步子一晃一晃很是不稳当。因着白翠花办事一向马虎,蓝布盖得浅,一阵凉风吹过,那蓝布块飘落到廊下,两坨粉色玩意便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引得来来往往的奴才丫鬟们纷纷表情诡异作捂嘴状躲开。
安若兮很尴尬,故作正经地咧嘴干笑,心下其实恨不得将那篮子讨厌玩意扔到草丛里,却又怕如此一来越发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在这样禁闭的古代,女人明目张胆嫌弃丈夫那方面不行,大概是要遭人唾弃的吧。该死的白翠花,你从哪条道上听说那二瞎子不行了?
想到这,安若兮小脸儿没来由一红。
上官云轩自那天夜晚尝到了甜头后,这几日夜里可没少折腾自己。男人对这方面的事大抵都是无师自通的,安若兮虽不想装烈女去反抗,心下却很有一腔怨怒。你要便要了,为何每次边爽快着,还偏要作出那副鄙夷的模样来?若是真对自己那般厌弃,大可以将欣然那丫头收了去,又何必夜夜在自己这儿耕耘?
这么想着,心里头原本就压抑着的怒火便又腾腾腾上了好几个档次。
欣明哪知道这些,瞅着安若兮满脸怒气的模样,又想到一会见到二公子后的种种,心下越发害怕,只顾费力挣扎着:“少奶奶不要去,欣明自己有错,该要受罚……在小厨房挺好……少奶奶饶了欣明吧……”
“砰——”安若兮一脚踹开半开的门,将白翠花给的小竹篮狠狠甩在上官云轩脚前。
篮子里的草药猪鞭顿时赤条条撒得一片狼藉,惊得欣然举着瓷碗跳开数步,待看清那篮子里的物事,又尴尬红了脸。
安若兮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上官云轩!撒谎的是我,有气撒在我身上便是,凭什么打我丫鬟?”
上官云轩兀自端坐着,闻言也不恼,好看的嘴角不屑勾起,阴沉沉道:“你的丫鬟?呵呵,这可是本公子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这里的一切,桌椅花草、丫鬟奴才,包括你,都是属于我的。几时有过你的东西?”
“你……那你也不该随便打人!”对面男人清俊面容上挂着高傲冷笑,那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表情,看得安若兮更加恼火。
上官云轩听力最是敏感,此刻越发觉得这女人自不量力:“既是属于我的,不忠于我,要打要罚便只是本公子一句话而已,与你又有何相干?若无事,便走开。”
生冷厌烦的口气,仿佛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猫猫狗狗。安若兮方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竟被这番冷冷浇灭,当下觉得自尊扫地,脑袋气得发懵,口不折言道:“变态的活死人……难怪白翠花专门给你送猪鞭!活该你被外人笑话,吃去吧,噎死算了!欣明,我们走!总之一句话,这个丫头以后就是我的!”
猪鞭?活死人……
上官云轩忍了这许久,终于冷了脸:“欣然,去看看大胡二胡在做什么?”
欣然轻声应了“是”,迈着盈盈碎步要向门外走去。
“公子找我们兄弟有何吩咐?”二胡忽然从门外迅速探进脑袋,那眼白居多的小眼睛朝安若兮处兴奋地扫了一眼,跃跃欲试般扬了扬手中粗糙的牛皮鞭子。
敢情这厮一直在门后听着呢。安若兮鄙夷地翻了个大白眼。
慌得欣明立刻跪在地上:“二公子恕罪,二公子恕罪,欣明自愿受罚,不关少奶奶的事。欣明立刻回小厨房,公子千万不要再责罚少奶奶。”说着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抹了把眼泪就要出去。
看得一旁欣怡十分不忍,便向欣然投去求助眼神。欣然正在处理上官云轩脚前杂物,似乎未曾注意。
“欣明,起来。”安若兮便拽住欣明,将女子纤弱的身体硬生生拖起:“没本事的男人才以打老婆为乐,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克死这第四任妻子的。”
一干奴才闻言刷地变了脸色,就连原本表情莫名的欣然也肃了颜。二公子自失明后最忌讳的便是这些,少奶奶今日真是不要命了。
果然,上官云轩原本就过分苍白的脸此刻黑沉得如九层炼狱般深寒:“二胡,该怎么做都清楚吧?”
“公子放心,奴才知道得很。”二胡候了这许久,早已按捺不住,不顾身后大胡的拉拉扯扯,便向安若兮拱手道:“少奶奶请——”
黑紫色嘴唇兴奋地咧开两侧,露出一口白牙。
“哼,请就请。”安若兮横横白了一眼,却迟迟不肯挪开半步。话说,牛皮鞭子比那竹块大概要疼上数十倍吧……可是,狠话已经说出去,再求情岂不是更丢脸?
二胡心下早已了然,见安若兮嗫嚅着不肯动身子,便着急地伸出粗大手掌拽了拽:“少奶奶,早开始早结束,快请吧……对了,公子,这次还要不要撒盐水?”
“自己看着办便是。”端坐在椅上的男子双唇轻启,言毕,风轻云淡般闭了双目。
~5~“好咧。谢公子。”二胡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朝安若兮得意地吸溜了一口。
~1~安若兮顿时一阵眩晕——二胡!姑奶奶我记住了!
~7~眼看就要被拽到门口,想想觉得不划算,只好豁出脸皮:“上官云轩!今日你要敢让他动我一鞭子,这一个月都别妄想碰姑奶奶一根寒毛!”
~z~“公子小心……”欣然十分小心地替上官云轩擦着鞋上草屑,闻言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顿。
~小~上官云轩似乎有些不耐:“烦人的紧。”
~说~“哟——,二胡你这个狗奴才,怎可以对少奶奶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管家老秦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院门口,见二胡手执皮鞭拽着安若兮,心知不好,慌忙上前扯开。
~网~“哼,爷爷我只听二公子的。”二胡不服气地扬了扬手中皮鞭,又要靠上前。
屋里的上官云轩忽然沉沉发话道:“先退下吧。秦管家有何要事?”
“回公子,魏道长今日到得府里,老爷让老奴过来传公子一会过去……说是,少奶奶也要一并带上。”秦管家朝安若兮看了看,意味不明地笑笑。
“有劳秦管家。”上官云轩已在欣然地搀扶下走出,失色的双眸在阳光下像是一汪深潭:“那便走吧。”说着自顾自走在前头。
安若兮嘴角一咧,十分懊恼地跟上。早知这老头儿要来,方才最后那句话便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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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行到北院,却见堂屋里已然候有几人。
上官鹤与姬夫人坐于上首,面上含笑。右侧却是一名青衣老道,鹤发银须,面黑而精瘦,看年纪约莫六十余岁,也不知坐了多久,窝在那檀木八仙椅上似乎很是不耐烦,二郎腿一晃一晃,皱眉掏弄着耳屎。
上官鹤一向讲究规矩,此刻见老道这般坐相,竟也不恼,只顾温和浅笑。倒是姬夫人,精致妆容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瞅着几人一路行来,老道长也不起身,弹了弹指尖上的耳屎,朝安若兮意味不明地白了一眼,自顾自“嘿嘿”怪笑开。
安若兮不由皱了眉。
“呵呵,轩儿你来得正好,魏道长这才念叨着你呢!”上官鹤方才请老道卜了一个吉卦,又开了几剂药方,想这恼人的气喘病总该是要好了,此刻心情难得的好。
“是咯是咯,轩贤侄气色倒是比去年好了不少,看来老道这桩婚事算得不差,嘿嘿嘿,”魏清明细长小眼睛将上官云轩上下扫了个遍,又朝身旁的欣然翻了白眼:“这位便是你的小媳妇么?啧啧,杏眼薄唇心机多……唔,不好不好,老道不喜欢。”
欣然皱了眉,暗暗剜了魏清明一眼。魏清明嘴角一歪,却也不恼,二朗腿一晃一晃很是悠哉。
上官云轩闻声便松开欣然挽在臂弯的手,朝魏清明方向恭敬作了个揖:“有劳魏伯伯一路辛苦,侄儿给您请安了。”说着,深深鞠了个躬。
“别别别,老道当不起,嘿嘿……若真念着老道的好,不如你那院里埋的花酒……呵呵哈,贤侄你自是知道的,老道就好那一口……”魏清明两撇胡子朝两侧翘了翘,万分陶醉般“吧唧”了两口,那邋遢模样看得上首的姬夫人表情越发僵直。
安若兮难得见上官云轩对人好脸,更何况还是如此猥琐的老道士,心中奇怪,面上不免表露出疑惑。
上官鹤瞅见,便笑着解释道:“呵呵,儿媳或许不知,当年轩儿中毒,若不是魏道长侥幸在府里小居,轩儿恐怕早已……”
“咳咳……”姬夫人再也忍不住,若非老爷屡屡念叨,这臭道士怎敢如此放肆,当下不悦地咳了咳嗓子:“老爷,都多少年的旧事了,还是年年提次次提。今日若兮在此,你又翻起老帐,也不怕晚辈嫌你罗嗦。”
上官鹤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呵呵,老夫这是从心里感激魏道长啊,却不想扰了夫人兴致,哈哈哈……儿媳不知,便是你们这桩婚事,也是道长亲自算定的呢!早知如此相合,先头早该把轩儿的大事拜托道长,也省得中间那几番波折。”
上官云轩微微变了脸。
“老爷……”姬夫人无奈,只好再次出声打断。
安若兮此刻却已明白了,敢情白翠花先前叨叨的“算命先生”便是眼前这老头儿啊,原以为是个道骨清风的老学究呢,却不想如此邋遢。
魏清明自若兮进来便一直暗中打量,此刻察觉到女子若有所思的眼神,便怪笑着转过头来,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倒像是个江湖老混混:
“缘分乃天注定,你盼他早些来或晚些到,却是盼不了的;但他若要来,你想挡,却也挡不住。嘿嘿,姑娘不必心生疑惑,老道不过顺水推舟一把罢了。”
一双细长的眼缝里透着精光,炯然有神,深不见底,看得安若兮心中忽然慌张,总觉得这老头渗得慌,忙怯怯服了服身子,避开视线。
“呵呵,儿媳不必惊慌,老道长如此说自有他的缘由。你既与轩儿命理相合,今后更要好好相处才是。老夫还盼着早日抱上小孙儿,以享膝下之欢呢,哈哈哈,夫人,你说是不是?”上官鹤今日心情大好,接连笑了这几声,竟一丝咳喘也无。
姬夫人便也僵笑着弯起嘴角,柔声道:“老爷说的是……若能抱上孙儿,那自然是最好的。”
虽浅笑着,眉眼间却是一抹淡淡失落。
“来,你过来。”魏道长忽然朝安若兮处挑了挑细瘦的老腿。安若兮皱眉,嗫嚅着不愿上前。
上官鹤不明就里,还以为媳妇怕生,便和蔼地摆了摆手:“无妨,道长让你过去自是有原因。”
若兮只得尴尬伸出手腕。瞅着魏清明将两根黑瘦的手指搭上自己脉搏,万般嫌弃地皱了眉——方才分明看到他用这两根手指去弹耳屎的……
魏清明见安若兮如此模样,越发笑得开心,将女子手腕沉沉一握,自顾自哼着小曲闭目凝神。
眉头微皱,少顷又松了开来,怪笑道:“嘿嘿,全无大碍。方才看轩儿气色比往年好上许多,还有些担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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