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大概没对自己这么好过,甘愿将小气省下的一分一毛都砸在她身上。
“老婆,你要不要挑几件首饰?我都没送过你戒指,你来挑挑样式。”他换汤不换药的一唤。
快翻白眼的左芊芊抓住他手臂一靠,“我好累,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真没用,逛街是女人的天职,这么容易就喊累,你以后怎么花我的钱。”即使手拿一大堆东西,他仍有余力揽着她走向另一端的咖啡座。
“是你爱逛吧!搜括了半世纪的战利品。”其中有一半她肯定用不上。
点了杯柳橙汁,她发现刚才购买的女性衣物全不翼而飞,定睛一瞧才知他根本自大的不当自已是饵,吆喝着手下帮他提袋子。
她快晕倒了,里面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小玩意,这些人当他的面是不敢说什么,但是一转身的窃窃私语就够叫人难堪,他还大方的和手下讨论起要送哪种款式给情人或老婆,要幸福大家一起来。
这是她爱上的男人,狂妄无礼又过度自信,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能让他当成宝地捧在手掌心呵护着,她算是幸运吧!有个人如此深爱她更甚于自己。
一直没机会告诉他她爱他,两人不是忙着做“运动”便是杂事缠身,身边总有一堆人来来去去,让他俩片刻不得安闲。
想着自己有多爱他,不知不觉左芊芊露出甜蜜的笑容。
“喂!你别乱笑,要笑回家再笑,附近的野狗特多。”﹂见她令人迷醉的笑脸,夏维森紧张的挡住其它人的视线,不让人分享。
她愕然失笑的啜饮冰凉果汁。“夏先生,你太夸张了。”百货公司哪来的野狗。
“叫你别笑还故意和我作对,不许在我面前招蜂引蝶。”左侧走道的那家伙真大胆,居然敢盯着她不放。
夏维森狠狠地一瞪,穿横格子衬衫的男人有些惊讶,眼神一调四下梭巡似在找什么人,匆匆离开他的视线。
“喔!你是指背后就可以喽!”这才叫唱反调。她顽皮的逗弄他。
“你以为你逃得开我的雷达眼吗?尽管作梦。”他口气嚣狂地抢喝一口她的饮料。
你一口、我一口,感情不会散。
这人真狂妄,真想挫挫他的锐气。“你没做过后悔得要死的事吗?”
“有。”
他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有?”
“早在七、八年就该放胆把你,天使的美味世间少有。”他正经八百地啃啃她的唇瓣。
“没个分寸,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可不想当众表演亲热戏供人欣赏。
“让他们流口水流到虚脱,天使是我一个人独享。”他根本不管场合地对她又抱又搂。
他简直和任性的小孩子没两样,“别这样,你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吗?”
“买衣服。”好香好甜,真想现在就有张床。
“不要咬我的耳朵,是买你的衣服和当活靶。”好痒!他明知道她耳后敏感还拚命吹气。
“衣服够穿就好,男人何必装扮得像只孔雀四处招摇。”又不是钱多没处花。
他没告诉她,他看见一位神似楚得身影的女子跟了他们好一会了,每每想接近又迟疑,在附近来回走动地欲找机会下手。
因为不能肯定,所以他暂且不打草惊蛇的观察着。
聪明人不难看出他四周布满暗桩,相信楚得迟迟不下手是顾忌到强大火力的威胁,即使急于报仇也要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没人傻得自投罗网。
“你指我是爱招摇的孔雀?”左芊芊噙着冷笑地拧他手背。
他不痛不痒地轻啄地鲜美甜唇。“不,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深爱的女人。”
“你……”她动容地欲回一句他渴求多时的爱语,但意外来了。
“没良心的死丫头,你给老娘死到哪去了?当了个死修女还搞失踪,你活得不耐烦一心想死是不是?我让你死个痛快……”
对方一开口句句带个死字,火大的夏维森额上青筋浮动,按捺住动手扭断她颈项的暴戾,想死不怕没鬼当、他最乐于取人性命。
聒噪的女人身边是刚才紧盯着左芊芊不放的横格子衬衫男子,他惊讶的表情换上一张腼然神情,似乎也有点受不了老婆的一口死语。
他们是夫妻让夏维森稍微收敛饮醋的神色,那女子手上不容忽视的婚戒大得亮眼,是两克拉的钻石镶上黄玉。
“要死也不死远点,偏要叫我撞上,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一个人死得轻松愉快?”女子招手点了杯柠檬原汁。
“你说够了没!!”隐含怒气的男音蓦地响起。
她吓一跳地拍拍胸口,“你是什么……呃,东西,我在教训她干你屁事。”
“她是我的女人。”意思是她再造次,他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是死透,而且不是空口说说。
“她几时成了你的女人却没有通知我?这个杀千刀的死女人……”咦,她的修女服呢?
“不行,维森,她是我大嫂。”他一动,左芊芊就知道他的意图,连忙按下他高举的手。
“叫她把脖子抹干净,别弄脏我的手。”冷哼一声,夏维森发现神似楚得的阴柔女子正在不远处购物。
壤脾气的男人。“大哥、大嫂,他叫夏维森,刑风企业总经理,目前自称是我的男人。”
“目前?”他挑起眉,不满意她的介绍。
“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我想没人敢跟你抢。”女人,也就是她。
“嗯!”这还差不多……等等,什么叫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难道她还敢给他变心?
一见他脸色阴沉,左芊芊赶紧收起贼笑,看向怒气冲冲的嫂子,“陈阿娟,你中邪了呀!”
陈秀娟欲捏她的手在杀人似的眼刀中缩回,好可怕的男人。
“你……和他怎么搅和在一起?”恶人没胆,她向来欺善怕恶。
“不小心走入贼窟,等到发现他是披着人皮的狼时已经来不及了。”左芊芊说得好象被骗失身。
“拜托,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说不定是你扮猪吃老虎赖上他。”同学兼大嫂可不是干假的,小姑的为人她最清楚。
有可能。微露深思笑意的夏维森专注地望着他生命中的佣懒女人。
“阿娟嫂子,我是这种人吗?”她娇佣地吸着嘴,大受冤枉地掀掀眼睫。
“算了吧,死女人,你的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呢?我记得其中一项是钓个供养你的金主。”在她面前还敢装。
“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
“钓个供养她的金主?!”
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惊呼声,夏维森冷冷地瞟了一眼音量高过他的左宏文。
让她死了吧!出卖她的阿娟耗子。“规画总有异动嘛!有些人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打破我的计画表。”
那个“有些人”笑得有点阴森,“老婆,你不会是指我吧?”
“老婆?!”左宏文夫妇异口同声。
“吵死了。”夏维森拉起心上人往外廊走,“我们需要沟通沟通。”
“喂!你还没付帐。”陈秀娟追着要钱。
他冷笑的说了句令人吐血的话,“别想挖我一毛钱。”
看着他的背影,左家夫妻心想着,他不是应该付芊芊的饮料钱吗?
第九章
“咱们来聊聊你的米虫生涯规画计画书如河?”
一寸寸逼近的放大脸孔显得特别狰狞,表情复杂的脸上线条歪七扭八地宛如国剧脸谱中,秦桧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京,奉送大宋江山的嘴脸。
一杯冷掉的茶,凌乱的办公室,杂七杂八的侦防仪器,还有被他赶至门外的“闲杂人等”,一室的空旷却依然有人满为患的窒息感,空气中发出霹雳的电流声。
其实不是件严重的事,不过是他刚好成为人家计画里的“金主”而已,真的不重要。
但是由夏维森的表情看来,这件不大的事似乎有商榷的空间,他相信一个求婚N次仍被拒绝的男人有权利讨回点公道,为什么老婆偷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
呃,正确的说法是他不喜欢她有秘密隐瞒他,在他明确的剖白自己以后,她也应该坦诚告之。
尤其他是她心底计画的一部份。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学会三分钟泡面技巧,保证让你吃到吐。”
好忙哦!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米虫守则第一条:能吃能睡就是福,闲来无事唱唱歌,不管天下事。
他拉住她陀螺似旋转的身子,“芊芊宝贝,金主是什么意思?”
“嘎?!金宝山啊,那是死人安息的乐园,你要预约吗?我帮你拨电话。”看他喜欢楼上还是楼下。
“你再给我装蒜看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让水仙开花。”他一拳轻敲她脑袋中央。
“你欺负我,你不爱我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脚跟悄悄地往后移。
米虫守则第二条:有好处拿千万别客气,遇到危险立刻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回头。
他心一软地揉揉她头顶,“米虫芊芊,你的志气哪去了?”
“被米虫吃了。”米虫不需要志气。
能屈能伸乃米虫本能,不然她哪敢赖在家里好几年由兄嫂供食,不在乎的一再换工作。
从小命太好了,有父母疼、大哥宠,所谓立志要趁早,她国小六年级的作文写“我的志愿”时,伟大的米虫事业笑倒全校的老师,一致佩服她的雄心壮志,要她好好朝蜕变成米虫而努力。
同样的“我的志愿”在国二的作文课出现,她一如初衷写着——我长大后要当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成天不务正业地找个金主供养我一生。
结果,班导师找来纵容她米虫思想的父母,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沟通,大人们皆认为她还小,一时搞不懂她人生的道路在哪里,所以一笑置之。
到了高中时期,她又写了一篇“我的志愿”在校刊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语有幸蒙教官点召,措词严厉地问她是否从事援助交际,她惊讶的大笑教官脑筋壤掉,于是她被记了两个大过。
因为她在校成绩优异,又有班导师和各科老师讲情,明过改为暗过,也就是不加入学期末的品德评分,只是她每个礼拜六得去辅导室报到,听一大篇令人昏昏欲睡的励志讲座。
直到毕业当天,辅导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诉该名教官,左同学没救了,她注定当只米虫。
这番话让教官的睑刷地全黑,直到她考上T大法律系才放晴。
可是,他似乎放心得太早了。
“你要当只米虫我是不反对,但是好歹尊重我这位”金主“,给我实质待遇,别让我像个冤大头。”他被骗了,她眼神明亮,根本没有哭的痕迹。
“人都被你吃干抹净,你还要什么?”脖子一缩,她像受虐妇女似的委屈兮兮。
“婚姻。”
“婚姻?!”她故作没听过这名词,露出困惑的表情。“能吃吗?上哪儿买?”
米虫守则三:婚姻是黄脸婆形成的先驱班,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毁坏米虫生活,不再有闲懒的时间。
还有她必须服侍公公婆婆、小姑小叔……(以上省略,他是孤儿),但至少丈夫的“需要”必须顾及,她无法早睡晚起身体好,还要准备早餐,不然街坊人家会说她不贤慧。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还没下过厨,三餐都是由他张罗。
“芊芊,要我打你一顿吗?”她装傻的功夫一流,若不是早在七、八年前他先爱上她,否则他会怀疑是她设计他爱上她。
她有恃无恐地描绘他的鼻形。“只要你不心疼就好,我让你打到死都行。”
“你喔!”他很想对她发火,可是气升不上来地直想笑。“我把你笼得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是你吧!谁能比你更狂妄自大。”小巫难与大巫较劲。
“看样子你打算赖皮到底,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喽?”迟早他会绑她上礼堂,在他被惹毛的时候。
“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黏在一起。”相处久了,口水中的甜度会互濡。
表情一柔的夏维森揽着她的腰,“我该拿你怎么办?打不得、骂不了,连生气都无力。”
“那就好好爱我,反正我很闲。”她俏皮的道,为米虫生涯打了一场胜仗。
“就你说得出口,不害躁。”他轻声一笑,笼溺的眼中有着深情。
“谁叫你爱我。”是他宠坏了她,让她也变得有点自大。“啊!咱们是不是搞砸活饵行动?”
买衣服买到手软,她都忘了此行真正的用意,一有时间坐就绝对不走。
“他来过了。”他说得淡漠,好象蚊子还没盯到他就被打死了。
“几时?我怎么不知情?”他们两个都没事,该不会他看错了吧!
“让你知道他还混什么,立志当米虫的你除了吃和睡是不怎么用到脑。”他取笑她的后知后觉。
说的也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你去管,与我无关。“他被抓起来了吗?”
她突然怀念起诗歌的悠扬柔美,一首首已琅琅上口的诗句就这样轻轻的哼了起来。
“没那么容易,他相当狡猾又聪明,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得煞费苦心。”
双手环着她的腰轻晃,光是看她恬静的面容就让他有种满足感,所有的血腥和污浊经由她的明眸洗涤,如云纯白无垢不再有负担,轻飘飘地直达天际。
他本意就不是要逮到人,因此明知身后跟着一堆人,楚得决计不会现身,仍然招摇过市地为她添购日常用品。
他觉得把钱砸在她身上是件快乐的事,她要当米虫就由她去,反正他供得起。
小小的米虫能吃掉几粒米,逛个街都呼天抢地的大喊脚软,她能浪费的有限,反倒是他一心要娇宠她,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浓缩成一小片送给她。
他温柔的笑着,静静地听她唱赞美主的诗歌,心头出奇的平静祥和,他是该感谢主将她带到他面前,让他此生不留遗憾,懂得去爱一个人。
他的女人。
“夏维森,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异常的不安感中止了她的歌声。
“你这颗小脑袋只要想着爱我就好,其它事我来承担。”他轻扣她前额,笑话她的多心。
“霸道,可是我爱你的专制。”也许真是她想太多,有他在哪会发生事情,鬼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