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虽不知柳如梦因何事生气,却也陪着小心的在门外说道:“大少奶奶,奴才刚才下楼之时,见到顾家大小姐与一位姓蒙的男子颇为熟稔的在二楼谈话,此刻人已经去了三楼的淘沙雅间。”
你确定没看错?
张博说完此话之后,却听得里头安静了片刻之后,门扉也随之打开。
阴沉着一张脸的柳如梦从屋内走出,站在了门口,身后随着之人除了张宜山之外,另一位竟是城中花名远播的花魁娘子紫月。
只见此时的紫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与柳如梦阴沉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再看那紫月不时扫向柳如梦的眸光中隐含笑意,俨然一副坐看好戏的架势。
“张博,你确定没看错?又或者,会是那顾春歌为了充面子,找人来演戏的?”柳如梦再度问道。
“不会。奴才在一旁听得真切,那二人的态度不似装出来的,确实是早已相熟之人熟人。”张博答道。
“你可知她们来此有何目的?”
“不知。”张博说着微微低下头。
“废物。”柳如梦冷冷一哼道。骂得张博低下了头路。
恰在此时,一个张府的护院匆忙赶来,在张博耳中嘀咕几句后,却见原本低着头的张博忽然将头抬起,脸上难言讶异之色。
“什么事?”柳如梦眉头一皱,问道。
“回禀大少奶奶,派出去的人回报说,这顾家老夫人今日正式对外宣布,在二少爷顾春未归之前,由顾大小姐正式执掌顾家的一切,她的决定就是顾家上下的决定,任何人不得违背。”张博忙回答道。
“哦,还有此事。”柳如梦眉梢微挑,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瞥向了紫月的身上,淡淡的说道:“伊舞妹妹,这顾家既然已经由顾大小姐暂为当家,说不得这位大小姐在见到你之后,会对你另眼相看,允了之前的亲事。从此后,你就不必再抛头露面了。”
被唤作伊舞的紫月唇角微微一勾,带着一抹讽笑道:“怕只怕人家大小姐根本就看不上我,让你的如意算盘,落个空。”
“落不落空,也要见过人才知道。”柳如梦说完此话,也不多言,转身朝着楼下走去。随行而来的伊舞与张宜山,即便不愿,也只能随着走一遭。
钱总管来了
淘沙雅间——
“顾小姐……”蒋衡话才开口,便听得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转而问道:“何人?”
“顾府总管钱毅,不知我家小姐可在雅间之内?”钱总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得春歌忙开了口。
“钱总管请进,我在里头。”春歌答道。
随着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却见钱总管满面欣喜的入了门,朝着春歌躬身行礼后,开口说道:“小姐,今日夫人已经对外宣布,在二少爷未归之前,顾家上下的一切由小姐您决定,您的决定就代表着顾家上下的意思。”
“咦,祖母何以如此着急宣布此事?”春歌眉头微蹙低声轻语道。
“小姐,老夫人之所以如此,也是担心小姐在外头吃了亏。唯有给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说话权利,想来有些人也会看着顾家的面子,不至于将事情做得太过。”钱总管答道。
“唉,老祖母她……”春歌轻叹一声,已经接受了如今的身份,随即接着说道:“唉,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那就不提此事。反倒是钱总管你不会怪我丢下你一人,昨日就来了城里吧。”
“小姐先行一步自然尤其有用,请恕老奴妄言问一句,这位爷是不是与小姐昨日之行有关?”钱总管说着,一双眼眸望向了蒙放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正在揣测着他的身份。
“钱总管果然厉害,一猜就中。没错,你眼前这位是蒙放蒙爷,乃是古公子一位故交。在回来之前,古公子与我说,若是遇上麻烦,可以去找蒙爷。此次万芳斋的事情,我与蒙爷说了一遍后,未免节外生枝,就让蒙爷以顾家一位故交的身份来此助我一臂之力,若是待会有人追问蒙爷的身份,还请钱总管莫要露了馅呀。”春歌笑望着蒋衡,对钱总管如此介绍道。
“小姐的意思老奴不懂,蒙爷已经许久不曾来家中拜访,待到今日之事过后,小姐可一定要让蒙爷回家一趟,见见老夫人她老人家。毕竟,老夫人以往可是最疼蒙爷的。一旦见到蒙爷来此,定然会很高兴的。”
柳如梦造访
钱总管一脸认真的回答,听得春歌等人不由在暗中竖起大拇指,暗叹这位老管家的演技,可真不是盖的。
正当钱管家说完此话后不久,却听得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张博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顾小姐,我家大少奶奶,二爷与伊舞小姐求见。”
伊舞?那个张家准备嫁给二哥为妾的小姐?春歌眉梢一挑,突然来了兴趣,朝身旁的林安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林安领命上前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口以柳如梦为首站了三个人,张博本人却侯在一旁,低着头,弯着腰,一副目不斜视的卑微姿态立在一旁。
“妹妹真是好本事,年纪轻轻就成了顾家的当家,连姐姐我都忍不住佩服你呀。”柳如梦巧笑着入了屋子,仿佛放了之前入门时的不快,显得异常热络,就连称呼也从之前的‘嫂嫂’改成了姐姐,这变化不可谓不快。
“姐姐哪里的话,对于此事,我也是刚刚知道。可没想到,姐姐的消息比妹妹还要灵通呀。”春歌笑着起了身,将柳如梦闪人请到了屋内的雅座前,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茶水,取代了春歌与蒋衡之前喝的茶水。
“妹妹试试这花茶,那可是我费了不少功夫弄来的上品茶叶,味道颇为清香淡雅。我嫌这万芳斋没什么好茶,特意命人准备的。”柳如梦脸上漾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相较于柳如梦的得意,春歌等人的脸色反倒是有几分怪异。即便如此,春歌还是捧起茶杯轻茗了一口,一下便喝出这上品花茶的出处,俨然便是她曾经送去凤阳城孔尚文府上的花茶。没想到这柳如梦居然有本事取得一些,倒是小瞧了她。
“好茶。”春歌喝了一口后,如此赞道。
“若是妹妹喜欢,我立刻让人给您送一些过来留着慢慢品尝。”
“多谢姐姐的好意。我想姐姐此番前来,应该不是为了与我品茶,恐怕是另有事情要说,对吗?”春歌说着一双美眸直视着柳如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重提纳妾之事
“难怪妹妹能够让老夫人委以重托,的确心思玲珑。没错,我此行前来却是有一件事情与妹妹相商。”柳如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言不讳道。
“哦,愿闻其详。”春歌老神在在的淡然一笑。
“想来妹妹一定早有所闻,我张家有意让一位妹子嫁过去给二少为妾的事情吧。”柳如梦问道。
“略有所闻。”
“上次我也曾亲自登门到访,只可惜老夫人不同意,还因此动了肝火。为此事,我回到家中还被家翁训诫了一顿,以至于一个多月了,也不敢再提起此事。如今忽闻妹妹当了顾家家主,想来对于自己的哥哥纳妾之事,应当做得主。就不知妹妹的意思,又是如何?”柳如梦凝望着春歌如此说道。
“二哥的事情,我没有资格插手。”春歌淡淡的答道,明摆着不愿纠缠于此事。
“妹妹莫要心急着拒绝,不如先见见我这位妹子先,看她是否有资格与二少匹配。”柳如梦不在意春歌的态度冷淡,却是一反常态的热情。
“伊舞,你也过来与顾小姐打声招呼。”柳如梦见张伊舞一点默契都没有,不禁冷了嗓音,如此喊道。
张伊舞听得柳如梦如此一说,方才缓缓起身,朝着春歌微微行礼道:“张伊舞见过顾小姐。”说着却见张伊舞抬起那双魅惑的眼眸打量着春歌,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伊舞小姐毋须如此客气,直接唤我春歌便可。”春歌打量着眼前这位张家的伊舞小姐,却见这位小姐虽然仅有十四岁,可是那身形却已是玲珑有致,不输于那些已然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更何况,眼前的张伊舞拥有着一张更甚于九娘的美艳容颜,举手投足间,毋须刻意便已是风情万种。
在春歌打量着张伊舞之时,一旁的蒋衡不禁皱了皱眉头,用着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不知伊舞小姐可知尹临城中有位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她叫做紫月。在下忽见伊舞小姐时,就仿佛看见了紫月姑娘,毕竟你们二人长得太过相似,若有冒犯,还望小姐莫要见怪。”
张伊舞
蒋衡此话一出,除了张伊舞之外的所有张家人都变了脸色,就连柳如梦脸上的笑意也因此僵硬了。
“呵呵,不知这位爷如何称呼?”张伊舞掩嘴轻笑道。
“蒙放,顾家旧交之子。”蒋衡朗声而道。
“原来是蒙爷,却不知蒙爷是如何得知紫月之名呢?”张伊舞笑着问道。
“曾有一面之缘,却不曾相谈过。”蒋衡答道。
“原来如此,那怪我思来想去也不曾想起曾经见过您,没想到仅是一面之缘,蒙爷就将紫月记下,这可真是紫月的荣幸呀。”张伊舞掩嘴轻笑着说道,却无疑告知众人一件事。
这尹临城的花魁娘子紫月便是张家的小姐张伊舞,而张家居然还允许她作出这等在世家中等同于伤风败俗的事情。
望着有此身份的张伊舞,春歌心头也多少明白为何张家会让这样一个女儿作为妾侍嫁入张家,即便她美艳如花也不例外。
不过,更令春歌好奇的却是张伊舞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以及对那柳如梦的挑衅行为,难道她就不担心因此给自己带来悲惨的下场?又或者她有什么连张家都不得不顾忌的把柄在手?
无论何种原因,这张伊舞是彻彻底底的勾起了春歌的好奇心。
“够了。你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废话少说。”柳如梦冷喝一声,明摆着对张伊舞那如同风尘女子的行为已是忍无可忍。
面对柳如梦的怒火,张伊舞仅是淡淡一笑,朝着蒋衡微微行礼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柳如梦见张伊舞乖乖回自己的座位,心头的怒火方才稍稍压下,朝着一旁的春歌,露出一丝略带僵硬的笑容说道:“妹妹莫要介意,伊舞性子比较爱开玩笑。绝非那所谓的青楼女子。”
柳如梦的解释无疑引得一旁的张伊舞冷冷一笑。
“我也觉的伊舞小姐如此落落大方之人,怎会是青楼女子。想必我那为蒙大哥亦是花了眼,见到长得如此美艳的女子,就容易错认了去。”春歌打着哈哈顺着柳如梦的意思说下去。
这嫁妆,份量不小呀
“既然妹妹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不如,咱们还是先说说伊舞与二少的亲事,你意下如何?”柳如梦轻声问道。
“这事嘛……”春歌话音微微一顿,刻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柳如梦的胃口后,方才摇了摇头道:“俗话说,这长兄如父,我又怎能做这代父允亲的事呢?”
“妹妹先别急着拒绝呀,你不如听听这陪嫁的嫁妆满不满意,再来决定也不迟呀。”柳如梦连忙如此说道。
“哦,听姐姐的意思,这份嫁妆看似不小呀。”春歌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知妹妹对于万芳斋,感觉如何?”柳如梦淡笑着说道。
“万芳斋?”春歌眼帘半敛,态度轻缓的说道:“难道张家要以这万芳斋作为嫁妆不成?这可是大手笔呀,看来张家对于伊舞小姐是疼得紧呀。”
“妹妹真爱说笑,其实,我们是准备将万芳斋五成的所有权作为伊舞的嫁妆,要知这万芳斋可是一处聚宝盆,即便是五成,一年下来亦是有不下于十万两白银的收益。当然,这也要看做的什么买卖。若仅是普通的饭馆生意,一年辛苦下来,也不过几万两收益,自然无法与我张家的买卖比较。”柳如梦自以为是的解释道,说到钱的时候,刻意将十万两三字咬得格外重,生怕春歌注意不到一般。
“听你如此一说,这份嫁妆的份量还真是不轻。”春歌笑了笑,转而说道:“只是,这万芳斋既然如此好,想得到的人,自然不少,你就如此确定,万芳斋回到张家的手中。”
“那当然。”柳如梦自信满满的接着说道:“凭借我张家的实力,若是还拿不下一个万芳斋?”
“若是,我也对这万芳斋感兴趣呢?”春歌笑问道。
“你?”柳如梦先是一愣,转而笑道:“若是换作以往的顾家,说不定倒是可能拿的下这处万芳斋,只可惜,即便你此刻已经是顾家的当家,也没办法那处如此多的银子。这个想法说说也就罢了,还望妹妹莫要当真,免得丢了脸面,可就不好了。”
气的就是她
对于柳如梦意有所指的轻蔑态度,春歌呵呵一笑,答道:“这万芳斋是个好地方,即便是动了念头也没啥好笑的,更何况最终它将花落谁家,咱们拭目以待岂非更好?”
春歌的话音方才落下,柳如梦的脸色就变了三变,最终还是未能变回原本的笑脸,沉着脸色问道:“听你的意思,是准备与我张家抢这万芳斋咯。”
“确有此意。”春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补充说道:“不但如此,对于你们家提出的婚事,我的意思和老祖母的一样,还请张大少奶奶莫要白费心机了。顾家只是一个小家族,可供不起您摆下的这尊佛。”
“你……”柳如梦霍得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春歌的鼻子,气得不轻,“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少奶奶此话可就说得有失公允了,我顾家只是小户人家,无法消受您的美意,只能婉言相拒,怎就成了想要吃罚酒的人呢?”春歌凉凉的说道,直接让本就气愤的柳如梦将那张脸涨得通红一片,呼哧呼哧的吸着空气,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春歌,这门亲事你到底是答不答应?”柳如梦平复着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
“还是那个意思,这件亲事,咱们顾家高攀不上。”
“好,好,好。”柳如梦连说三个好字,却看不出一丝好来,最终带着余怒甩袖离去。待到柳如梦离开房间之后,却见张伊舞站在房门口回头朝春歌淡淡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女人如此生气,没想到顾小姐在气人的方面,居然连伊舞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听得张伊舞如此一说,春歌的脑海中不由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随即笑了笑说道:“伊舞小姐也不差呀,最起码,我气的不过是一个柳如梦,哪比得过你气得是整个张家。”
“咯咯,谁让那些人的确太可恶,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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