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听着上官溯说的一切,暮然发现,以往的自己的确有几分钻牛尖间,一直计较着这些本就毋须计较的东西。
无论是夜的帮助,还是季夜又或是后来才认识的白泽,自己也多少受过他们的照顾,也间接盛了他们恩情。
只是,她总是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之间是朋友,而朋友便是有难之时给予帮助之人,兴许她此刻还没有能力帮到他们什么,但是却没人可以肯定,以后不行。
想通了这些之后,春歌只觉得一直压着内心的负担在此刻瞬间消失了,就连眼前也不再是晦暗不明,反倒是出现一丝阳光,心中似乎再也不会有迷惑的感觉。
初入朝堂,议政殿
只见她脸上忽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朝着上官溯行礼道:“祖父的教诲,春歌定当铭记于心。”
见春歌如此神情,上官溯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随即柔了目光,望着她说道:“你能够想明白就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就当个得道者又有何关系呢?”
“祖父教训得是。”春歌虚心的应道。
“夜王,老夫有个请求。”上官溯突然抬头望着季夜如此说道。
“请说。”季夜应道。
“往后这丫头若是做错什么事情,还望你能够在一旁多多提点,免得她做错事还不自知,害了自己的同时还累了别人。”上官溯突然如此说道,总给人一种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请放心,我会的。”季夜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道。
“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叫他们都进来吧。也是时候上朝了。”上官溯道。
按照上官溯的吩咐,一切又回到了初时的模样,上官昀虽然嫉妒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问。
卯时方至,随着太监的一声唱喊之后,文武百官开始陆续入了议政殿。
新科中举之人,在未曾得到旨意之前,都是不得踏入议政殿之内的,因此,他们只能在外候着,直至宣读之后方可入殿。
而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随着皇上召见的旨意下达之后,包括春歌在内,攻击一百零八位举子陆陆续续进入了大殿,分列三排,以前三甲之人为首,朝着落座大殿威武的年轻帝王晋韶华行跪拜礼。
此时的晋韶华的面容已经并非晋王府初见他时如同三十几岁的大叔级模样,而是一个颇为年轻,却不失一国之君该有的霸气的威武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下跪行礼。
“平身!”龙椅之上,一身龙袍的晋韶华微微抬手说道。
“谢主隆恩!”一百零八人的齐声应答,声若振雷的回荡在议政大殿之中,令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振。
任命
“顺德,宣旨吧!”晋韶华朝身旁的太监如此说道。
“遵旨!”总管太监李顺德行礼之后,一旁的小太监,手捧着盛装着圣旨托盘走上前来,却见他一脸肃穆的拿起圣旨,站在高台之上,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随着李顺德的宣读,从此次科举的第四名开始念起,按照朝中所需,在适当的需求位置,将排名较前之人安排进去。
待到五十名之后的举子,也不过是念了其名字,在众人面前露脸之后,以候补的形式,退出了议政殿。
“第一百零八名,左丘明,候旨!”念至此,李顺德收起了手中的圣旨,放回托盘之上,退到了一旁。
而在念完自己名字后的左丘铭,也在略有一丝灰心的轻叹后,离开了议政殿。此时的大殿中,仅剩下前三甲的三人。
“冯一宇,探花,任七品翰林院检讨。”晋韶华朗声说道。
“臣,冯一宇谢主隆恩。”探花冯一宇谢恩之后,自有早已侯在一旁的太监送上朝服,领他去偏厅替换。
“孙空鸣,榜眼,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臣,孙空鸣谢主隆恩。”榜眼孙空鸣谢恩之后,也如同冯一宇那般离开了朝堂。
朝堂之上,此刻便剩下了身为状元的春歌,等待着晋韶华可能会册封的官职,只是,当她与诸位大臣们皆在等候着晋韶华的下文之时,却见他召来李顺德,在他耳边低于几句后,起身离去。
“退朝!”李顺德上前宣旨退朝,随后在诸多大臣不解的眸光下,朝春歌唤道:“状元郎,皇上有请,请随杂家走一遭吧。”
对于满怀期待着春歌会有怎样册封的大臣而言,结果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相较于那些大臣,上官溯与朝中几位大臣反倒是一脸淡定的在李顺德宣布退朝之后离去。
站在前列位置,如今已经是夜王爷的季夜,此刻却望着春歌离去的方向,沉默片刻之后,随即跟了上去。
心情,难以平复
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人胆敢拦着他的去路,只是做着属于自己的份内之事。
“你没有皇上的宣召就这般跟来,没问题吗?”春歌扫了一眼,与自己并排而行的季夜,直视着前方带路的李顺德,轻声问道。
“这便是身为王爷的好处,进宫也不需要特别的召见,随时都可以自由进出。当然,有些后宫之地,还是不能乱闯罢了。”季夜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出口的话语夹着几分玩笑的味道。
“你这个家伙,难道就不担心皇上怪罪吗?”春歌无奈的轻叹道。
“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我会跟上来,你没看到李顺德都不曾说什么吗?由此可见,我那位皇帝叔叔早就已经跟他交代过了,你就放心好了。”
听了季夜如此一说,春歌方才忆起,若是按照辈分而言,晋韶华的确是季夜的叔叔,即便二人年纪相差无几,可这辈分却是实实在在。
“状元郎,夜王,请稍等片刻,奴才前去通报一声。”兴许是因为季夜的随同,连带着这位总管太监的态度也变得恭敬多了,连带着春歌也受到了一丝尊敬。
待到李顺德入了院子之后,春歌方才发现,在与季夜交谈的时间中,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远。
片刻之后,李顺德从院中进来,并且带走了一群随侍的宫女太监。
“二位请入内,皇上在院中,若有需要只需唤一声,奴才便会立即出现。”李顺德如此说道,退到了院门口一旁,让出一条让二人通行的道路。
“走吧。”季夜拍了拍春歌的肩膀,率先走在了前头。
入了这处无名的院子后,春歌很快就见到了依旧一身龙袍在身的晋韶华,居然独自一人坐在石桌前,亲手冲泡着茶水。
“你们来了,作吧。”晋韶华头也微抬的伸手一摆,示意二人落座石桌的一旁,为二人递上亲手冲泡的茶水。
春歌望着那套茶具,以及一旁放着的百纳盒,脸上虽然依旧维持着平静,心中却已经微微有了一些异样。
会是她希望的那样吗?
一旁的季夜望了一眼眼前的茶居,再抬眸望了一眼春歌,随即低下头,饮了一口晋韶华亲自冲泡的茶水,入口之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顿时溢满口腔,随着茶水滑入腹中之时,突然觉得原本因为夏日暑气的缘故,而有些闷闷的胸口,突然有所舒缓。
“此茶名为烟雨,如同三月的清水一般带给人一种清凉的滋味,这个时节品它,最是合适不过。”晋韶华说着,轻茗了一口,放下了茶杯,忽而抬眸望着春歌问道:“月行,你怎么不喝?难道是嫌朕泡茶的功夫不到家?”
“臣不敢,只是,有些不解皇上您突然唤微臣来此,难不成仅是为了饮茶?”春歌望着手中的茶杯如此说道。
“别急,等你喝过此茶之后,朕再告知你其中缘由。”晋韶华淡笑着说道。
春歌见晋韶华都如此说,也不再犹豫,将茶杯凑到唇边微微饮了一口这茶水,原本微皱的眉头不由舒展,转而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这个茶……”春歌望着手中的茶杯欲言又止。
“看得出,爱卿对于颇得太后喜爱的花茶也并非一无所知呀。”晋韶华突然笑着又再度饮了一口茶水,在春歌的注视下缓缓开了口道:“想来爱卿已经听襄夜说了朕的一些打算了吧。”
“是的。”春歌点了点头道,心中不禁猜测着晋韶华是否是知道了顾家的惨案之后,决定让她着手调查,将柳墨白幕后指使的证据找出来,治他之罪。
如此的猜测,不禁令她的心微微颤抖着,带着几分期待的望着晋韶华。
“此茶并非出自柳家的花茶,却更甚于如今柳家出产的花茶。这些茶叶的名字也与数月前突然崛起的一个家族有关。不过,当朕准备去查一查这个家族之时,查到的却是一个名字以及一堆空壳,没有任何收获。”晋韶华话音微微一顿,忽而站起身来,“月行,朕曾有耳闻,这花茶本就属于古家所有,因为柳家的逼迫,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此茶。当时负责处理此事的便是柳墨白。”
不得随意泄露的身份
“皇上,您的意思是……”不知为何,春歌竟有几分期待晋韶华是派她查明此事,然后可以借此将顾家血案之事,翻出来,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
“呵呵,看来,是朕说得有些多了,以至于引起你的一些误会。还是长话短说吧。朕要你查探柳墨白与沧海阁的关系,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让你找到当初制茶的家族,从他们手中求得一份极品花茶,如此一来,你们才有机会前往明年二月初一,沧海阁举行的祭神大典,若是柳家或者柳墨白与沧海阁有所关联,这祭神大典,他们就不得不亲自前往,如此一来,唯有混入其中,才有利于你们找出他们与沧海阁有关联的有力证据。”晋韶华道。
“皇上,微臣有个疑惑,不知可否得到解答?”
“但说无妨。”晋韶华应道。
“不知皇上与这沧海阁是敌是友?”春歌问道。
“沧海阁只是一个江湖门派,朕是一国之君,不存在敌友之分。只不过,凡是朝中之臣,若是与江湖门派牵涉太深,却是不允许之事。”晋韶华答道。
听得晋韶华如此一说,春歌反倒是沉默了。
是呀,若是身为朝廷命官,尤其是朝中重臣,一旦与江湖门派牵扯太深,势必会有连身为国君的晋韶华都无法掌控的事情。
若以他的立场而言,此事的确不能轻视。
“微臣明白了。却不知皇上您准备让臣以什么身份前往无尽涯,又当如何处理调查的事情呢?”春歌沉默片刻后,如此问道。
“朕会给你一道圣旨,却不会当众宣布你钦差的身份,此身份若是没有任何必要之时,朕不希望有人知道朕给你安排的身份。至于如何处理此事,你可以自行斟酌。只要你能够在明年二月初一到达沧海阁,完成朕交代的任务,就已足矣。”晋韶华说着从一旁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了春歌的面前。
春歌望着眼前这个刻着皇家徽章的锦盒,犹豫片刻之后,当着晋韶华与季夜的面,将这个木盒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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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安排
只见锦盒之中,置放着一块正面刻着代天巡狩四个字,背面是皇族徽章令牌,另外还有一道折叠成四方形,盖了玉玺红印的圣旨,圣旨上头亦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她被册封钦差的旨意。
“襄夜会与你同行,同去无尽涯临近的侨城。正巧管辖侨城的府尹上书,屡次派往那处的官员,每次都上任不足三个月便会离奇死去。朕安排你们二人前往那处调查此事,再以此身份为掩护,一来调查官员离奇之死的缘由,二来寻访到在那处地方的古家之人,觅得极品花茶的线索,务必在沧海阁祭神大典之日赶到,你们二人可清楚了?”晋韶华一脸严肃的问着二人。
“皇上,请恕微臣冒昧问一句,若是臣与夜王爷去了沧海阁,那无止水又该由谁来取?”春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晋韶华的表情变化,却见他并未因为她这句询问而生气,反倒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回望着她。
“月行,你弟弟锦文的事情,朕既然答应过你,就定然不会忘记。至于取无止水的人选,朕也早已想好。那人便是你之前的学生,襄烙。朕可是知道襄烙对你颇是尊重,对锦文亦是如此,想来交给他处理。你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不知,这样的答复,能够令你安心的为朕办事呢?”
听得晋韶华居然将前往禁地的机会从季夜那里转给了晋襄烙,春歌也不禁有些意外。
至于他所说的放心与否,她更是不担心,只是不希望错过了,能够尽快医治锦文的时间,方才会冒昧询问。
对于晋襄烙,她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只要他知道,那无止水是让锦文恢复光明的必需品,他是绝对会为她拿到手,并且护好它的。
“谢主隆恩!”春歌忙起身朝着晋韶华行了跪拜的大礼,真心的感谢他如此帮她。
“起来吧。无止水的事情,是朕当初给你的承诺,你毋须过于在意。反倒是,朕在未曾与你协商的情况下,肆意安排了此次事情,更别提此行说不得还会遭遇生命危险,为此,朕还要先对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稍有隐瞒
身为一国之君的晋韶华说至此,居然朝着春歌微微鞠躬,足可见他是诚心为之前的先斩后奏之举,诚心道歉。
面对晋韶华如此的举动,春歌只能轻轻错开身子,不愿接受他的行礼,毕竟,让一国之君放下面子,为自己之前所做之事赔礼道歉,已经是难能可贵之事。
即便她初时再如何不满,此时心中的不满也因为他这一举动而烟消云散。
只见春歌走到一旁,开口说道:“此事是臣自愿应下之事,陛下也毋须如此。更何况,这些年来,因为某些原因,臣都未曾好好看一看这片江山风景,此次反倒是借了的光,有此机会。臣说谢谢还来不及,又怎能当得陛下如此大礼。另外,微臣此次远行,归期难料,还望陛下能够代为照顾舍弟,至于日后取得无止水之时,臣会与友人联系,届时便以此物为信物,还望陛下能够转交对方。”
春歌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已然过世的老王爷曾经交给她的一方印鉴,引得在场的二人,眸光微闪,不禁对视一眼。
“此物作为信物还是算了,不如这样吧,若是你见到你的那位友人,而无止水又已经准备妥当时,就以这半块玉佩作为信物,前来索取吧。”晋襄烙说着从腰间扯下自己的腰佩,将手指置放在玉佩边缘,轻轻一按,再轻扯几下绳索之后,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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