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下她的额头。“有什么好好奇的。”
“将心比心,如果我前男友来找我,你就不好奇?”她反问。
他笑道:“不好奇。”
“骗人。”她才不信。“那……那个……你……你你……”
“结巴了?”他笑出声。
“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对她……还有感觉吗?”她不想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但又忍不住要问。
以前没话题切入,所以不敢探问他的恋爱史,好不容易现在时机适合,若是错过,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吃醋了?”他忍不住调侃。
她瞪他一眼,脸蛋微红。“臭美,我是好奇。”
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与脸蛋,眼中噙着笑。
她再三强调。“我真的只是好奇,我的心眼没那么小。”
“阿维,你朋友来了吗?”阿宏从外头进来。
“来了,等一下会过来check in。”
“这个送他们,特大号水梨。”阿宏献宝地拿出四颗巨无霸水梨,比一般的要大上两倍。“看这个,双胞胎。”他指着其中一个像心型的水梨。
“给我。”秋月过来抢。
阿宏笑着举高手。“不行,我要给阿娟,她现在一人吃两人补。”
“阿娟姐说你给她吃太多了,脸胖了好几圈。”她立刻道。“孕妇也是要适中,胖太多不好。”
阿宏笑道:“要吃就说,还牵拖阿娟干么?”他把梨子给她。
“我才没牵拖,孕妇真的不能吃太多……”
她还没说完,隔壁餐厅的员工过来通知冷气好像有点问题,偏偏简明伦今天不在,阿宏只得过去处理。
秋月与萧旭维随口说了几件阿宏跟阿娟的趣事,没多久,胡瑞丰来办理住房登记。秋月原以为会看到郑庭竹,可惜来的只有胡瑞丰。
办好登记手续后,两人到外头随意走走。
胡瑞丰赶忙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一再强调自己不是故意隐瞒他。
“庭竹到出发前一天晚上,确定要来,而且是跟我妹讲,我今天中午去接人的时候才知道,那时候都已经在车上了,当着她的面我不好跟你打招呼。”
萧旭维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又不是什么大事,怕我当场走人?”
“我知道你不会。”胡瑞丰叹气。“只是怕气氛太僵,刚刚庭竹也不高兴,好像我们算计她。我确定我没有,我老妹我就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妹鬼灵精一个。”
萧旭维点点有,没说什么。
胡瑞丰顺势转了话题。“你气色看起来不错。”他回来前清瘦苍白,眉宇之间藏着阴郁之气,如今却是眉目清朗、精神饱满,身材结实不少,肤色也比之前黑了点。
“我妈一天到晚煮东西帮我补身体。”他微笑说道。
“妈妈都一个样,只要回家就开始喂东西,把小孩当猪养。”胡瑞丰立刻道。
“车祸的事还在碎碎念吗?”
他点头,“现在好多了,刚回来几乎天天骂。”
“当初就跟你说还是通知家人比较好,你偏不要。”胡瑞丰幸灾乐祸。
“自然产先苦后甘,你偏要选剖腹产先甘后苦,怪不得别人。”
萧旭维受不了地摇头。“什么烂比喻。”
“你没文学细胞啦!”
萧旭维挑眉。“不要侮辱文学了你。”
胡瑞丰大笑着腿了下他的肩膀,闲聊起台北友人的现况,谁谁谁出包,某某某调到哪家医院,XXX被甩了……
不过离开三个月,发生了不少事,胡瑞丰讲得口沫横飞,萧旭维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话,思忖着再过几年,或许与台北的朋友都不会有什么联络了。
他难免有些感慨,不过人生就是如此,到了新地方认识新朋友,除非就此停歇,否则一旦离开,所有的人事物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褪色,连回忆也是如此。
“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胡瑞丰停下脚步。
萧旭维疑惑地挑起眉。“什么事?”
“你刚刚看到庭竹有什么感觉?”他认真地问。
“你到底搞什么——”
“你先回答我。”
“惊讶。”萧旭维皱了下眉头。
“没别的了?”胡瑞丰挑眉。
他斜睨一眼,“没有,你再不讲清楚我现在就走。”
“我没恶意,是怕你要面子,如果你还有感觉,可以趁这个机会复合——”
“你吃饱太闲。”萧旭维没好气道。“我开始怀疑你刚刚说不知道是假的吧。”
胡瑞丰忙到:“真的没骗你啦,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庭竹要来,不过既然阴错阳差弄成这样就表示有缘分,分开三个多月,你都没想过要复合?”
萧旭维揉揉眉心,忍着脾气说道:“你要不要照一下脑部电脑断层,说不定有长瘤。我们分手一年多了,不是三个月。”
见他似要发火,胡瑞丰赶紧道:“我知道你们分手一年多,只是在台北的时候你们偶尔会见到面,但这三个月是完全没看见对方……”
“所以?”
“不是说小别胜新婚、思念总在分手后……”
“你参加文艺班是不是?”萧旭维瞪他一眼。
胡瑞丰讪笑道:“是我老妹说的,其实不只她,有不少人都以为你们会复合,只是拉不下脸。你记不记得出车祸那几个月,想当和事佬跟红娘的还不少。”
萧旭维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庭竹都被说动了,你偏不点头,弄得她没面子,还摆臭脸给想拉线的人,把劝和的人都损了一遍。”
“你们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他冷厉地瞄他一眼。
萧旭维平时和气,生起气来眼神都能杀人。
“你就是这种态度弄得庭竹没面子,我们也是好心,毕竟你们又不是因为第三者什么分手的,庭竹只是心里没安全感,你好好哄几句,她说不定就跟你——”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萧旭维直接打断他的话,再听下去只怕自己会揍他一拳。
“回南部——”胡瑞丰的话戛然而止,双眼瞪如丰眼,一副被鬼吓到的表情。
本来已濒临发火的萧旭维见他如此惊恐,笑了起来。
“你……开玩笑……”
“我不会开这种玩笑,刚刚在柜台帮你办登记的人就是。”他直言。
刚刚在柜台……胡瑞丰张大嘴,更惊恐了……
“你……诱拐高中生?”
话毕,大腿中了一脚,胡瑞丰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萧旭维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朋友呢?”秋月看他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问道:“你在生气?”他好像刚寻仇回来。
“没有。”他冷着一张脸。
“吃水梨。”她推了下盘子。“很甜喔,还可以降火气。”
他走进柜台坐到她身边,审思地看着她。今天她带了个紫色发箍,边边缀着两朵小小的花朵,白色T恤上印着薰衣草,下半身是米黄色的七分裤跟运动鞋,洋溢青春气息。
她看起很年轻,不管年龄还是外表,毕竟才二十三……
“你干么盯着我?”她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他拿起水梨咬了一口。
“发生什么事?”她追问。“你们吵架了?”她一脸好奇。
“没事……”
“骗人。”她斜睨道:“要诚实、诚实。”她用拳头敲着桌面。
她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轻笑。
“我们说好的。”她一脸真挚。自食恶果了吧你!
第9章(2)
他敲了下她的额头。“说谎跟不说是有差别的。”
她眯起眼,不满道:“我觉得没差别……”
“先告诉我你跟王蔷的秘密协定。”他轻松驳回。
她一时语塞,忿忿道:“老奸巨猾。”
他微笑地摩挲她柔软的头发。“我告诉瑞丰你是我女朋友,他很讶异。”
从他口中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心里一阵窃喜,脸上泛起红晕。“为什么讶异?”她故作平淡地问。
“他以为你是高中生。”
他无奈的表情让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哈——”
秋月忍不住拿镜子出来左照右照,臭美道:“你的确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补眼睛厚!”
他瞥她一眼,忽然起身把她整个人抱起来,作势要丢到柜台外。秋月尖叫出声。“你干么——”她紧抓住他的脖子。
换他猖狂而笑。“怕了?”
“怕、怕。”她赶紧点头。“怕老先生双手没力把我摔下来。”她搂紧他的脖子好笑。
他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捉弄回来,阿宏从隔壁洋食餐厅回来,惊道:“这里是民宿不是色情宾馆,你们也拜托一下,门面很重要,被客人看到以为我们有在做黑的。”
萧旭维放下尴尬脸红的秋月,见她慌张地摸头发又拉衣服的,眼中的笑意不断加深,其实他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都快三十了还做出高中情侣才会做的事。
“虽然我是过来人,但是你们要克制——”
“铃……铃……”
电话声解决了秋月的尴尬,她飞快拿起话筒,报上自家民宿,阿宏取笑地走过来拍拍萧旭维的肩,说了几句调侃的话。
这时,胡瑞丰跛着脚走进来,一边抱怨。“你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
阿宏转头看他。“裤子怎么脏脏的,摔倒了吗?”
“没事。”胡瑞丰扯出一抹笑,推了下鼻头上的眼镜。
萧旭维淡然地替两人引见,仿佛胡瑞丰裤子上的脏污跟自己已无关,恰巧胡怡萱与郑庭竹也在此时过来,他一并介绍。
正在讲电话的秋月专注盯着郑庭竹,她大概一百六十左右;穿着衬衫牛仔裤,纤瘦白皙,及肩长发中分,五官秀气、眼神锐利,有老师的气质。她没主动跟萧旭维讲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淡淡的。
当她偷看郑庭竹时,胡瑞丰则在观察她。听她说电话的声音跟语调,好像是满活泼的人,外表看起来二十岁上下,刚刚他说高中生时被踢了一脚,想来萧旭维不会做出残害国家民族幼苗的事,那应该是大学生了。
真的是女朋友吗?还是因为不耐烦他老想当和事佬,故意骗他的……嗯,应该不会吧,萧旭维不是这种人……
“哥,你干么一直看人家?”胡怡萱推了下老哥的肩膀。
胡瑞丰回过神,发现人家都在看他,他瞪了妹妹一眼。“我——”
“难不成是对我们秋月有意思,哈哈……她已经名花有主了。”阿宏开玩笑地说着。“朋友妻不可戏。”
胡怡萱恍然大悟。“她是你女朋友?”
正在讲电话的秋月差点没掉下巴,萧旭维则是觉得荒诞,不自主地挑了下眉头。
胡瑞丰想扯开话题,没想到阿宏快他一步。“不是啦,我已经结婚了,秋月是阿维的女朋友。”
瞬间,秋月感到两道目光扫来,一是胡怡萱,另一个是郑庭竹,两人都是一脸诧异,不过胡怡萱更夸张几分。
她差点连话都不会讲,话筒一方的人喂了几声后,她才回过神。“对,下个周末都额满了。”
阿宏浑然没察觉到怪异的气氛,自演自导:“你们要不要去上面的薰衣草花园走一走?叫阿维带你们过去。”
拒绝的话,此刻的气氛会更诡异,于是胡瑞丰点头说道:“好。”一边拉着还愣在原地的妹妹。“你不是说要看薰衣草?”反正先把庭竹跟简秋月隔开再说。
胡怡萱回过神,反射道:“喔……”她望向庭竹想说什么,几名游客正巧走了过来,她也就噤口不语,拉了庭竹往外走。
萧旭维望向秋月,指了下外头,表示他要出去了等一下再过来,秋月点头挥手,示意他去陪朋友不用顾虑她。
阿宏跟新进来的游客们聊天,一面介绍周边环境,秋月终于挂上电话,呼出长气。瑞姨跟俊杰正好回来,她立刻叫他们接手,自己则到外面透气。
要不要偷偷去看他们在干么?秋月转着心思……会不会太小人了?一个声音说道。
怎么会小人?谁规定不能去看的,又不定做坏事。
做人要大方,旭哥又不是跟郑庭竹单独相处,还有胡家兄妹。
拜托,跟郑庭竹有什么关系……
秋月心中不断交战,只怕去了让人误会自己小家子气不够大方,不去又心痒难耐。
她不认为萧旭维跟郑庭竹会有什么奸情或藕断丝连,除了其他人在场之外,他也不是那种心中有余情却又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性格,她只是好奇想看看两人的互动。
秋月来来回回走着,一时间难下决定,如果去了,旭哥事后一定会打趣她是个醋坛子,她真的不是啊……
“秋月。”
她倒抽口气,霍地转身,一抹黑影缓缓朝她逼近,她反射性地拔腿就跑。
“你到底跑什么,给我站住!”黑衣男子怒斥一声。“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为什么阴魂不散?”秋叶慌张地往前跑。
“我只要问你几句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秋月拐弯往上跑,决定搬救兵。“上次不是问过了?”
男人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撒谎,我又何必来找你?”
秋月三步作两步地拼命往前跑。“你去找阿蔷,不要来找我——”
男人手臂一伸,抓住她左手,秋月惊叫一声。“学长,你放过我行不行?”
她朝他踢了一脚。
他怒道:“还踢!”
她大声喘息,挫败地说:“你去找阿葳好不好?没道理只找我一个,难道你也是欺软怕硬的人吗?我借你球棒,你去跟阿葳打。”
戚慕生让她说得哭笑不得。
秋月死命想挣脱他紧抓的手,无奈力气根本比不过他。“学长拜托你轻一点,我快骨折了。”
他冷声道:“少装可怜,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一边耳朵。“不听不听,啦啦啦……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呀……”
戚慕生忍不住笑出来。
就在秋月装死引吭高歌的同时,萧旭维带着人走下来。几分钟前,四人还在薰衣草花园说话,却听见秋月的惊叫声,他心一紧,立即往下奔,谁晓得走到一半却听见她在唱歌。
戚慕生略一使劲,原本低音的地方一下变成高音。
“啊……好痛!”秋月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