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窝暧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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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窝暧昧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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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湘儿,没事画了她丈夫生前的相貌,天天指着画像教小荷认父亲,而对孩子来说,男人的长相和装束向来不都是同一个样儿吗?
  霁莲转向他,脸色有些尴尬,小孩子不懂事,难道她还跟着一样没见识?这想法让她舒服许多,她又亲了女儿一下,神色充满怜爱。
  “阁下究竟是谁?”她转向小韬,静静地问。
  “人。”他耸耸肩,神色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小韬确实是这么打算,他的目的是带人去解释一件事,不是跟这女人打交道,没必要报上真实姓名。
  他还是个红遍大江南北的通缉犯呢,虽然没人知道他生得这个样;想到这里他不禁为那些想抓他讨赏的官家糊涂蛋叹了一声。
  霁莲却不这么认为。
  老天!她相信这人是上天派来摧毁她的,前几分钟她勒令自己遵从的修养被这句话激怒得荡然无存。
  她还来不及冒火,他却先走了出去。“出去淡,别打扰病人。”
  霁莲怒视着他高大孤傲的背影,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她忍耐着掩上门,带着小荷走出房,她在内院里站定位,没想到他仍不停下脚步。
  “这儿就可以了。”她气闷地喊住他。
  “还不够远。”小韬背着她仍然继续朝门外走去。
  什么不够远?她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霁莲无法可想,只好又跟着这个自称是“人”的家伙走出天井。
  “现在可以说了吗?”她还在瞪他。
  “你保证不尖叫?”他眼底闪着有趣的光芒,这女人的反应的确很好玩,男人要是一个不小心,铁定会掉入那温润柔媚的五官里,不可自拔。
  既然决定了不做呆子,从现在起他最好当睁眼瞎子,别去注意这女人有多美、多可人。
  霁莲瞪着他,很重很重地摇头,那天真地毫不知自己被耍的反应,令小韬差点憋不住双唇间浓浓的笑意,他仿佛感觉到,正有一股温柔的和风,撩过他的心湖。
  是这女人吹来的风,好柔好美,他处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我来带你见一个人。”
  “谁?”察觉出他的笑容不似方才那般的恶意,霁莲也收了怒气;而且……而且,她深吸一口气,天哪!这男人不笑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罢,笑起来简直可以伤人,伤人的心,没头没脑地,她粉腮晕红了一片。
  “萧松吟。”他淡淡地说出那个即将成为他妹夫的呆子名称。
  立刻,霁莲神经了起来,血色从脸上褪尽,抱着小荷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为什么?”
  “我猜你那晚正在煎药是吧?蒙着汗巾,所以才闻不到我下的迷药,既然你看见了我,也应该知道杨倩是被谁杀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心虚地想抱着孩子就走,小韬却不让她得逞。
  “你会不知道!舒霁莲,别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是那些迷糊的官家老爷。说!杨倩是谁杀的?”他凝起眉心,那沉下的脸色虽无出声怒吼,却早吓坏了霁莲。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反正你已经是个贼,就算要告官出没有立场。”她惊慌意乱地把头埋进小荷的怀里,不敢见他。
  他开始不喜欢这女人了。小韬抱着胸,神色回复平常,深沉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恼怒。
  “你敢修书去给萧松吟,告诉他晓恩回到卜山,为什么没胆跟我去见人,当解释这件事?而且,你也没报官,这其中有问题喔!”他露出戏谑的眼神。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她倏地抬头,狠狠地瞅了他一眼,连忙低头去安慰忽然被他吓到的女儿。“乖――娘不是骂你,别哭,娘疼你。”
  “哎――你们……你们找人是吗?”
  一个声音加入他们的行列里,霁莲再次把头埋进女儿怀中,老天待她真是厚道,她认出来这声音是对面的王大娘,这女人是这条街最出名的长舌妇。她不能抬头,王大娘是识得她的,识得她“纪大夫”的男儿身分,要是让王大娘看见她这一身女人,装束,喔!她连逼州都待不下去了。
  “是呀!借问,这一户是姓纪吗?”小韬反应很快,忙用一张亲切却不热烈的笑脸转向来人。
  “呃,是呀!是呀!”
  王大娘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男一女,打从纪大夫的一家搬来,至少也有年余了,却从没见过有外人来拜访过这一家人,甚至连纪夫人都鲜少带着小孩出门,她连那孩子是何模样都没仔细瞧过,这回起个大清早,让她碰上这对……应该是夫妻吧?她心里想着,瞧那媳妇儿还羞答答地抱着孩子不说话呢!待她一会儿到了市集,可有话好说了。
  “是有位纪大夫住在这儿,请问你们找纪大夫有事吗?”
  “呃……我们是他的亲戚,来探望他的。”小韬面不改色地回道。看见霁莲的窘状,他明白了一切,立刻接手了这虽然尴尬,但对他万分有利的情况。
  要不是霁莲避讳着王大娘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提脚去踢这男人。
  只为他有着和王大娘一样的忙碌,且不知检点的舌头!
  “这位是……嘿……这位小娘子好害羞呀!哇――好可爱的女娃儿,真好福气,这是你们的孩子吧!”长舌妇不亏是长舌妇,王大娘笑笑和,拎着菜篮技巧地绕到霁莲身旁来。
  “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呀!”
  霁莲却快糗死了,她的脖子越垂越低,也越垂越疼。
  这个噪舌的女人怎么还不快走?她今天在这男人面前闹的笑话还不够吗?
  “这是我妻子,唉!连连哪,把头抬起来,跟大娘打声招呼。大娘!别见怪,她就是这么害羞,都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想不开!”
  妻……妻子?这男人在说什么鬼话?而且,他还叫她莲莲?莲莲,她气急败坏地想着这个不庄重的称谓,活像她是个秦淮河畔卖唱的歌女。霁莲恼恨地抬起头,小韬趁此机会,温暖的大手穿过她垂在脑后的长发,搁上了她的颈后,轻缓地移动,替她揉去那僵硬难过的疼痛。
  好舒服……喔!他的手好神奇,霁莲望着他变得柔情似水的眼睛,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分,竟忍不住为这适时解决了她疼痛不堪的舒服,满意地轻叹了口气。
  “啊――”王大娘张大的嘴巴无法合拢,她真的傻眼了,那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好像……好像……这是纪大夫嘛,她前两天才打过招呼的!
  “我是纪大夫的小舅子。”小韬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王大娘疑窦尽消。
  这就难怪了,兄妹嘛!王大娘笑得好生得意,仿佛挖掘到什么天大地大的秘密。
  霁莲却欲哭无泪,只能一再地瞪视着这个嘴巴缺德的男人,她生气得想拔开那停在她颈背上的大手,但是好可恨!他的手指却开始收力,把她扣得紧紧的。
  而怀里的小荷凑巧又大声地冒出一句:“贴――”
  老天!她真想死!
  小韬俯下头,温柔地,那神态仿佛真是一个极为疼爱妻子的丈夫,他在霁莲耳边轻轻呵气,低沉地说着威胁的话。
  “跟我去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保证不再乱说话,也替你打发掉这老太婆。”他快速地说完,手伸去逗弄小荷,还不慌不忙地对王大娘挤挤眼笑了笑。
  多么感人的天伦画面!一个体贴的丈夫,一个害羞的妻子,还有在母亲怀里叫着爹的小女娃儿,要不是王大娘忘了把手绢带出来,她准要掏出来拭泪。
  “不――”霁莲几乎要瘫倒,强烈的皮革味和青草混着他热呼呼的气息,上天哪!她已经许久未如此亲密地感受男人的气息,就连去世的丈夫都不曾在外人面前这么露骨地表现,霁莲本能地要出声拒绝,但小韬的声音立刻响起。
  “大娘,别净在这儿站着,进去坐坐嘛!我大哥一定很乐意招待您的。”
  他故意的,霁莲敢发誓他是故意的。要是让王大娘进门,她辛苦所营造出来的假象就全毁了。这死男人!臭男人!霁莲脑子里闪过千百句恶毒的咒语,奈何她天性纯良,受过的教育全是教她如何顺从和体恤。扮男人的这些日子,虽然她在坊间听过不少男人间的粗言粗语,
  但那些话她怎么也骂不出口;更何况,还卡了一个可怕的王大娘在身边。
  她扯住小韬的手臂,一张脸全是恨意,然后她重重的顿首。
  小韬则在微笑之余,反而有些担心她这么用力,会不会不小心把那漂亮的脖子给拗断。
  “唉――不行,我忘了,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没时间招待大娘,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这么健忘,你别介意,别介意啊!”才不过瞬间,小韬的语气又变了,那张原本冷漠的脸,挂上笑容后,竟是英俊非凡,他浓黑的剑眉衬着柔和的笑眼,无辜地朝王大娘眨着,这一笑,把王大娘的心都勾走了。“我刚才才跟大哥告辞,这会儿怎么好意思进去呢!真是抱歉哪!让大娘您看笑话了。”
  “没关系!没关系!”王大娘心跳加速,唉呀――真要命哪!这男人怎么不早生个几年呢?要是能嫁给这又体贴又谦各的男人,就是死也甘心了。
  想着想着,王大娘竟有些妒忌地望着仍燥红不安的霁莲。
  而小韬早拖着他的“莲莲”和“女儿”,心情大好地走掉了。
  被陈小韬拖到河边,霁莲的脚步再怎么跨大,也追不上他的一半,加上怀里还有个小荷,她忍不住出声叫他。
  “喂――你放手好不好?我跟不上,而且……这样……这样很难看。”她红着脸,小声地嘟嚷。
  小韬停下脚步,放开她的手,再转过头时,那面对王大娘装装模作样的笑脸和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霁莲的脸又回复了惯有的淡漠。
  “这儿没别人,就算有人要吱吱喳喳,我也不在乎。”他两手一摊。“我给你半天时间,回去把东西收拾,下午来带你走。”
  “这……不行!不行!”太急了,何况湘儿还需要她照顾呢,霁莲连声说不,以示决心。
  他只对她看了一下。霁莲便紧急收口,这男人不只是个山贼头子,那藏在魁梧体魄下的深沉性格才真正让人不寒而栗。他绝对是可怕的,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可以前一秒对人和颜悦色,下一秒就翻脸无情。
  而且他的决心似乎超乎常人,如果不答应的话,谁晓得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搞不好……比贺龙震还可怕!霁莲打个哆嗦,本能地朝后方退了一步。
  如果她是只身一人,她绝对不怕他,大不了一条命拼了;但是为了小荷和湘儿,她不得不收起这份任性,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做。
  霁莲越想越悲痛,积压在心头的委屈泪水再也忍不下,再想起这男人方才在王大娘面前对她没有一点尊重的玩笑话,并以此为要协逼她答应事情,她终于掉下了泪水。
  “娘……不哭。”怀里的小荷软软地叫她,伸手去擦拭她的泪水,无辜的小脸上很困惑。
  小韬掀起一边眉毛,把指关节捏得嘎嘎作响,可恨哪!居然来这招,他最恨女人哭起来淅沥哗啦掉个没完的眼泪,就像这这几天的坏气一样,他受够了!
  小荷又唤了母亲一声,仿佛母女连心,她垮下嘴角,眼眶开始注满水气。
  面对这一大一小,还有顶上阴蒙蒙的天空,小韬几乎要失控地咆哮起来。
  对!让她生气,这个舒霁莲一气起来就如同妖魔附身,完全变了个样,但这小鬼头可就难搞了。
  小韬一打定主意,他走过去,不理仍在默默垂泪的霁莲,自行安抚小荷。
  “娘――”女娃儿一双小手猛扯霁莲的衣襟。
  “不哭,贴――”
  假装没听到后面那个令人捉狂的字眼,小韬对女娃儿露出笑容,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小荷真的是你的孩子?”
  霁莲恨恨地收住泪水,抬起头拿冷眼觑他,觉得这人不但可恶,而且孩子也有问题。
  “她这不是叫人了吗?”她指出这显而易懂的事实籍以提醒他的笨拙。
  “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她肝火上扬,屈辱的眼泪迅速被怒气蒸得一干二净。
  “她也叫我爹,我可没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他还在朝小荷笑,同时在心里也窃喜自己的计谋奏效了。
  这女人的天性有如涓涓小溪,干净、清新、容易捉摸,他喜欢!
  而且,他妈的有意思极了!他在心里对自己破口大骂:干嘛放着正经事不干,居然在这儿像个登徒子般的猛讨骂挨?
  霁莲气得扭头就走,压根就忘了一分种前她还委屈得像小媳妇似的。
  “贴――来,来……”小荷在霁莲肩上开心地跟小韬猛招手,霁莲无法对不懂事的孩子发火,为此更令她作呕不已。
  什么可怕的贼头,这人根本就是市井无懒,不要脸!轻浮的登徒子!
  可是在玩笑时,那对眼睛却没有一丝邪气,霁莲心里有个声音替他辩解;而且,他不是说小荷是个可爱的孩子。霁莲忽然停下脚步。天哪!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今天还没过半,她却已经对这个自称为“人”的神经病发了好几顿脾气,这已经占了过去两年所加起来的一半了。
  她叹了口气,过去的修养都到哪里去了?
  “去把东西收拾,晌行午一过就出发!”他丝毫不受影响,在她身后轻描淡写地吩咐。
  “你疯了不成?湘儿还在生病,我也不能抛下小荷不管。”她霍然转头冷冷瞟他。“你没念过《孟子》吗?做人最基本的恻隐之心,你难道都没有吗?还是你根本大字不识一个?”云幕渐渐低了不来,几滴雨落在小韬的肩上。又飘雨了,这天杀的福州!这天杀的江南!打从他从中州动身后,就没有过一天的干燥日子,加上眼前还有个顽固迂腐的女人朝他猛拽文,他就算再沉默,也禁不起这么摧残逼将。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一段?”他快速地把她要说的那段文字吟完,挑衅地问。
  “你……”她呆住了,这人把“告子篇”背得这反溜,她居然还侮辱人家大字不识一个。
  “少跟我嚼那些死人文章,我也没闲工夫跟你抬杠,湘儿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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