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我今天来检查你的伤势,顺便替你换药。”
“喔。”御南辕看著谢医生,忍下住地问:“我的脚,大概什么时候才会痊愈?”
“大约再两个多星期吧!”
“那么久?”若不是知道自己骨折,他真的很想直接把石膏给拆了!
“二少爷别急!你还是可以下床的,只要你小心点,别伤著骨折的脚就行了!”谢医生安抚道。
“噢!”他挫败地皱著眉。
“对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情或是片段的记忆?”
“没有!一点都没有。”他的脑袋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那也没关系,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毕竟失忆症不同于一般病症,急不得的。”
“是呀!医术精湛的谢医生都这么说了,就一定没问题,你用不著担心了啦!”齐琪笑得好甜。
医生笑呵呵地说:“齐小姐过奖了,不过,二少爷的伤的确是不碍事的。”
“你看!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养病吧!”她得意地看向御南辕,他则勉强地扯开嘴角,淡淡一笑。
谢医生做了例行检查后,对著御南辕说:“那我们替你换药了。”
御南辕点了点头,谢医生带来的专业护士立即走上前,手脚俐落地拆著他身上的綳带。
齐琪安分了一会儿,看见护士所做的工作似乎不难,又看见御南辕身上有多处綳带还没拆,便兴冲冲地开口。“我也来帮忙!”
“你别……”御南辕才想开口阻止,她却已经碰到了綳带,令他立即倒抽一口气。
笨手笨脚的小鬼!他的评语,果然一直没有错!痛……死他了!
齐琪听到他的抽气声,还好奇地问著他。“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御南辕狠狠地瞪著她。
可恶!一直抓不到她的小把柄,让他分不清楚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否则他绝对会马上把她踢出门,并把她列为谢绝往来户。
谢医生似笑非笑地说出答案。“齐小姐,我想你是抓到他的伤口了。”头一回看到意气风发的二少爷如此狼狈,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哇!真的耶!”
她猛然一放手,痛得他简直快要飙出泪来了。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要相信我!”齐琪尴尬地退了好几步,不知所措地扯著衣角。以前她真的是故意的,但这回绝对不是,她真的只是好心地要帮忙而已。
御南辕等到伤口没那么痛时,松开眉头,伸出右手朝齐琪勾勾手指。
“你……要我过去?”她眨著眼,迟疑了一下。
他的表情很危险,声音也很危险——呃,她很害怕耶!
“就是你,不用怀疑!”他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却让齐琪看得胆战心惊。
她小心地走近床头。“有什么事呢?”
“我没那么小心眼,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他脸上的怒焰早已消失无踪,心平气和地开口。
“噢!”齐琪偷偷瞟了下一旁的医生和护士。她还有两个人证,他应该不至于当著外人的面欺负她才是。
当齐琪倾身靠近他时,他露出灿烂又迷人的笑容,右手按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齐琪,你最好是真的天生就是这副无邪单纯的模样,千万别被我发现你从头到尾根本都是在装儍装笨的戏弄我,否则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要是真笨的话他就算了,如果她是装笨的话,哼!那他绝对会加倍报复回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齐琪一脸无辜地瞅著他,水眸隐隐泛著泪光。
真是有够衰的!在她故意整他的时候都没有被他发现,却在不是故意的时候被他误会,真是倒楣!此刻的她真的是被冤枉了呀!
“虽然我不知道我在失去记忆以前会怎么做,但我想应该不至于会仁慈地放过欺负我的人吧!”他笑得愈是友善,愈让她感到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呃……这个嘛……”御南辕的确不曾放过敢欺负他的人……除了她以外。但是他现在很不巧地忘了一切耶!那该怎么办才好?
御南辕的视线恶意地瞥了一眼她的屁股,才松手放开她。
在一旁的谢医生看著两人不尽相同的表情时,好奇归好奇,却也只敢望著天花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他只是个家庭医生,不方便插手病人的私事。
他是认真的!齐琪揉著隐隐泛疼的肩膀,小脸不免担忧起来。
真是要命!以他们两人明争暗斗了那么久,常常暗整对方,但大多是以恶作剧居多,他从来都没计较过;如今,失忆的他却小器巴啦的斤斤计较,真是不公平!
现在,她的整人特权也随著他的失忆而自动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证物都没有。总不能告诉他,以前他们就常常玩这种把戏吧!?他不把她当疯子才怪!
嗯……好吧!她很孬种,还是希望他赶快恢复记忆好了!
以前的他不但比现在好玩,而且,她非常怕自己会惨遭现在这个御南辕报复,那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的。
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希望他真的受伤,她的诅咒都只是斗著玩的,也从来没有成真过,除了两个多月前在机场讲的那一次……
但那也不能怪她呀!那种话,她又不是头一次讲,以前讲都没事,哪知道这回他不但真的在国外受伤,甚至还失忆了!但,这都该怪他自己,谁教他没事爱英雄救美(虽然只是救个小小女孩)嘛!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所以他不能把这笔帐全算在她头上,那对她太不公平了!
两个月前,分明是他在机场先诅咒她的,她只不过是“礼貌”性地回送几句“祝福”给他呀!所以错不在她嘛!他如果不是那么坏心眼,她又怎会那么小心眼呢?
唉……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清醒?她可不可以在他脑袋瓜撞到的地方再敲一下呢?说不定,他立刻就恢复记忆呢!
看来她最近还是乖乖地收起自己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比较安全!她可不想被他打她的小屁屁呢!
那太丢脸了!
第六章
凭她这张“童叟全欺”的清秀面孔,要收敛自己的狐狸尾巴还不容易吗?何况她本来就不是狐狸精。齐琪照著镜子充满自信地微笑著。
她人缘好,外表甜美、个性活泼,自然讨人喜爱。不过,她自己也承认,她也有一点点的小缺点——就是调皮和爱恶作剧。
而且她很聪明,早就知道整人的时候,绝对要做到让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甚至人都被她卖了,还会开心的帮她数钞票。所以她的形象一直都是个乖宝宝。
与其说她是狡猾的狐狸,她倒是比较喜欢御南辕以前送给她的一个形容词——猫。
当时她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在嘲讽她的身高太矮,身材又太迷你;换句话说,就是笑她没胸没臀发育又没完全。那阵子她为了这件事,三不五时就找他的碴。
撇开他的暗喻不算,其实她也觉得自己还满像一只猫的。
猫的外型大多娇小可爱,看起来天真无邪,心情好时还会娇柔地对人撒娇,要人拍哄,但只要一惹到它,它犀利无比的爪子就会立刻伸了出来。而且猫都很善变又聪明绝顶,非常懂得如何善待自己。
以上是她曾替朋友照顾猫儿一周的心得,害她老觉得像看到自己的分身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猫咪投胎转世来的。
她不够媚、不够泼辣,还没资格当狐狸精去勾引人、害人,但当一只倍受宠爱的猫儿她倒是觉得还不错——聪明又狡猾,没事还可以耍耍人,这样她的人生就不会太无聊啦!
所以呀!她用不著收好狐狸尾巴,只要收收猫的尾巴就可以了。
照著镜子,确定自己已经打扮妥当后,齐琪嘴角漾著甜美又愉悦的笑意定出客房,准备开始她新的一天。
铭铭铭
御南辕用完早餐后,齐琪怕他无聊地热心提议。“你老是待在房间里一定很无聊,今天要不要出门晃一晃?”
昨夜她睡前接到祖奶奶关心御南辕状况的越洋电话,她才想起当初她答应他们还要试著帮助他恢复记忆呢!正好现在她也希望他尽早恢复记忆,所以才会临时决定积极行动。
他冷笑道:“晃?就凭我这副身体?”虽然,他曾经试著用拐杖练习走路,但他讨厌依靠拐杖行走,那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残废一样。
“你如果真的想要出门的话,不需要走路,有轮椅可以坐呀!只要请金管家来帮忙扶你下楼就行啦!”
要恢复记忆就不能老闷在这个房间里,出去逛逛说不定可以想起些什么。
“不要!”要人帮忙简直像要御南辕的命!他不习惯依赖旁人,但依赖齐琪跟依赖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因为那是她自愿送上门被他欺负、使唤的。
齐琪自然明白他为难的原因,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可能开口要别人帮忙他?但她并不会因此而退却,反而撒娇似地拉扯著他。
“快点嘛!外头天气那么好,老闷在屋子一点都不好玩!而且你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这里,我可以带你逛逛整个屋子喔!要不然,去花园玩牌也不错呀!”
结果被她这么一拗,他终究还是勉强的允诺了,因为他的袍子已经快被扯到春光外泄了。“你……别扒我的衣服啦!我答应就是!”这是她的坚持,可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喔!
“就那么说定了!”哈,看他有点狼狈的模样,还真是好玩。谁教他以前老爱欺压她呢!哈!
铭铭铭
在金管家和齐琪的帮忙下,御南辕顺利下了楼梯,坐著轮椅来到屋外,他不得不承认,能走出户外的确是件舒服的事。
齐琪开心地推著轮椅,像个热心的导游般一一介绍。
“花园很漂亮吧!是御阿姨特地请人依照她的设计做的呢!后面那边还有温室、游泳池、网球场……”
“你对我家很熟嘛!”他看著陌生的环境,一点都不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感觉上倒比较像她家。
“因为我小时候就常来这里玩嘛!”齐琪因为得到祖奶奶的宠爱,所以可以自由进出御家,因此她跟御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只差没入了御家的籍而已,对御家的环境自然不陌生喽!
“为什么你可以常来?”御南辕问出他一直很疑惑的事。她明明说她是厨娘的女儿,但是厨娘只是个下人,她的女儿怎么可以自由进出御家?这太奇怪了吧!?
“我想大概是当时你们都长大了,不好玩了,而我那时候年纪还小,比你们可爱多了,所以祖奶奶和御阿姨特别疼我,才会常常邀请我来家里玩。”齐琪娇嫩嫩地说道。
她看起来的确甜美可人,祖奶奶他们会疼爱她也是不无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齐琪指著花园中的凉亭。“那里就是我们第一次讲话的地方呀!那天我正好被祖奶奶邀来家里玩,你要进屋以前正好看到我,便走过来问我是谁。”那天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天呢!是第一次来御家的日子,也是和御南辕首次碰面的日子。
“哦!是吗?”他依然没有什么印象,只觉得这里是个很漂亮的庭院。
齐琪看他似乎真的忘得一乾二净,莫名地觉得有种小小的失落感;但他马上又恢复正常,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或许,能遗忘过去的人比较幸福的!
“那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好吗?”御南辕决定先探问一下,免得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回想著过去的一切,微笑道:“有点好又不会太好,应该还算不错吧!”
御南辕支著下巴,看著她自然甜美的笑容。她很难捉摸!似真似假,让失忆的他很难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那我的兄弟之中,你跟谁感情最好?”
“大家都很疼我,感情也都很好呀!”当然,御南辕一定是最最最“疼”她的人。
“那你最喜欢谁?”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答案,没有理由的。
她的水眸有些认真地凝望著他的黑瞳。“如果我说是你呢?”
“不会吧!?”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感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齐琪看到他吃惊的表情,掩嘴笑道:“当然是假的!每个人我都喜欢呀!”他被她骗到了,嘻!
御南辕有些气恼地看著她。果然!这小鬼还真的有让人想掐死她的冲动!
齐琪内心偷笑著,却也不忘转移话题。“这里挺凉爽的耶!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打个牌,你说好不好?”
“随便。”他没什么意见,只要现在不要再叫他躺在病床上就行了。
她先将他推近桌边,然后她拿著牌坐下来,微笑地问他。“还记得怎么玩吗?”
“大概吧!”他是没什么印象,但总觉得应该不困难。
齐琪开始洗牌。“对了,我们来玩大老二好了。虽然你失忆了,但我想玩牌应该是跟骑脚踏车一样的,会就是会。而且我的牌技都是你教出来的,所以我非常确定你会玩。”
“我教你的?”剑眉一挑,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她直觉地脱口而出。“是呀!我大多数的运动和游戏都是你教我的。”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御南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有耐心教一个小鬼呢?他跟她到底有多熟呀?他真的是愈来愈怀疑了!
“为什么?”齐琪发牌发到一半就停住,似乎是被他问倒了。
嗯……因为他一直在她身旁啊!加上她对新奇的事物都很有兴趣,便缠著他教了,这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耶!
“其他人没空吗?”他真的很想弄明白自己以前跟她的关系。
“也不会呀!”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跟他们四兄弟在一起,他们会的东西,她大概都会,但教她的人似乎都是御南辕耶!
从头一次打网球他突然主动教她开始,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等等,她也搞不清是她缠著他教,还是他主动教她,大概两者都有吧!?
两人顿时都陷入沉思——
齐琪想了良久,终于有了结论。“我想应该是你最闲吧!”不然,他怎么会愿意教她呢?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耶!(她一直都是那么想的啦!)
御南辕不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