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你要我做什么,才会放过他们俩?”她急忙地抓住身旁的朔云。“犯错的是我,晓依和佛瑞都是无辜的。”“那又与我何干?抉择的人。是你!”望着窗外满街的黄色人种,他露出厌恶神情。“恶心的城市,令人反胃。”
“朔云,你要我怎么抉择?”飘舞牢牢地抱住自己肚子。
这下意识的动作,在落入朔云眼里的同时,无法解释地,有一股酸昧及愤怒燃烧着他。
“很简单,一、你继续待在这城市,生下你的孩子,跟他的父亲结合,我则进行我的惩罚游戏。二、你拿掉你肚子里碍事的野种,撇清跟易晓依的关系,回到纽约,恢复你的领养合约,再度成为我朔云·翔·艾克斯的妹妹。”
不给她退让的余地,朔云强硬地拉起飘舞的手。“选吧!”
“为什么,你总要如此残忍?”爱他就只能悲伤吗?
“呵……可爱的美人儿,一个撒旦之子若不残忍,哪配得上他的名字呢?”语毕,朔云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听来平凡,但传进了飘舞的心扉,她玻璃般脆弱且透明的心,痛得摇摇欲裂。
“求你,别逼我杀了我的孩子,求你……”
“你的孩子,不该在你的肚子里,何况,他是你和别人有的野种。”
野种!他竟那样称他自己的孩子……她却无法反驳。她要怎么启口,告诉朔云,这不是别人的孩子。
“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孩子拿或不拿?”朔云近乎冷血地问,毫不顾虑飘舞的心是否会痛!
“不,说什么我都不拿,你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心,但孩子,我爱他的父亲,我、我无法杀了自己的孩子。”
一声喝斥,朔云喝止了她的言语。“住口!”
他捏住她的肩,强逼她的脸面对。“你爱他的父亲?你爱他,得问我允不允许!”
“朔云,求你,放了这孩子,让他活下去。”飘舞只能哀求,因为她无法说出实情!
“行,我没有那么无情,硬要你拿掉孩子。”他松了手,放开她的肩。“条件是,你必须别再和易晓依见面,而你生下他之后,必须答应我,丢了他。”
飘舞闻言脸色为之惨白。她自己是个孤女,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育幼院里众多孩子中的一名。现在,她深深痴恋的男人,却逼她把自己的孩子,扔进这种生活,她如何能做得下手?
“不、他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丢了他!”她的爱,彻底碎了。
顺着感觉,她伸手甩了朔云一巴掌——随后飘舞无法置信地颤抖着,泪早已流了满面。
朔云寒凝着一双蓝不见底的眸,毫不怜惜地抓起她的手腕。“没有女人敢打我。”
“你伤我太重,朔云。”
“伤?你打我就为了这个字?”朔云快被怒火冲昏头了,她敢打他叫他无法自制地加紧力道。
忍下手腕的痛,飘舞闭上她那无神的眼,仰高下颚——“我打了你,若你想打回去,就打吧!”她盼望他的一掌,能驱离心底她对他的那份爱!
岂料,朔云瞪着飘舞一会儿,低首贴耳道:“我是男人,除非必要,否则我不打女人。饶飘舞,我不打你,但我要你拿掉孩子。”他该打她的,可莫名地他打不下手,尤其是看到她那带泪的楚楚可怜样,他居然无法动手。
不停地摇头,咬着牙,她壮起胆子忽然打开了车门——朔云见状皱眉叫道:“停车!”车子倏的停下。飘舞感觉行进的车已停,便无顾自己根本看不见路,跳下车子,一心只想逃开朔云。
见状,朔云也无视自己的身份,追了上去——
“佛瑞,你找到飘舞了吗?”易晓依慌张地抓着佛瑞。
“没有,我在超级市场找遍,就差没把它翻过来,飘舞她不会乱跑的,除非……是朔云把她带走了!”佛瑞不管怎么控制自己的思绪,就是会去联想到那些不好的画面。
“闭上你的狗嘴,别一来日本就危言耸听,要是这样,你干脆待在那鬼纽约,别来算了!”她都急疯了,这死家伙居然还在吓她,她巴不得杀了佛瑞。“你再去找一次!”
“不必了,我已经请市场里的店员帮忙了,你呢?怎么不找?”他找得快累垮了,她竟站在这里指挥他?
“我哪儿没找了?我刚开车寻遍了附近,就是找不着。”
佛瑞心烦地插着腰,望着陌生的日本街道,他实在是一筹莫展。
当日跟朔云吵完架后,他为了阻止朔云对飘舞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当晚,他就搭上前往日本的晚班飞机,但,似乎还是迟了一步。
朔云的绝冷,从他对付卡兰家的手段中,就可见一般。他从不一次就把敌人清除,而是用渐进式,先夺取股份、再收买股东,教他们落至四面楚歌的情势。
他一向不亲手伤害主要人物,则是善于……折磨他们,享受过程的乐趣!
扳过佛瑞的身子,晓依满头大汗地说:“你确定,朔云那家伙比你早到日本?”说实话,她多希望佛瑞回答NO!
“他坐的是自己的专机,你说呢?”佛瑞何尝不希望这是假的,那他也不用为飘舞的无故失踪,急得像只无头苍蝇了。
“佛瑞,你不是跟我说,若朔云要来日本找她,你会先通知我?”假如她有心理准备。或许事情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在他搭飞机离开后,才得到密告的,你以为我是调查局呀,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吗?”被晓依的态度惹火,佛瑞也开始怒目相视。“我不像你可以不用做事就有人会养你;我可没有,我只是个医生难道你要我有人不救,一天到晚顾着朔云就行了吗?”
“你……我有正当工作,我会自己赚钱,哪用别人来养我!我承认,这次是我的疏忽,但你不能把错全推到我身上,我怎么知道朔云会来日本!”
“这就对了,我跟你一样,不晓得朔云会到日本,况且,我一接到消息,不是就赶来了吗,你还要我怎样?”昨夜该是他值夜班,他拜托了一位好友代班,才能赶来的。
经过一番挣扎,晓依终于说服自尊,拉下脸来。
“对不起,我大概是操之过急,才把气出在你身上。可能,飘舞不过是去散个步,因为眼睛的关系……迷了路。”
“你在骗自己,她是不会乱跑的。”他认识飘舞那么久了,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那你说,飘舞到底去哪儿了?”要不是怕惊动爷爷,她老早就利用身份,派“家族干员”去执行“地毯式搜查”了。“你先别急,给我时间想想。”他得想想朔云的落脚处。
想了想佛瑞记得朔云的父亲在日本有幢高级住宅屋,他一定是去那里!
佛瑞粗鲁地拉起晓依。“走,我知道飘舞在哪里了。”
“啊!你知道?”
“我刚才突然想到,他父亲在日本留下了一间房子,他来得那样隐密,一定会去那里。”
到了停车场,迅速地上了车,晓依才想到一件事,侧首盯着正在绑安全带的佛瑞。
“喂,朔云那家伙的家,在哪里呀?”
顿下动作,佛瑞怔然地启口:“我不知道……住址。”
两人面面相觑,就这样,呆坐在晓依车内……
她要逃,不能被朔云抓到,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为此信念,飘舞无顾自己见不到路,她失措忙乱地穿梭在人群中,而朔云,他身上的西装早已散乱,领带则不知掉在何处,一副狼狈的紧迫在飘舞身后。
当飘舞要闯过马路时,一颗石子绊倒了她,令她重重地跌在地上,纵然这样,她依旧护着自己的肚子。
路人好奇地要扶起她,却教随后赶来的朔云赏了一拳,朔云盛气逼人地斜睨那名路人,用日语道:“滚!”
路人见他这般模样,连滚带爬的,也顾不得旁人的耻笑,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深怕卷入这场麻烦。
至于其他人,则被朔云喝斥:“滚!这与你们这些黄种猪无关,滚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满意地看着人群散去,朔云缓缓地把视线移回飘舞身上。
可恶!她竟然在他面前打开行进中的车门,要不是司机及时停了车,他相信,饶飘舞绝对会直接跳车……“朔云,不爱我,就放了我和孩子吧!”飘舞要的不过是留下孩子这小小的要求。
“我要你,并不意谓着我也得要那个孩子,你没有任何选择机会,你还是得回到我身边。”朔云加重了力道,无视飘舞忍耐的神色,独裁且傲绝地宣示着。
“我爱这孩子,即使要我用生命去保住他,我都甘愿。”
“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死的,而这孩子一定得由这世界消失,我言出必行。”飘舞的坚决!在无形中,更加深了朔云的冷冽。“你,永远是我的奴隶。”
“我不是……”飘舞快崩溃了,为什么至今,朔云仍认为她是一件属于他的“东西”,而不是一个真心爱着他的女人呢?
“你无法否认,不是吗?”朔云阴沉着脸,眼底有着一丝比以往更炽烈的怒火。
“小孤女,是你自己取消了领养关系,放弃了艾克斯家小姐的身份……”他笑得断绝又寒酷。
飘舞有预感,他,又要操纵她的另一段生命了……“你已没资格再成为小姐,但可这不表示,我会这样放了你,你可以逃,我却永会是你的梦魇,小孤女。”
“我是小孤女……那你呢?一个上天派来摧残小孤女的撒旦之子?你赢了,我是你的,怎么斗,我都是输家。”
“我以为你没有所谓的自知之明,现在……我或许该考虑考虑,要如何让你处理自己的孩子,背叛者。”
不管朔云如何称呼她,在飘舞空荡的心里,都无所谓了。
忽地,飘舞费尽了力气挣开朔云,双手停驻在孕有朔云孩子的腹部,并露出一抹艳人的笑。只是,那微笑太过凄凉,教人心生错觉……“你别想再逃,我不容许一个女人,第二次自我手中逃脱。”朔云心中的不安,仍然影响不了他冷酷的语气。
一步一步踉跄着,飘舞铁了心。“为了孩子,我要逃。”
语毕,飘舞便旋首冲过了马路,岂料,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不偏不倚就这样地撞上了伤心欲绝的她——飘舞的身子高高飞起,像片凋零的樱花瓣,直坠而下……
正当晓依与佛瑞在路上狂驶之时,飘舞竟窜入了她的眼眸所及之处——“佛瑞,飘舞!”比着前方,晓依死命的拍着佛瑞。
“哪里呀?喂——”未待佛瑞回应,晓依就丢下了他。
注视着晓依奔去的身影,在进退两难间,佛瑞只好解开身上那条安全带,无视交通的瘫痪,一路狂奔跟着晓依。
当佛瑞好不容易追上晓依,两人却同时目睹了那一幕——飘舞如叶般被车扫起,没有余地,就在短暂几秒间,她重重地摔在路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丝反应……“飘舞……”晓依失神地喃喃低语,仿佛这只是场不存在的梦。
摇醒恍惚的晓依,佛瑞镇定道:“你先别昏,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我去看飘舞怎么了,知道吗?”
点头如捣蒜,晓依强振起精神,转身跑回自己的车。
刹那间,原先晴朗无云的天空忽下起了雨,可他们两人,却都无心躲雨……望着躺在地上飘舞苍白的容颜,朔云呆立一旁,宛如一座雕像。
只见佛瑞抱起飘舞,以自己外套覆在她身上,似是说给自己跟朔云听一般。“飘舞,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
抬起眼,佛瑞忿恨地怒视朔云。“她只是爱你,你需要这么待她吗?朔云,她不是你口中的背叛者,她不是!”
“为什么?那孩子……果真对她那样重要吗?”
“朔云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这孩子是飘舞……”
佛瑞的话,被救护车的铃声打断。
看着被雨水冲散的血渍,鲜明的灼伤朔云的心。这是第一次他为了飘舞而感到心痛……
易晓依无法自制地一见面,就狠狠掴了朔云两巴掌。
朔云气愤地瞪着晓依。“女人,你向天借胆了吗?”
“对,我是借了胆,你要拿我怎样?”插着腰,晓依故意挺起胸膛。“别以为你在纽约可以呼风唤雨,在日本也能如此。”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易晓依。”朔云沉下脸色道。
“哦,我好荣幸耶!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大混蛋。”晓依气红了双颊,咬牙切齿地咆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却这样逼她……”晓依重重跺脚。
“你别这样,为这种人,你不值得气成这样。你别担心,我刚好认识这里的医生,飘舞会没事的……”佛瑞搭着晓依的肩,安抚着她。
“佛瑞,你也、连你都要惹火我吗?”朔云铁青着俊脸。
自飘舞受创进医院以来,朔云的脑中便一片混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晓依指着朔云鼻子开始大骂:“惹火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飘舞的一生是你毁掉的;还有,她的孩子要是真有事,你会后悔的!”
朔云轻嗤一笑。“她的孩子……你是指那个野种?”
“野种?你、你说得出口?好,很好,你一定会后悔你所说的话,因为你是在骂你自己!”
“我自己?你在讲什么疯话呀?易小姐!”朔云高傲地浅浅微笑。“那野种的父亲,我想,你该晓得他是谁吧。”
心生诡计,晓依勾起了红唇。“你要对他怎么样?”
“敢碰我的人,他的下场由我决定。”
“呵……你不如杀了他,不是更好?一了百了呀!”
“你和那男人有仇吗?”朔云真的会杀了那男人。
“有,大得很。”一个欺负她知心好友的人!她当然恨。
朔云眼神寒如极冰,语气毫无温度。“他,究竟是谁?”
“他就是……”
拉拉晓依的手臂,佛瑞愁眉摇首。“晓依别……”
“到了这地步,你还阻止我?你放心,我要他为所说的话后悔莫及,佛瑞。”
带着十足把握走到朔云面前,晓依瞬间变了脸,一副怒容迎上他的目光,大无惧地浮现微笑。
“那孩子的父亲,就是你啊,朔云。”冷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