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怕强权不怕富贵,独独怕没有人能够从干净明朗的地方,伸出他的刚强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拉出泥泞浅滩。
玉潇然颤颤巍巍走出军营的时候,门口的马已经换做了一辆马车,车夫赫然是已经乔装过的小黑。
玉潇然欢天喜地地一边爬上马车,一边暗赞小黑真是个贴心小棉袄,然这欢天喜地的雀跃却在费力爬进马车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前一刻还威风凛凛势压三军的宣威大将军,这一刻抖然成了卖笑之徒,摆出自认为自己最迷人的微笑:“呵呵呵,不好意思,我上错马车了!我这就下车,下车,嘿嘿!”
玉潇然正要转身下车,马车门“彭”得一声被小黑关上,随即车身开始晃动起来,玉潇然哀嚎一声,只听马车里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敢情你勇贯三军的宣威大将军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嘿嘿,谨!”玉潇然看着那眼神中冒火的少年,“你怎么来了?”
车内显然是正襟危坐的青谨,此刻脸上虽笑眯眯的,但却掩饰不住对爱惹麻烦得某人的怒火:“我再不来,恐怕你明天会带着朵水仙花屁股见人!”
某人鼓起勇气无视少年的怒气,依旧笑眯眯却是有些嗔怒道:“瞧您这话说得,好歹人家也是一未出阁的姑娘,什么屁股不屁股的!”
青谨冷哼一声:“现在想起自己是个姑娘了,可惜,晚了!”
随后,车外赶车的小黑便因车内传出杀猪般的惨叫而嘴角染上一朵不易察觉的温柔红晕,然后耳朵里心里便只剩下某人讨好的声音:“啊,疼!疼!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哼,手下留情,当时挨棍子时怎么没让人家手下留情……”
“啊!谨,趁机报复啊趁机报复,小人!小人!……”
“我本来就没长大……”
……
☆、第十七回 精打细算大将军
玉潇然回了府之后,刚刚趴下,周全便阴沉个脸来报:“老大,云侯府来人说请您过去一趟,云老侯爷请您去府上赴宴!”
玉潇然豁然起身:“云老侯爷?完了,莫非是打了他的孙子,这老家伙护短来了!”
“哼!”青谨斜眼,“这时候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周全早已习惯青谨对玉潇然的冷嘲热讽,但现在却没有心思玩笑,一转身向门外,玉潇然猛然出声:“站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打发了他们!”周全扭头看向玉潇然,“你这个样子,哪能乱出门!”
玉潇然侧目:“他们?”
周全道:“是啊,云侯府管家在门外等着,说是替您安排了马车!”
玉潇然不禁冷笑:“看来这云侯府,是不去也得去了!”
“老大!”周全脱口而出,“你不要命了!”
玉潇然慢慢爬起来:“没事,已经上过药了,好多了,赴个宴应该没问题!那家伙的药管用得紧,放心吧!”
“哼!”被指到的青谨一个冷哼,“我又不是神仙!”
玉潇然赶忙呵呵陪笑:“哪里,你就是我的神医弟弟,神着呢!”
后者立刻撇开头去,不去看某人每动一下,便龇牙咧嘴的表情!
周全出声:“云侯府一定高手如云,小黑也不好潜入,不如叫小师父明目张胆跟着去,反正他是您弟弟!”
“不必了!”玉潇然摆了摆手,“我是光明正大入侯府的,他一个已经退出朝堂的老侯爷能拿我怎么着!不用担心!”
“云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青慎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我知道!”玉潇然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二品宣威大将军,明里能拿我怎么着,况且,我总觉得这事不算是坏事!走着看吧!今天我去定了,谁也别想拦我,也不许你们跟着!”
最后,终是没有人能说服玉潇然,只能任之吃力地爬上云侯府的马车。
云侯府的大门华贵又古老,无不在向来人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悠久历史和高贵,玉潇然被管家一路引至正厅,很意外,正厅中果真筵席已摆,美酒佳肴,座位上却只有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神采奕奕目露精光,玉潇然立刻认定,这便是传说中云家家主,自小便被送入宫中与先皇结伴,为先皇的异姓兄弟,戎马一生,安内除外,功震一时。符剑仙
云老侯爷看了一眼立在门口不尴尬也不急躁的宣威大将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抬了眼道:“余将军?”
玉潇然立刻不慌不忙行礼,对这功成身退的云老侯爷还是有几分敬佩的:“小子确是余冉!”
“噢!”云老侯爷不紧不慢,不悦地瞥了管家一眼,“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请宣威大将军来赴宴吗?让客人待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请进来!”
上了年纪的管家立刻一脸诚惶诚恐:“小的该死,是小的疏忽了!”
玉潇然一边整了整衣着向下座走去,一边腹诽这二重唱的主仆,她就不信,没你云老侯爷的同意,这管家当真胆子大到敢把自己谅在门口!
玉潇然一落座,感觉到座下的柔软,心中却不禁又对面前的老者多了几分好感。
云老侯爷一声“开宴”,便立刻有丫鬟斟酒布菜,云老侯爷指着桌上的菜:“听闻余将军对美食颇有嗜好,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食材,将军尝尝!”
玉潇然早就瞧见,一桌美食佳肴看着虽然不甚华贵,但再仔细一看,便可知其精致细道,难得一遇的菜中精品,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有吃的为何不吃,反正不担心有毒!刚夹起一筷火烧锦上鸳鸯,肉已到了嘴边,只听云老侯爷不轻不重一句话砸了下来:“听说,今日将军把云飞打了?”
玉潇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吃下了嘴边的美食,不紧不慢咽下,又喝了口不算辛辣的酒,心中再腹诽一遍酒真不怎么样,最后慢吞吞答道:“是!”
云老侯爷也够淡定,不愧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人物,看着玉潇然这一连串不紧不慢的动作丝毫没有不耐,待其回答完之后轻轻一笑:“余将军倒真是敢作敢当!”
玉潇然不卑不亢道:“侯爷缪赞!”不承认行吗,三万多双眼睛看着呢!
云老侯爷重重一哼,听不出喜怒:“余将军答的倒是挺快,难道不知云飞的身份?”
“知道!”玉潇然放下筷子,“皇甲军校尉,末将直系下属!”
“还有呢?”云老侯爷喝了口茶。
玉潇然毫不在意:“还有皇亲王侯,世袭侯位!”
“既然知道,你还能下得去手?”
云老侯爷声音微微提高。
玉潇然答得毫不含糊:“为什么不能?我乃圣上亲封从二品宣威大将军,掌三万皇甲军,既是皇甲军,那便都是我的下属,军有军规,有违军令者,定罚不饶!”贵妃
云老侯爷嘴角扯出一抹冷芒:“年少轻狂,不知轻重!”
玉潇然依旧不喜不怒:“既年少,何不轻狂!既不知,何为轻重!”
云老侯爷冷哼一声:“好个余冉,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若一封奏折呈上,你这宣威大将军的位置还能坐得住吗?”
“末将相信侯爷的能力!”玉潇然不卑不亢,“也相信您立刻可以把我打回原形赶出永宁,但末将知道,您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云老侯爷声音沉重。
玉潇然悠然又夹了一筷烤乳猪,慢慢咀嚼品尝,样子颇为享受,欣然下肚之后方道:“且不说云老侯爷一直以来刚正不阿的正直忠厚的美名,便单单说此刻,侯爷若真想如此,末将又怎会在此品尝如此美酒佳肴呢?”
云老侯爷一愣,随即出人意料地仰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个余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揣摩本侯的心思,你可知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触了我的忌讳!”
“这说明末将所料不错,不是吗?”玉潇然欣然又吃了口菜。
“哈哈……”云老侯爷又再度笑出声,“有趣有趣,本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聪明又有趣的人了……哈哈……”
玉潇然抬起酒盏一饮而尽,眼中精光掩进一张一合的眼睑中。
“但是……”云老侯爷面色一沉,“余将军好像还忘了云飞一个身份!”
“什么?”玉潇然微微正身。
云老侯爷声音沉重:“余将军当真不知?”
“还请王爷示下!”玉潇然心中沉重,顿时有些摸不着这云老侯爷到底有何目的了。
云老侯爷摸了摸下巴处一把短须,微微后靠:“本侯听说几日前云飞以一个月随从为赌输于余将军,作为云家后人,就应该愿赌服输,所以,今日本侯除了宴请将军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将军领回自己的随从!”
“呃……”云老侯爷话音刚落,玉潇然一口核桃酥卡在了嗓子眼。
云老侯爷看到玉潇然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像是很乐意见着眼前这位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宣威大将军变了脸色,继续洋洋得意道:“今日云飞已经让我从军营提了回来,今日,就让他随将军回府吧!”
玉潇然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您……您在开玩笑吧!”逃婚王妃
“将军觉得我请你来是专门给您开玩笑的?”云老侯爷眼中光芒一闪。
玉潇然脑袋一转,立刻明白了,敢情这老狐狸请自己来事给他自己看孙子来了,打得好算盘啊,自己的孙子不好管放到我将军府来了,还以为今日是什么鸿门宴,原来套子在这里下着呢,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贼:“侯爷您说笑了,将军府庙小财薄,怎么能容得下小侯爷这尊大佛,末将不敢!”
云老侯爷看着面前宣威大将军的精打细算的笑容,终于知道前几日传言确实是不假,宣威大将军确实是够无赖,够厚脸皮,轻轻一笑:“余将军好大的胆子,敲诈竟敲到我云侯府来了,哼哼!”
玉潇然依旧稳坐不动,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抓不住就会稍纵即逝:“末将不敢!”却是不再说话,你老侯爷打得好算盘,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推脱不掉,不把我喂饱,哪有力气帮您看孙子。
正在此刻,那方才给玉潇然带路的管家进门在云老侯爷耳边耳语了几句,云老侯爷摆了摆手,管家随即恭敬退下,云老侯爷在此轻轻一笑:“余将军加还真是兄友弟恭啊!”
玉潇然摸不清楚云老侯爷为何有此一说,既摸不准,那不说话便是最好的,不然说错一个字,这买卖可就亏大发了。
云老侯爷见玉潇然不说话,一时间也沉默起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漱了口,眼睛瞥了玉潇然一眼,末了忽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后生可畏啊!我老了,老了啊!后街的金锦云药材铺子,是我云家的产业,就当是本侯送给将军的见面礼吧!”
“侯爷盛情,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玉潇然欣然接受,云家不仅在朝堂极有威慑力,而且在商道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商贾,不只是云家,永宁的几大家族,哪一家没有一些产业,否则只靠朝廷那些俸禄,早就饿死了,这一小小药材铺,对于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自己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帝王反复无常,今日给自己无上尊崇,明日说不定自己又会一无所有,不如经营下自己的家业,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永宁的大街小巷,腰杆总是笔挺的,再不用仰人鼻息。
云老侯爷重重一哼:“你到时得了便宜还会卖乖!”
玉潇然轻轻一笑:“谁不是呢!”我是得了便宜,可是您云家却把未来家主这么个大山压给我,一个药铺而已,我还亏了呢!
“哈哈……”云老侯爷向后一挺,“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哈哈……不过,本侯喜欢,云飞若及你一半……唉,罢了,你去吧,你府上管家来报,说是令弟突染风寒,即刻让回去!”
玉潇然心中一暖,随即掩去,起身行礼:“那末将就告辞了!”
☆、第十八回 天生戏子无可比
秋夜凉如水,月华微弱,云侯府门前马车上那两盏橘黄色的行灯,却仿佛如初升的朝阳,穿过了重重云层山峦,放出旖旎的风华铺开锦绣,晕染一种安定人心的颜色,玉潇然心底的某个地方,瞬间温软了下去,走出那险些让人喘不过来的的古老的云侯府,擦了把手心中的细汗,慢慢向那温暖的福地行去。
刚下台阶,身后突然传来云侯府管家的声音,玉潇然转过身去,管家低首恭敬道:“我家侯爷说了,将军忘记把您的随从带回去了!”
玉潇然看着那一顶不断颤抖的大黑轿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呜呜”得抗拒声音,心中苦笑一声,云老侯爷啊云老侯爷,果真是一点也不吃亏,拿你点山芋,还非让自己把手烫上一烫。
云侯府管家将玉潇然的神色收进眼底,再次催促:“将军,夜黑风高,令弟还在府上等着呢!”
玉潇然咬牙切齿:“代末将在此感谢老侯爷大礼!”多谢您老人家送给我一个盛怒的不甘愿的云小侯爷!
管家一躬身行礼,似乎极为恭敬:“小的一定带到!”
玉潇然转身向马车走去,身后管家一个眼色,八个轿夫抬着轿子跟了上去。
远远地,周全迎了上来,上下看了玉潇然一眼后舒了口气:“老大,没事吧!”
玉潇然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轿子,丢下一句“上车再说”便爬上了马车。
不出意料地,青谨在车中严阵以待,车门一被打开,立刻精准地飞入来人嘴中一粒药丸,同时冷哼一句:“还活着,很好!”
玉潇然吞下口中丹药,伤口处立刻传来清凉的感觉,疼痛瞬间减轻了许多,看了一眼后钻入马车的周全将马车门关上之后,立刻趴在了事先准备好的被褥上,将怀中的东西掏出递给周全:“你有的忙了!”
“这是什么?”周全接过地契模样的东西打开来看,立刻大惊失色,“天啊,金锦云药铺契书,死定了死定了,老大,你竟然敢偷云侯府的东西,完蛋了完蛋了!”
玉潇然费力抬手拍了周全的脑袋,面带鄙夷:“胡说什么,瞧你那出息样,本将军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想要什么直接大摇大摆地就去抢就是了,还用得着偷!”
“什……什么?”一把丢掉手中‘赃物’,周全额上冷汗渗渗,“抢……抢来的?你你……”
一旁青谨斜眼冷笑一声,接着周全的话:“周大哥,你见哪个从人家家里抢完后别人还亲自相送的,依我看,八成是骗来的!”彪后压君王
“嘿嘿!”玉潇然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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