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驰点头说:“确有此必要,我已经指派了,这弟子还要做长期呆在宏远镖行的准备。”
江源知道常人只看到帮主的豪爽、硬朗,却不知帮主其实是一个足智多谋,观察入微,心细如发之人。
承欢这一日没有出江彦驰住的小院,她喜静不喜动,呆在小院无闲杂人打扰她,倒也合她心意。
这一日,秦霄霜和江梓萱不时来小院看她,承欢也只是安静听她们讲话。
这一日,江一然也来看过承欢,他如父亲样的温暖让承欢感动。承欢一直渴望亲人的爱,江一然慈祥的关爱,让承欢尝到从未有过的温馨。
这一日江彦驰很忙,但他尽量抽些时间陪承欢。是夜,江彦驰忙完回了小院,承欢正坐在院里望着天空的残月发呆。
江彦驰没由来的心痛,他柔声问:“承欢,你是不是很闷?要不明晚彦驰带你游秦淮河?”
承欢低了头说:“彦驰觉得好就行。”
江彦驰暗暗叹息,他知道再问下去,承欢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楚离多年处心积虑的教导,养成承欢逆来顺受的性情,承欢只会忍受,不会有任何要求。
江彦驰从屋里抱了‘明月’古琴出来,晚风徐徐,四周寂静旷达,一曲飘逸的《凤求凰》醉了红尘。
承欢慢慢抬头小心地看江彦驰,江彦驰千般思慕弹在曲中,万屡情丝飘荡在弦上。
江彦驰一遍一遍弹着《凤求凰》。兴起,他用磁性的声音吟唱: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渐渐,承欢看江彦驰的眼神越来越大胆,她两眼若星辰闪闪发出光泽。
《凤求凰》的琴声、歌声飘过小院,传到秦霄霜住的兰园。秦霄霜透过琴声听到江彦驰的绵绵情丝,她的眼神不停得变幻闪烁。
江一然也听到万般爱恋的琴声,他久久站在窗前看着如钩残月。
江彦驰看着承欢微微的变化,喜悦跃上了他的心头,他执了承欢芊芊小手来到琴旁,轻声细语:“承欢,彦驰教你弹琴。”
承欢慌得不住摇头,江彦驰握着承欢的柔荑轻轻拨琴弦,当不成调的音符逐渐舒缓,承欢的脸上晕出一抹红意。
夜,温柔的夜,醉了晚风,醉了伊人。
夜深,江彦驰抱着承欢回屋,承欢呢喃:“彦驰,彦驰,你为何对承欢这般好?”
江彦驰笑,他脱了承欢梅花绣鞋,除了三尺白绫,握着承欢柔若无骨的金莲说:“承欢,爱不需要理由,只需感觉。从彦驰第一眼看到你,就倾心于你,很奇怪?任何事情都有章法可循,唯独感情却是认感觉。”
江彦驰略带粗糙的手慢慢揉捏承欢白嫩的小脚,一丝痒意,一丝悸动划过承欢的心里。江彦驰眼神越来越怜惜,承欢如新月的小脚在江彦驰抚摸下,微微颤抖,渐渐承欢的身子也开始颤抖。
江彦驰把承欢抱在怀里,低头吻承欢红润的小唇,承欢的脸又红又烫,长吻过后,承欢软在江彦驰的怀里低声喘息。
夜里,承欢不再缩在墙角,她紧紧贴着江彦驰,江彦驰轻哄着她,如哄着新生的小宝贝。
这夜,承欢虽然和江彦驰没有肌肤之亲,但承欢却因这夜而改变。
【第036章】承欢的爹娘是谁
早饭时分,众人在饭厅相聚。秦霄霜脸上施了重重的胭脂,但发青的眼眶还是显出她夜里未休息好。江一然脸上仍是永远不落的笑容。江梓萱和往常一样无忧无虑的叽叽喳喳,她是整个府里最快乐的人。
江一然看着江彦驰和承欢两人眼神交错中的缠绵,问:“彦驰,你打算何时和承欢成亲?”
江彦驰嘴角都是笑:“爹,您看小满时分可好?”
江一然呵呵笑着说:“不错,这个时辰甚好,麦子也开始饱满了,转运漕粮已就没那么紧急,我也等到你们开花结果了。”
承欢羞红了脸,秦霄霜马上说着祝福的话。承欢见秦霄霜声音虽平和却带了掩饰不住的惆怅,这抹失意让承欢心里如背负着巨石,沉重难受。
江彦驰替承欢盛了笋肉馄饨,他试了试温度,说:“承欢,不烫了,吃吧。”
江梓萱见他哥对承欢如对咿呀学语的婴儿,她把碗也递给江彦驰,撒娇地说:“哥,我也要,我小你许多,也未见你这么呵护过我?”
江彦驰没好气地给江梓萱盛笋肉馄饨,说:“梓萱,你就知足吧!爹爱你,哥也疼你,可承欢没有爹娘疼她,哥不顾惜她,谁还会顾惜她?”
江彦驰一番话说到了承欢的伤心事,她含着笋肉馄饨,眼泪‘噗咚、噗咚’落入碗里。
江梓萱慌忙安慰承欢:“嫂嫂,你不要哭,我的爹不就是你的爹么!以后不仅爹疼你,哥爱你,我也会照顾你。”
江彦驰心疼地擦着承欢的眼泪,低声哄承欢:“承欢,你不是野狗堆里的妖孽,你有爹娘,彦驰一定找到你的爹娘。”
承欢不敢相信地抬头看江彦驰,江彦驰重复:“承欢,相信彦驰,彦驰不仅会帮你找爹娘,还会疼你一辈子。”
‘哐当’一只汤勺落在地上,江彦驰看着落地的汤勺,又看看他的父亲,江一然脸色极为复杂。
江一然见江彦驰望过来,立刻痛心地说:“彦驰,承欢太可怜了,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疼爱承欢。”
江一然紧接着又说 :“彦驰,爹如今也是承欢的爹,如今转运漕粮关系到黎明百姓的生死,你安心忙帮内的大事,找承欢爹娘的事就交给爹去办。”
江彦驰知道他父亲一直替他分担所有杂事,好让他一心打理漕帮,想想他父亲也是最合适的人,于是说:“又要让爹辛苦了。”
承欢听到江彦驰父子的对话,她心里的感激如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她不善言语,但她放下细瓷碗,感激涕零地给江一然磕头。
江一然忙把承欢扶起来,慈爱地说:“傻丫头,是彦驰的媳妇了,把爹当你亲爹吧!”
承欢再也止不住感动,她伏在江一然怀里放声大哭。江一然不停地用红胎记的手抚着承欢***的肩,承欢泪眼濛濛地抬头看江一然,江一然眼里有浓浓的亲情和伤感。
这一日承欢心里充满喜悦和幸福,她今日得到的亲情超过了十六年的所有,她的唇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江彦驰从未见承欢开心得笑过,今日承欢的浅笑如盛开的花朵,他醉了一日,痴了一生。
【第037章】香艳秦淮见血玉
傍晚江彦驰一众人去游秦淮河,黄昏的秦淮河两岸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
秦长老早已准备好雕栏玉砌的画舫,他问江彦驰要不要其它画舫全部回避?江彦驰略一思量,说不用回避。虽然承欢怕陌生的环境、怕陌生的人,但有他在旁,他会给承欢依靠,他会给承欢安全。再则,秦淮风光最著名的就是灯船,倘若其它画舫一律停开,反而无趣了。
晚餐是在画舫上吃的,秦淮八家小吃店老板听说漕帮江帮主游秦淮河,早带着秦淮八绝恭候在岸边。
承欢对永和园的蟹壳黄烧饼、瞻园面馆的红汤爆鱼面很中意,江彦驰喂一块莲湖糕团店的五色小糕到承欢嘴里,说:“承欢,这小糕也不错,你尝尝看。”
承欢吃完舔舔嘴唇,小糕粉质柔软,馅心丰满,甜甜糯糯。
江彦驰宠爱地擦着承欢白乎乎的嘴巴,说:“承欢,看你这样子像只小羊羔。”
承欢笑,转头看沿河两岸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的高宅大院。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两岸黑瓦白墙的雕花木楼,被西沉的落日罩上金黄的余晖。
画舫底层响起合奏的江南丝竹,笛声圆韵饱满,高音清远含蓄,低音悠扬婉转;二胡丰满柔和,连绵不断,力度变化细腻;其它乐器灵活自如,相互对比烘托,默契协调,尽江南秀美柔婉之风。
暮色四合,秦淮两岸万家灯火,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来往于河里的画舫挂着形形色色的花灯,格调各异,工巧形美。花灯上描绘着各种图案,或舞姿翩翩,或鸟飞花放,或龙腾鱼跃。
画舫里美貌歌女,衣袂飘飘,宛转娇羞,伴着歌女的男人或是富态的商贾、或是威严的官宦,风花烟月十分香艳。十里水上画廊,十里风月故事。
江彦驰见承欢羞涩得看着船外的景子,他笑着搂着承欢到船舷。这时一条高大的画舫划了过来,船上集聚不少公子佳人,他们或笙箫弹唱,或饮酒赋诗,唯一位面色白净,眼带忧郁的公子靠在船檐,他一手执酒壶,一手拿一物件,他看那物件充满了感情。
两船相错时,承欢看清了那公子手中的物件,是一块红得如血的玉坠子。
承欢不禁失声低叫:“血玉。”
承欢的声音虽低,那公子却听到了,他眼里的酒意散了,研判得看着承欢,承欢直直地盯着锦衣华服的公子。
江彦驰皱着眉问承欢:“承欢,你认识他?”
承欢摇头,船已错开,承欢仍是看着那公子,他手中的血玉分外夺目,如夕阳中的残血!
江一然正和秦长老说着话,他看到这一幕,不经意转头看那高大的画舫,那画舫正急掉船头,朝他们这条船划过来。
江一然淡淡地问秦长老:“船舷的可是江南盐商之首王家的少东家王方生?”
秦长老答:“正是。”
承欢凝神听着江一然和秦长老的谈话,当她听到是王家时,顿时脸色苍白。江彦驰眼神立刻变得深邃锐利,王家的画舫并未划近,只是紧紧相随。
【第038章】唯留情郎空悲切
船至大报恩寺,江彦驰执承欢的手下船,承欢心神不定地跟着江彦驰。
寺里高僧德清法师迎了出来,江彦驰微笑着上前行礼,德清明慧的眼里有着高兴,承欢看他们神态竟是十分熟悉。
上香完毕,到禅房小坐。德清法师赞赏地对江彦驰说:“江施主,听说你为了救灾漕粮,损失了不少利益,你不仅给朝廷分了忧,连茶商、茶农、灾民都很感激你。”
江彦驰含笑说:“大师,您前些日子不是问弟子,运河有几条船么?”
德清法师眼里闪着平和的智慧,他点头说:“江施主觉悟了。”
江彦驰回:“承大师指点,弟子刚刚开窍,运河不只两条船,运河有三条船。”
德清法师笑,再次点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运河第三条船是与民为善。”
德清法师祥和的声音有着清明:“江施主悟到了。”
德清法师看一眼承欢,缓缓又问:“江施主,可知缘分么?”
江彦驰眼角带笑地说:“法师,缘分是命中注定的相见。”
德清法师平静地说“江施主,缘分是命中注定但也要随缘,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
德清法师和江彦驰的谈话,承欢听不懂,她想得全是那块血玉,她见秦霄霜和江梓萱悄悄出了禅房,她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王家的少东家立在沉沉夜色里,他看见承欢,慢慢走了过来。
“小姐,你认识媚娘?”
承欢恐慌地点头。
“媚娘的孩子可好?怕是到入学堂的年龄了?”王方生的声音竟有丝淡淡的自嘲。
承欢不知如何回答,她想到了媚娘满脸欢颜,转眼自卑的落寂;她想起媚娘说血玉镯子是她的命根子,她爱血玉镯子胜过爱她自己!
半响,承欢鼓足勇气说:“王公子,媚娘没有孩子!媚娘从未忘记您,一直都未忘!”
王方生脸色大变,他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承欢虽害怕,但还是坚定地说:“媚娘的良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您。”
大笑,不可置信地大笑,王方生笑着问承欢:“真真好笑,媚娘随了钱塘才子柳元去了,她怎会想到我?”
王方生的笑声带着深深的悲凉,承欢上前一步,她加重语气说:“公子,那只血玉镯子是媚娘的命根子,须臾不离身。”
王方生转了声调,惊问:“既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承欢踌躇犹豫,她不知该不该告诉王方生事情的真相。王方生见承欢沉默不语,他抓住承欢的肩,急切地再问:“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承欢眼前出现那个如血的残阳,几道长甲划过的深痕,柱下碎了半只的血玉镯子。她咬咬牙,她要让媚娘上天之灵得到安息。
“王公子,媚娘爱您,她为了让您不和家庭决裂,接受了所有的耻辱。”
王方生全身颤抖,片刻他惨然大笑,如夜枭般惨笑!
王方生的笑声未落,一支飞镖直指承欢的咽喉,王方生贴身的小厮急忙推开王方生和承欢,飞镖还未着地,几个穿夜行衣的人杀了过来。
王方生急忙抱着承欢躲闪,在躲闪中,他焦急地说:“告诉我,媚娘现在在哪里?”
承欢没有答话,另几个黑影飞快得逼了上来,他们眼里闪着冷酷无情的目光,他们出手快如风,利剑之下全是王方生的死穴。
【第039章】自作主张的怒气
承欢吓得尖叫连连,和王方生小厮搏斗的黑衣人立马转了方向,朝王方生这边奔来。
刀光剑影中,承欢的眼睛越睁越大,那几个黑衣人的剑竟指向杀王方生的人。
王方生见承欢未答话,他抓承欢的手越来越用力,承欢慌得不停摇头,抬眼见江彦驰站在正殿的台阶上锐利地看着她们,而她们四周不知何时来了众多的弓箭手。
那些黑衣人也发觉四周全是弓箭手,他们立刻住了手,分散从四处突围。弓箭手看着江彦驰,江彦驰冷冷说:“放了他们,免得污了佛门的清净。”
黑衣人飞速逃命,江彦驰如寒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算你们命大,下次再见,加倍算帐!”
江彦驰转眼看着王方生和承欢,他王者的霸气如泰山压顶,王方生不由得松了手。江彦驰缓缓走下台阶,他环着承欢的肩向寺外走去。
承欢回头看王方生,王方生眼里狂乱焦灼,承欢住了脚步轻声对江彦驰说:“彦驰,我有话和王公子说。”
江彦驰松手,承欢慢慢往回走,王方生眼睛死死盯着承欢变白的嘴唇。
“公子,您若是能答应媚娘最大的愿望,我就告诉您媚娘的下落。”
王方生立刻点头。
承欢缓缓说:“媚娘已经在天国了,她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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