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 第41部分

见天澈还有撕掉别的毛爷爷的惯性，灵儿慌忙解释，“这是我家乡的一个伟人，我的家乡就是在他的带领下才能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所以把他印在画上，时刻带着，日夜不忘。”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感恩之心的。他今年多大？”天澈终于放过了手中的毛爷爷。

灵儿赶紧抢过来，“没看见……哦，不是，他……哎，你管这个干什么？”灵儿最初是想说天澈瞎眼没看到下面已经写了毛爷爷的生卒年，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哪懂阿拉伯的数字。

“我怕你小丫头崇拜到想报恩报到以身相许呀。”天澈轻啄着灵儿脸颊。

灵儿脸红了，以身相许也轮不到我啊。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殁。

唉……

灵儿哀怨两声，细细地描着天澈的五官。也许我这么描了，然后把动作记下，回去再依样描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画下来了呢？

灵儿想得出神，不期然碰上天澈的眼眸。又仔细地观察，“好像有点偏棕色，嗯，上色的时候……啊，你怎么醒了？”

灵儿吓得赶紧收手退开。天澈抓住她的手，戏谑道，“调戏完了本宫就想跑？”

灵儿悔。刚才想着给天澈画像，于是眼前的天澈就成了画像，看着他睁眼完全没意识到他是醒了。

这下可好，他醒了多久了？她说的话，有多少说出声了，他听去了多少？

应该没有吧，我好像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没有没有。”灵儿赔笑，“奴婢哪敢调戏太子殿下。”

“不敢？”天澈眯眸凑近她，在她耳边暧昧地说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灵儿觉得耳朵痒，歪着头避开天澈，瞅准路径往床边移去，“不……敢……”

天澈看出了她的意图，跟着她移动。

灵儿伸手，“打住！太子殿下，您今天怎么不去早朝？”

“**苦短，何必早朝？”天澈戏谑道。

灵儿心里一阵叹息。假以时日，又是一个重色思倾国的亡国之君。幸亏我明智，不然估计留在史册，又要无辜被骂祸国妲己，殃民杨贵妃，乱世灵儿了。

没天理啊，明明误国的是那些昏君色帝，关我们什么事？

呃，好像确实不关我什么事。

灵儿回过神来，已被天澈抱在了怀里，“**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灵儿此话，当真贴切。”

灵儿一个激灵，她刚才说出口了？完了，白居易老前辈，我对不住你，剽窃了你的劳动成果。

“不是，这不是我说的，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说的。他叫白居易，他们国家的君王因为宠爱一个妃子，耽误朝政，最后导致亡国，那个妃子也被迫赐死了。因为大家都说是她迷惑君王，所以导致了亡国。”

天澈，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时刻记着，作为一个君王，作为你这个世界的天下父母官，你要为你的子民着想，要心忧天下，不能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呃……虽然现在在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美色。

天澈眯了眯眼眸，“灵儿，你这是在提醒我吗？”

灵儿点点头，“一国之君当心系天下，以天下为己任，当然不能……”

“若能为你倾国，我也甘愿。”天澈低低地打断灵儿，以吻封口。

灵儿眼睛蹭蹭瞪大，教育失败。她在现代无数次被教育，让教育她的人深刻体会了教育失败的悲哀。如今来到这里，只教育了两个人，她发誓她绝对是为他们好，语重心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一个都不领情呢？

还吧，还吧，一个一个地还吧。教育失败的挫败感真是无奈啊。

爸爸，妈妈，老师，主任，你们张开双臂等着我回去吧，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让你们充分享受成功教育的喜悦，让你们洋溢在无边无尽的成就感中。

灵儿这一分神，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什么状况。

天澈吻着她一路往下，不安分的手早就开始扯她的衣服了。灵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没有反抗。

天澈呼吸逐渐变重，心心念念的女子抱着睡了一晚上没有动，如今以这样一副姿态在自己身下，他怎么可能不起欲念。

灵儿，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天澈最后看了灵儿一眼，灵儿眼里清澈无瑕，带着笑意不知在看着哪里的美好世界。

天澈头脑一轰，突然清醒过来。

“灵儿？”天澈停下动作，看着灵儿，希望灵儿给予肯定的回答。

“嗯？”灵儿似乎并没明白天澈的意思，回过神来反问他。

“我想要你。”天澈忍耐地征求灵儿的意见。

灵儿更加迷惑了，扑闪扑闪的眼睛眨巴眨巴，“要我做什么？”

天澈心里抓狂，干脆再次吻上去，直接扒开灵儿衣服。灵儿这次反应很正常，推开天澈的手，“你干什么？”

天澈捉住她的手蛊惑，“要你。”

灵儿挣扎着，“你……你先放开我。”

天澈停下来看着灵儿，灵儿一脸的抵触。天澈俯到灵儿耳边，讨好加诱惑地低低叫了一声，“灵儿……”

灵儿根本没有理他，只顾着推他，“你起来，我很难受。”

天澈无奈，艰难地离开灵儿，强压着**起身，恨恨地看了灵儿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偏殿里的洗浴池冲去。

灵儿看着天澈的背影，疑惑了半晌，拉着衣服慢慢坐起来，注意到衣衫的凌乱，方才明白天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让天澈不高兴了？

天澈从静华池出来时，灵儿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荷绿色的罗裙，清新雅致；依旧是两个辫子，活泼俏皮。

天澈看着她温柔地笑了。

灵儿回头，抓着两个辫子，冲天澈甜甜一笑，“天澈，你看我漂不漂亮？”

天澈过去拥著她，“漂亮，漂亮，我的灵儿天下第一漂亮，行了吧？”

灵儿撇撇嘴哼了一声，“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

天澈道，“知道还问？”

灵儿拉着天澈，“我们去外面玩吧。”

天澈道，“那也得等我穿上衣服吧。”

天澈拍手，早有宫女太监在外面候着帮太子穿衣服了。

灵儿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朝拿衣服的那个宫女道，“给我吧。”

那宫女看了天澈一眼，得天澈授意，把衣服递给灵儿。

天澈再示意，让所有宫人都退下。灵儿拿起衣饰，衣服，头冠，腰带，一件一件地帮天澈穿上。有不会的地方，被天澈取笑一顿，然后按天澈的指示，再帮他弄好。

天澈衣服穿好，在铜镜前左右看了看，“还不错。比想象的好多了。”

灵儿道，“你还挑剔？连姐姐我都没帮她穿过衣服呢。”

天澈抱起她原地转了一圈，“知道我的灵儿最好。”灵儿在他头顶咯咯地笑着。

转了一圈，天澈仍是不肯放下灵儿，抄起她双腿打横抱起，“走，今天带你去玩。其实皇宫也很好玩，不会比外面差。”

“天澈，”灵儿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你父皇会杀我吗？”

“父皇为什么要杀你？”天澈低头，带着讥诮的笑。

“我放走沈落潇和天香公主，还……劫持你。”灵儿小声道。

天澈轻笑，“终于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我还是犯罪嫌疑人，我可以自由行动吗？”

“犯罪嫌疑人？”天澈哑口，随即笑了，“你劫持的是我，我都不说什么，父皇为什么还要怪你？沈落潇若要走，区区那些侍卫也拦不住他，父皇应该感激你救了那么多人。至于天香，你说得对，她若留在皇宫，总归是心死，不如放她离开。”

灵儿撇着嘴看他，伸手摸向他的脸，“天澈……”

天澈把灵儿放下，收手放在颊边，覆上她的手，“怎么了？”

灵儿动动嘴唇，万分委屈道，“我想出宫。”

她不能再留在天澈身边了，不然一定不舍得离开了。

天澈脸色沉下来，“为什么？”

“我和这个皇宫犯冲，我上次只来了半天，就碰到四个人，四个人都要杀我。而且现在，我得回宣王府，我不能让姐姐受委屈。你们怀疑我是快灵阁的人，我无所谓，可是姐姐不能受委屈！”

“去了宣王府你只会被七叔再关起来。”

“那我回秦相府。总之，我不能在皇宫什么都不做。如果你父皇不相信我，可以派人监视我，我只是想把水燕的事情弄清楚，也算是为我自己洗刷罪名，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灵儿，你是不是听到我说不怪你，就以为没事了？你众目睽睽之下，挟持太子威胁皇上，你以为现在你出了‘东阳宫’，能去哪里？”天澈见灵儿执意出宫，不禁也开始动怒。

“那……”灵儿也语塞了。她听天澈那么说，便以为真的没人怪她了，大家都能理解她的意思，可事实上，只有天澈明白啊。“我……要不你也派个人跟着我，给我戴上枷锁都行，总之，我不能留在皇宫。”

“是不能留在皇宫，还是不能留在本宫身边？”天澈也恼了，灵儿三番四次就是要离开，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留下么？每次跟她说到关键，她就打哈哈撇开，把他的明言暗示浑当糊涂。灵儿，我可以跟你玩捉迷藏，但莫要考验我的耐性！

“这都一样，你在皇宫，我既然不能留在皇宫，自然也是不能留在你身边。天澈，我真的有事，不然姐姐很危险。要不，你再带我去见你父皇，让我跟他说，就当你们给我划了一个流动的牢房……”

天澈叹了一口气，“在你眼里，我还没有七婶重要吗？”

灵儿撇撇嘴，低下头。

半晌，天澈才道，“我送你出宫，去小皇叔那。父皇那边，我回头跟他解释。”

“可以吗？去风南寂家里。”灵儿抬起头，两眼放光。

她最想去的当然是风南寂那里。

“除了那里，你没别的地方去。”天澈白了她一眼，看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他就来气。小皇叔有那么好吗？

沈落潇在暗处听到，悄然隐去。这个丫头实在是太敏感了，她竟然已经知道我来了。连风天澈都没注意到，她怎么会知道？这番说话分明就是在告诉我，现在不要现身，她很安全，而且还有机会回去帮小羽，让我也去注意秦相府和宣王府。

*

南寂正在房里和丫鬟**，把人家小丫头逗得脸红耳赤，他却在那里开怀大笑。听说天澈带着灵儿前来，忙整了衣冠大厅相迎。

“风南寂，水燕找得怎么样了？”灵儿一见到南寂就脱开天澈的手蹦蹦跳跳跳到了风南寂身边，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怎么有两种香味？”

风南寂面上有些尴尬，抬起袖子嗅了嗅，“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有，”灵儿肯定地回答。

“小皇叔房中之事，你管什么？”天澈走上前，揽住灵儿，暧昧的话说得分明。

灵儿似乎并不明白，“房中之事？出什么事了吗？”

南寂狠狠地瞪了天澈一眼，摇摇头，“水燕失踪，完全找不到。”

灵儿皱了皱眉头，“问询过守城的人么？”

南寂点头。

灵儿回头向天澈，“你先回去吧，现在有风南寂看着我，皇上也可以放心。但若是你不回去，估计他就该生气了。”

天澈真个就走了，交代了灵儿几句，阴阳怪气地嘱咐南寂好生“照看”着灵儿，然后恨恨地瞪了灵儿一脸，甩袖走了。

南寂努努天澈背影，“你把他惹了？”

灵儿耸耸肩，“我哪敢惹他？”

南寂道，“事实，你确实惹到他了。”

“不说这个，我想跟你仔细讨论关于水燕的事。”

☆、楚羽。挑战

南寂和灵儿一人趴在桌子的一边，灵儿下巴抵着桌面，目光坚定地看着南寂，“风南寂，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找水燕？”

南寂也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灵儿道，“风南寂，你知道避嫌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和一个案子相关的人，还有他的所有亲戚朋友，都不应该涉足这个案子。可是皇上让你去查水燕的时候，我却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只偏袒着风南希的，对不对？”

南寂眼眸微垂，“对。”

灵儿又向前趴近一点，“风南寂，你相信我和快灵阁有关吗？”

南寂道，“不是相信，是你的确和快灵阁关系不浅。但信归信，我却不信你会绑架七嫂，陷害七哥。”

灵儿点点头，“就凭这点，风南寂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所以我实话跟你说，其实水燕是什么人，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找到水燕，也并不一定能救得了我，水燕是风南希那边的人，她不至于出卖风南希而帮我。可是，只要找到水燕，姐姐就可以得救。她被风南希骗得太惨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就那么认定是七哥劫了七嫂？七哥对七嫂的宠爱，全城皆知。”

“真相只有一个。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事实。现在我没有绑架我姐姐，水燕根本不是快灵阁的人，她为什么要绑架姐姐？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来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明白了。”

“什么？”南寂下意识地问。

“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风南希在娶我姐姐前喜欢别人？”

风南寂面色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半晌，点点头。

“那就是了，那现在你再想想，原本有心上人的人，突然娶了别的女人，还对那个女人千般宠爱，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你觉得这正常吗？更何况……”

“什么？”

灵儿摇了摇头，更何况他的心上人离开，是姐姐帮的忙。他原本是恨姐姐的。

“他和姐姐之前有误会。风南寂，我问你，要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杀了他？”

灵儿摇摇头，“太血腥了，而且他人都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你恨还有什么用？”

南寂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意外，“杀他的亲人？”

灵儿颤抖一下，“你这么狠！”

“你不是说要恨吗？”

灵儿撇撇嘴，“那不是滥杀无辜吗？杀了人，你自己也不好过。”

南寂眼里的意外里多了些欣赏，“那你觉得呢？”

“漠视，绝对的漠视！”灵儿一脸的自信，定定地盯着南寂头上的束发金冠。

南寂心一凛，半晌才道，“你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灵儿放松表情，笑了一下，“下次你可以试试。不过，漠视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恨的那个人对你丝毫不在意，那你漠视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南寂点点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