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什么金玉良言吗?”她反问道。
陈荣美站到她的办公桌前,准备说她的罪状似的。
“你和卓伟然一起出去了五次,在短短的两个星期之内。”
“天啊!”她故作低呼状。“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吗?”
陈荣美像个复仇女神。“你们吃过两次饭,看过一次电影,跳过一次舞,唱过一次KTV,而且今天晚上你们还准备去参加一个制作人的生日宴会。我没有漏掉任何一件事吧!”
“没有。”衣筱岚佩服的表情。“你比我还清楚。”
“我不准你再和他出去。”陈荣美强制性的说。
“你是谁?”她问。“卓伟然的太太吗?”
“以后会是。”陈荣美大言不惭的说。
“那等到那时候你再来说这句话。”
“卓伟然是我的。”
“问题是你抓得住他吗?”
陈荣美如果心够毒的话,她会找人把衣筱岚毁容,她会叫人把她丢到淡水河,但她还没有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所以她只能试着用比较文明的方法解决,希望用话就能让衣筱岚退出这场战争。
“衣筱岚。”陈荣美捺着性子。“你配不上卓伟然的,你根本就不是他理想妻子的人选。”
“你就是吗?”
“我是!”陈荣美肯定的说:“我能帮他发展事业,你呢?你顶多只能写写剧本、小说,而会拿笔的多得是,你没什么特别。”
衣筱岚笑而不语。
“卓伟然只是和你玩玩。”陈荣美强调。
“他告诉你的?”
“不用他说。”陈荣美一副是在救她的模样。“新鲜感过去他就会拋弃你,他曾说过婚前他要好好的玩,而你只是他玩的对象之一,有天你会受伤的,如果你还继续和他出去的话。”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
“我是在救你。”
衣筱岚知道陈荣美是一派胡言,陈荣美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卓伟然,她和卓伟然共事了一段时间,出去过五次,她就不信自己是瞎子,她就不信自已会不知道卓伟然的为人。卓伟然绝不是花花公子,他也不会玩一个甩一个。
不过她也不必和陈荣美说太多,多说无益,陈荣美只想她和卓伟然不再来往。
经过这两个星期的接触,她了解到卓伟然的更多面,也发现到他会受女性欢迎是有原因的,连她都忍不住的喜欢上他,一次又一次的答应和他出去,只是不知道陈荣美派了眼线盯他们。
“陈小姐,我很感谢你,不过你对我的关心是多余的,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你要和他断绝往来?”陈荣美抱着希望。
她摇摇头。
“所以你是存心要和我作对?”陈荣美的脸变得很难看。“你这个人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为什么我好好的和你说了你还不听?”
“是你自己执迷不悟。”
“卓伟然不会爱你的。”陈荣美拍了下衣筱岚的桌子。“他不会爱你!”
“那我就等他拋弃我,你也可以省省三天两头到工作室来闹的举动。”
知道说的没有用,陈荣美由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丢到了衣筱岚的面前。
衣筱岚没有去拿,只是看了下支票上的数目字。
“有了这三佰万,你等于有了一笔嫁妆,可以为自己找个好男人。”陈荣美施恩的口吻。
“陈小姐,你真大方!”衣筱岚一股冷漠的笑意。
“收下吧!”
“你通常都用钱来解决事情?”衣筱岚交握着双手,一副沉思状。“钱可以为你买到你想要的男人?你想要的婚姻?你想要的一切?”
陈荣美耸肩。“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衣筱岚抓过支票,想都不想的就撕了个粉碎。
陈荣美怒不可抑。
“你的钱买不到我的自尊、我的傲气和我的自主权!”衣筱岚也站了起来。“姓衣的人不多,你花点钱到高雄打听打听,看看我衣筱岚是什么人,我的父亲又是谁,你会吃惊的。”
陈荣美第一次露出意外的表情。
“有种人喜欢炫耀,其实她根本就没什么好炫耀的;有种人不喜欢炫耀,即使她有一堆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衣筱岚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懂得知己知彼的话,去一趟高雄吧!”
陈荣美的心一沉,她真的在打一场不可能赢的仗吗?
第五章
看着衣筱岚一张扑克脸,卓伟然就很有自知之明的谨言慎行,免得火上加油。
“陈荣美今天又来找我麻烦了。”衣筱岚好象把帐都算到卓伟然的头上。
“她又说了什么?”碰到这种女人,哪个男人都会没辙,这世界上既然有很难追到的女人,也就有那种倒贴男人、死缠着男人的女人。
衣筱岚轻哼了一声,不打算重复陈荣美所说过的那些话,不过她的心情也不好就是。
最无辜的人是卓伟然,他已经尽量的避着陈荣美、尽量的闪她,她非要那么阴魂不散的话,他又能怎样?只怕吃了晚饭之后,今晚就可以宣布结束。原本他们打算参加完这个生日宴会以后,到阳明山开车夜游。
其实今晚这个制作人叫的外烩食物很可口也很精致,但是衣筱岚就是碰都不想碰。除了陈荣美的事,宴会里一些女人注视卓伟然的眼光也教她不舒服,她真的希望有个像卓伟然这么耀眼的男友吗?
来到阳台,她无言的注视着在天际边闪耀的星星,希望自己的心情能沉淀下来。
“筱岚,很多事不能怪我。”他为自己伸冤。
“谁叫你要长得这么帅!”
“那我把脸划花好了。”
“最好再吃得肥肥的。”
“你真想看到我变成这样?”他形容给她听:“一张大花脸,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
她噗哧的一笑。
“筱岚,很多事是由不得我,我并没有鼓励陈荣美或是任何女人,我就是我,就是这副德行,如果那些女人要被我吸引的话,真的不是我的错。”卓伟然很无奈的表情,他做错什么了?
衣筱岚也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是她正在气头上,不怪他要怪谁?总不能怪她自己吧!
“下次陈荣美再找你麻烦,你不要理她就是,愈理她,她的花招就愈多。”
“应该没有下次了。”衣筱岚衷心祈祷。
“你怎么知道?”他诧异。
“第六感吧!”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衣昌汉的女儿。“就像你说的,要两个巴掌才拍得响,如果我不理她的话,久了她就没趣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他放心。
“卓伟然,你说说看我们的关系。”她突然的问他,她想弄清楚他们之间的“交往”到底是算什么?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过感觉和感情这玩意要双方都认定才行,不是他怎么说就是怎样,现在她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给他,教他很感棘手,他也纳闷:他俩算是一对恋人吗?
“你先说。”他把问题丢回给她。
“我先问的。”
“那你就先答。”
“你赖皮。”她不满这种方式。
“我只能说我很认真。”他的确是以无比的诚意和她交往。“你呢?”
“你觉得我是玩玩的吗?”
“不像。”他研究了一下她的脸之后说。
“那表示我和你一样的认真。”她一叹,好象她并不想如此。“其实我到台北并不想发展出什么感情,我是来学东西的,你并不在我的计画中。”
“现在呢?”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我不知道。”她坦白的一笑。
他用手拥着她。“我一直守着一个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没有打算和工作室里的任何女孩交往,但是你让我破了例。我本来以为约你一次以后,就不会想约你第二次,但我错了!”
她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腰。“我本来也以为和你出去一次以后,就不会想和你出去第二次。”
“是吗?”他取笑她。
“我一直觉得我们八字不合,我们一定处不来,谁知道你又约我,然后我又点头,一次又一次的,我也不知道……”她仰起头看看他,希望他给她答案。“你算我的男朋友吗?”
“你自己希不希望我是你的男朋友?”
“你每次都把问题丢回给我。”
“筱岚,很多事要由时间去决定,现在我无法给你回答,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了。”他拍拍她的肩。
“所以我们不一定会有结果?”
“怎么?”为了缓和这种严肃的气氛,他一副吓了一大跳的表情。“你已经准备要嫁我了?”
她指了他一把。“你少臭美!即使你开口向我求婚,我还不一定答应呢!”
“所以啦!”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我们不要预设任何的立场或结果,自然而且真心的交往看看,说不定……”他故作思考状。“说不定到头来真的给你等到了,我这个人很容易被引诱的。”
“你想被引诱,我还懒得引诱你呢!”她推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要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当心我不会再和你出去,看到时苦苦哀求的是谁,不信咱们走着瞧!”
“你听不出我在开玩笑吗?”他真怕她使出这招。
“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玩笑话?”她要吓吓他。
“你又要我道歉了吗?”好象道歉的总是他。
“不必了!”她没有那么刁钻、那么霸道,凡事要人向她低头。“不过我们走了好不好?乱无聊的。”
“正合我意。”他们好象心有灵犀。
“去哪儿?”她充满期待。
“阳明山。”
“看夜景!”她附和。
“看夜景、吃三杯鸡、散步、看星星,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
她连连点头,这一刻问他们是不是恋人,他们绝对不会反对。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了。
蓝晓野居高临下的看着巷子,他不是刻意的在等裘蒂,一方面是吹吹风,一方面是思考些事,结果他这么看着看着的就看到了一幕令他愤怒的画面。
他不知道那个走在裘蒂身边的男人是谁,只知道他们谈得很愉快,因为裘蒂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看着他们一步步的走向裘蒂的这座大厦入口,然后那男人把花交给了裘蒂,他们依依不舍的道别。
蓝晓野将烟一弹,他有种被背叛了似的感觉,裘蒂是属于他的,不管有没有名分。如果她敢背着他和其它男人勾搭,他会杀了她,公司的事已经够教他头大的了,她不能再这么对他。
裘蒂哼着歌的进门,手里抓着那束令蓝晓野恨得牙痒痒的花,一见到他,她还愉快的招呼了声,但却得到冰冷的一眼。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他是谁?”蓝晓野不会拐弯抹角。
“谁是谁?”
“这束花的主人。”
“你看到了?”
“我正好站在窗口。”
她没有回答他,换作平时,她会很高兴他的醋意,表示他在乎她,但是这一刻,她只觉得他幼稚。
不理他的质询和怒气,她找出了个花瓶,拿到浴室去装水,接着把花插进了花瓶里,左弄弄右改改的,想把这些花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送她花的人很多,但是对她而言有意义的却没有几个。
而蓝晓野没有送过她一束花。
她的举动无异是加深蓝晓野的怒气,看她把那束烂花当宝贝似的供着,他一股无名的怒火就如燎原般的猛烈烧了起来。
不发一言也突如其来的,他一把抓起那些花,全部由窗口给扔了下去,一朵都没有剩。
裘蒂先是一怔,接着她也火了,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舍不得?是舍不得花,还是舍不得送花的人?”
“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没有吗?”他忽略了她的怒意,忽略了她话里的那抹冷淡,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件令她伤心的事。“如果你那么喜欢花,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送个几打给你。”
她原想说什么,但是想到他那种霸道的态度,她就觉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打开大橱,她开始拿出要换的衣服,她不想和他吵,不想破坏今晚的好情绪,即使是他也休想夺走她的这一点点单纯的快乐。
见裘蒂不理他,他更像是一只刚出了笼子的猛兽,抢过她拿在手上的衣服,和她怒眼相视。
“你是不是要把这些衣服也扔下去?”她冷冷的说。
“我可能会。”他和她一样的冷。
“那你扔啊!”她一副欢迎的模样。
给她这么一说,他将衣服往床上一摔。他不想和她吵架,他是到她这里找平静、找安宁、找一份慵懒的暖意,他要和她温存,他要她帮他忘掉烦恼,给他快乐,他不是来这里和她吵的。
“他是谁?”这一次蓝晓野平和多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低声的说:“你也不会去在乎的,反正女人对你来说只是工具。”
“天!你最近是怎么了?”
“你何必在乎谁送花给我,或是谁送我回来。反正只要你想要我,我随时奉陪,我随时为你张开我的双腿,这不就是你要的吗?”她自怜而且自弃的说,他不珍惜她,也不让别人珍惜她。
“你非要说得这么下流吗?”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我只需要对自己负责,我没有什么好心虚的,你只是我的床伴,不是我的丈夫。”
他差点就给她一个耳光,但是想到打了她之后,内疚的反而是他,舍不得的也是他,他就控制了自己的怒意。拿起外套,他准备离去。
裘蒂可以让他走的,是他错在先、是他乱吃醋、是他不可理喻,但是她就是没有勇气让他走。
“晓野。”她叫着他。
他没有止步。
“送花给我的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她连珠炮似的说:“高中毕业后他全家移民到澳洲,这次他回台湾办事,在歌厅外面看到我的海报,散场之后特别到后台来找我,只是叙叙旧,就是这样。”
他已经快走到门边。
“信不信由你!”她大叫一声,接着转身背对他,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他迟早要走的。
他回过头,只看到她的背,他无声的转身走向她,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将她转了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