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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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记-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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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尘怒极反笑:“你们随意血口喷人,口说无凭,不见圣谕,休怪家父和本世子不能从命,至于你的两千禁卫军,”临尘只风清云淡的扫了他身后的人一眼,“本世子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杨庭知道话说无用,便也不答,只一挥手:“拿人。”自己亲自上前,欲捉端坐在那里并未出声和卫侯。

临尘岂容他上前,伸手又是一个耳光,还不待杨庭反应过来,又踹了一脚,喝道:“滚。”

余下众禁卫军见总领被打,也不得不忍了惧意,上前便动手。这边临尘早示意府内众人护在卫侯周围:“保护侯爷。”

杨庭本来奉了圣谕捉人,疑犯边都未沾上,却两次被打受辱,早已怒火攻心,对着身后的人吩咐:“去外面,除了各门口守卫,把其余所有的人都给我叫进来,凡是卫府的人,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拿下。”

就有人要跑出去,临尘一个转身,已欺至杨庭身则,抽了杨庭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谁敢动一下,你们杨总领的头,就立刻落地。我倒要看看,杨庭,是你的话硬,还是你的脖子硬。”

众人见状,都未曾料到卫世子强硬至此,一时全呆在那里。

命在人手,杨庭不敢乱动,却到底是军人出身,一向横惯了的,便怒道:“卫临尘你好大的胆,竟敢挟持本官。”

卫临尘笑道:“杨庭你更是好大的胆,夜闯我侯府,还大发厥词,污蔑大萧国的堂堂将军是叛国罪人,口口声声得了圣命,却又拿不出圣上手谕来,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你又如何?”

杨庭听了这话,心知卫临尘就是此刻真的一剑让他人头落地,自己口说无凭,也不是不可,就算卫临尘真杀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误会杀人而已,如今他又确实空口无凭,少不得住了口。心中却怨圣上既让他来拿人,卫侯又不是一般的朝庭命官,怎么就连一个明确的手谕都不给呢?

而临尘之所以不杀他,不过是怕引起众乱,卫府后院里还有一众家眷呢。

两方僵持,卫侯便站了起来,对临尘道:“放了杨总领吧。”

临尘急道:“父亲。”

卫侯朝着临尘点了点头,等临尘狠狠的推开杨庭,卫侯这才对着杨庭沉声道:“本侯不愿杨总领为难,杨总领若真要拿本侯去刑部,不如回去领了圣旨来,再捉拿本侯不迟。”

杨庭站稳,整理了衣襟,便看着卫侯:“请恕本总领不能从命,我若走了,侯爷畏罪潜逃,本总领担不起那责。”

“放屁,定远侯一言九鼎,你也配怀疑?”临尘又要上前揍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气,“你还不快给我滚。”

卫侯一拂袖,拦了临尘,临尘这才住了手。

此时卫侯心知杨庭倒确是得了圣上口论谕的,但他们没有把临风三人及跟去的寻真等人带上来,想必是没有遇到,不如拖延几时,韩若封也应该藏好了人,而且如此一来,逼得圣上不得不出圣旨,明确了他的罪责,反倒比这样不明不白的入了刑部大牢要好。

谁不知他忠心护国?这样的罪名,反倒给了他日后翻案的机会,却是比找其它的莫须有的罪名要好上太多。

却到底心中甚觉苍凉悲衰。

想他卫侯,一生戎马,浴血护国,最后竟得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何其讽刺。

可以他对大萧国所立之功,也惟有这个罪名,才能致他于死地吧。

一方不退,一方不从,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

卫侯和临尘倒看不出什么来,杨庭却是急了,走,他走不得,这件差事办好了,他对圣上有功,办砸了,圣上不待见,只怕他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可留在这里,逼人太过,卫临尘却有可能真的杀了他。他还想留着自己的一条命呢。

正两难间,就见有人来报:“杨总领,圣上派了内阁冯大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节 突变(下)

话音未落,冯延已身着二品朝服,腰扣玉带,脚蹬云靴,稳稳当当入了花厅,惟有额上,却还滴着未及拭去的汗珠儿,告示了来人刚才定是一路急赶而来。

冯延已微定了一下神,看了扬庭狼狈的样子,不觉皱眉,又见卫侯爷气定神闲,似乎并未把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而卫世子则忍着一脸的怒容。

冯大人之子冯忆与卫临尘交好,平日亦多有往来,在冯府里,冯大人也是见过卫临尘几次的,对卫侯府的这位世子当朝八公主的驸马爷印象极好,见他遇着这样的大事,满门被抄斩的罪名之下,除了脸上的怒意,却没有一丝惊惶失惜之态,心下早暗自点头。

冯延已打开手中圣召,对着众人宣召。余下诸人皆跪下接旨。

圣旨内容,只言如今有吴越使者指称定远侯卫逸天外通吴越。削卫侯之爵,辑拿归案。

十二年前大萧与吴越含谷关之战,当时的边关将领导秦远生擒吴越大将慕容致,卫侯却又指使当时该战首将秦远故意放吴越将领慕容致归国,与吴越前皇达成协议,它日卫家前往吴越,要求吴越厚待,并故意兵败含谷关,让出守阳城,致使守阳如今归属吴越,并答应从此大萧不对吴越用兵。如今吴越奉新皇之旨,献卫侯十二年前亲笔给吴越前帝所书之信,以证卫侯通敌叛国。

秦远早已战死沙场,真是死无对证,吴越又手持卫侯所谓的亲笔书信,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卫侯心中冷笑,又觉荒诞,并不言辩。睥睨杨庭片刻,淡淡笑道:“既是圣上旨意,卫某就跟着杨总领去刑部领罪吧。”

竟无一丝辩解之言,且言下之意,已是认罪,不仅临尘急唤了一声“父亲”,冯延已更是深为诧异。这样的罪名,谁能不知卫侯冤枉?可偏偏当事人竟无一句辩解。

那杨庭也愣了片刻。

两人心中,不由对卫侯生出几分敬意来。

杨庭反应过来,便示意人上前要绑了卫侯。冯延已正色道:“杨总领,卫侯既自愿随我们前往刑部,本官觉得绑便不必了吧?”

杨庭听了,便也点头:“既冯大人如此说,就听冯大人的。”说着,便朝着卫侯及卫临尘打了个请的手势。

冯延已又道:“现在卫侯的罪名并未证实,卫府家眷,还请杨总领约束手下,善待一二。目前还是只看守在侯府内,不准出入即可,至于到底如何处置,等圣上与刑部最后定夺吧,杨总领觉得可妥?”

略一迟疑,杨庭便应了,本来也是这般打算,不过约束手下一二而已,冯延已这个老狐狸,既明着卖给卫侯这个人情,他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想着心中又是一惊。都到了这个地步,卫侯的命必已不保,冯延已尚能如此,除了心中的那几分敬意外,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杨庭不敢大意,大家都是官场上混的人,尤其自己身在禁军,行过多少杀伐灭门之事?凡事自是留一手的保险,何况冯延已一个内阁之士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待卫侯礼遇至此,他一个小小的禁军总领,又何必做那起小人?

“去,领军进入后院,只管看住府中家眷,不许随便出入,其它的事,等侯旨意,记住,不得放肆。”杨庭笑着应了,叫了身边的一位随身的领队一样的人过来发了话。

那个应了声“是”,便出了门。

卫侯见此,便朝着冯大人及杨庭微笑着点了点头,临尘虽担心母亲,却也无法,只得跟在卫侯的身后,一起去了刑部。

“人已送到刑部大牢?卫逸天是什么反应?”上书房中,一身明黄的萧帝,穿着随服,给冯延已赐了座,咳了两声,便逼不及待的问道。

“卫逸天倒很平静,似是早有所料,连一句喊冤的话都没有,刚好驸马爷也在,一起送入了刑部大牢,”冯延已回了话,看着萧帝出神的样子,不禁轻咳了一声,等萧帝回过神了,才又道:“圣上,还请保重龙体。”

萧帝摆了摆手,神色间掩不住的疲惫倦怠,亦有着若有若无的伤心与苍桑之气。微闭着眼,口中喃喃道:“他陪了朕二十多年,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朕视他有如亲兄弟,如今,如今……”

冯延已听着,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却是一点声都不敢出,只怕在这时候惊了萧帝。这样密私的话,岂是他能听得的?伴君如伴虎。连卫侯这样与圣上感情非常人可比,大萧国除了圣上最有实权,与圣上可算有着过命交情的人,最后不一样落的个叛国通敌,一命归天的下场?

一时屋里静的可怕,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啸之声。

入秋了。

那样的清辉如玉的圆月,又曾见证过多少的人间离合?多少的情非得已?

自古帝王多无情。

萧帝望着窗外那轮快要隐去的圆月出神。自嘲的笑了。

咳了几声,便恢复了神色。吩咐起冯延已:“明日刑部过审,只要他认罪伏法便好。”顿了顿,才又道:“至于驸马,看在卫逸天也曾为我大萧国出生入死的份上,便留他的儿子一命吧,卫世子毕竟是八公主的驸马爷,削去世袭资格,等卫逸天的案子定了,再议他的吧。”

冯延已哪敢多言,只应了声是。

默了片刻,萧帝似是极累,只挥了挥手:“下去吧。”

冯延已行了辞礼,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踱了出来,到了外面,风一吹,才知道透身的凉,暗自吁了口气,这才在太监的引领下,出了皇宫。

是夜,卫临潇在床上辗转反侧。

室内的一地清辉,照得人心冷。而薄薄的锦被,似是抵不住入夜的秋凉。

她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刚才,任生不会半夜过来找张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清楚的记得张掖当时神色大变,偏以为她没有看到,转过脸勉强对着她笑道:“薛咏找我有些事,我去去就来。”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

什么事呢?

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撩了帐帏,下了床,站在西窗前,看着外面清冷的夜空,脑子里便不停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隐约觉得张掖半夜出门,一定是朝中有事,而自己的心竟如此不安,想到张掖临出门时转头看她的眼神。心中便是一惊。

难道是卫府?

不过一念,卫临潇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如鼓击一般。竟不知觉的按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亦按不下那份心惊。

只盼着张掖快些回来。她定要问清。

站了也不知多久,天边的月,已隐入不见,而她亦觉得满身透凉,两腿麻硬了,才回到床上躺着,裹紧了被子,却还是抵不住的胆寒心透。

如此天色麻亮,张掖才匆匆转回。

本想直接去了净房,洗漱过后便去上朝,却听身后床上的人叫道:“济舟。”

那声音,清冷的透着寒气,张掖背一滞,转过身笑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床上的人,一双平日极是清亮的眼,此时却空空洞洞。张掖一怔。便凝了笑。

“告诉我,是不是卫家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节 谋动(上)

那双眼,前一刻还是空洞无物的,此时却透着凌历。

张掖回身在床沿上坐下,知道隐瞒不得,凝了片刻,眼中的沉重之色,看的卫临潇本就不安的心,更是深深的沉了下去。

“临潇,你听我说。”张掖按着卫临潇的肩,眼中露出些挣扎来,却终究狠了心,她既这样问了,也瞒不了几时,“昨夜薛咏过来找我,是岳父大人被吴越使臣状告通敌叛国,圣上下了旨,昨夜我出门之时,已被辑拿送到了刑部大牢。”

“通敌叛国?”卫临潇一时激愤,伸手便抓了张掖的双臂,“好一个罪名啊。你告诉我,临尘呢,我们卫家的其它人呢?都送到了刑部的大牢里?”

卫临潇想破天,也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罪名。一时又怒又急。

“临潇,你先别急,如今也只是吴越使臣一面之词,只有卫侯当年的所谓亲笔书信,到底还没有最终定案,也许这案子还有转机,昨夜我出去,正是和秦王庆国公几人商量此事来着。现在也只是卫侯还有世子入了刑部,至于其它的家人,只是看管在侯府里,这已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圣上对卫府的态度。虽说帝心难测,可我们都别忘了,圣上也有人的感情,侯爷和圣上之间,并非只是君臣之礼,还有深厚的朋友之情,若不是圣上想保卫侯一脉,就不会把八公主下嫁世子,八公主和临尘的婚事,绝不是仅仅是招抚这样简单,这点别人或许想不到,卫侯心中却必是清楚的,所以,只要我们想出办法来,事情必不至于到最坏的境地。”

卫临潇听了一翻长篇大论,知道张掖所言不假,这种时候,担心,生气,难过,统统没有用,最紧要的是能想出办法来,因此深吸了一口气,强逼自己静下心来,默了片刻,问起张掖他提到的吴越使臣所谓的卫侯亲笔书信的事来。

张掖一一解说了。

卫临潇心中冷笑,看来她此前的猜测果然不是白想的,而那些准备也果然是有用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掖一愣,没有想到她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对于自己妻子这份临危而不乱,除了开始听到卫府出事时的急怒,此时却平静到让他觉得不安,这样的定力,叫他深为诧异。

“已经寅时了。”

还好,赶得上。

卫临潇轻吁了口气,勉强对着张掖笑道:“你说的对,白担心没用。谢谢你昨夜为我家娘家的事奔波一夜未睡,你先去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快点上朝去。”

张掖与秦王他们商量这件事,当然绝不是单纯为了卫侯,这一点卫临潇清楚,可她亦相信张掖如此上心,除却朝事,毕竟卫家是他妻子的娘家,在这一点上,卫临潇是感激张掖的。

也惟有这样了,张掖揉了揉卫临潇的头,心中叹息,却还是对她笑了笑:“好,你别太担心,”顿了顿,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相信我。”

卫临潇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等张掖转身入了净房,卫临潇自己也穿好衣衫,叫了丫鬟们进来,让莲子去净房子服侍张掖洗漱,又让惜竹端了温水过来,自己胡乱洗了,快速整理了一下,张掖还没出来,她便吩咐惜竹:“一会儿二爷出来不见我,就说我去园子里转转了,让他别担心,你们好好服侍他用完早膳。”

惜竹应了,见她就要出门,不放心叫了幼楠跟着,被卫临潇阻止了。自己出了是晴川院。

洗华宫中,晨曦微露,奢糜华丽的寝室里,八宝连座的烛台,发着幽幽的光,紫瑞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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