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都会打西边出来喽。”他忍不住的说。
黄淑芬微笑,沉默的支持他的说法。
“你找温雪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不是我找她,是老板找她。”
“老板找?但她现在不在公司里呀。”
“没关系,老板说她若在忙,就等她忙完之后再去找他。以现在这情况,应该可以解释成她在忙吧?”
她点头,“不过老板找人可曾因为对方在忙,就愿意花时间等对方忙完了,再去见他的?”
林立瞠大眼看她,没想到这一点,接着两人对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开口。
“她完蛋了。”
季骁坐在办公桌前,眉色微蹙的审视着摊在桌面上的设计图稿,时而用铅笔在图稿上修改或加注些字。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刀削般的面容显得严厉而冷峻,可却又俊魅迷人,让人恨不得化身为他桌面上的那张图稿,感受他令人颤抖的凝视。
铃……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他专注的凝思。
他伸手抄起话筒,母亲的声音从彼端传了过来。
她在电话中关心的询问着他回台湾后的一切,有没有吃饱,穿得暖不暖,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与步调,有没有交上什么新朋友等等,一如他流浪于各国时的关心问候,而他也一如往常般,微笑的二回答了她的关心。
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虽然她再嫁后又生了一对儿女,而且和他又因他求学的过程与后来的工作性质而聚少离多,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过。
过去十年来,不管他流浪到哪个国家,母亲关心的电话都会随后追到。如果遇上家人团聚的节日,而他因工作无法回家一趟的话,她一定会携家带眷,千里迢迢的跑来看他,所幸继父对母亲疼爱有加,可以容忍她这类无理的要求,否则他很怀疑自己与母亲还能像现在这般的亲昵,一直以来,他都很感谢继父对母亲的疼爱与包容。
与母亲闲话家常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挂断电话。
他本欲继续低头工作,却突然想到从他交代林立要温雪进来至今,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怎么到现在都还不见她的人影?她手上的案子有让她忙到连老板叫唤都没时间回应吗?
他轻蹙了下眉头,起身走出办公室,决定亲自去抓人。
办公室里的员工个个聚精会神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季赌轻扯了下唇瓣,对于邑人设计团队,他即使个性再挑剔,也不得不给子他们极高的评价。也难怪当初陈建荣在将公司转卖给他的时候,眼眶会遏制不住的泛红起来,扬言若不是为了让老婆有更好的环境养病,必须要移居到纽西兰的话,他真的舍不得将邑人转卖给他。
当时他本以为陈建荣是想要抬高价码,才演这出给他看,直到他真正的入主邑人,与这群人共事后,他才了解他是真的不舍。
瞟向温雪的座位,发现她的位子上是空的,让本来不想打扰他人工作的季骁不得不开口询问。
“林立,温雪人呢?”
一听见老板的声音,办公室里的职员在一瞬间全都抬起头来,只不过神情都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温雪人呢?”季骁很能体会他们此刻脑袋不受控制的感受,于是很有耐心的再问了一次。
林立眨了眨眼,终于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
他才开口想向老板报告温雪的去处时,大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他们的女主角温雪小姐,正泪眼汪汪的走进办公室。
“温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哭了?”一直将温雪当妹妹照顾的王嘉雯顿时跑上前去,蹙着眉关心的问。
“那只恶心的猪摸我。”她吸着鼻子,还不断以手背擦拭着脸颊。
王嘉雯愣住,“哪只恶心的猪?”
“就是那个屋主……他竟然拿他恶心的咸猪手来摸我的脸,还说如果我肯跟他上床的话,他在阳明山上还有一问别墅要重新装潢,少说也要花上五、六百万的生意可以给我做,他当我是什么了?!我是室内设计师,不是应召女郎!”温雪愈说愈生气,说到最后甚至是用吼的。
大伙听见她说的话,一时之间全都产生兴趣的围了过来,显然遗忘了老板的存在。
其实像这类的桃色交易,在各行各业时有耳闻也屡见不鲜,但问题是这回被看上的女主角竟然是温雪,这就实在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张维钧一本正经的问,眼中有着怀疑与难以置信。
“谁有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她泪眼汪汪的朝他瞪眼道。
“可是怎么会有人看上你呢?I他的话顿时引来一串轻笑声。
“张维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长得多丑,为什么就不会有人看上我?”她抗议的朝他大叫。他这话真是太失礼了!
“我没说你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真的很像一颗球,正常的男人在女人与一颗球之间,任谁都不会选择一颗球的。”他笑嘻嘻的说。
“张维钧!”她咆哮的冲向他,却被王嘉雯伸手拦了下来。
“那家伙除了摸你的脸外,还做了什么?你没真的被那家伙吃干抹净吧?”她语气像在揶揄她,但眼神却透露着关心。
“怎么可能,在他那只咸猪手碰到我的瞬间,我就赏了他一记无影脚,在我恨恨的离开的时候,他甚王还直不起腰来。”她得意的回答。
“你还真狠耶,小温。”张维钧瑟缩了下,“不过对付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你那记无影脚赏得好。”他对她竖起大姆指。
“那混蛋家伙叫什么名字,混哪里的,你有没有记起来,下回有机会我帮你报仇。”黄淑芬开口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他有给我名片,在这里。”温雪从背包里掏出那家伙的名片,想展示给大伙看,没想到一道冷凝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温雪,到我办公室里来。”
全部的人登时僵住。他们怎么会忘了老板的存在呢?
天啊,温雪这下真的死定了!
她愣了一下,喔了一声,跨步走向已经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的季骄,一点都没有发觉同事们正为她流露着担忧的眼神,有些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开始为她祈祷。
可怜的温雪,她这次还能像上回一样幸运的全身而退吗?
希望老天保佑呀。
“老板,你找我?”
“把门关上。”
“喔。”温雪心无城府,乖乖的转身将门给关上,才又回过头来看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季骁在她转身过来后,眯起眼缓声问着。
“呃,”她先是一呆,旋即露出讨好的表情,“Haw,我叫你Haw。”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叫他老板,唯独她得叫他Haw。而且最让她不解的是,他的名字明明就叫做Hawk,却要她叫他Haw,不要有K的发音。
她还特别去查过字典,以为他要她叫他Haw是有什么特别含意在,谁知道Haw这个字的意思,一个指的是山楂,另一个指的是什么瞬膜,也就是马啊狗呀之类的眼内软骨组织,看得她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所以她想来想去,他之所以要自己叫他Haw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想害她因为发音不标准,让人耻笑。所以,除了在他面前她会乖乖的叫他Haw,在其他人面前她都嘛跟着大伙一起叫他老板。
哈哈,整不到她。
相反的,她还可以反整他,因为她还意外的查到如果将Haw连音念两次,也就是Haw,Haw这样念的时候,它的意思是哈哈大笑。
Haw,Haw,哈哈,真好笑。
“你在笑什么?”他眯起眼问。
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笑了出来,温雪一惊,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笑。”她急忙摇头道。
季骁冷觑着她,不发一语。
温雪被他看得是紧张到一动也不敢乱动,还暗骂自己笨蛋一千次。她刚刚怎么会笑出来呢?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拿他的名字乱做文章,说下定她这份工作就真的不保了,她真是个笨蛋。
“名片拿来。”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愣了一下,“什么名片?”
“你今天没有经过我同意,私下接受客户委托的那位客户的名片。”
她瞬间瞠大双眼,“我没有私下接受客户的委托,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不能将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她为自己喊冤。
“莫须有的罪名?”季骁绷着脸道,一副拚命忍怒的模样。
温雪有些害伯,因为她从没见过他发怒的模样,但她仍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
“过去一年来,我受到宝佳建设的陈姐不少照顾,所以由她介绍的客户,不管要不要接这Case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要露个脸。当然,没有事先跟你说一声就出门是我的错,但是到宝佳建设收款原就是我今天的工作行程之一,那个家伙是我在要出门时,临时接到电话告之才冒出来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她慷慨激昂的说。
“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让自己置身险境就是你的错!”他倏然怒吼。
温雪被他吓了一大跳,顿时瞠目结舌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第3章
季骁好生气,气得好想将温雪抓起来狠狠的摇她个三,五百下,看能不能把她摇得精明、聪明一点。因为他真是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她明明就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为什么遗幼稚得像个九岁的小孩一样,完全不懂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和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在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就单独一个人去赴约,她足下是笨蛋呐,难道她从没想过这样可能会有危险吗?
而且以她今天所发生的事来看,她一定是呆呆的跟着那个混蛋走到一个无人之地,才会让对方有机会占她便宜。她真是个大笨蛋!
或许在听完她自救的过程之后,大家会觉得她并没有那么笨,毕竟她不仅成功的逃出魔爪,还给了对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是对他来说,她笨得让他瞻战心惊,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想像,如果今天这事换成有计画性的,对方早先结集三、五个——不,一、两个人渣对付她,那她还能如此幸运吗?
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气,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变得聪明一些呢?
不,与其祈求上天让她开窍变聪明,不如将她绑在他身边还比较快又有效。
“从今天开始,你被降职做我的助理,我到哪里你就必须到哪里,不准你再有单独一个人行动的行为出现,否则你就给我准备写辞呈。”季骁冷峻的说。
助理?!太过震惊,令温雪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半晌,她才骇然的大叫。
“助理?!老板,你在眼我开玩笑对不对?”她震惊的瞪着他。
“你叫我什么?”
“Haw。”她反应极快的说:“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公司里的助理全都是工读生,职务就是帮设计师到工地丈量建筑物的尺寸,他竟要她降职做这种事?她不相信!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瞄了她一眼,平静的说,心里却想着,唯有将她绑在身边,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她,否则他根本就无法放下心来。
想来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竟会如此的在乎她。
对她,他一直以为是恩情多于亲情,友情多于爱情,因为她小时候实在帮他太多,让他与母亲这对孤儿寡母有段愉快,而且不必挨饿受冻的日子过。
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母亲还未下班,他却因为中午的便当被人恶意打翻,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而饿得头昏眼花,坐在路边发呆。然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烤地瓜。
他并不知道自己直盯着她的地瓜流口水,但她显然发现到,并且突然跑到他面前将地瓜分一半给他吃。那烤地瓜的味道,让他终身难忘。
他已经忘了接下来,她怎会经常和自己混在一起的,只记得只要她手上有吃的东西,一定会分一半给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带来的食物愈来愈多,多到让他惊觉不对劲时,她妈妈已偷偷的尾随她身后跟来,继而发现到他的存在。
温妈妈什么也没说,看着衣衫褴褛的他一会儿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要他帮忙她照顾温雪。之后的日子,温妈妈便时常陪着温雪一起出现在他家里,并和母亲成了好朋友,还不时送一些生活物资或食品,让他们母子俩的生活能过得更宽裕些。
这些年来,母亲不只一次的向他提起,那段让温家人雪中送炭的日子,可惜的是,恩人早已不知去向,无从报答起。直到他这次回台湾,买下邑人设计后,才意外的发现到她。
当时看见她不是很出色的外表,却不失可爱的模样,他就暗自做了个决定——如果她没有男朋友,并且到了二十八岁仍找不到可以结婚的对象的话,那么他会娶她。
他不否认当初这么想时,在他心里盘绕的全是恩情、友情,甚至是同情之类的感情,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涨红的俏脸,及那双清湛内含光的星眸,他竟觉得她好漂亮、好迷人,让他有种想要立刻拉她入怀狠吻她的冲动。
老天,祢在考验我吗?她正在生他的气,而他却只想要吻她。
天啊,真是要命!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他漠然的说:“但是出去前,把那张名片留下来给我。”该处理的事还是要处理。
“我不服,我抗议!”她倏然大声叫道。
“抗议无效。”他面无表情的回覆。
“为什么无效?你不能因为我跟一个混蛋见面就降我的职。我又没有背着公司私下偷接Case做,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让公司名誉受损或赔钱,你不能降我的职,我不服!”她怒气冲冲的说,俨然几近抓狂的程度。
“如果你私下偷接Case让我知道的话,我会要你直接递辞呈,而不是只降你的职而已。”他瞬间眯眼警告她。
“你——”
“如果你真那么不想做的话,你可以再多说一点。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