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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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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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安久心中很急切的想知道,但她耐住性子没有追问。

    “杀手啊。”梅政景咂嘴道,“不完全是,但也差不离。”

    安久心中原本没有抱着得到回答的希望,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说出口了。然而给出的,却是这样一个残酷答案。

    即使早就有所预料,安久依旧难以接受。

    “呵。”梅政景一声轻笑,显得五味杂陈。安久辨不出其他情绪,但个中嘲讽的意味很清晰。

    他低喃,“真不知图什么。”

    梅政景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知走了多远,山洞里响起他的带着回声的言语,“你是梅庄之人,普天之下,除了皇族,你杀任何人梅氏都能兜的住,只是要记住,不得杀害手足至亲,否则这天下虽大,也绝无容你之处。”

    山洞中响起骨节咔咔声,安久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疼。”梅久气愤道,“你还没闹够吗?”

    安久未答话。

    梅久以为她总算有所收敛,“你这样一闹,我日后如何与族中兄弟姐妹相处?你让母亲和妹妹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安久冷冷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累赘,总想着依附什么去生存,梅嫣然和梅如焰到哪儿都能活下去,你离开她们却只有死路一条!既然是个无能的东西,就不要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恶心人!”

    梅久第一次觉得,原来言辞也能杀人于无形,这些话就像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喘息,亦发不出声音。

    安久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讥讽,“这个家族以杀人为生,你根本不需要与兄弟姐妹相处,因为,手上染血的人没有资格拥有亲人!”

    感觉到梅久的消极,安久勾起嘴角,缓步往清明先生的居所去。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强大自己的机会,只有好好学习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技能,才有机会选择自己自己的道路。

    回到清明居时,陆清明正在讲禅,院子里摆了蒲团,众人盘膝而坐。

    陆清明已经换了一身禅衣,一身清爽的盘坐在池塘边的巨石上,须发如霜,双目空明,与晨间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陆清明目光停留在橘树下的安久身上,似是看着他,又似不曾看她,“宁静源于内心,勿向外寻求。放下昔日的烦恼,亦不担忧未来,不执著现在,你的内心就会平静。内心不嫉妒他人,也不贪婪任何的事物,无私欲,无论何时,内心都持有宁静。莫把所得的估计过高,莫嫉妒他人,莫羡慕他人。如果你嫉妒了别人、你一直羡慕别人,便不知自己心即是佛,你就得不到宁静的心灵。当你懂得体会孤独的恬静,便不再孤独。”

    当你懂得体会孤独的恬静,便不再孤独……

    安久心中重复这句话。

    陆清明问道,“你状若思索,可有所得?”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看见站在橘树下美丽而孱弱的少女。橘黄累累硕果之下,她的面容明丽却不秾烈,只是脸上浮起笑的时候,莫名冷艳。

    她道,“先生是在教人自娱自乐,不过孤独就是孤独,再怎么恬静也是孤独。”

    “好一块顽石,只是不知道撬开之后是美玉亦或依旧是顽石。”陆清明呵呵笑道,“你先去放羊吧。”

    安久道了一声是,转身出了院子。

    “叔果然未曾带她去祠堂领罚!”梅亭瑗恨恨道。

    “梅七,你去摘十筐桔子给几位长老送去。”陆清明道。

    梅亭瑗知道这是对自己内心不宁静的惩罚,便没有分辨,起身去摘桔子。

    安久循着味儿找到屋后,把所有的羊都从圈里放出来,赶着几只头羊往南坡去。

    梅亭瑗站在橘子树上看见这一幕,不禁嘀咕道,“还真会放羊。”

    安久的祖母家有个农场,小时候偶尔会去玩,帮着放羊,祖母过世以后,农场转卖,她便一直生活在城里。直到开始以杀人为业,闲暇时常常重温儿时经历,只是那种无忧无虑再也无法寻回。

    她一辈子有两项最突出的技能——杀人、放羊。


 第二十七章 你是谁!

    第二十七章

    放羊的时候可以抛开一切纷扰,眼前只有青山绿水。

    一个悠哉的下午过去,安久把羊群赶回羊圈,便将身体的掌控权让给了梅久。

    梅如焰来寻梅久,两人一同下山。

    安久今日整治梅如剑时激发了身体的潜能,导致体力透支过度,每一个指关节都像是要断裂一般,控制不住的颤抖,梅久下山的时候只要一用力,更是浑身打颤。

    梅如焰扶着她,“姐姐今日那样对梅大,他会不会伺机报复啊?”

    梅久紧咬着下唇,眼底有雾气浮起。

    “姐姐。”梅如焰眸中藏着探究,午时梅久要把梅如剑丢下悬崖的那股冷冽杀气把她都镇住了,那一刻感觉梅久好陌生。

    她认为梅久会武功不足为奇,但是一个人的性格不太可能存在这样极端的两面性,难道真的像莫思归说的那样,梅久……有病?

    梅久是梅如焰与梅氏唯一的联系,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其实心底真的有些在意梅久。且不论感情,至少梅久的存在,能让她心安的呆在这个家里,所以她怕梅久出事。

    “姐姐无需担心。”梅如焰安慰中带着试探,“姐姐的功夫好,就算梅大报复又能如何?”

    梅久的眼泪倏然滑落,视线模糊,脚下不慎绊到一块石头,整身子一歪,瘫软往地上倒。

    梅如焰一惊,连忙抓紧她,“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梅久不答话,只是哭。

    梅如焰见她还有力气哭便稍稍放心了,蹲身背对向她,“我来驮着你下山吧?”

    梅久盯着她的背,耳边响起安久那番话,眼泪流的越发汹涌,“阿顺,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梅如焰身子微僵,这才没多久,“阿顺”两个字就恍如隔世,此时乍一听到,不禁了勾起她对那段凄惨经历的回忆。

    “姐姐为何这样说?”梅如焰敛了神思,转过来看着她,“姐姐模样生的极美,读过许多书,又会琴棋书画,以后定然有许多儿郎争相聘娶。今早在学堂时,姐姐能和大家一起背书,我却连读都读不顺,姐姐若是无能,我岂不成了废物?”

    梅久抬头,看见梅如焰一双凤眸微噙笑意,听她道,“哪有人生下来就会做事,不会咱们就学。”

    这样的话,好像安久也曾经说过。

    无论是外表还是学识亦或出身,梅久都比梅如焰强,安久却好像从来没有看不起梅如焰,今天听过那番残忍的话,她也意识到自己和梅如焰之间的差别,“我胆小,懦弱。”

    “圣人都说,知耻近乎勇。姐姐才不胆小呢!”梅久再次转回身,拍拍自己的肩膀,“姐姐快上来吧,不是还要去拜见长老吗?”

    梅久这才想起来,智长老让她下学之后去找他。她实在走不动了,也就不逞强耽误事,依言让梅如焰背着。

    “再说,今天姐姐吓唬梅大的时候模样,我都神往了!”梅如焰一边小心的下山,一边叹道,“那样都还算胆小懦弱,如何才是胆大刚强呢?”

    那不是我……

    梅久心中道。

    而且无论如何,梅久永远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在她看来,安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么漠视生命,那么极端不顾后果。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疯子,却喜欢放羊,有那么宁静美好的憧憬。梅久觉得安久其实是个可怜人,她会变得狠戾,是因为经历的原因,她骨子里还是个纯真之人。

    想起梦里看见的那些恐怖画面,梅久打了个哆嗦,心中轻唤,“安久。”

    “不准说话!相看两厌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安久能感觉到梅久内心的变化,立刻严词打断,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怜,尤其是一个窝囊废的同情可怜!

    走了一会儿,梅久道,“很累吧,我自己走。”

    “姐姐能行吗?”梅如焰有些气喘,她并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闺阁娘子,可后来也毕竟被娇养了几年,今日又已经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背着梅久当真很吃力。

    “嗯,我能行。”梅久道。

    梅如焰放她下来,两人搀扶着往山下走。

    安久不爽,她好不容易把梅久弄的消极,竟然被人三言两语的又鼓励出了信心。

    到半山腰时,就遇上了遥夜和澹月,两人搀着各自的主子回住所。

    梅久稍稍清洗了一下,用了一点晚膳,便让遥夜领着她去了智长老那里。

    智长老住在梅花里西边的永智堂。永智堂是个两进院子,进门是一个很大的靶场,面积之大甚至能够进行骑射。进入二门,竟然依旧是个靶场,只不过面积要小很多。

    智长老一身简便的常服,宽袖用布带扎起,持弓立于廊下,瞄准十丈远的靶心。

    梅久不敢打扰,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半盏茶过去,他依旧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安久盯着智长老的手指看了许久,心中感慨,一般人到老年的时候,手脚都开始有些不稳了,而智长老保持这么久竟然纹丝不动,实属难得。只不过,于她来说,射的准不准与能够持稳的时间长短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看能否在箭矢射出去那一瞬间稳住,并且精准的把握周遭的一切有关影响。

    智长老手指一松,箭矢嗖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他将弓放在一旁的高脚桌上,冲梅久道,“过来。”

    梅久迈着酸痛的腿脚走上前。

    “试试这张弓。”智长老并没有把梅久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梅久依言拿起弓,在心里急唤安久,“你快出来吧。”

    没有人回应。

    接下来任凭梅久怎样说,安久都不曾给予丝毫回应,她打定主意要让梅久受挫,把那点可怜的自信心抹掉。

    “怎么不动?”智长老嘿嘿笑道,“这把弓是我特地为你制作,算是精良,怎么,还是瞧不上眼?”

    “不,不是。”求人不成,梅久打算自己来,她想着刚才智长老的动作,依葫芦画瓢拉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架势一拉开,智长老便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打扰,心觉得,梅久可能只是有天赋,并没有真正学过。

    然而弓箭才拉开一点点,梅久便浑身不堪重负的颤抖,令智长老眉头愈加紧锁。

    梅久苦不堪言,她没想到这张弓拿起来很轻,却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开。

    看了许久,智长老终于忍不住,倏然闪身到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弓和箭矢,满脸寒霜的盯着她看。

    智长老面上的严厉吓的梅久下意识缩起脖子。

    “你是谁?”智长老枯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可怕的压迫感,“目光怯怯不定,举止缩瑟,你不是那日在祠堂中的人!说!你是谁?”


 第二十八章 控鹤军(一更)

    第二十八章

    梅政景说梅氏专以杀人为生时,梅久还不太相信,毕竟那些离她原本的生活太遥远,但现在她有点信了。

    智长老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吓到了梅久,于是松开手,“你不是十四娘。”

    眼前这个姑娘不是那日见到的十四娘,智长老绝对不怀疑自己的洞察力,但是模样又与那日分毫不差……

    “你是谁?”智长老坐下来,目光凌厉的盯着梅久。

    梅久垂头避开他的目光,鼓足勇气道,“我就是梅十四娘。”

    “手伸出来。”智长老道。

    梅久依言将手伸出。

    智长老看了几眼,伸手试了试她手指,口气才稍稍缓和一点,“劲力耗损过度,是中午伤梅大的时候落下的吧,日后莫要勉力而为。”

    梅久怔住,智长老知道“她”中午弄伤了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关心她的身体?

    “今日先回去休息吧,三日之后再来找我。”智长老兀自品茶,不再理会她。

    梅久欠身施礼,然后逃一般的迅速离开。

    智长老看着她略显仓皇的背影,眉心又蹙起。他重重放下茶杯,“来人。”

    一个鬼面黑衣女人悄无声息的从房梁上落下。

    他道,“寸步不离的跟着十四娘。”

    黑衣女人应声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

    梅久从永智居出来,便让遥夜带她直奔梅嫣然的居所。

    梅嫣然的居所处于屋舍林立的地方,然而,这些屋舍的主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去世,因而显得荒凉至极。

    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但花圃打理的很整齐,并不荒芜。

    花厅前面有一棵枣树,树上果实累累低垂,半遮掩中能看见窗子大开,窗边摆了绣架,梅嫣然正伏在绣架前做绣活。

    她听见脚步声,向外看了一眼,见是梅久便放下针线迎了出来,“娘才要去玉微居,你便来了。”

    “娘。”梅久眼圈一红,扑进她怀里。

    “智长老吓着你了?”梅嫣然轻轻抚着她的背。

    “娘怎么知道?”梅久闷声问。

    梅嫣然道,“几个长老脾气古怪,智长老平时还算和蔼,一旦涉及正事就过于严肃。”

    只是长老怪吗?梅久觉得整个家族的人都怪,上到老夫人,下到侍婢小厮,哪一个与外面的人相同?

    梅久松开她,掏出帕子拭掉脸上的泪水,肃然道,“娘,我有事想问你。”

    梅嫣然难得见女儿这样严肃,便看了遥夜一眼,“下去。”

    “是。”遥夜躬身退下。

    梅嫣然往枣树上看了一眼,领着梅久到了距离这里最远的书房。

    一进屋,梅久便问道,“娘,我们家族,真是做杀人营生吗?”

    梅嫣然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着她,眼中中满是惊讶和痛恨,“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

    梅久如坠冰窖,讷讷道,“叔。”

    梅嫣然缓缓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坐吧,此事说来话长。”

    梅久木愣愣的坐下。

    梅嫣然看着女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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