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同道中人,自应相帮,只是某实在有要事赶去杭州。”楚定江微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某在有朋友在江宁,某写了帖子给姑娘,只要姑娘去,某的朋友定然会好生照顾。某会在杭州待三个月,待姑娘在江宁玩够了再来杭州不迟。”
“那有劳了。”白冷秋撩起黑纱,露出容貌。
周围有不少男人登时失了魂。那女子的容貌美的奇特,一双媚眼狭长,深深的双眼皮,眼窝很深,鼻梁高,双眉好像距离眼睛很近,微扬入鬓,皮肤莹白如雪,那双眼眸乍一看上去是如点漆,可是迎着灯火,眸光流动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墨蓝,混合橘黄的火光,盈盈一汪似能掬出水来。
这副容貌秾丽中带着冰雪的清净,妩媚中略透威严,是一种很罕见的美。
长相的确不像是辽人。
楚定江被惊艳一般,愣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局促,“不知姑娘住在哪间房,在下写好帖子给你送过去。”
“天字四号房。”白冷秋道。
“那某一会儿给姑娘送过去。”楚定江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离开又舍不得,最后咬咬牙拱手施了一礼,扭头大步走开。
白冷秋抬手落下黑山,墨蓝的眸中露出疑惑,难道不是控鹤军众人……
楚定江走进船舱,在狭窄的走道里快步如飞,脑海中一边思索。
安久刚刚练完一遍断经掌,见他眼色不太对,便问,“发生何事?”
“刚刚那个紫衣姑娘主动找我搭话,自称昆仑派白冷秋。”楚定江沉吟道,“她的长相不像辽人,也并未戴人皮面具……”
一切都不像与辽国有什么关系,但是楚定江更相信自己直觉,他寻出纸笔,写信托江宁的朋友带那白冷秋玩几天。
安久在他对面坐下,“我也发现了一件事。”
楚定江顿笔,等她继续说。
“这船上有一个我不能探清的实力,这样的人,我迄今为止只碰上一个。”安久道,“是疯子。”
“刚刚开船的时候,他还不在,就在刚刚突然出现了,很奇怪。”安久觉得此事有些诡异,问他,“怎么办?”
“是有些办法可以隐藏气息,陆丹之精通奇计,会隐藏实力也不奇怪。”楚定江想了一下道,“不要主动挑事,如果真的在船上对峙,我们很吃亏。”
楚定江老奸巨猾,安久不怀疑他的决定。
楚定江不知自己的形象从积极向上的“知心大叔”已经骤降成了“老奸巨猾”,心里对安久的信任很满意。
“这个女子是为寻疯子而来?还是疯子为寻这个女子来?”安久笃定的道,“我认为他们出现在同一艘船上不是巧合。”
楚定江也十分怀疑这个白冷秋就是耶律凰吾,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幕后黑手敢大摇大摆的跑到大宋境内,还是在汴京城!可是那个耶律凰吾既然能想出那么狠辣奇谋,说不定还真有这个胆子。
如果真是如此,他真要仰天大笑了,辽国人能够在都城出入。可见大宋的防卫已经松散到了什么地步。
外面有脚步声靠近,安久看了楚定江一眼,紧接着房门被人叩响。
楚定江去开门。
安久按住袖中匕首柄。
“林大哥,能饮否?”白冷秋拎着两坛酒站在门前,身上已经换下了紫衣,着了一件月白色广袖,墨发披散,美的惊心动魄。
“抱歉。”楚定江微微侧身,让她看见安久,“某这趟的镖有些特殊。实在走不开。”
言下之意,他这趟押镖是护送一个人。
“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来喝两杯?月光大好呢。”白冷秋的为人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这般清冷。
安久不像楚定江会做戏,若是对方有心试探,说不定很快就会露出破绽,于是她往阴影里缩了缩,表示拒绝,然后都交给楚定江去编瞎话。
“他有些孤僻,不愿接近生人。”楚定江解释道。
白冷秋笑笑。不以为意的道,“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待到了杭州再寻林大哥吃酒。”
“多谢姑娘体谅。”楚定江拱手。
“是我该谢你才是。”白冷秋道了一声“告辞”,拎着酒坛一个人往甲板上走去。
楚定江目送她离开才关上门。
倘若这女子是耶律凰吾。真是太嚣张了,在大宋境内非但不躲藏,反而这样直接大胆的试探他!本来他很坚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反而在与她三次接触之下有些动摇了。
楚定江眼色微黯。他决定最后如果还是没有确定这个女子的身份,就杀了她以绝后患。
他对耶律凰吾,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有些谋士喜欢与人交锋时的快/感,但他只在意目的,不计过程。
“疯子去船头了。”安久蹙眉。
她十分忌惮疯子,所以一直在注意他,奇怪的是,疯子居然没有发现她。
楚定江道,“一起去看看。”
安久也很好奇,反正如果疯子与她精神力不相上下,要发现她早就发现了,她去不去都一样,还不如过去看看。
两人出了房门,楚定江携着她悄无声息的落到船桅处。
船上还有人往来。
白冷秋在船头席地而坐,酒坛已经打开,疯子抱着酒坛蹲在她对面呜呜哭的可怜,“小尘子死了。”
安久记得自己第一次挟持那个假冒的崔易尘时,疯子甚至要对他痛下杀手,这会儿鬼哭狼嚎的却也不像作假,楚定江说的对,这疯子不仅仅是武痴,怕是真的疯了。
楚定江看见这一幕,心头微跳,环住安久的腰便悄悄离开。他几乎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耶律凰吾。
楚定江压低声音道,“此女千方百计的试探,如今更是不避讳的与疯子相认,丝毫不惧被拆穿,不是低估了我们实力就是起了杀心。”
耶律凰吾能把控鹤军搅得一团乱,绝不是泛泛之辈,在发现他和安久时,必是产生了怀疑,但是也和他一样无法确定,而她应该也会选择宁杀错不放过。
楚定江虚以委蛇,是因为对方人手太多,船上又有这么多无辜之人,最好不在船上动手,但若是逼不得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恐怕免不了要一战。”楚定江看着安久,“现在逃也来得及。”
他话虽这么说,安久却从他眼眸中看见了战意,她略一思忖,道,“战。”(未完待续……)
假条
今天带家里老人去医院看病,要坐三个小时的车,早上五点就起了,现在才刚刚回来,困得撑不住。另外今天下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严重腹泻,在车上忍了一路,回来泡在厕所直到虚脱。实在更不了了,明天补更,在此向诸位致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杀了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人悄悄退回了房内,准备好应战。
船才刚刚驶出汴京,对方若是真的耶律凰吾,不会在汴京附近惹事,最起码要到无人之处。
而楚定江也需要仔细掂量。
因为想除掉他的人不止一个,会不会有人在这里设了一局,就等他往里面跳?
控鹤军所执行的任务都是机密,若是成为被官府追杀的通缉犯,控鹤军非但不会帮忙澄清还会质疑暗影的办事能力,而暴露身份和任务更是死罪。若这个女子是假的耶律凰吾,楚定江主动刺杀,因此成为官府的通缉犯,结果可想而知。
安久收拾完东西,问,“你打算怎么办?”
安久说“战”纯粹是相信楚定江的能力,心里并没有什么完美的作战计划,她很有兴趣知道,他的内力被限制,哪里来的自信对阵那么多高手。
“上次给你疗伤时发现,你能够吸收我的内力和真气。”楚定江看了一眼伏龙弓,“我们的目的是耶律凰吾,没有必要与之硬战,用惊弦试试。”
“我还能用惊弦?”安久诧异,旋即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楚定江的精神力也很高,却还说需要她的精神力,“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有这个用处吧。”
既然被拆穿,楚定江也没有辩解,“是,我曾经借着与你接触时悄悄用真气试探过,不过怕被你发觉便没有做的太仔细,直到上次为你疗伤时才确定。”
“我可以试试。”安久道。
楚定江见她没有预料中的反应,不禁问,“不觉得我骗了你?”
“这是事实,需要我感觉吗?”安久是有一点不好受,但这点感觉很快就被她抹平了,“至少我知道你看重我的原因。”
楚定江的心一沉,“我不是为了利用才留你在身边。”
“那不重要。”安久淡淡道。“专门利用或顺便利用,不都是利用吗?”
这份感情本来就不纯粹,用嘴去解释,只会让人觉得是掩饰,楚定江索性不再说这个问题,“我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惊弦。它练到巅峰,可以不用看见目标。”
楚定江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继续道,“精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分辨出每个人之间细微的差别。惊弦可以穿透层层障碍直达目标。你除了能分辨出疯子的精神力,还能辨认其他人吗?”
安久想了想,道,“你。”
两人有个共同点,都是化境。
“你先查看这船上有多少人。”每个人的精神力都不同,楚定江只能试着引导,无法教给她确切的方法。
安久闭眼探查了片刻,得到的答案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六十一个。其中有五十五个会武功。”
这船上光是底舱就住了六七十人,这是她亲眼所见,再加上客房和有船上原有的人,不止一百。
“我好像只能辨别精神力或内力有等级的人。”安久道。
不会武功的人中。也有精神力较高的人,她也能辨别出他们。
“我和你恰好相反。”楚定江道,“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甚至可以感觉到他们在做些什么。通过心跳、呼吸也能大致判断出对方会不会武功,却不能凭着精神力直接找出这些人。”
楚定江习惯纵观全局,不会放过每个边边角角。很详细却也比较费神,而安久虽然不能感觉所有人,但她可轻松筛选出具有危险性的人,这与安久擅长狙击有很大关系,目标在她眼里永远是最清晰的。
两种精神力都是化境,但楚定江的集中攻击力远远不如安久。这也是为什么安久可以轻松射出惊弦和精神力惊弦,而别人不能的主要原因。
既然如此不同,楚定江只好改变方式,“你说紫衣女与旁人不同,你能否在这六十一个人里辨别出她?”
安久试了一下,“可以。”
楚定江一喜,“甚好!”
“我很奇怪,疯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我?”这一点很奇怪,安久不知道原因,始终不能放心,“我刺杀李廷之后逃走,疯子能堵住我,说明他也是能辨出我的。”
疯子一直都放不下与安久比弓道的事儿,若是发现她,肯定会冲过来。
楚定江道,“你若确定那个就是疯子,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对疯子下了命令,让他不许轻举妄动;二是,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安久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疯子平时到处寻衅高手,且都选择内力高强者,只有安久是个例外。他对古刹输给安久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狭路相逢,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忘记了这件事情。但刚才看疯子那般“乖巧”,也不能排除他听命于耶律凰吾的可能。
楚定江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倘若不成功,必须立即离开。”
安久同意。
自从上次安久用伏龙弓射出精神力惊弦,她发现哪怕伏龙弓之能拉开几寸,也比普通的弓箭威力强几倍,所以这一次还是打算用这个。
“静待佳机。”楚定江轻声道。
疯子不管是失忆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功力还在,只要他在耶律凰吾跟前,偷袭得手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万一失手,也不利于撤退。
两人商议好作战计划,便在屋内等候。
月夜明。
江风夹着淡淡的水草腥味。
船头上,耶律凰吾席地而坐,长长的象牙白裙铺散在甲板上,长发如瀑,肌肤赛雪,丹寇红唇,干净而妖娆。她身边放了一盆清水,木盆边搭着干净的巾布。
疯子抱着酒坛坐在她对面,一身破烂的衣袍,灰白的发髻凌乱,用一根黑布条胡乱绑着。他此刻安安静静的坐着,任由耶律凰吾用锋利的匕首刮下他满面杂草般的须髯。
随着她每一下动作,胡须随风飘落,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耶律凰吾放下匕首,湿了帕子,给疯子擦拭。他眯起眼睛,很一只接受爱抚的猫,很享受的模样。
“为何听陆丹之的话?”耶律凰吾问。
疯子笑眯眯的道,“他是我叔叔。”
“他是骗你。”耶律凰吾语气冷了下来。
疯子有些无措,委屈的扁了扁嘴,“可是他知道我腚上有胎记。”
“你姓崔,他姓陆,怎么会是你叔叔?是他先骗了我说出这个秘密,然后又去骗你。”耶律凰吾把巾布丢进盆里,水花四溅,“你不相信我了?”(未完待续……)
PS:擦,不小心在小黑屋里呆过火了。补更在后半夜。大家伙早点睡,明儿再看,晚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尘烟(补更)
“信!信!我最信你了。”疯子忙不迭的道。
眼见耶律凰吾不曾说话,疯子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她的袖子,“我听话,你别生气。”
“他骗了我。”耶律凰吾道。
疯子忙道,“我去杀了他!”
“好。”耶律凰吾乍然一笑,若云开月明,“你杀了他,我便不生气。”
“嗯!”疯子重重点头,爬起来就往船舱跑。
船舱客房里一片漆黑,安久倏然睁开眼睛,压低声音道,“疯子往底舱去了,目标还在甲板上。”
楚定江没有说话,揽起安久飞身向甲板上去。
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在桅杆上,身形与黑棕色的桅杆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并不会发现那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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