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抓起伏龙弓先丢出,随后翻身出去。
屋内一片平静。
安久努力平复心情,小心翼翼的防备周围,待她看清屋内时,微微一怔——这屋里竟然十分空旷,没有一弓一剑,根本不像是什么兵器库!
难道是被那桑奴耍了?安久心中疑惑,目光在屋内游移。
不对!一丈、两丈、三丈、四丈、五丈……
怎么只有五丈!安久看过这建筑的外围,目测这座建筑的内部空间绝对不止这么多。再一想到刚才那个洞,她顿时恍然大悟,既能做出一丈深窗户,墙壁至少也得有一丈,真正的储物空间是在墙壁内部。
这么说来,她第一次切开的墙壁是直通一层兵器库?
想到这里,安久心头觉得落入此处,有些不妙,这里一目了然,不像是有地窖入口。
她慢慢蹲身捡起伏龙弓放入背袋,正准备用匕首切开背后墙壁,头顶倏然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很久没有人进这里来了。”
不知怎的,听见这里人,而非那些诡若有智的机关,安久反倒松了口气。
相比之下,安久宁愿与人打一场,哪怕对方是化境。
“孩子,你过来。”那声音颤抖,似激动,又似悲哀,“莫怕,孩子,你近前来……”
安久没有动,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不禁双目微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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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银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光线极暗,只能隐约看见二楼中央被挖开一块,其间吊着一只笼子,四条手臂粗的铁链从四面墙壁穿过铁笼,将其中的人影缠绕。
“孩子,你过来。”那人再次道。
“何人?”安久握紧匕首。
“老朽魏云山。”那人动了一下,四周铁链哗哗作响,他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魏云山?!是缥缈山庄的老庄主,如何会被关在笼子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周围的墙壁中全是机关,一旦你触动,定会被埋葬在此。”魏云山经过方才的急切激动,现在仿佛平静了许多,“老朽被关在这里数年,不见天日,功力亦被那个畜生吸取,无力害你,你上来,老朽教你怎样出去。”
安久顿了一下,问,“如何进入地窖?地窖中可有机关?”
“你是要取那暴弩吧。”魏云山想了须臾,“那爆弩大约只有四五把了,并不在地窖,就在这四周的柱子里,你点亮油灯,自可看见。”
安久半信半疑,她看向那些盆口粗的柱子,这么大的空间的确够容纳弩,而且这个建筑根本不需要这样粗的承重柱子,安久眯着眼睛仔细找了个遍,能瞧见模糊的灯影,她从兜里掏出火折子,割破衣角用油脂浸湿裹在普通箭矢上点着,冲着那灯放出一箭。
唰的一声,油灯被点燃。
安久再次抬头,依稀能看清笼中形容狼狈的老者。
魏云山眼中闪过惊讶,旋即又释然,能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多少是有些本事的,“你稍候片刻。”
安久移了几步,全神戒备。
约莫等了两刻。那柱子咔嚓一声,底部裂开一条缝隙,好像是一扇门,安久放出一支索弩定住那门,用力一拉,里面赫然是两把爆弩。
居然没有什么暗器。
魏云山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这四周墙壁只要你随便碰触,随时都能将你置于死地,你拿着它也出不去。”
“为何不用这爆弩打穿墙壁?”安久疑道,她见过这种弩的厉害。浮屠塔中十几层墙壁都能轰穿,何况区区两层?可是魏予之既然如此精于算计,绝不会如此疏忽大意。
“如果你想同归于尽,可以试试。”魏云山叹了口气,“死也好,老朽只想求个解脱。”
安久拿了一把弩,借索弩之力房梁,终于近距离看清了这个传说中的化境高手。
魏云山枯瘦的身子被两条铁链紧紧裹住,面部被雪白的须发覆盖。看不清容貌,最让安久奇怪的是他满头都被扎入医者针灸用的银针。
“若不能带老朽出去,便求你一剑杀了老朽。”魏云山缓缓道,“举手之劳。还请成全,老朽告诉你出去之路。”
安久沉默片刻,问道,“你知道?”
魏云山道。“老朽时常见到有人进出,自是知道。”
“好!”安久看着他,淡淡道。“你告诉我出口,待我验证之后,自会成全你。”
魏云山微微蹙眉,“你这孩子,竟如此多疑!也罢,出口就是那柱子,正门从来不开,老朽亦不知是否有机关。你快去快回,老朽醒着的时间不多。”
安久看出魏云山的确是急于解脱,心知在他解脱之前,不会害自己,便不再迟疑,进入放置爆弩的门中。
进入柱子之后,便是一个通向上面楼梯。
安久顺着狭窄陡峭的梯子爬上去,这柱子看着粗,进来之后一举一动都十分艰难,恐怕就算有轻功也无法施展。
楼梯一直通向屋顶,安久伸手轻轻一推,发现屋瓦松动,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如在耳畔。她揭开一两瓦,忽而琴声骤起,好像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这琴声……
梅如焰!
安久也就听过她一个人抚琴,那如泣如诉如咽的声音仿佛拨在人的心尖上,迥异于寻常琴声,听过便不会忘记。
她悄悄退退回来,再看这铁壁铜墙环绕的建筑,忽然觉得好笑,费了这么大劲,九死一生的闯进来,这弩竟然就放在最不危险的地方!
可是就算没有桑奴给的消息,她选择从屋顶揭瓦下来,也不会那么恰恰好就碰到这两根柱子,依旧得从二楼的重重机关闯入,未必会比现在轻松。
“确定了?”魏云山道,“老朽可曾骗你?”
“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安久道,“我不想与你耗时间,你为我指出明路,你的要求我若能做到,自会帮你。”
这魏云山一直在示好,说是只求解脱,哪怕死也成,但实际并非如此。安久曾是个精神病患者,久病成医,她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更了解人,一个如此渴望解脱的人,遇见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时不应该这般平静,至少在她顾左右而言它的时候,不应该表现的太平静。而这只是让安久生疑的其中一点。另外,魏云山身为一个化境高手,无异于一座武学金矿,纵然内力没有了,但还有各种绝学、心法、经验,任何习武之人在面对这些,都不会不为所动,可他如此冷静,竟然不利用这一点?
魏云山沉默几息,问道,“你是如何看穿?”
“我猜的。”安久纵有种种猜疑,但也仅仅是猜疑罢了,没有明确证据。
“看来我果真老了,竟被你一个小丫头诓骗。”魏云山声音越来越疲惫,话语也开始急切起来,“我还有事不曾做完,我头上扎的这些银针让我每天最多只能醒着一个时辰,我有话说!我眼看就要撑不住,你上来帮我拔掉一根,我与你再说几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教你毕生绝学。”
安久没有理会,转而把所有的灯都点亮,取出里面仅余的四张爆弩放在出口,然后攀上笼子,“要拔掉哪根?”
“头顶那根。”魏云山忙道。
安久扯了扯嘴角,把手伸进笼子里,就近拔掉了扎在他太阳穴上的银针。
那银针刺入皮肤太久,几乎要长入皮肤,被安久猛的一拔,一道血线喷了出来。
外面还有同伴在生死搏命,安久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没时间贪什么绝学,但这魏云山算是救了她一命,帮他拔掉一根银针就算作报答了。
安久欲离开,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心头骇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雪(一更)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一道血线散出体外,并未落下,而是漂浮在原处,仿佛失去了引力。
难道此处没有地心引力?安久想起兜里还有碎石块,便取出一粒抛进去。
吧嗒!碎石块落在笼子底,没有飞起来。
魏云山紧紧皱眉,最后吐出一口气,那血散落在他肩头,“帮我把其他银针拔掉,我教你用精神力控制外物。”
安久心头一跳,脑海中忽然涌起许多画面,全是关于魏予之!
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安久明白了,这些银针分明是在抑制他的精神力,而不单单是为了使他沉睡。
“魏予之也会用精神力控制外物吧?”安久道。
魏云山艰难的转头,看向她,“他生来聪慧,在这方面的领悟超群,可惜先天体弱,气力不济,每使用一次都会连累身体,若非他从小一直练此功,那先天体弱的毛病早就调养好了,而不会每况愈下。”
魏云山说起魏予之竟是没有多少恨意,反而很是骄傲一般。
安久仔细想来,魏予之本就没有内力,应该不会参与吸取魏云山的内力,这些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最让她心生忌惮的是,几次照面,魏予之分明有能力逃脱,却任由她摆布,实际自己一直被他握于股掌之中。
安久一直对此人没有什么太深印象,这一刻,魏予之这三个字却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他日若是再相遇,她定要尽全力杀了此人!
想罢,安久伸手飞快的拔掉魏云山头上六根银针,抽出一支箭折断,放在他脚下,“这箭簇锋利无比,可穿透铁甲利器。你既然可以操控外物,切断铁链也不难吧?”
安久顺着柱子跃下,将四把爆弩捆在身上,钻进狭窄的柱子中。
空间本就小,再加上安久身上携带的东西,根本上不去。
魏云山见她又返回,发出枯哑的笑声,“出不去吧?小娃,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安久懒得理会他,蹲在地上飞快拆散两支爆弩。取出其中箭矢,塞进身后的箭筒之中。之前安久曾经得到过一把同样的弩,她私下里研究过,这些弩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弩中之箭,安久拆散复杂枪械也仅仅是几息之间,更何况区区劲弩。
做完这一切,安久看了魏云山一眼。屋内所有的灯都被她点亮,足以让她看清魏云山的状况。他的半边脸都染上点点暗红的血,但是眸子隐有精光,丝毫不似之前那般行将就木。
“祝你一切顺利。”安久说罢,钻进柱子中。这一次勉强能够爬上去。
安久对魏云山所说的功法不是不感兴趣,但那个老叟看上去并不好相与,和魏予之一样,都是狐狸。对于她来说,知道精神力还能这么用就已经是个很大的收获,这紧急时刻。她不愿浪费时间去与虎谋皮。她记忆中最惨烈的一次任务,是第一次做佣兵时的团队作战,那一战,她浸在血海里,队友的断肢残体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一次,安久不再想看见同样的一幕。
接近出口,琴声已经停住。
安久听见梅如焰道,“那个黑袍人是化境高手,有他相护,我的琴声起不了作用。”
一个男人咳了几声,缓缓道,“令所有暗弓对准他,破开其护身罡气。”
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又下雪了啊……”
魏予之!
安久掩住气息,悄悄移开一块瓦。
屋顶上风大,吹的衣袍烈烈作响。
安久看见屋檐趴一个伏弓箭手,没有魏予之和梅如焰的身影,凸出的屋脊遮住了视线,这两人应当是在对面。
安久掏出一只小瓶,拔了塞子,屈指弹到一个弓箭手的身上。瓶子一落,里面的虫子闻到血肉的香气,疯了一般的冲出来。
那人感觉身上有东西,伸手摸了一把,正握住那只小瓶。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瓶子,好像是空的。这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脊背一痛,顿时失去了意识。
安久从柱子里钻出来,从屋檐翻下去。
下面已经控鹤军只剩下十余个,全部被分别围拢起来,都是以一敌十,除了楚定江之外,其他人都挂了彩,出现颓势,照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又要倒下七八个。
安久倒挂在兵器库的二层屋檐上,取出伏龙弓,用精神力惊弦相助,她见有一人已经被逼到死角,便猛地四指拉开弓弦,三支看不见的惊弦划开风雪,直奔三个缥缈山庄杀手,伏龙弓随之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宛若历经万古沉寂,发出的一声悠长叹息。
那三支看不见的精神力惊弦,在飞至一般的时候突然化作一股黑气,刹那间,它们经过之处,密密的雪倏然融化了一大片,仿佛整个雪幕被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这一切好似很久,实则不过是眨眼之间!三名缥缈山庄杀手被射中,身子僵了一瞬,再能动时,只觉得脏腑要碎裂一般,喷出一口鲜血。
隋云珠正命悬一线,满心绝望,这三箭无异于希望的曙光,一瞬的喘息之机,让他倏然爆发了惊人的求生欲,长剑搅动雪幕泼出一片耀白冷冽的雪光,大杀四方!
安久的箭矢在厮杀连天之中并没有受到太多注意,周遭人之看见隋云珠如有神助的突然强大起来,但是伏龙弓那声轻吟以及安久充满杀机的精神力,让不远处的魏予之心头一颤。
他沉默的望着安久所在处,白净俊秀的面上一片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道,“带我下去。”
梅如焰收起琴,伸手环住他的腰,足尖一点,从屋顶上跃下,衣袂翩飞如一片红梅在雪中飘落。
安久不断的发出惊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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