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把那几块马蹄铁拿过来给冉溥及谢芙过目,只见上面布满了针刺,若只是在马槽里走动问题不大,坏就坏在若骑到户外,马匹剧烈地跑动过后,这些刺就会刺到坚硬的马蹄里,那马儿就会因吃痛而发狂。
“这杀人的法子真的是过于隐晦了。”阿一最后下了结论。
谢芙看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是大命了,要不然被害了也不知道原因。
冉溥却是冷道:“赶紧让人把那钉马蹄铁的铁匠抓回来审问,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阿一应了声“诺”后赶紧带人去了。
“溥郎,依我看,这铁匠估计也赶紧逃了,已过了这好几个时辰,那人难道还不会派人通知铁匠逃走?不,估计给小白龙打完了马蹄铁他就第一时间逃了。”谢芙道。
冉溥伸手揽紧妻子在怀里,“小丫头,幸好你没事,我已经派人去让阿江明天把佟氏母女带过来问话,这对母女也是居心叵测之人。”
“但最大的嫌疑却不会是她们?”谢芙道。
“小丫头,我知道你要说的是谁?”冉溥冷笑道:“我自然也不会漏算了她。”
“溥郎,我原本还以为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能有借口驱逐她,若佟氏母女没有这嫌疑,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都给我们送了一份很厚的礼。”谢芙小声地道,不过看到丈夫的脸色并不是太好,遂又噘着嘴道:“怎么?你又要说我不厚道了。”
冉溥看到她那噘着嘴不高兴的样子,忙又哄了几句,虽然他真的认为这作法不太光明正大,但是小妻子的解释也有几分理由,再说此事牵涉到梅如,他就不可能真的饶过她了。“此事就依你的主意去办。”
“那好,明天这事由我安排。”谢芙此时笑道。
佟美一听说冉溥让她与娘过府去,这些天夜夜被冉江折磨得已经不成人样的她,顿时就心花怒放,赶紧回房去换上新做的衣衫,完全忽略了冉江那阴沉的神色,但佟妪却是看在眼里的。
“江郎君,您别和阿美计较,她一时半会儿还没适应过来,要怪……您就怪我吧。”佟妪道。
冉江对佟妪是有感情的,遂笑道:“佟妪,你放心,我会等阿美真的将心交给我的,对了,这宅子里还有何缺的?”
自那次的教训之后,佟妪不敢再持恩要胁了,遂摇头摆手道:“这里虽然没有将军府大,但是一切都准备得周到。”顿了一会儿,她起身歉然道,“我去看看阿美可需要帮忙?”
冉江点了点头。
佟妪这才起身走进房里,把门关上,看着雀跃打扮的女儿,她板着脸小声道:“你还记挂着冉溥干什么?阿美,他都要杀你娘了,你该把心放在江郎君的身上才对,只要你讨得他的欢心,将来抬你为正室也有可能的。”
“娘,我不要,我讨厌他,你知不知道他每夜都……”佟美停下抹胭脂的举动,抬着泪眼看向母亲,欲言又止。
“阿美,哪个成为妇人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女人陪自己的男人睡觉天经地义,你以为夫人就不用陪将军睡觉了?”佟妪没想到女儿居然连这道理都看不懂,“要不然哪来的传宗接代?”
“娘,那不一样。”佟美驳道,如果今天她是陪冉溥睡觉,那她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阿美,我跟你说,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来,娘不希望你将军落得一无所有。”佟妪抓紧女儿的双肩,这回用发狠的声音道。“以前都怪娘太过于纵容你,江郎君对你的心如何,你心里也清楚,你以前不就仗着他喜欢你所以对他颐指气使吗?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母亲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厉的声音与她说过话,佟美顿时傻愣了,呆呆地点头,机械地道:“娘,我知道了。”
“那就好。”佟妪这才放缓声音,拿起珠花给女儿戴上,看了看铜镜中女儿那青春的脸,“阿美,趁年轻多宠络一下江郎君,你的后半生就捏在他的手上了,知道吗?你若得宠,不管谢氏阿芙给他找一个怎样的正室,你都会稳压在正室之上。”
佟美也从铜镜里看着母亲那老去的容颜,心里突然一痛,那抹脂粉的手停了下来。
“阿美,这次将军让我们到府里去,你可别任性,乱说话,一切都听娘的。唉,我现在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谁知道将军唤我们过去有什么事?我怕非好事,听说夫人昨天堕马了,只怕我们也要被牵连进去。”
“娘,我们又没做过,这回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佟美倔强地道。
“嗯,我也是这个话。”
将军府里,柳、裴两家派人送帖子求见。
冉溥掂起那帖子看了半晌,然后才笑道:“就说夫人的伤势未愈,将军暂不会客,让他们回去。”然后又举箸把早膳喂到小娇妻的嘴里。
谢芙窝在他的怀里乖巧的任他喂着,虽然还有右手可以用膳,但丈夫却不让她乱动,坚持亲自给她喂食,不过能腻在丈夫的怀里,她自然是乐意的,“这回终于懂得要先递帖子了?看来这人不教训一顿还真的不行。”
“你这小丫头,就是鬼主意多。”
因为谢芙受伤,冉溥就留在府里陪她,若有公事也就在府里原来的北跨院,现在被谢芙命名来麒明院处理。
中午时分,冉江带着佟氏母女到了东跨院,刚要进厅中,就听到四叔公等人的说话声。
“阿溥的媳妇,听说你堕马了,现在好些了吗?”四叔公一脸关怀地道。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驱逐出府
谢芙看着这四叔公现在老实本分的样子,听闻她受伤就带着几名族人巴巴的一大早赶来问候她的伤势, “没大碍的,四叔公不用担心,休养个几日也就没有问题了。 ”
“这就好,这就好,我们一听闻这件事就坐立不安呢。 ”四叔公一脸放松地笑着。
谢芙笑了笑,眼角瞥到冉江正迈进来,遂道:“小叔也来了? ”
“大嫂没事吧? ”冉江上前执礼问候道,两眼迅速地扫了谢芙全身,除了那吊起来的左手外,看来这大嫂真的没大碍。
谢芙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落在一脸悻悻的佟氏母女身上,看到佟美那一身明显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佟妪,你们母女在新宅子里可有住习惯啊? ”
佟美被谢芙看得不甚自在起来,听到她问话,又看到母亲立即跪伏在地行礼, “老奴给夫人问安,托夫人的福,新宅子里一切都安好。 ”遂又腆着笑脸道:“听闻夫人昨日受惊了,可有伤着哪儿? ”
谢芙却没答,两眼看了看仍站着的佟美,那笑容颇让人心里发麻。
佟妪拉了拉女儿的衣角,小声地道:“阿美?”
佟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然后又一脸倔强地抬起头来。
“还好。 ”谢芙这才托起一碗酪浆啜饮了一小口。
“这就是阿江的小妾?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四叔公早就看不惯这佟美,故意找碴道。
冉江的神色不太好看,不经意地瞪了一眼佟美,但仍是道:“四叔公,她不懂礼,我回头自会教教她。 ”
“那可是,小叔是她夫主,她好与不好自然就是小叔的责任,要丢也是丢小叔你的面子。 ”谢芙笑道,果然这冉江听到这话后面色有些不自然,又朝佟美不甚高兴地撇了一眼。
冉溥进来的时候,一众人都起身相迎,谢芙起身把主位让给他,自已坐在一旁去,待丈夫坐定后,遂笑道:“我还正想让你去把你唤来呢? ”
“我处理完事情就赶来了,手还疼吗? ”冉溥望向妻子的时候是万分的温柔地问道。
谢芙笑道:“我早就说不疼了,你偏还不信。 ”顿了一会儿,朝阿秋道, “既然大家难得聚在一堂,阿秋,去把梅女郎也请来,这种事情可不能落了她一份。 ”
“诺。 ”阿秋起身退出厅外,朝南跨院而去。
冉溥严厉地看了一眼坐卧不安的佟妪及那偷偷瞄他的佟美,浓眉皱了起来,这佟美怎么还是这种个性? “阿江,好好地管管你的妾侍。 ”
冉江自然也看到了佟美那小动作,对于今天她一再的失礼丢他的脸,他心里自是万分怒火,回去后看他如何教训她? “大哥,回头我自会好好地教训她一顿的,这种不知礼数的轻浮行为,我自然也不会轻饶。 ”
佟美闻言,脸上的腮红也遮不住她瞬间变白的脸色,本能地缩了一下肩,冉江现在变得她自己都有几分不认识,想到床第上他的折磨,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对了,佟妪,夫人堕马一事你都听闻了吧? ”冉溥这回看向佟妪道, “这府里你曾经也管过不少日子,府里也有好些旧人都还听你的令,我现在问你,这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 ”
佟妪早就猜到是这件事,于是不待冉溥说完话,急忙一脸惶恐地跪伏在地, “将军,老奴可以对天发誓此事与老奴无关,老奴自打离开这宅子之后,哪里还敢背着将军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望将军明查? ”
被阿秋带来的梅如正好听到佟妪那辩解的声音,于是鼻子一哼道:“说得好听,你佟妪人是走了,但余威仍存,我就猜疑着,这堕马事件不是你弄出来的还能有谁有这恶毒的心肠? ”
“梅师妹来了? ”谢芙笑道:“今天我看到众人都来问候我的伤势,怕梅师妹也有疑虑,遂让人把你请来。 ”
梅如冷冷一笑,走起路来自然还捂着心口,跪坐在一旁的长案之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才看向谢芙, “你没事自然就好了,不过这不关我的事,自然有师兄为你担忧,何须我这外人来操心? ”
“梅女郎,你也别含血喷人,你敢说你对夫人就没有一点歪心思吗?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佟妪一脸怒气地看向梅如道。
“我正在考虑着半个月后是嫁何人才好?哪有心思去想这害人的事情? ”梅如讽笑道:“师兄,难道你也怀疑阿如在背后搞这小动作? ”她把矛头指向冉溥。
冉溥这次却没有如她所愿一般站在她的立场说话, “阿如,这不是小动作,这宅子里有人要害我的妻子,我自当要查明,虽然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说到这里,他刚毅的脸上是相当的严肃。
四叔公瞄了一眼梅如那不好的神色,“阿溥,我早就如这个女人就不应该再留在府里了,迟早会出祸事的,看来这次还是你的媳妇命大,不然这堕马可随时要人命的。 ”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没有丝毫证据就硬把罪名安在我身上? ”梅如气不过了,站起来指着冉溥等人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师兄,我没想到你现在变得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师兄。 ”
“阿如,你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师妹了,其实我们大家都变了,你又何非要死揪着我不放呢?”冉溥也丝毫不留情地道,相对于此刻梅如的反应,他更倾向于佟妪的无辜。
梅如头一昂道:“我没做过,师兄,你要赶我走,居然找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 ” 谢芙看到丈夫的手捏紧那玉碗,这才看着梅如道:“梅师妹也无须这么紧张,我们可没有开口赶你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况且有没有做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反正你就是咬住我不松口了?”梅如转而攻击谢芙道:“你现在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难不成你要赖在我们这儿一辈子吗?”谢芙奇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夫主要还你爹的恩情吗?溥郎,我们把她嫁了也就是还了恩情了,你说对吧?”看到冉溥当众点点头,“你看,梅师妹,这都是我们夫妻一致达成的心愿,况且你刚刚又还说我们嫁罪于你?既然你在这府里住得不爽利,何不赶紧离去?”
梅如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谢芙的目的就是让她自动离去,含沙射影地指着她与她堕马事件有干系,从而达到驱逐她出府的目的。“我若就此走了,岂不是承我对你堕马事件有关系?谢氏阿芙,我没有这么蠢进入你的圈套里面。” 谢芙此时也脸上的笑容一收,“梅师妹,我原本也念着你爹是我夫主的师父,从而给你几分薄面,可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这薄面?”遂站起来道,“溥郎,对于这件事我早已查明了,既然我顾全梅师妹的名声,她不领情,那我也无须枉做那好人。”
“阿芙,你已找到证据了?”冉溥这时候也状似吃惊地看着她。
梅如的心头猛跳,谢芙掌握了这次堕马事件的证据了?她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这表情也落入众人的眼里,窃窃私语声响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了,遂道:“有何证据你拿出来?”不会有人抓得住她的痛脚的。 谢芙朝夫婿道:“溥郎,都怪阿芙事先没和你说,所以才让你把佟妪母女都找了来,她们确实与此事无关,这事情其实都是梅师妹一手策划的,只是我怕你难做,才会没有说。”
“阿芙,这可不是小事,若她真的有心害你,还会再寻机会下手的。”冉溥说完,目光冷冷地看向梅如。
梅如的心里一惊,但把此事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哪儿会有破绽让人查出,尤其那马蹄铁之事甚是隐蔽,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那儿去的?顿时颇为镇定地又坐下,悠闲地喝了一口酪浆。 谢芙却朝汤妪道:“把那招供的人都带上来,让梅师妹好心服口服。”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是紧紧地盯着梅如看的。
梅如的心里很乱,袖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她倒要看看谢芙从哪儿获得证据?
顿时有几个人被押上来,那几个人一上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梅如,梅如定睛瞧去,没有一个人是她认得的,还好,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谢氏阿芙,你找这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上来就能指证我吗?” 谢芙起身上前拿起那几块马蹄铁扔到梅如的面前,“梅师妹可认得这些东西?”
“马蹄铁,谁认不得?就算这几块带刺的马蹄铁又能说明什么事?难不成我是那打铁的,这马蹄铁是我打的?”梅如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这证据找出来,仅瞄了一眼,她的心就跳得飞快,遂赶紧微昂着头语带嘲讽地说话,把自己的高姿态摆出来别人想赖也没有办法。
“果然是你,阿如,我冉溥自认待你不薄,你居然想要害我的妻子?”冉溥此时已经坐不住了,虽然知道她变得阴沉了许多,但他仍不希望是她,不过想到谢芙昨日的惊险,他顿时就气得单手抓着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