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诱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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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诱冰心-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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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爱缩回手,静静反刍着破天的话。从小至今,她无父无母更无任何牵挂,她这么说,是指──
  “你是指‘魅罗’?”
  魅罗是她十年前捡到的一匹白狼,她和它素来形影不离,但如今它以长成一匹能统御山林的大狼,任何人,即使是能百步穿杨的猎户都没能奈它何。
  她们以这个作为威胁,根本是白费心机!
  “魅罗?没想到你的玩伴还有个名字。”瑾鱼意外地哼了声,她一直认为能和体型硕大的野兽玩在一块儿的,也只有娘爱这种“不近人”的异类。
  “白狼?我们可动不了它。”毁地回道。
  不是魅罗,那她们究竟指什么?娘爱有些不安,她站直纤长的身子,回过身。
  “是煞血暗门的人,如果你不顺从,他们就得遭受池鱼之殃。”破天睨住她。
  “你们让人跟踪我?”
  一年前,她和魅罗在林里戏耍,不巧被一名族外人撞见,他误以为她正遭受大狼的攻击,因而想出手“相救”。
  当时,为了不让那名“好心”的男子抑或是魅罗受伤,她只好先遣走魅罗,让那名男子顺利地“救”下了她。之后,男子见她无依,便带她进了银狼山内的马贼寨子,并任由她去留。
  而那名男子,也正是鼎鼎有名的“煞血暗门”门主,“银狼四枭”之首的“药皇”──聂骁。
  “你没事就净往那里踱,那里比起族里,可好玩吧?”瑾鱼尖酸地凑上一句。“就没见过好好的巫女不当,偏偏爱让一群专抢马的贼人当下人使唤的,我瞧丑丫头你真是天生的贱命!”
  娘爱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怎么样?”毁地问。
  娘爱没答话,但仍不由地迟疑。
  在那各种人物杂集的寨子来来去去一年,虽然和里头的人尚且谈不上什么感情,而他们也一直当她是个性情古怪的下人。但,那里总归是她解闷的去处。
  因为掩饰得好,在煞血暗门,她最起码不会被当作“妖怪”看待。
  “只要做完我们要你做的事,替族里留下巫女的血脉,之后,你要到哪里,便是你的事。”破天一针见血,毫无隐讳。
  “你们,要还我自由?”
  “不经过‘天断’,如何?”破天一脸伪善。
  娘爱不禁讶异。
  因为依照古例,为避免狼族独门功夫外传,想脱离狼族下山的族人,都得熬过一种废去全身功力及挑断手筋的残酷仪式才行,而她们居然连这个都拿来当条件。
  同时,她也觉得可悲,原来神圣不可攀的狼族巫女,在人心贪欲的污染下,竟也成为等待“配种”的野兽。
  何其卑劣呀!
  又默然片刻,娘爱突然笑了开来。
  “好,就如你们所愿。”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亲口答应!
  或许是因为她们数十年来对她的不平待遇,抑或是想和身体里的血液赌一口气。答应招亲,终究只是她玩笑的第一步罢了。
  走向森林深处,娘爱的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谑笑。
  她从来不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和感受,但一想到方才破天和毁地因为她的合作而喜出望外,她就不禁想放声大笑。
  这种奇异的感觉,可是十七年来头一遭呀!
  娘爱在一池隐藏在石山后头的暖泉前停住脚。她在池畔坐下,并脱了鞋,将双脚泡进白烟飘渺的热液当中。
  忽地,她朝深远的林内长哨一吹!
  一阵几不可闻的骚动,由远至近,伴随着林内哨音的回响,悄悄落至娘爱身后。
  一匹洁白如雪,壮硕且高大的白狼,缓缓走至娘爱的身旁,高贵的姿态像极下凡的神兽。
  “魅罗。”
  她亲匿地抚玩着它颈间的柔密细毛,并以颊蹭了蹭它结实的胸肌。
  它是她唯一在乎的,只要摸摸它,一切的不愉快似乎就会立即烟消云散了。
  “魅罗,娘爱今天好高兴。”她习惯和它说话。
  白狼褐金色的圆眼,灵性地望住身前咯咯轻笑的人,它轻轻喷气。
  “你知道?”它一向听得懂她的喜怒哀乐。
  白狼温驯地伏了下来。
  “只有你晓得我的心情,那些虚伪的人,比起你,连菜渣都不值。”她知道它才用完餐。
  猎杀后,它的鼻息间固然残存着腥甜味,但爪上、身上却不曾留下任何污秽的痕迹,这是它引以为傲的天赋,更是它凌越其他狼只的地方。
  它活脱就是一个王者,孤傲又尊贵,习惯血腥却又清灵不染,一如洁净的毛色。
  “魅罗,娘爱……羡慕你,有时我宁愿自己是匹狼,踏着地,望着天,活得毫不勉强。”
  白狼像听得懂她的话似地,以宽阔的额顶了顶她的手臂,逗得她吃吃轻笑。
  “如果我是一匹狼,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她两臂圈住白狼的粗颈,等待它撒娇的回应,但白狼却迟迟没有动作,反而还竖直耳朵,作势站起来。
  “怎么了,有人吗?”娘爱机警地望向四周,但却没有异样。
  蓦地,白狼站起庞大的身躯,它紧绷的姿势回答了她的问题。由于动物的感官强过人类百千倍,所以娘爱不疑有他。
  “快走。”
  她轻拍白狼的背,白狼也默契地在眨眼间,消失在密林中。
  半晌,娘爱仍注意着周遭,她猜是山中的猎户,可来人却似乎不打算现身。
  “偷窥,是小人的行为。”她自顾自地又坐了下来,音量适中的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可一阵喧扰的风刮过树梢,又将寂静留给了林子,来人功力似乎不差,因为娘爱始终无法辨出他的位置所在。
  “呿!好好的人,偏偏爱做偷鸡摸狗的事,丢不丢人?”她排除是猎户的可能。
  娘爱又揶揄一句,不出所料,树林某处果真响起一声断枝声,跟着一声重物落地声。
  娘爱循声望去。
  片刻,石山后缓缓走出一名身着白袍的俊秀男子:他完美的脸上噙着一道迷人不偿命的笑意,丝毫没有从树上摔到地上后该有的狼狈。
  看清来人,娘爱不禁惊讶,她急忙缩回泡在水里的脚,并低着头站了起来。
  以发掩面、沉默寡言,是她在煞血暗门给人的印象。他,该不会瞧见她卸下防备后的另外一面了吧?
  娘爱惴惴难安,因为来人竟是她一直没哈好感的的暗门二领主,“银狼四枭”排行老二的──寒琰。
  “别见着我又这么拘束了,轻松点!”
  寒琰精润的嗓音里带着无限的轻松,他咧开一口白牙,并走近娘爱。
  娘爱身后是水池,所以她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移动位置,一直到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他镶着云纹的牙白靴,接着是他精瘦腰间系着的狐裘腰带,然后一副训练有素的结实宽肩。
  她不得已抬眼望住他轻佻的笑容,一股不适感骤时涌上。
  寒琰又扬了扬漂亮的唇角,这才收回打量的眼光。
  “你怎没在寨里?一个姑娘家独自逗留荒郊野外,可是十分危险的,万一遇上野兽什么的,哪可就糟了。”他话中有话。
  他,看见魅罗了吗?娘爱不安。
  虽然在寨子已来来去去一年,但她对寒琰的了解却不多,只知道他除了喜欢风花雪月之外,对野猎更是热中,然而像魅罗这种稀有的雪白大狼要被他发现了,势必逃不了被猎杀的命运。
  “……”
  “你,好像很讨厌我?”见她沉默,他故意又上前一大步。
  不久之前,他也才发现寨里有她这么一号“长得像鬼魅,说话像冰块”的人物。
  他老大聂骁告诉他,她已在暗门里待了一年,他有些讶异。
  娘爱不得已朝后退了一些,她脚跟抵着池边,却没法闪过寒琰,最后她对住他皱起眉头。
  顶时,寒琰讶叫:
  “哎呀!你居然会皱眉,我寒琰来的好运气,居然幸运到看见冰块皱眉!”
  闻言,娘爱脸上嫌恶的表情又益发明显,但寒琰却笑得更开心。
  他再次打量她,其实她长得并不丑。
  乌溜溜的头发加漂亮的肤色,黑黝黝的大眼配红不隆咚的唇,她要不常低头让头发遮去大半张脸,又罩着一身死气沉沉的灰袍遮去曲线。
  说实在的,她应该会讨人喜欢才是。
  “麻烦你……让让。”
  他无时无刻不盈满笑意的飞凤眼,总有办法令她寒毛直立,那不是厌恶的感觉,而是会让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这么靠近,会让你不舒服是不是?”他的气息已喷到她脸上。
  娘爱又往后退了一步,孰料这一退竟踏了空,她的身体霎时朝池面跌了去──
  “啊!小心。”寒琰及时拉住了她,并让她斜悬于他与池水之间。“不喜欢我,也犯不着往池子里跳,虽然我爱欣赏美人出浴,但还是得挑时间地点的。”
  寒琰强健的手劲,毫不保留地传到娘爱手中,让她知道他只要轻轻一放,她就会成了落汤鸡,可一见他促狭的表情,她就是没法接受他的“好意”。
  该死!娘爱暗咒一声,旋即借力使力,用力一扯寒琰的手臂,让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离开了池面。
  而寒琰也看出她的企图,他巧劲一使,非但让自己免除了被拖下水池的命运,更顺势让别有居心的娘爱狠狠地扑向自己。
  刹那间,两人之间就像系上了一道弹性的捆线,拉到了极限,又合而为一。
  “你──”
  一股无以名状的怒火顿时涌上,娘爱急忙挣脱被寒琰牢牢抱住的双臂,打算推他个狗吃屎,没想到寒琰却又快了她一步。
  他悄然张大双臂,让娘爱自然地朝后跌坐了去。
  “啊──”
  毫无预警的娘爱重重落了地,她扎实地一摔,立刻扬起一片灰蒙蒙的细尘。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你已经没事,才松手的。”寒琰虽连番道歉,但唇边却已藏不住一抹戏狎的笑。
  “摔疼没?”他心疼地问,并伸出手作势拉起地上灰头土脸的人。
  吃痛的娘爱恨恨地瞪向仍嘻皮笑脸的寒琰,她就让他支援的手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盯着娘爱,寒琰突然发现一奇怪处,他漂亮的两尾飞凤先是猛然瞠大,须臾,然又回复到原先的样子,可却已多了一分惊艳。
  瞪住寒琰,娘爱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么?
  “糟糕!”她的眼睛──
  盛怒之余,她居然忘了掩饰,不但如此,她甚至还拿她的绿眸瞪他!
  眨眼间,娘爱就宛如被剥光了衣服似地,慌张地伸手掩住那令她自卑不已的绿眼珠。
  可是良久,寒琰并未像一般人般,发出见鬼似地哀嚎。
  “站得起来吗?要不要我帮你?”他更诡谲地笑道。
  “噫!”娘爱吃惊。
  他不怕她吗?
  从寒琰脸上的表情,娘爱得到了答案,他非但不觉得怪异,似乎还以捉弄她为乐。
  于是她不发一语地干瞪着他,两人就这么维持僵硬的姿势。
  一会儿,寒琰首先打破沉默,他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叹口气。
  “唉!我还以为所有的姑娘都会喜欢男人体贴,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个例外。”不由分说,她实在是他见过最“冷淡”的女人!
  说罢,他便一脸失望地自前襟摸出一封请柬,他看了看,跟着顺手煽起风来。
  “原以为你应熟悉这附近,说不定还能带我到狼族的村落去退了这……请柬,但眼前你连句话都舍不得跟我说。呃……既然找不到村子,退不了请柬,那么我看我还是参加算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可两只眼睛却始终偷觑着娘爱。
  请柬?狼族?
  他手中的信笺的确绘着狼族的特殊标记,难不成……他也在招亲的受邀之列?
  娘爱怔然,脸色更倏地变得难看。
  看着娘爱,寒琰天生旺盛的好奇心已被激发到了极限,原本他还打算退了手上这没事冒出来的“麻烦”的,但一遇见她,他这念头也就完全打消。
  因为娘爱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在寨里时,就已彻底地吸引住了他,
  而方才他又意外撞见她毫不畏惧地与白狼玩在一块儿。
  无庸置疑,眠前的她,十成十就是个狼族女子!
  然而,要是狼族的女子各个都像她这般令人惊奇,那么这次的狼族招亲,势必也是热闹非凡,精彩可期了!
  斜挑起唇,寒琰不由地开始期待十天后的好戏。
  第二章
  黯淡了十余年的狼族神坛,在今天,又再度被点缀得金碧辉煌。
  立于神坛两侧的黄金狼形雕像,也仿佛蓄积了极久的光采,在灯火大亮的一刻,夺去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八名被邀请入席的各路男子,在数名狼族少女的带领下,一一在备有丰盛佳肴的位子上坐定。
  他们仍瞠目结舌于眼前富丽堂皇的一切。
  因为除去岁月在那些金器、银器上留下的些许蒙尘,任何人都能轻易从室内的一角,估量出此古老族群背后蓄积的可观财富,并神往不已。
  “你们可以搁下东西,退下了。”
  阶前,穿戴繁复的瑾鱼朝座内侍酒的少女们一摆手,跟着她抬眼望向阶顶大座上的天、地两位狼族长老。
  骤时,两名老妪的唇边立即换上一副亲人又不失严谨的笑,她俩盯住阶下一个个经过审慎挑拣的人选,心中开始了忖算。
  片刻,破天首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身谨以一杯水酒,代表狼族所有族人,对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的盛情表示谢意。”
  闻言,座上数人亦举杯回了她的礼数。
  “不需老身多言,诸位对于此行的目的一定十分清楚。”
  “请柬上已言明为贵族巫女招亲,而招亲的方式,在座的几位也应该和袁某一样,已由江湖间的传闻略知一二。”来自京城一派潇洒装束的袁充,几句简洁的言谈,便已掳获一旁狼族少女们的芳心。
  和他相同,其余的七人都是在十天前接获狼族的邀请,虽然应不应邀在于个人,然而狼族开出的条件却令人难以抗拒。
  说到条件,只要是能通过江湖上蔚为传奇的狼族“天定”仪式的人,就能名正言顺成为传说中“美丽不可方物的”狼族巫女的良婿。
  虽说在汉人习俗中,这形式无疑入赘,但狼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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