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舞剑,浩宁来劲了:“领会倒是领会了,只不过用起来没有那么连贯自如。”
“无妨,”正然笑道,“熟能生巧,你能这么快领会已经很不错。”浩宁真的是练武的好材料。而且跟自己一样。最喜欢剑术。连一些小习惯和小毛病都很像。
这样想着,正然对着浩宁兴致勃勃地向外走去的背影,唇角向上。弯起一抹宠溺。他一直很羡慕书杰对弟弟妹妹的感情,其实有弟妹让自己疼爱也是一种幸福吧?他也有兄弟姐妹的,不过都在父亲身边,等以后相聚了,是不是也会给他那幸福?
……
金喜达回京了,跟他一同回到京城永平侯府的还有荣叔和天恩。
自从那次程氏闹出的“表妹未婚妻”丑剧,赵家人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面馆生意也淡了好多,幸好他们面馆的位置在客商集中区域,主要做歇脚客商的生意。不至于一落千丈。
赵二宝最终没有休弃程氏,他认为现在杏花的名声已经被损坏,休了程氏也于事无补,反而让杏花和天赐没有了母亲。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失去了母亲,不想三个儿女都这样。只是,赵二宝一改过去“怕老婆”的软弱形象,现在,程氏在家里完全说不上话,倒是老实了很多。
赵何氏和赵大宝可以理解赵二宝,张氏为了梨花和天赐,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弟媳和侄女。一向温顺、遵从夫婿和婆母意见的张氏此次很坚决,要求彻底与二房分开,减少那件事对她一双未婚配儿女的影响。张氏句句在理,赵何氏和赵大宝也无法驳斥,何况,赵大宝也心疼自己的儿女被牵累。
母子三人谈了两个时辰,面馆归大房,二房的人不再到面馆做事。酸菜坊搬到二房的院子里,以后就由二房打理。面馆每个月的利润,扣除大房一家的工钱之后,分一成给二房。
赵家两房彻底分家的事传到书杰三兄妹耳朵里,书瑶故意笑道:“这样也好,没的让天佑和他姐姐白白受了牵累。大哥,其实姥姥和张舅母都不知道那事,姥姥是被程氏算计了。大哥想想,如果姥姥不是不想让程氏吓折腾,年前也不会急急地离京赶回玉林。姥姥来迎接我们的时候也只带上了张舅母和天赐。大哥,手心手背都是肉,天赐他们毕竟是从小就在姥姥身边长大的。而且,姥姥肯定觉得平妻也好,妾也罢,进了门还不是由大哥处置?”
书瑶都看出来的事,书杰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对赵何氏是心凉了,不过也不至于不认这个外祖母。不管怎么说,他姓夏,只是赵家的外孙而已,不需要往来甚密,但该有的情分、礼节还是不能抛却。
书杰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小脑袋:“知道你心疼大哥,别担心,我们只做好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夏霖轩下葬,因为追封诰命,赵氏和甄子柔的墓碑都一起重立了,永平侯府依礼请了赵家(甄家不用请,甄柯宝和朱氏自己来了),赵何氏让赵大宝兄弟、张氏、和天恩去了。她自己还是拉不下脸来面对书杰,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出现,书杰问了一句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大孝在身,也不好去探病。
天恩以为书杰三兄妹不会再让他去京城了,没想到荣叔寻了他,告诉他回京的时间。赵二宝自然高兴天恩能继续跟着书杰,程氏高兴不高兴都做不了主。
天恩是个实诚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里发誓,他一定好好做事,绝不会辜负书杰三兄妹的情谊。
正文 第229章 金喜达被逐(上)
金家众人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日了,自从有人看到夏宅的大门挂上“永平侯府”的匾额,他们就坐不住了。
金家除了金喜达,只有金老太爷的两个侄子有点出息,一个是在户部做事的七品小官,另一个是军士,在禁军中当差,哪里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于是一致认定,这个侯爵定是给金喜达的。怎么能便宜了夏家那三个所谓的义子义女?
不行,必须马上过继,金老太爷决定马上将金家大爷的儿子过继给金喜达,以后好继承爵位。
封爵是要进宫谢恩的,他们相信金喜达应该就快回来了,日日焦急地等待着。这不,金喜达前脚刚进门,后脚金大爷就来了,说金老太爷有请,还说金家族长和族老们都在。
金喜达正在跟奎叔等人说话,听到金家大爷来了,冷笑一声:“南天,你去见见那位大爷吧”他太了解金府那些人了,没兴趣跟他们耗神,赶了几天路,还不去好好洗洗,然后美美吃上一顿好的?他的小瑶儿可说了,好好养好身体最重要。
南天到了大厅,不屑地瞥了一眼金家大爷:“我们爷说了,让族长、族老们都散了吧,免得给金家招来大祸都不自知。下次激动之前先花点银子打听清楚了,不要自以为是才好。夏家的事情你们跟着激动什么?金家的人肖想人家夏家的爵位,也要看看皇上容不容?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金家大爷一震,金喜达知道他们找他做什么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永平侯爵位是夏家的,不是皇上封给金喜达的?怎么可能?那他们不是又空算计一场,还白白给了族长一笔好处费?
但是。他很清楚,金喜达向来狂傲,我行我素,没必要骗他,这种事也没法骗。
金家大爷一脚轻一脚重、晕乎乎地回到金府,正好遇到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的族长和族老们。
原来,金家族长的孙子金子衿今日跟几个同窗在茶楼聚会,大家谈到京里最近发生的事,立马说起了重新得回爵位的永平侯府。那金子衿正想说明爵位封号虽然也叫永平侯,却不是夏家的。是他们金家的。牌匾挂在夏宅。只因为金喜达住在夏宅而已。一个知道内幕消息的世家少爷已经抢先绘声绘色地讲述第一捕头夏霖轩“潜伏四年,为大周立下大功,得回祖上的爵位。重新恢复家族荣耀”的神勇故事。
金子衿当下大惊,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奔回家中,他知道今日族长等一众族老都受了金老太爷的请托,要逼金喜达过继儿子,要不就马上跟金老太爷找好的人选成亲,金家的爵位不能落到什么义子手中。
金家得了爵位,整个家族都是跟着沾光的,要不刚才金子衿也不会想着澄清爵位是金喜达的。虽然金家族人看不上金府大房,但也不愿意看到以后那个侯爵不姓金不是?
可是现在,那爵位分明是人家夏家的。跟他们金家半点关系都没有,金家却连族长都出面了,谋算那爵位,这若传出去,他们整个家族的人都不要见人了。金子衿一阵后怕,刚才自己若是抢先说话了,这会儿也不知去哪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金家族长及众人都在金府等着,没等到金喜达,却先等来了气喘吁吁的金子衿。
待听到金子衿说了原委,族长大怒,拍桌而起,对金老太爷喝道:“你不是说确定那爵位是文俊的吗?你们一家子臭了还不够,还想拉全族的人陪你们丢脸?”
金老太爷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他自然是要再三保证自己能确定爵位是金喜达的,皇上老早就想给金喜达封爵的不是?再说了,那夏书杰就再怎么是文武双状元,皇上也不可能给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封爵啊,那岂不乱套了?百官还不死谏?可是…。。。可是…。。。他怎么能想到夏霖轩死而复活,还能立大功,得爵位?
没等他“这”完,族长和几位族老已经甩袖而去,却在门口碰到了一路晕回来的金大爷。
族长冷哼一声:“白日做梦,异想天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
金家大爷看着族长几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自己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自从祖父去世,金府一日不如一日,族人特别看不起他这个金府庶长子。他恨啊,如果祖父当年送去宫里选伴读的是他,那今日金喜达的风光得意就都是他的了,哪里要看这些老匹夫的脸色?
庶子,庶子,就是这顶帽子压得他如此艰难。既然金喜达一点好处都不让他们沾,他也绝不让金喜达好过!
金老太爷听了长子的要求,吓了一跳:“这…。。。这行吗?”长子竟然要他休了金老夫人,与金喜达断绝关系,将他赶出金府。当然,他更希望将金喜达驱赶出族,不过他知道族长和那些族老是不会同意的。
金大爷“哼”了一声:“怎么不行?他金喜达再得宠,可是对我们一家防的死紧,我们能得什么好处?甚至为了防我们,连皇上封的爵位和赏赐都能拒绝。父亲您想想,这么些年来,您可曾沾了他一点点光?倒是因为他惹来不少骂。如此大不孝之人,您赶他出府,连皇上都不好说什么。老太婆教出这样的逆子,休了也在理。”他要做嫡子,他再也不能忍受了,一定要名正言顺地以金府嫡长子的身份继承金府的一切。他要让金喜达难堪!
金大夫人骂道:“休?休你个头!你别忘了,老太婆手上还有不少嫁妆呢。”嫁妆是跟着本人走的,休了她。嫁妆不也全都跟走了?
金老夫人虽然懦弱没用,可是有一点,财抓得可紧。她娘家的兄弟子侄也众多,金老太爷可以对她不理不睬。却还是不敢强抢她的嫁妆。再说了,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侯府,他可丢不起这张老脸。
可是,以前的金府可能看不起那点嫁妆,现在的金府…。。。却是出的多进的少,狼多肉少。
金喜达这个唯一的嫡子未婚未育,几个庶子却是人丁兴旺,“生”机勃勃。这样的情况下,金老夫人手里的嫁妆就很可观了,毕竟。其他姨娘多是没有嫁妆的。就是金大夫人。因为是个庶女,嫁妆也少的可怜。
金大爷皱了皱眉头:“这样吧,父亲。您让老太婆把所有嫁妆主动献出来充到公中,以后就留着老夫人的名头在自己院子里吃斋念佛,否则就休了她。”老太婆若是将财产充公,他们还真不好休了她,不过她都一把年纪了,最多再白养个一两年,一不小心“病”死了也不奇怪不是?
“不用了,老爷你要休就休罢,我的嫁妆已经抄了一份最新的单子送回娘家,你们一个子儿也别想沾。”金老夫人突然冒出的声音让金老太爷和金大爷夫妇吓了一大跳。门口的人呢。这死老太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旁边竟然还跟着娘家的一个侄女儿和侄孙媳妇。
金大爷这才想起,因为要“密谈”,自己刚才将下人都赶走了,只让金大夫人的一个贴身妈妈在远处守着。
而那位妈妈,此刻正一脸青白地站在金老夫人几人身后几步远处,她只是突然内急,快快跑了一趟茅厕,回来就看见金老夫人几人站在议事厅门口。
金老夫人的侄女冷笑道:“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什么礼都不知道。我们家姑姑可是给你们金府老太爷、太夫人守过孝的,而且已经进了金家三十多年,你们敢说休了她?你们家的儿子还想娶媳妇吗?还想考功名吗?姑娘们还想嫁人吗?你们还能出去见人吗?”
金老夫人一反往常的懦弱,也冷声道:“老爷,你写休书吧,我等着呢。”她几十年颤颤兢兢的,还算计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当家老夫人的位置。可是这会儿突然地豁然开朗了,离开金家也好,自己没有了自私的目标,也不用再算计自己的儿子了,他活得开心就好,成不成亲、生不生子都由他吧。那三个义孙、义孙女看着也不错,相信他们会孝顺金喜达的。
至于金老太爷要将金喜达驱赶出府,金老夫人还真是不着急,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早就巴望着这么一天,只是对自己这个娘还有着最后一丝情分罢了。
金老夫人的催促倒是让金老太爷的心漏跳了一拍,近四十年了,他都没有把这个妻子放在眼里,更别说放在心里了。自从金喜达出生,完成了父母要嫡孙的要求,他就几乎没有再进过妻子的院子。可是现在,那个木纳平庸、却一心死守着正妻之位的女人在催他要休书?金老太爷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挑战。
看着平静的金老夫人和她那两个一脸冷笑的侄女、侄孙媳妇,金老太爷和金大爷夫妇才意识到,驱赶“大不孝”的金喜达还没什么,可是金老夫人却是不能休的。
大周律例,如无谋逆谋反、杀夫杀子、伤风败俗之类的大罪,进门二十年的妻子不能休,为公婆守满孝的妻子不能休。
金老太爷满脸酱红,死撑道:“你生养了那么一个忤逆不孝的孽子,休了你也不为过。”当然,金老夫人娘家的晚辈站在那儿呢,他还真不敢提嫁妆的事,不只现在,以后也不敢提了。
金老夫人却是笑了:“老爷,我没有说你错啊,我这不是赞同你,请你快些写休书吗?你放心,我儿子他更不会赖着你们金府的。”
“你…。。。你…。。。”金老太爷喉头一天,一口血喷出来,昏了过去。
正文 第230章 金喜达被逐(下)
京城里最近最热闹的两件事,一合一离。“合”是慕容尚书府的大爷要续弦,定亲了,定的竟然是“贞洁贤德”名声几乎传遍整个大周的莲居士,即于家那位自己束发独居的曼莲姑娘。
“离”则是素来自称“不孝”的金舌头终于被金老太爷公开赶出了金府,并声称断绝父子关系,金老夫人为此与金老太爷和离,带走了所有嫁妆和陪嫁的下人,搬到自己的的一个嫁妆院子里去了。
无论是“合”还是“离”,两件都是无比震撼的事啊,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
不过,让金家大爷措手不及、无处可躲的是,关于金府驱逐金喜达的那些谈论确实让人难堪不已,可惜难堪的不是金喜达,而是金老太爷和他。
也不知是谁,把多年以来他们对金喜达做的那些事全都抖了出来,包括“要取心头血”那样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本来这些事只是在小范围的贵族圈内流传,而且都是似是而非、没有完全揭破,现在却大面积铺开了,时间、原由、涉事郎中、详细经过、已经那个当年所谓“奄奄一息,没有同胞骨肉的心头血救命就要死掉的金家大爷现在白白胖胖的形象都在各大茶馆的说书先生嘴里被描绘得有声有色。
还有那金老夫人,如果不是忍无可忍,谁会在这么一把年纪和离?
于是,骂声如潮水一般涌向金府,甚至累及整个金家。这样宠庶灭嫡的事发生在金家,还有谁敢将女儿嫁到金家?外间还有一种说法: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