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汉生嘻皮笑脸地在嘴上做了个拉开拉链的动作。“不就中了爱情的毒。”
“爱情?!”伊莉丝惊中含妒的一呼。
“还是个小修女喔!”可爱得让人相信她无毒,其实性烈如火。
“杰生,你太多事了。”莫斐斯的口气中已有些不高兴。
“是,我闭嘴。”他还想留著另一只眼睛看美女。
眼神犀利的伊莉丝用著略带不满的声调盘问著,“让你爱上的人不是我吧?”
“你在指责我变心?”莫斐斯冷然的声音带著不以为然,傲慢的一瞟。
“至少也该是我,我陪了你十来年,这份感情不算轻吧!”她无法接受他爱的人不是她。
他可以冷漠,可以无心,但是不能在有了她之后还爱上别人,这是对她莫大的羞辱。
“你在索爱?”他冷笑著,让人为之一栗。
“不成吗?我是最有资格的人。”除非对方比她美,更有权势。
“十几年来你都没让我爱上你,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没脸提起此事。”不过是具发泄用的女体罢了。
她面露狰狞随即微笑,“你从来没有爱上我?”
“你该最清楚,何必让自己难堪。”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你是说我作贱自己喽?背著丈夫和你私通。”她不甘心成为无关紧要的充气娃娃。
在场的人对她直接的言词并不诧异,唯有她,敢厚颜地说出自己与人通奸的丑事。
在英国,夫妻各有情人是十分常见,尤其是上流社会的人,他们从不当一回事的和情人出双入对,纸醉金迷的一洒千金。
“当初说好各取所需,你还信誓旦旦的说,我们之间不要介入情爱,维持单纯的肉体关系就好。”他不留颜面地揭露她当年说过的话。
“我……”词穷的伊莉丝懊恼在心中,当时她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才随口那样说。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男人维持十来年的关系却无名份,只因为她爱他,她才愿意。
当初以为两人一同居就能从此相守一生,可是她发现当他的妻子不如当他一辈子的情人朋友,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娶她。
“不要太贪心了,一间俱乐部够你下半生无忧了。”女人,都是贪得无厌。
唯有他的黛儿例外,她只想带著一千万支票回台湾当修女,拒绝百亿身价的他。
“是,我是拿了你的钱投资俱乐部,但你真那么无情不要我了,枉顾我们多年私交?”她真正想由他身上得到的是爱。
莫斐斯用著一双灰沉的眸沔视著她,“伊莉丝,你的聪明哪去了?”
她陡地一惊,知道底牌掀错了,她不该大早露出心里的意图,他并非容易掌控的人。
心神一乱的四下瞟晃,她对上了两颗圆滚滚的黑色水眸,然后是一身的黑——修女。
第七章
噢喔!不妙,她被发现了。
睁大一双翦翦明亮的黑眸,表情无辜的朱黛妮十分不甘愿,她已经够小心的蹑手蹑脚了,怎么会栽在最后一步,自由为什么老是那么远?
她自认英语已说得很溜,今儿个透过英航内部人员连络上风雨潮,两人打算来个伦敦一日游,顺便清清昔日欠下的债,先大打一架再握手言欢。
谁知人算永远敌不过天算,她拎了个小钱包装著和茱雅兑换的二十先令及两张一英镑的纸币,准备溜出去大玩特玩,紧要关头时却蓦地和这个金发美女对上了眼。
其实她已偷听了老半天,大致了解莫斐斯和此美女的关系,所以她才更有理由去疯一回。
嫉妒吗?
当然不,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半路插队的她哪有脸叫嚣,顶多心里头闷闷的,一口酸意溢到胸口老是咽不下去,不舒服地想找人吵架。
她是修女呐!要有修养,不能为了个她说不爱的男人和人扯破脸,那太难看了。
修女是不可以随便爱上人,即使她的心总是唱反调,偏偏偏偏地偏到他身上,但是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上帝是宠爱世人的。
不爱、不爱、不爱、不爱、不爱、不爱,所谓负负得正,六个不爱是不是代表她要爱了?!
不不不,原则呀!一定要坚持住,不然人家会笑话她不够矜持,贪吃还说自己在节食。
红颜薄命,幸好她是中等美女,否则下场就像那位大美女,付出了十来年的青春还得不到爱,趾高气昂地要求公平对待却没人甩。
男人是自私的,为何这美女就是看不清,小修女她就是怕成弃妇才不敢爱他。
不过,如果他给小修女很多“钱”的保障,也许她会考虑看看。
“你给我过来。”伊莉丝表情“恶地冷冷一唤。
其他人都望向要笑不笑的小逃犯朱黛妮,让她自知逃不掉的勇敢赴战场。
“对修女不敬就是对上帝不敬,对上帝不敬就上不了天堂,上不了天堂你会沦落地狱,永生永世受恶鬼侵扰,一辈子翻不了身。”
是她先挑衅的喔!不是修女爱吵架。天父我主,却要看清楚,千万别罚错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你配当神职人员吗?”伊莉丝的不屑明白昭显。
“伊莉丝,注意你的态度。”难得动怒的莫斐斯语气相当严厉。
她慑了一下,眼底有著悲伤的委屈。
朱黛妮不自觉地偎向地位最大的男人。“她刚才是不是在骂我?第二句我没听懂。”
“自视英语顶呱呱的人会听不懂?”他不难看出她在心虚。
心虚所以气弱,因此主动当他是救世主。但她在心虚什么?莫斐斯瞧见她口袋微露出钱包一角,心下有了答案。
“我是谦虚好不好,让你有发挥的机会,别让我瞧不起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讲不溜英语。”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神气地扬起鼻孔。
莫斐斯的手顺势搁在她腰上,看得伊莉丝的眼眯了一下,剑芒般的恶意射出。
“她是在赞美你有气度,不适合当个修女,太糟蹋了你的天生光华。”他毫无愧色的说著反话。
当她是小孩子哄呀!“真的?我该不该感谢她的称赞?可是我还是喜欢当个修女。”
要演戏嘛!大家一起来。
“顽皮。”他不认为她会相信他的翻译,一个多月来的恶补,她的语言能力进步神速。
“你不可以说修女顽皮,这样是一种亵渎,你应该说我拥有赤子心怀。”听起来庄重多了。
换下华丽的骑装,她重新套上无身段可言的修女服,一头微湿的发懒得包上修女帽,亮如黑夜里的精灵充满动感,活力四射地展现青春气息。
东方人的脸型本来就较圆润,她一双大大的慧黠灵眸正骨碌碌的转动著,细致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一对照下来,伊莉丝抹上浓妆的艳容就显出老态,皮肤暗沉有了细纹。
年轻,使人嫉妒,尤其是对步入三十大关的女人而言,留住青春与美丽是迫切之需。
“你是哪间修道院出来的修女,与男人勾勾搭搭是违反教义的吧!”不过是个发育不良的小鬼也敢和我争辉。
莫斐斯正要开口请伊莉丝离开,可不安份的朱黛妮已早一步回答,神情显得兴奋。
“我是美美修道院的见习修女玛丽安,我们修道院目前正在筹款改建老旧房舍,你要捐款吗?”
噗哧的笑声很轻,艾德的掸子往杰汉生头顶一清,意思是垃圾勿语,一旁的茱雅捂著嘴偷笑。
伊莉丝一脸鄙夷的故作高雅,“好呀!看你穷酸的样子,我捐个五便士好了。”
五便士?嘲辱的意味甚浓。
“捐多捐少是个人诚意,上帝会祝福你,不过……”修女也是有脾气的。
“不过什么,嫌多呀!”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自认有办法让小修女羞愧而逃。
朱黛妮脸上笑得纯真。“你还是留著买白漆自个儿涂吧!你用的化妆品品质不好,有好多痘痘和老人斑。”
“你说我长了什么?”伊莉丝十分紧张地拿起小镜子和粉扑直抹。
“上帝知道你经济拮据,喏!三先令拿去买瓶遮瑕膏,当是我们修道院捐助贫穷的妓女,你不用太感激我。”朱黛妮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很心疼的拿出三先令。
存得很辛苦哪!某人又不肯捐献几英镑供她存旅游基金,她花的是私人零用金,修道院提供的旅费。
“你说我是妓女?!”
“人生而平等,我不会因为你身世不好沦落为妓就歧视你,上帝说众生皆姐妹,爱人如爱己,你用不著自卑。”美人也禁不起岁月的匆匆,内涵最重要。
“我自卑?!”气得眼神越来越森冷的伊莉丝咬著牙,“你再说一句羞辱我的话试试。”
她故作讶异的眨眨天真眼眸,“我说错了吗?你真的别为皮肉生涯感到羞耻,神爱世人……”
“我要撕了你那张贱嘴——”伊莉丝直扑向前的身子因被突然伸出的脚绊了一下而趴伏在朱黛妮跟前。
艾德若无其事转身步离。
“原来你对上帝的尊敬已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我好感动喔!”原来她的人缘不好呀!
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静观其变的看伊莉丝狼狈爬起,没人主动去搀扶她,他们只想了解小修女的爪子有多利,如何抓得她一脸花。
脾气不好又好战,泼辣十足且缺少同情心,这样的修女上帝敢收吗?
“莫,你未免大纵容她了吧!她根本不配当个修女。”恨得牙痒痒的伊莉丝灰头土脸的,怨恨的咬咬下唇。
“我没打算让她当个修女,而且……”莫斐斯目光一厉的说:“别在我面前失去你应有的风度,我的无情你是见识过的。”
“你为了个没姿色的小丫头怒责我?”不可否认,她的自尊受了极大伤害。
“伊莉丝,你跟在我身边十来年的目的要我挑明白说吗?我二叔给你的钱够用吧?”
脸色一变,伊莉丝极力稳住惊惶失措的心情。“我和乔治又不熟,他干么给我钱!”
“不熟的人你自然而然的唤他乔治,那熟稔的人该如何称呼呢?”不打自招。
“你挑我语病。”只要她坚不吐实,没人能定她罪名。
“再大的太阳都会有阴影,随人而行。”他不说是因为不足一提。
防人,是他进入艾德尔家族第一学习的课业。
每个试图与他亲近的人,父亲的正室萝贝塔夫人都会事先请人过滤,确定没有不良意图才会放松监控,而她是例外。
萝贝塔夫人是个生性高傲的女人,但以她对情妇之子的包容力而言,算得上是令人钦佩的主母,虽然她无法爱他。
自从父亲因中风而半身不遂之后独居瑞士,她毫无怨尤地将丈夫交由情妇照顾,她的坚强表现出英国女子的刚毅,不像母亲只为爱情而活。
伊莉丝骄傲的挺起胸膛,“别把不实的指控硬往我身上扣,少了你我还是可以活得很好。”
“我相信。”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你……”她的颜面有些挂不住。“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卡罗家的克莉丝汀娜可是你甩不掉的责任。”
“不容你费心,我自有打算。”他眼神低冷,探不出一丝情绪。
伊莉丝不甘如此退让,苗头一转,“无礼的小修女,你晓得克莉丝汀娜是谁吗?”
谁给了她难受,她会全数奉还。
“与我无关吧!”下意识地朱黛妮不想听,心的沉沦已让她自顾不暇。
“她是……”
“伊莉丝,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你在英国社交界彻底消失?”漠冷的表情显示出莫斐斯言出必行。
“你威胁我?!”好,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我是在提醒你,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终身的事。”眼角一瞄,莫斐斯倏地出手,抓住正想开溜的小女人。
要命,以为他没注意才想偷偷后退,没料到他精得很,她一有动作他就敏锐的发觉。
朱黛妮放弃挣扎的不作任何抵抗,反正她的失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伊莉丝冷笑地抚抚微乱的发。“好,你够狠,我会记住你今日给我的教训。”
“艾德,送客。”
“是的,主人。”
鬼魅一般的艾德立于伊莉丝身后,刻板的声调符合英国管家的形象,拿著掸子的手背于身后,另一手做出“请”的动作曲身向前。
“莫,欢迎你有空再来找我聚聚,我的床永远为你保留空位。”她临走还送了个秋波,好掀起大风浪。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对于自身的美丽和床上技巧她一向有相当自信,鲜少有男人能逃得过她布下的情欲陷阱,生涩的小修女肯定满足不了他的需要,迟早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他是她的,从十几年前她就锁定他了,即使他不爱她也无妨,只要拥有一部份的他就足够了,他是她这一生中唯一无法融化的男人。
“她的床还挺大的,随时等你去躺喔!”好羡慕哪!羡慕到想数数他的肋骨有几根。
“黛儿——”
不吃醋的女人就不算完整的女人,而她吃得正是时候。
脾气不好不代表她没有智慧。
克莉丝汀娜是谁?
伊莉丝撂下的这个名字,朱黛妮在不久后便想到,她是莫斐斯订婚两年的未婚妻,卡罗爵士的掌上明珠,人称社交界之花是也,美得堪称绝色。
所以喽!她当然要好好地倒掉一桶醋,宣告修女是不容轻侮,横眉竖眼的吼两声好消去欲偷溜出门的罪行,争取和小潮潮闲话家常的机会。
本想快意泯恩仇一番,偏偏爱哭又爱跟、不让他来还硬是小人的尾随其后,她带了个拖油瓶。
自由呀自由,为什么这么难得,她要到几时才能翱翔天空?
一位美丽的东方女孩漫步在伦敦街头,新型的汽车和老式的马车在眼前穿梭,优雅的行人三三两两,露天咖啡屋林立。
原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但若是美丽女子的臂上拖著一具黑色尸体……是一个非常赖皮的修女,一切的美好就在瞬间破灭。
大叹识人不清的风雨潮有一丝哀怨,为什么她的死对头会自动升格为她的“好朋友”行列,而且不容她拒绝的赖上她。
是自己心不够狠还是她太会缠人?居然无法摆脱这株大肉蒜。
更叫人不能平衡的是她明明已算是半个修女,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