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玄旻冷哼,“谁稀罕你那些菜了?拿过来都快凉了!”说着,看了一眼苏峣手中的盒子,“拿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苏家人的命,值多少。”
苏峣本来就冷肃的脸,更是温度都没了,先前的感激也被磨没了,“苏家人的命都是无价的。”说着,恭敬地将盒子递上。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开罪大夫,他们手中握着自己的命!这是父亲交给自己的。
华玄旻脸色好看多了,打开盒子翻了翻,拿出一块紫金铸成的牌子,对苏峣道,“你和你父亲的命还真值钱,这块牌子,我以前还真是连听都没听过。”其实,华玄旻这几日是真的闲得起毛了。以前的计划如今进展都很顺利,几乎没什么添减的余地。“你和你父亲什么时候再遇一次险?我再去救救?”
苏峣没好气道,“紫龙令,每个人一生只能得到一块。您就是再救苏家全家老小一次,我们也不可能再送你一块。”
对着阳光,华玄旻看着紫金色令牌上,几欲腾空而去的龙,咂吧着道,“还以为能多弄几块来,拿出去换点银子也是好的啊!”
徐楹看华玄旻都快把苏峣那所剩不多的感激磨没了,才慢悠悠道,“您就别指望了!”这紫龙令还是最新出来了。用二舅舅苏青河不久前炼出来的紫金浇筑成的。
华玄旻一脸嫌弃地将盒子翻了个底朝天,“就只有一样东西拿得出手,亏你们还好意思专程送一趟。人参年头不够、雪莲品相不咋样……”
“大恩不言谢!”徐楹没好气道,“大表哥,既然这些东西华先生不稀罕,你就拿回去吧。华先生这般高义之人,一定不是挟恩图报的。”
将手中盒子快速捂起来,华玄旻防备地看着二人,“送到我手上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见我让出去过了?”
见不得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徐楹呶呶嘴,“不知道师傅对最近江湖上的谣言怎么看?”
“我就知道,你这没良心怎么会来专程看我。”华玄旻一脸看负心人的样子看向徐楹,“不过,我身为大夫,自然宽宏大量。”
华玄旻抑扬顿挫地说着徐楹的负心,瞥见徐楹嘴角抽搐,似乎快要忍受不住自己的感叹,这才说,“谣言嘛,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夏国皇帝的样子,可是没有丝毫虚假。”
徐楹对一边的苏峣使了个眼色。苏峣很快领会,恭敬对华玄旻道,“华大夫,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在下同表妹还在香满楼专程给您订了一桌席面,还请您赏个脸。”
“果然是好徒弟,卖起师傅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华玄旻似笑非笑看向徐楹。徐楹眼神缩了一下,而后又想到,都是双赢的事,干嘛自己要心虚?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地不怎么方便,她也不会专程为了一顿饭花银子。
“师傅,徒儿听说,香满楼的清蒸蟹别具一格。”徐楹讨好一笑。
“既如此,我也不好推迟。”华玄旻故作难为,徐楹分明看见,这人眼里掩不住地兴奋!
江北聚味居,江南香满楼。
华玄旻以前不是没有光顾过香满楼,只是,用别人的钱,跟用自己的银子,差别大了去了。至少有人付账,华玄旻极有兴致地将香满楼的十八道招牌菜点了个遍。
苏峣看着自从进了雅间,就没停过筷子的华玄旻,用眼神询问表妹,这人,靠谱吗?
桌上的东西,差不多每样被华玄旻夹了三次之后,徐楹知道,这饭桶大约是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师傅,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是孟家有药方……”
华玄旻吝惜地给了徐楹一个白眼,“孟家水深着呢!你们不要随便动,小心惹火烧身。”
“孟家难道是你们夏国扶植起来的?”苏峣讶异。
“差不多。”华玄旻肯定道,“至少在我那个野心不小的父亲眼里,孟家如今还有不小的用处。不过,”华玄旻将手擦拭一遍,才继续道,“我也看孟家不爽,已经很久了。”
提起的心放下,要是华玄旻真的和孟家有许多利益上的牵扯,徐楹觉得,自己估计是不能再用以前的心情看待这个教会自己很多的人。“不随便就能动孟家了?”徐楹心情甚好地调侃一句。
“自然!总不能连人家的门都没摸到,就让你们全军覆没了吧。”华玄旻道,“阿楹,孟家大郎那件事,以后不要随便做了。”
“你怎么知道的?”徐楹找孟家大郎的麻烦这事,外祖母一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华玄旻嗤笑,“就你那点子手段,没有我在后面给你善后,早被人找到你头上去了。”说着,又看向苏岷,“也是舅舅他们相信你,没往那儿想。否则,你还真以为你能耐啊!”
徐楹羞愧地低下头,好吧,自己这点小伎俩,在这些人精面前,还真不够人看的。
☆、第89章 归迟
被华玄旻明讽暗刺地说了一通,徐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只是后果已经筑成,好在华玄旻伸手及时。最后孟家也只知道自己被阴了,却不知道是哪家出的手。将自己以前的关系找了个遍,还是没能把孟家大郎弄出来。现任的掌舵人年纪不算大,所谓的继承人随时都能被替代。
孟家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随时能被代替的人,消耗更多的资源。真正着急的,反而是只养育了一子一女的孟夫人,天天期盼女儿能送个好消息回来。
京城,雪花时不时飘落。
深深宫禁大约是因为新进了一批年轻靓丽的妃子,比往年倒是热闹多了。
花了些许手段,窦暮欣终于成功留在了宫里,还被封了六品婕妤。要知道,此次入宫的,最高的一个不过被封为九嫔中的修容。
此时,刚承宠不久的窦暮欣窦婕妤低着头,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翠微宫里地龙烧得火热,窦婕妤却觉得浑身冰冷。
“抬起头来。”主位上的叶贵妃慵懒地吩咐,仿佛地上跪着的不过是一只蝼蚁般的人物。一个婕妤,对于她这个后宫中两人之下,一人之上的一宫主位来说,确实是一只伸个手指头就能摁死的的蝼蚁。
窦暮欣认命般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芙蓉面。
叶贵妃眼神暗了暗,果然带了林家血脉的,都是狐媚子!叶贵妃想起与一自己同入宫的林妃,刚进宫就被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而自己,叶家的掌上明珠,只封了九嫔末尾的充媛。而后更是有独宠之势。不过,如今胜利的是自己不是么?
“窦妹妹这张脸真美!”叶贵妃阴测测地笑道,拖着紫色的裙摆,旖旎地走到窦暮欣面前。弯下腰,长长的护甲在
叶贵妃滑腻的指腹之后,贴着窦暮欣的脸划过。
察觉窦暮欣的害怕与战栗,叶贵妃勾魂一笑,“窦妹妹别害怕,宫里谁不知道,本宫是宫里最和善的,最欢迎新姐妹来了!”
窦暮欣连忙低下头,恨不得讲自己缩到地底下去。金属冰凉的感觉还停留在脸上,刚刚,自己差点就被毁容了。窦暮欣深觉,自己进宫这些日子,简直就是日日踩在尖刀上。受宠的不是自己,偏偏自己被分到这么个主子。为什么就不能在进一步呢?好歹也能是一宫主位啊!
“窦妹妹胆子可真小!”叶贵妃捂嘴娇笑,“不过窦妹妹陷害我那表妹的时候,看起来可没这么胆小呢!”
仿佛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在窦暮欣心底激起千成浪。“娘娘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陷害您的表妹。”窦暮欣在心底盘算着,自己为了进宫,陷害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谁知道哪一个跟这叶贵妃沾亲带故了。
“本宫娘亲姓沈。”叶贵妃提醒道,“那沈玲就是我舅家选来,专程为我生儿子的。”
窦暮欣想起那个容貌都不怎么出众,偏偏一路混到终选的沈玲,心底发寒。进宫为妃的名额本来就不多,能弄掉一个是一个。她买通与沈玲同住的秀女,在沈玲鞋底放了针,第二日,沈玲终于不再有好运,以礼仪有差,成功被刷下去。
只是那个放针的秀女,窦婕妤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失踪了,看样子,是落在了眼前的叶贵妃手上。“娘娘,臣妾只是一时想差了,还请娘娘饶命!”
说着,窦婕妤狠命地磕头。自己尚要在翠微宫讨生活,惹恼了一宫主位,对自己分毫好处都没有。
叶贵妃站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蝼蚁,“你放心,本宫是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恼了你的。不过,既然你让本宫损失了一个儿子,你就补偿给本宫一个儿子吧!”
见窦婕妤诧异抬头,叶贵妃难得给了一个好脸色给窦婕妤,“快回去处理处理你这额头上的伤处,伤不好,怎么承宠?”
窦婕妤认命地扶着宫女的雁舒的胳膊,艰难地回到西侧殿。不久,叶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文苑领着两个小宫女,拿着一盒膏药、一大摞书册,用恩赐的语气道,“娘娘怕婕妤初到宫里,手上没什么好药,特地送来冰肌膏。娘娘说了,婕妤伤在额头上,这一阵子就不用出去了,正好熟悉一下宫里的规矩。就把这些宫规抄五十遍吧!”
窦婕妤叩头谢恩,再不答应,还知道主殿的那位药怎么磋磨自己。
见那张扬的两人走了,雁舒将宫规远远拿开,见窦婕妤神色狠厉,不由劝道,“娘娘,先忍忍,等生下小皇子就好了。”
长长的指甲划过纸页,“等生下小皇子?生下来交给她养么!”窦婕妤指着主殿的方向,指尖颤抖。才刚承宠,就被这么教训一通,窦婕妤实在忍受不过。
雁舒安慰,“等您有了身孕,主殿的那位说不定都不在了。”
窦婕妤赞同,阴测测地一笑。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没了才好。
如今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拉下叶贵妃来。
去时漫漫,回时匆匆。
一辆明显是镖局的马车停在延宁伯府侧门处。
紫竹掀起车帘,只是露了一个脸,守着侧门的小厮赶紧开了门。憨笑着上前招呼,“紫竹姐姐回来了?老爷和大郎可想娘子了!”
“是啊,二牛,一年不见长高了许多啊!”紫竹跳下马车,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中的人进府,将一个普通的荷包塞给守门的二牛,“娘子赏的,给你妹妹买点零嘴儿。”
叫二牛的小厮羡慕地看着高兴地进府了的紫竹,摸摸自己的脸,自己这一辈子,怎么也到不了爷们儿身边了,还是老实干活,在主子面前挣一点面子情,以后争取混个庄头当当吧。
慈安院,董老妇人双眸微闭,双手快速地数着佛珠。
徐楹刚刚梳洗过,一身清爽。“祖母,哥哥在信上说您最近总是夜里睡不好,孙女特意去淘换一串南海神木的手串,还是雷音寺开过光的!”
淡淡地佛香在鼻尖萦绕,董老夫人闭着眼,偏偏装作听不见,闻不到。
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离开,让祖母真的生气了,徐楹又拿出几样物什来,都是按照董老夫人的性子挑的。孤本佛经的抄本,名刹古寺出的佛器。偏偏董老夫人依然不动如钟。
徐楹低垂着头,瓮声瓮气,仿似要哭出来般,道,“孙女今后再也不随便出去了,以后就陪着祖母,一辈子都陪着。”
被徐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近一刻钟,董老夫人早就不那么气了,只是,难得又见到如此小心翼翼地孙女,董老夫人一时兴起,就戏耍了一番,哪知得来了这么个保证!将已经长成娉婷少女的孙女搂过来,拍拍肩,“要是我真留着你一辈子,你父亲还不跟我急?”
徐楹将头埋在祖母的肩窝处,嗅着淡淡的檀香,感觉安心极了,“父亲才是真的恨不得孙女一直在家住着呢!”想到一年来收到父亲的信,十有*都能看到,信尾处,父亲谆谆劝诫,什么外面的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甜言蜜语之类的,徐楹浅浅笑着,也不是都是满嘴的蜜语甜言,至少,来往过几次信的仲将军,一直都不会。最多就是说一句,天凉了,赶路不要心急。
将徐楹一阵仔细的端详,董老夫人点点头,“还好还好,祖母还以为这一趟回来,祖母白白软软的小孙女,会变成一个小黑妞呢!”
说到这个,徐楹还真是无比庆幸。刚刚赶路不到一个月,徐楹就觉得自己黑了一圈,整天就开心不起来。还是华玄旻想的办法,涂涂抹抹地弄了好久,才将徐楹和几个丫鬟一身的皮肤调理成现在这般细腻白皙。要知道,在外面混的,能有几个有徐楹主仆这样的,一身肌肤依旧莹白如玉的?“都是华先生的医术好,写了许多美肌的方子。”
董老夫人一愣,“没想到你那先生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徐楹尴尬一笑,总不能说自己开始时总磨蹭着不愿赶路,华玄旻那厮受不了了,无奈之下才开的这些方子吧!“祖母,孙女这次出去,才知道,原来,行万里路,比读万卷书效果更好呢。”
徐楹赶紧将话题岔开,说起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将一些有趣的感人的事都说出来,一边指着自己挑选出来的礼物解说。
说到那对青花瓷的时候,董老夫人轻轻一叹,“这世道,对女子最为不公了。但愿阿楹以后不要遇到那样的婆婆,那样的夫婿。”
徐楹羞涩,“阿楹有祖母看顾着,谁敢把阿楹嫁到那样的人家?”
说起婚事,董老夫人打趣了徐楹几句,随口问道,“你与那杜将军家的小娘子可有往来过?”
“杜将军家?”徐楹侧头思索,“可是怀化大将军杜将军家,闺名媛媛的?”
“正是这位。”董老夫人回答,“前几日有个老姐妹,问起你大哥的婚事,提到了这家的小娘子。我看着与你哥哥年纪也算相配,就看品性合不合适了。”
合适,怎么不合适了?徐楹在心底大喊,面上却略带惊讶,“杜姐姐当然好啦!杜姐姐很照顾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小娘子呢!以前,叶芳菲总是找各种机会,踩着萱娘上位的时候,满京城就只有杜姐姐当着叶芳菲的面奚落她!”说着,徐楹就是一脸激动。
董老夫人认真思考着将杜媛媛说给徐桓的可行性,“杜娘子那是虎父无犬女,听说杜娘子一手鞭子,就连杜将军也要退让。”
“哥哥那么弱,以后要是外放,杜姐姐也能保护哥哥!”徐楹不假思索,话脱口而出。
董老夫人一头冷汗,这傻闺女,说什么呢!
“二姑娘到!”
祖孙俩说得正到兴头,徐柳翩翩而来。
董老夫人神色一肃,丝毫不见刚刚的和煦。徐柳撇撇嘴,果然不是亲祖母,刚刚自己老远就听到了欢笑声,自己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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