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段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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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三段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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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今晚出去庆祝吧?”
  “庆祝什么?”
  李寻眨眨眼,“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皱着眉头想,她生日好像还没到,邢克杰的生日已经过了……难道是噜噜的生日?不对,下个月才是。
  “败给你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真怀疑你和邢克杰究竟是不是在谈恋爱。”她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规划部的老杨退休了啦!退休前递交了关于博信房地产规划事件的报告,说是他手下做的。那位手下已经交给人事部处理,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李寻说完,喝了口茶。
  真是峰回路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要靠李寻才能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不爽,非常不爽!
  “干什么臭着一张脸,高兴一点才对吧。”
  “呵,我很高兴啊。原本还以为要招个上门老公呢。”我笑了笑。这件事能这样落幕,不能不说是个值得庆祝的事。但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样说来,今早的邢克杰并不是因这件事才心情不好的。想想也对,他那种人,即使真的回家吃自己估计都不会郁闷到那种程度。究竟,是为什么……
  “啊!你们要结婚了吗?”李寻尖叫起来。
  “也许吧。”抛开无谓的思绪,我笑着回答。
  “看你的表情啊,幸福得让人嫉妒!”李寻大笑着,“好!那今晚更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今晚不行。”我立即说道,“今天周末,我要回家住两天。”
  李寻瞪大眼睛看着我,“真的假的,你竟然会回家?”
  我笑着,毫不掩藏地展现自己的心情。
  第7章(2)
  自从上个月和老妈深谈后,约定了每个月回家一次。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想要回家看看她。时间对于任何人都一样,禁不住一再地浪费。现在才走近自己的亲人,也许已有些晚了,但我不想让它变得更晚。
  邢克杰,真的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他总是将事情做完后才告诉我结果。什么都不说地,将一切展现在我眼前,让我去感受去体会,然后接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可以幸福。而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或者说,他什么都不需要我做……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苦恼。
  我爱他,但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从相识之初到现在,似乎一直是他在付出。不过,与其说付出不如说调教,而且是手段极为“恶劣”的调教。因为他做的比说的多,于是我们之间唯一的承诺就是——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结婚。
  七天前,我们谁都没有将“爱”字说出口,便已约定了婚姻。
  思及此,我不禁笑起来。
  年龄二十七的我,终于要结婚了……一直觉得婚姻是那么遥远的一件事,转眼见却已到了眼前。
  后来几天,我终于知道规划部部长为什么会突然退休了。邢克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切告诉我——
  原来,在他刚进入这所设计院时就发现规划部在财务上有问题,于是有意无意地查了些资料,找到了规划部部长受贿的证据。身为副院长的他不方便将这些公布出来,而且也没有必要,只要不碍着他的事他就不会紧抓着不放。蜻蜓点水地暗示几次后,他也就不再追究了。但之后的一系列人事变动似乎妨碍了规划部的敛财活动,因此他们才出此下策想要搬开他这块绊脚石。这样一来,之前的证据就有用武之地了。因贪污腐败入狱和退休回家养老,白痴也知道选择哪个比较划算……
  与这个男人为敌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你之前是因为什么调到这个设计院的?”我不禁好奇。
  “被老狐狸算计了,不得不过来。”他吸着烟回答。
  “你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哈哈哈……”我大笑起来,“说来听听。”
  他瞥我一眼,“我被人算计,你好像很高兴。”
  “少转移话题,快讲。”我瞪着他。
  叹息一声,邢克杰说道:“不知老狐狸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我的上司,只要我答应,他就放人让我去设计院。”
  “那决定权在你啊。”
  “是啊,但在我知道这件事之前,我的人事档案已经被转移到设计院了。”
  “噗哈哈哈……老狐狸果然厉害!难怪你说什么服从领导安排,根本是没发言权嘛。”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邢克杰啊,这个对上对下皆强势的邢克杰啊,竟然也有这种吃瘪的时候。笑死我了……
  “笑够了没?”他斜着眼睛瞪我。
  咳咳……我立即止住笑意,真开不起玩笑的人。
  “这么说来,是老狐狸主动要你过来的。为什么?”
  “整顿。”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大刀阔斧地改革不合理的体制和人事安排。规划部部长真有点可怜,原以为老狐狸站他这边,结果……
  噗!嘻嘻嘻嘻……我再度笑倒在沙发上。想象到邢克杰在某个早晨,突然被告知自己已经被调到一个陌生设计院时那一瞬间的神情……哈哈哈,一定惊愕到下巴都落地。笑死人……老狐狸,我崇拜你!
  “哇啊……痛啊!放手……”
  他两手一齐扣在我耳朵上,使劲捏——
  “我看你笑得太厉害,担心你下巴脱臼。”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去死!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拍开他的手,“邢克嘉那么温柔,你和他住一起这么久都没受一点熏陶。”
  邢克杰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
  “告诉你应该没事……阿嘉的温柔,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消受的。”他笑了笑说道。
  “什么意思?”八卦啊——我喜欢!
  “他的确很温柔。曾经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只兔子逼到自杀,后来又将养了三年的猫逼成神经性胃炎……”
  我的眼睛随着他的话而慢慢睁大——
  “为、为什么?”
  “他那个人,在喜欢上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彻底抛弃常识。那只兔子因吃了一点辣椒而兴奋地满窝窜,他觉得它很开心,于是天天喂它辣椒,直到那只兔子跳楼……而那只猫,因为有一次捉老鼠时玩得很开心,于是他抓了几十只老鼠一齐扔进猫的窝……”
  尚未听完他的话,我已经笑趴下了——唔,笑得肚子好痛。
  血缘这东西真可怕——两张同样的脸,虽然表现出的性格差别很大,但脱离现实的程度没什么差别。不知要怎样的女孩才能忍受得了邢克嘉这夸张的没常识和极端的爱。
  哇啊……笑得岔气,眼泪快出来了。
  “你知道吗?邢克嘉曾经还给过我这样的忠告——说我以后的日子会很糟糕之类的,并祝我好运。”我趴在沙发上笑着说道。
  邢克杰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
  “为什么?”
  “嘻嘻,因为他看到你大笑。估计他对你的评价不会比你对他的低。”我伸手揉他的发。没有噜噜的毛软,手感不佳。他关上电视,起身打开音响。客厅响起SENS的音乐,空灵悠扬且不失令人荡气回肠的大气。这家伙已经对我家的唱片了如指掌了。
  听着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我不再开口,他也沉默着。我趴在沙发上,他依然坐在地上——我的身前。指尖轻轻扫过他的耳际,鬓角的发坚硬得有些扎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是除去母亲外第一个让我产生碰触欲望的人,有着轻微洁癖的我,在触摸他时不会有任何反感。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父亲的事,对吧?”
  趴在沙发上的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因为我正对着他的后脑勺。
  “没有。”我轻轻地回答。
  “他将我和阿嘉养大后就去了美国,说让我们在这里自力更生,他要去安享晚年。是个很霸道小气的老头子,而且脾气很差。”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语气中有几分想念。
  “他是阿嘉的生父,你的养父。是吗?”我一边摸他的头一边说道。
  难得他肯开阔一下胸襟,竟然没有抗议我把他当噜噜摸。
  “嗯。我以前很讨厌他,后来慢慢长大,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结果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跑去美国了。只让我好好照顾阿嘉。”
  听着这些,我可以想象他此刻的神情——半闭着眼,睫毛在灯光照射下会在脸颊上印出淡淡的影,唇边微微上扬,带着柔和的笑容。
  “你有点像他。”我笑眯眯地说道。
  “我很感激他,将我这个旁系儿子当作亲生子一样教育和爱护。因此,无论他要求我做什么,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都会做到。”
  邢克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下意识握了拳的,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
  他,有点怪怪的……除非特定的场合,要他主动提及这种事好像不太符合他的个性。
  “那你的生父呢?”
  “不知道。他们从不和我谈亲生父母的事,只说都死了,但我没有见过生父的墓碑。”
  “他们对你而言,并不重要。是吧?”我笑着说道。
  他回过头,看着我,然后笑了笑,“是啊。生我之前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出生,生出来后一个都不见。这样的父母,怎能比养我成人的父母重要。”
  “拜托……谁在出生前会有人询问‘你愿不愿意来这世上啊’。”我揪他耳朵。
  音乐声浅浅滑过耳际,婉转悠扬,仿佛天籁轻奏。一直很喜欢SENS的音乐,每一曲都饱含情感,每个音符都敲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感染力十足的音乐,让人迷醉得舍不得中途停罢。
  “下雪了……”邢克杰喃喃地开口。
  我看向窗外,黑色夜空下有明亮的路灯。在光与暗交接的地方,飞舞着白色碎片。
  再过半个月就是农历新年,能带着上天给予的白色祝福踏入婚姻的殿堂,不能不说是件值得人期待的事。
  第8章(1)
  从火狐酒吧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地上有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脚下时不时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个城市冬日,很少能有积雪,通常在雪花下落之时便化为片片浑浊的雪水。因此,踩在难得的有雪的地面,感觉很新鲜。
  今夜,是我们为庆祝邢克杰的“大难不死”而在酒吧大吃大喝的日子。对于李寻来说,只要有名目就可以招朋引伴一起狂欢。原以为她会将设计部的全体成员都招过来,结果一向喜热闹的她反常地只叫了童云飞一人。这让我着实为童云飞高兴了一把,也许,这丫头终于意识到什么了。
  一行四人走在寂静的后街,旁若无人地大笑着。
  “好久没这么尽兴了,今晚喝得痛快!哈哈……”李寻挽着我的手臂叫道。
  “是啊。真难得你没有喝醉。”童云飞笑着说道。
  他走在我们身后,与邢克杰并肩。
  “证明我的酒量有长进。”她笑嘻嘻地转头。
  “如果酒品能一并长进就好了。”我笑着瞥她一眼。
  其实今夜他们喝得都不多,这让我很意外。尤其是李寻这拿着酒瓶就一定会灌到饱的人,竟然出人意料地少了张狂。更甚至,她今夜可以说是很内敛的,连说话声音都好似降了八度,异常温柔。如果是因喜欢上童云飞,那这改变就有点多余了——她往常那疯狂嚣张的模样,童云飞不知看过多少遍。
  走到街口,李寻停下脚步,将挽着我的手收回。
  我正准备招手帮她叫出租车,她又立即拉住我的手。
  “怎么,还舍不得散啊?”我笑着看她。
  她低着头,一语不发,只是紧握着我的手。
  “真是,这么舍不得……改天再出来陪你喝就是了。”我抽回自己的手。
  转头,发现身后的两位男士皆沉默着。
  我开始皱眉——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开心地东拉西扯,现在各个变沉默是金。
  “走吧。”邢克杰突然说道。
  他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
  半晌后,李寻抬起头看着邢克杰,深深皱了眉。
  “你……”她欲言又止地说了一个字,然后便咬着唇钻进车。那动作急得像发泄。
  童云飞叹息一声,跟着坐进车子。关上车门后,他摇下车窗,对站在车前的邢克杰轻声说了什么。
  看着车子开走后,我走上前。
  “到底什么事?”
  诡异成这样,没事瞒着我才是见鬼。
  邢克杰脱下大衣盖在我肩上,然后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喂……”我跟上他前行的脚步。
  “边走边说。”
  他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路灯下渐渐上升,缓缓消散在冷空。那姿态,寂静得让我感到周身泛寒,轻轻拉了拉肩上的大衣。
  这一刻,我竟不敢再开口。似乎一开口,就会打碎什么东西。这件事一定与我有关,而且不会是好事。否则,李寻刚才那几乎可以叫做悲伤的神情是哪来的?
  “秋华,我可能无法和你结婚了。”
  我停下脚步,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我要去美国,是长期的。抱歉。”
  他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我说道。那声音很轻很轻,仿佛自天空落下的雪花,无声息地飘落在我胸口,化为刺骨的寒冷,从心底蔓延……
  “我的父亲,得了慢性胃癌。该是我偿还养育之恩的时候了。曾经告诉过你……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
  他始终没有看我,只是自顾地将这些话说出口,平静而缓慢地说出口。
  夹在他指尖的烟,在微风起的时候闪过刺目的红光,燃烧过后的余烬落在他脚边,混在地上的雪中,消失了踪影。
  “对不起。”
  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时候听起来是很有质感的,有点沙哑,又有点低沉。
  随着这声沙哑而低沉的“对不起”,我似乎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无法拼合与修补的支离破碎,一块一块,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似乎连拾回的可能都没有……
  我笑了,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唇角逐渐向上弯起。
  这就是让李寻露出悲伤眼神的原因,他们——她和童云飞早就知道,所以今天的庆祝才会如此反常。我,好像变得异常迟钝了。李寻是如此容易理解的人呵,我竟然没有察觉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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