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身边,不该让她从自己怀中飞走。
“我不想再听了!”宜祯娇吼一声。“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也不想再看到你了!”吼完之后,逸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便夺门而出。
早知道那天晚上不要遇到他就好……
如果没遇到他,到现在还能过得很潇洒自在……
一年前——
野狼R125骑上了阳明山的私人招待所,映入眼帘的景象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这里的每栋别墅都各具特色,可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骑进了大门,是片宽广的停车场,有好几辆高级轿车并排停放,还有六星级饭店的外膳厨房,看来今晚的宴会办得很盛大,不是说经济不景气,还办什么寿宴,就只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不来的话,那个老头子就会责怪已经改嫁的母亲,好像她不听话全是母亲没有教好。
“宜祯,还好你来了,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可别故意惹他生气……”娇贵的少妇上前叮咛。
她看了一眼忘了是哪个堂哥的老婆,冷冷地说:“只要他不找我麻烦就好了。”
“总之不要破坏了今晚的宴会。”少妇不太放心地又说。
宜祯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颅着满屋子的亲戚,个个都围着今晚的寿星嘘寒问暖,企望得到他的注意。
在这个童家,爷爷最大,掌握公司的一切,就是迟迟不肯放手给下面的年轻人,所以大家只好努力在他面前表现,希望能得到重用之外,将来遗产能分多一点,想想还真是可悲。
见到和前妻生的女儿来了,童建勋马上过来。“没看到你爷爷在那儿,还不先去打声招呼,说句生日快乐,让他高兴。你看你堂哥、堂姐他们嘴巴多甜,连你几个姑姑的小孩也是一样,逗得你爷爷开心得不得了。”
她在嘴里咕哝。“我又不需要爷爷赏饭吃,干么巴结他?”高中到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可没用到家里的钱,也就因为这样,说话才能大声。
“你说什么?”童建勋暴跳如雷。
“本来就是,做大寿就做大寿,自家人庆祝就好,干么还请那么多外人来?难道不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快没饭吃……”
“童、宜、祯……”见女儿如此不受教,童建勋真想一巴掌过去。
这时的童贵国终于注意到这个孙女,满脸愠怒的踱了过来。“老是一身皮衣、皮裤,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今晚有很多贵客会来,可不要把我这张老脸给丢光了,去换套衣服。”
“要我不丢你的脸,那我走好了。”她作势起身。
“不准走!”他可是盘算好了。“今晚会来的贵客都是经过考虑的,年轻一辈的条件都很不错,你和你那几个堂姐、堂妹都要把握机会,睁大眼睛好好的挑选,这样不只对你们有利,对童家往后的事业也有所帮助。”
宜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打这种主意,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就偏不如他的意,才不要被当成棋子来利用。
不过一直等到寿宴都开始了,她还是找不到机会开溜,因为那个老头子居然叫人把她的机车牵走,这样她就没有交通工具,想胞也跑不了了。
可恶!
看来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寿宴结束再出来。
才这么打算,她便要走向位于主屋后方的厨房,记得那里有道门可以通往后院的方向,就在这时,有人端着一锅安达鲁西亚浓汤出来,不小心发生擦撞——
“哇……”
穿着女侍制服的年轻女孩虽然及时将托盘端好,可是有一半的热汤还是淋在对方的皮夹克和皮裤上头,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看来要被开除了。
幸好宜祯穿的是皮裤,淋在大腿上的热汤并没有真的烫伤她的皮肤,只是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会撞到人。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女孩不断地鞠躬道歉,害怕会挨骂。
“你有没有烫到?”宜祯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孩,像是快吓晕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你不要跟我们主厨说……”女孩边说边哭,没有这份工作就完蛋了。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烫到?”她大声地问。
女孩这才听进她的话,眨了眨眼。“我……没有……”
“没有就好。”宜祯看着地上的汤汁,冷静地指挥。“你先去拿拖把把这里弄干净,以免待会儿有其他客人不小心滑倒,要是让今晚的主人丢脸,就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呃……那你……你的衣服……”宜祯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
“擦一擦就好,反正衣服可以送洗。”
“对不起……”
“好了,不要一直道歉,我又没生气。”宜祯又一次叮咛。“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快去拿拖把啊!”
女孩如梦初醒地跑开。“是、是。”
直到她拿了拖把清理干净,宜祯才放心地离开。
“还是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好了……”只能先暂时擦干,明天早上再赶紧送去专门的洗衣店处理,宜祯口中低喃着,便往另一个方向走。
待宜祯离去,隐身在帘子后头的裴夏森这才跨出一步。
欣赏的男性目光须臾不离走远的纤细身影,今晚来参加这场寿宴,多半也明白背后的意义,所以只想跟主人打声招呼之后,便打算离开,不过这会儿他决定再多待一阵子,弄清楚这个小女人的身分。
看她的穿着打扮,跟今晚其他的未婚女性不同,刚才她保持冷静,不慌不忙地处理问题的态度,显示她不是出身一般人家,而今晚的贵客又不太可能穿这样出现,真对她的身分感到好奇。而且她不因为被淋了一身就大发雷霆,大声责怪对方的不是,这完全迥异于自己所认识的千金小姐,不但如此,反而先询问对方有没有烫到,这份体贴真的难能可贵,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裴夏森眼底的欣赏慢慢转为凝注和深思……
此时的宜祯好不容易把衣服上的残渣暂时处理干净,走出化妆室,想着幸好今晚穿黑色,就算湿了也看不太出来。而她才走出来,很不幸地就被人逮到了。
“原来你在这儿,爷爷正在找你。”大伯的儿子吁了口气。“今天可是爷爷的生日,不要惹他生气知道吗?快去!”
宜祯沉下娇颜,不悦地走进大厅,来到笑得合不拢嘴的童贵国身边。“爷爷叫我来做什么?”
童贵国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和蔼的祖父,热切地说:“这是我二儿子的女儿宜祯,今年二十四岁,还没有男朋友……”
“谁说没有?”她就是不想被这样推销,存心作对。“爷爷太小看自己孙女的魅力了,我可是有很多人在追。”
“宜祯……”她这番话顿时让童贵国脸色都变了,下不了台。
“你在说什么?”
身旁的长辈急得要她赶快道歉,连几个堂兄、堂姐都频频跟她使眼色,要她别太过分,把寿宴都给搞砸了。
“童小姐这么漂亮又有人缘,童董事长应该高兴才对。”
一个戏谵的低沉男嗓适时的响起,帮她解了围。“多交交朋友也是好事,只要还没结婚,人人都有机会。”
宜祯瞪向说话的高大男人,可不稀罕他帮她说话,见对方也正笑觑着自己,黑瞳闪动着光芒,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没错!没错!”童贵国马上转怒为喜。“我这孙女就是野了一点,又喜欢交朋友,不过还没有论及婚嫁的对象。夏森,你是第一次见到她吧,你们年轻人应该谈得来,可以做个朋友,宜祯,这位是你裴伯伯的小儿子夏森。”
“你好。”宜祯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原来他是“震远集团”总裁的二公子,难怪爷爷会这么热络的拉拢。
听到她把简单的两个宇说得咬牙切齿,裴夏森笑意更深,想不到她是童家的女儿,真有意思。
“请多指教。”他伸出宽厚大掌。
这个手看来是不能不握,她冷淡地说:“彼此、彼此。”当两人的肌肤相触,仿彿有一道电流传到自己身上,让宜祯马上缩回手,反正意思到就够了。
裴夏森一派怡然自得地打量她,而她则很凶悍地瞪过去,男性唇角上扬的弧度更高。“童小姐平常喜欢什么样的活动?打下打高尔夫?或是骑马?”
“我最爱上夜店狂欢,还有去PUB喝酒。”宜祯就是要给他留下坏印象,然后转移目标。
旁边传来大小不一的抽气声。
“你这丫头想气死我……”童贵国气得七窍生烟,巴不得把她逐出童家,不承认有这个孙女。
他只是扬了扬黑浓的眉。“我倒是很少去那种地方,既然童小姐这么熟悉,改天带我去见见世面。”
宜祯假笑一声。“没问题,改天我作东,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身旁的童家人总算稍稍吁了口气,只希望宜祯不要又说些让人心脏病发作的话来就好。
“那么童小姐欣赏什么样的男人?”他状似不经心地问。
她笑得咬牙切齿。“我喜欢听话的男人,我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我叫他不准碰我,他就乖得像狗……”
一旁抽气声又响起——
“童小姐的喜好真是与众不同。”裴夏森完全没有被她吓到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性,不过此刻的她就像只野猫,为了保护自己,朝敌人伸出利爪的模样却也是另一种风情。“相信已经找到符合这些条件的男人了。”
“当然。”她恼怒地说。
童贵国眼看还有其他贵客需要过去招呼,再帮其他孙女找对象,不得不离开,连忙朝孙女使了个眼色。“帮爷爷好好招呼夏森,不要失礼了!”
见他终于走了,宜祯一口气梗在胸口。“什么跟什么?我是人,又不是货物,居然想这样随便推销给人家……”才这么说完,就感觉到有人接近,让她全身紧张,汗毛都竖起。“离我远一点!”
“我这么惹人讨厌?”裴夏森再次用十足的男人眼光欣赏她的打扮,很少看到有女人能把皮夹克和皮裤穿得这么诱人。
“可不可以到外面谈?”她两手环在胸前,姿态稍微放软了下来。
“当然。”他客随主便。
宜祯扭头就走到外头的庭院,艺术路灯将花园营造出一种梦幻的美,远离了屋内的视线,才转过身面对。
“对不起,我刚刚的态度不太好,不过我不是针对你,故意要让你难堪,而是针对我爷爷刚才的态度。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他是想把我推销给你,只要有了‘震远集团’这个亲家,对童家还有‘太雅百货’绝对是有利的。”
她的道歉让裴夏森更添加了百分之百的好感,加上没有一般富家小姐的任性和娇蛮,因而对她的兴趣也更浓厚了。
“所以你刚刚才会故意那么说,希望我知难而退。”这两句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错。”宜祯终于用正眼来看他。“所以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让那个老头子得逞了。”
在大厅里和其他贵客聊天的童贵国,不时地往外头望了过来,似乎很注意他们的动态。
裴夏森自然也了然于心,两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内,笑睇着因怒气而双颊嫣红的小女人。“可是我对你很有兴趣,想追你怎么办?”
“不过我对你没兴趣。”宜祯嗔恼地瞪他。“说明白一点,我对你们这些企业家第二代、第三代,管他第几代都没兴趣。”
“为什么?”他虚心请教。
宜祯深吸了口气。“看我爸爸就知道了,男人有了钱和权就会作怪,我妈还是童太太时,他就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离婚之后他又再娶,还是没有收敛风流和花心,不只是他,豪门中有多少这种例子,我就不信有什么真爱?什么忠诚?”
“所以你才会拒绝我?”裴夏森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那我就放心多了,至少你不是讨厌我,我们裴家的传统就是一旦结婚就会对老婆百分之百的忠心,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考虑让我追?”
她觉得他的话很好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你嫁给我不就知道了。”他哄诱地说。
“我们都还不算认识,你就要跟我求婚?”宜祯睁大美眸。“你喝几杯了?是不是醉了?”
裴夏森从喉咙滚出笑声。“我连一口都还没喝,你真的很有意思,像这样的场合我碰过好几回,她们可不像你这么有主见,不但愿意接受长辈们的安排,甚至还很乐意嫁给我。”
“你是在跟我炫耀?”她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意思。
他笑意更深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会任人摆布,娶了你之后,会对你好,更不用说忠诚了。”
宜祯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随你怎么说,我要走了。”还得去把她的机车找出来才行,可恶!不晓得藏到哪里去了?
“你不想整你爷爷吗?”裴夏森口出惊人之语。
宜祯停下脚步,因为这句话完全说中她的心事,没错!她真的很想整整他,让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制于他。
“你说什么?”很纳闷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慢慢地踱向她,将宜祯脸上的困惑、怀疑和兴趣都尽收眼底。“你爷爷撮合我们的目的不就是希望能利用‘震远集团’在商场上的力量和雄厚的资金,企图让业绩一年比一年滑落的‘太雅百货’恢复往日荣景。”
“嗯。”她点头承认。
裴夏森来到她面前,俯视着宜祯几乎吹弹可破的肌肤,教他好想伸手抚摸,甚至想像着她的身子是否都如这般白皙无瑕。
“所以我说的整他就是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他别想利用我,可想而知他会有多气急败坏,不但赔了你这个孙女,又得不到金钱援助。”
“嗯,是好像有点道理……”她歪着头,心想这么说也是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气得牙痒痒的样子。”他知道童贵国是只道道地地的老狐狸,在商场上大家都知道童贵国年轻时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钱,可以翻睑不认人,谁都可以出卖,当年也就是靠各种手段才有今天,如今老了,时代也变了,再也玩不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