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困兽的铁炼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就在他欲离开之际,赫然发现在铁炼旁有着惜惜的发簪。
诸葛扬难以想像,银虎这家伙竟然将惜惜囚禁在此!这么恶心的恶臭味惜惜能忍受吗?他心疼不已的握紧那发簪,如今让他担心的是,银虎又把惜惜带到哪儿去了?
难道他和惜惜的感情就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不,不会的!但,银虎的心狠手辣在江湖上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他得不到银戒,是绝不会放了惜惜的。
银戒!那惜惜的左小指不就不保了!她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吗?早知如此,他该向她追问那银戒的秘密,这样至少他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焦虑的份儿,却不能替惜惜分担一点点的危险。
诸葛扬心痛地看着发簪和那条前阵子他所“没收”,绣着鸳鸯蝴蝶梦的罗帕,心中感慨万千。他发誓无论为时多久,他誓必要找到惜惜,并将那银虎碎尸万段。
惜惜折了一枝木条当拐杖,跛着脚,一步步往遥弦山迈进。已经走了好几天,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遥弦山呀!白天她靠着银虎留下的干粮维持体力,夜晚则住宿在破庙或猎户临时所搭的棚子内,与野兽躲迷藏;如今她已是饥寒交迫、口干舌燥的几近昏厥边缘,她真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明月正圆圆的挂在天上,可她已无赏月的情绪,只求在尚有一些气力的时候,能赶上遥弦山。
不知道她是否有父亲当年的好运,遇上贵人搭救;或是在这中途她就成为老虎、野狼的消夜,永远到不了遥弦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到达山脚下的那一刻,惜惜整个人已虚脱的倒地喘息着。山上浓烟密布,她又该如何使用银戒来解开这个魔咒呢?
拔出袖中剑,她心一横,便对着自己的左小指切割了下去;忍着穿骨的疼痛,徐徐拿出了银戒。
它跟随她十年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它,她家破人亡、父亲惨死;也因为它,她遭人追杀、痛不欲生;又因为它,如今她面临进退维谷、四面楚歌的困境。所以,她好恨它,巴不得远远的将它抛到山沟里去;但,现在她需要靠它寻得生路,只是她对它根本就是瞎子摸象,找不出半点可循的方法。
它是一个极普通的银戒,比一般的稍厚些,中间镶着一层金色的圆环,与月光相辉映下,竟有着跳跃的光芒,忽闪忽灭,令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否“脱窗”了。
惜惜好奇地转动着银戒,却发现只要它愈接近月光,其跳跃的光芒就愈闪耀。当她将个银戒整个圈在圆月的外围时,瞬间,从银戒中散发出万丈光芒,将整个遥弦山照耀得有如白昼正午一般,是那么明亮刺眼。原本就筋疲力竭的惜惜,经过这么一刺激,霎时晕头转向地昏了过去。
“师父,遥弦山下一片光明,你所施的烟障已全被破坏了,请容枫儿下山察看。”诸葛枫由外疾步走入红云洞,对于这波诡异的现象深感不妙。
“莫非是恩公!”诸葛狫沉吟道。
“您说什么?”诸葛枫间。
“哦!没事,你就下山看看吧!若有人在山下求助,千万别对他无礼,得恭敬的将他带上山来。”诸葛狫谨慎的交代着。
“您是说山下有人向我们求助?”这点让诸葛枫更不解了。
“你先去将人带来,我会将事情再慢慢告诉你的;如今擎儿及骏儿他们都不在,只好偏劳你了。不过,注意对方动机,万事小心。”
“徒儿知道了,请师父放心。”诸葛枫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洞口,腾云驾雾来到了山脚下。
当他发现卧倒在岩石旁的竟是一名女子时,不禁大大的吃上一惊。他趋身向前,将那女子转过身来,赫然发现原来那女子就是惜惜!
惜惜!她不是远在邯郸吗?怎么会跑来赣?还有,阿扬他人呢!他怎可能放惜惜一个人流落到此地?忽然,诸葛枫见她左小指竟沾满了血迹!他依稀记得上回他冒充易容成惜惜的模样时,阿扬曾告诉他,她的左小指暗藏了一只银戒,只是她矢口不说明其作用。
而今,她左小指皮开肉绽,银戒已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扶起惜惜,陡然从她身上掉下一枚银戒和一柄短剑。
银戒?原来它在这儿。那这把短剑呢?莫非是她自己割了她的左小指?适才那道光芒已隐隐约约沉落了下来,这现象又和惜惜有什么关系?
不多想了,先将她扶回红云洞再说吧!
回洞后,诸葛枫将她安置在诸葛扬的房内,再回到师父的练功房的时候,诸葛狫已调息完毕,正等着他呢!
“安顿好了?”诸葛狫问道。
“已经安置妥当。师父,这就是那只奇异的银戒。”诸葛枫向前呈在他面前。
“果然是他……韩尧风,那这位姑娘可能就是他的女儿了。”
“不错,她姓韩,叫韩惜惜。”
“你认识她?”诸葛狫皱着眉,满是疑惑的脸上说明了他急欲知道原因。
“她就是阿扬在四轩园收留的那位姑娘。”诸葛枫上次自四轩园回来以后,曾向诸葛狫提过这件事。
“就是她!那扬儿是怎么照顾人家的?竟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弄丢了!”诸葛狫大惑不解,又摇摇头说道:“幸好她跑到我们遥弦山,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师父,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派翠鸽通知扬儿吧!免得他操心。”诸葛狫也曾年轻过,自然知道他们的心事。
“师父,这未免太便宜阿扬了吧!如果师父放心我,我想跟阿扬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他从此以后更懂得珍惜佳人。”诸葛枫讪笑道。
“随你吧!你们年轻人就是花样多,我老啰!已融不进你们的世界。”诸葛狫绽放出已好久未曾露脸的笑容。
“谢谢师父。对了,您说要告诉我有关银戒的秘密,不知是否现在可以——”他故意拉长尾音,笑看师父的反应。
“你哟!是你们四个中最人小鬼大的。”诸葛狫摇头不已的说。“好吧!我就告诉你。”
他使劲儿一吸气,将天池上的水如水柱般的吸进口中,啜饮一番后,才娓娓道来:“枫儿,你还记得吗?在十五年前,有一位公子闯进咱们遥弦山,当时他却阴错阳差的为师父我排毒治病,挽回我的一条命。”
“十五年前?”诸葛枫凝神谛听着。
“对,当时你们也只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回忆当时情景,诸葛狫才乍觉光阴荏苒,时间过得真快。
“徒儿想起来了。”诸葛枫击掌叫道。
“那你是否还记得当那位公子要离去之时,师父曾交予他一只银环,指称日后若有所需,即可靠这银戒再次相聚。”
“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难不成惜惜手中的银戒就是那只银戒啰?”诸葛枫直视着师父。
“对,就是它。可笑的是,当初我根本忘了告诉恩公这银戒的使用方法,所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枚银戒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它又回到我手上了。”诸葛狫感叹言之。
诸葛枫趁势追问道:“徒儿好奇,不知这银戒该如何使用?”
“需在月圆之日,也就是每逢十五,将银戒围在月圆外,它便能吸取月气光华,而发辉阳气,也就是日的光芒。”诸葛狫干脆全盘托出。
“那么凑巧,刚好今天就是月圆之日!”
“所以找说,这真是缘份。”诸葛狫呵呵笑道。“我刚才屈指一算,扬儿就快来了,这场缘份有的牵扯啰!”
“真的?那我得赶紧去找惜惜串通演场戏了。”诸葛枫调皮的一笑,继而洋洋得意的走了出去。
诸葛狫摇着头,看着四个孩子均有所作为,且感情甚笃,禁不住扬起嘴角笑了。
晨曦微露,惜惜在睁开眼的刹那,才知道她又大难不死。只是,不知道这儿是哪里?莫非就是遥弦山!
昨夜的一切犹然在目,或许她就是因那道光芒被救的。她吃力的起身后,才知道已有人替她接回了脱臼的脚骨,再看看左小指,也已包扎过了。突然,她想起了银戒,她左寻右找,就是没瞧见。怪了,怎么不见了呢?难道是被偷走了!
她急切的走出房间,才知道这原来不是一间屋子,而是用洞穴布置而成的。由里面看和一般房间一样,样样俱备,但外表可就原始得很,屋顶上还有棵大树呢!
然而,外头的景致可说是美得没话说,远山含笑、山环水抱,青葱蓊郁的树林真是包罗万象。
惜惜看得都几乎傻了眼,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诸葛枫。
“还记得我吗?惜惜。”话一出口,惜惜在瞬间转向他。
“是你,枫公子。”惜惜喜悦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多月没见啰!阿扬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满身是伤的倒在我们山脚下?”他问出了困扰多时的疑问。
“你们的山脚下!这儿是遥弦山吗?”惜惜不答反问。
“这儿是遥弦山没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诸葛枫笑道。
“我是被银虎劫走的,他威胁我拿出银戒,我骗他一块来遥弦山后才肯取出,之后……”惜惜缓缓道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阿扬并不知道你在这儿啰!”
惜惜摇摇头,“他一定急死了。”
“让他急一急也好,平时他就只会欺负我这么善良的人,如今他总算也尝到苦头了。”他风趣的一笑。
“你能不能替我通知他一声,说我平安无事?”她眼角淌着泪。
“稍安勿躁。我师父已算出阿扬这几天就会回山来求救了。”诸葛枫笑容可掬的说道,眼神中则闪过一抹调皮的神情。
“你说扬就快来了!”惜惜破涕而笑道。
“对,只不过,我想跟他玩个游戏,但,需要你的配合。”诸葛枫一副很谨慎的态度。
“玩游戏?我不懂。”
“是这样的……”诸葛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满脸得意的笑容。
“这样好吗?扬若知道了,他铁定会生气的,尤其是你。”惜惜颇为顾虑地犹豫着。
“我没关系,我们从小闹到大的。你不觉得这么做可以亲眼看见他对你的痴情是真是假,是很值得的。”诸葛枫全力施展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也难怪他会想要恶作剧,只因在这红云洞的生活太过平淡乏味,天生喜好热闹、搞笑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戏弄诸葛扬,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但只能点到为止哟!”惜惜是深信诸葛扬对她的感情,只不过看诸葛枫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扫他的兴,于是点头答应了。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惜惜笑的点点头,“可是这阵子,我该躲在哪儿呢?”
诸葛枫沉思了一会儿,“就我师父练功房后面的屋子吧!阿扬极少去那儿,我现在就去帮你整理整理。”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师父是?”
“就是当年受你爹恩惠的人。”他老实说。
“当年我们也是受赐于你们的”紫幸骹“,才有今天的惜惜。”惜惜感恩的说。
“这么说,咱们就扯平了。”诸葛枫笑道。
“不知我能不能与令师见上一面,以表我的谢意。”惜惜希冀的恳求道。
“好吧!但,家师现正闭关修练中,再过三柱香的时间后,我会带你过去。”
“谢谢。”
“别跟我客气,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我可得喊你一声”嫂子“呢!”诸葛枫看着惜惜含羞带怯的低头不语,忍不住调皮的笑了。
“你哟!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个可治服你的媳妇。”惜惜睨睇了他一眼。
“媳妇?算了吧!我可是会压得她乖乖的。”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还没碰上的事,大话可别说得太早。”惜惜扯着他后腿。
“你这做大嫂的怎么胳臂往外弯呢?不谈了,我还是先溜吧!”他眨眨眼,帅气她笑着走了。
“你就是惜惜?嗯!果真是丽质天生、仙姿玉质。”诸葛狫见了惜惜后,犹可从她的眉宇之间,找到她父亲当年高风亮节的风范。
“诸葛师父,您夸奖了。”惜惜含蓄的行了一下礼。
“我没说大话,你的确有股超凡的气质,就和你父亲一样。我实在很抱歉,为了当年的一只银戒,竟害得你家破人亡。”诸葛狫歉然的喟叹了一口气。
“此乃我们韩家的劫数,怎能怪诸葛师父呢!”
“韩老弟有你这么乖巧的女儿,可真是他的福气。听说你和扬儿的感情甚笃,是真的吗?”诸葛狫含笑问道。
“扬公子对我很好,我也对他一往情深,请诸葛师父成全。”惜惜坦然承认了。
“哈……好,好。他们四个虽不是我亲生子,但都是我亲手拉拔大的,我一向视他们如亲子,他们也待我如亲爹一般,如今我又有福气多了个儿媳妇了。哈……”说及此,诸葛狫忍俊不住地又得意的大笑。
原本有些故作大方的惜惜,被诸葛狫这么一笑,霎时红透了脸。
诸葛狫会意的看在心底,“别害臊,只怪我不好,一高兴就忘了一切。”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后,说道:“自从二十年前我身受重创后,已好久没有如此高兴过了,这种欢乐的气氛是你带来的。”
“诸葛师父,能让我看一下您的伤吗?”惜惜关切的问道。
“我这伤你父亲已在十五年前就帮我医治过了,虽然不能痊愈,但,已无生命危险了。”
“我看得出来您四肢的动作并不是很灵活,您是痛苦的在苦撑着;我学过医术,况且,现今医术又比从前进步些,说不定能治得好。让我看看好吗?”惜惜极力争取,她看得出来诸葛狫的痼疾应有药可医。
“好吧!你既然那么坚持,我就让你看看,也好让你死心。”他暗忖:这女孩固执的个性,和他还挺像的,这点,倒让他满欣赏的。
得到应允后,惜惜才大胆的向前,小心翼翼的检视诸葛狫的伤势。他的筋脉的确被毁,但因为他事后每日调理得当,使其筋脉有复苏的现象,只不过无药物帮忙,以致达不到较好的效果。
“诸葛师父,请容惜惜试试看,我虽无把握让您像受伤前一样灵活运动,但,我相信至少也能照常人般行走。